955|第八十六片龍鱗(十)
第八十六片龍鱗(十)
因為要幫助西北軍做外交, 玲瓏這段時間可忙壞了,陳秋吾提起胡知新這個名字時她一臉茫然:「……誰?」
陳秋吾摟著她,「就是娘說的那個, 在滬城讀書, 結果跟女同學談戀愛,拋妻棄子的人。」
玲瓏仍舊一臉茫然:「……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呀?」
「我才想起來,之前學校一個老師母親生病請了幾天假,我幫他帶過課,胡知新就是他們班的。」
玲瓏哦了一聲:「然後呢?」
「咱們不是有糟糠記事版塊嗎?」
玲瓏懂了:「知道啦, 明天就讓人去辦。」
陳秋吾喜得抱住她狠狠啾了一口, 又說道:「其實現在許多女學生都將重心轉移到了喚醒國人上,那些個談戀愛的,畢竟只是少數,拋妻棄子嫌棄原配的, 也並不是全部。」
如此委婉的暗示,玲瓏懂。她揉揉陳秋吾的臉:「知道啦,你沒有討厭的愛慕者, 對我也是一往情深, 你就不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嗎?明明寫得情書那樣火熱, 怎麼嘴巴這麼笨呢?」
這人真是反差到極點, 每回給玲瓏寫清楚, 什麼火辣辣的情話都敢說,但是兩人獨處的時候單叫他說,他卻又不好意思了, 總是很矜持,搞得玲瓏每次都很想逗他玩兒。
她也沒把陳秋吾說得當回事,「糟糠記事」版塊的的幅面越來越小,因為有越來越多的人可以正常思考,能夠分得清是非曲直,因此但凡是稍微愛惜一點羽毛的人,都不會愚蠢到在有妻子的情況下,又去追逐什麼可笑的婚姻自由、戀愛自由。
你倒是單方面自由了,那蹉跎了大好年華犧牲奉獻,為你生兒育女孝順父母的原配,又能得到什麼?因為你一句自由,她就要包袱款款做下堂婦?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胡知新與女同學的故事很快登上了《滬城日報》,如今《滬城日報》是華國銷量最廣的報紙沒有之一,「糟糠記事」這個版塊更是很多人都在關注,胡知新一被曝光,立刻成為眾矢之的,他的同學們才知道自己這個同窗在鄉下居然已經有了原配,卻又跟女同學談戀愛!不僅如此,還學西洋人搞什麼浪漫,又是送玫瑰花又是共進燭光晚餐的,好多人還羨慕他倆兩情相悅,結果到頭來,胡知新已經娶妻了?據說妻子還給他生了一兒一女?
先前追逐愛情自由的風潮過去,更多清醒的人意識到那是錯誤的,還有一葉先生寫得《關於自由婚姻與戀愛之我見》,大家現在對於已經有了妻子或是丈夫卻仍舊與他人戀愛的人容忍度很低,胡知新也立刻被滬城大學開除,畢竟有這樣的學生,他們滬城大學以後還開什麼呀!
當然,滬城大學領導最怕的,還是那個筆杆子毒的跟什麼似的一葉先生,到時候寫篇文章諷刺一下指桑罵槐一樣,滬城大學的名聲便不用要了!
除此之外,之前那位一直鼓吹陳秋吾跟年輕漂亮的女學生談戀愛,追求愛情美好與自由的楊老師也早已被解僱。西北軍政府還頒布了《新婚姻法》,倡導一夫一妻制。
陳秋吾自然第一個響應,他與玲瓏成親時有過婚書,但他仍然和她一起去領了結婚證,結婚登記點還免費給他們拍照,改良過的相機拍出來的照片古樸又美麗,陳秋吾可寶貝這兩個結婚證了,拿回家就給鎖進了保險柜里,平時他連自己的手稿都隨意丟在書桌上呢。
胡知新被開除后也不知去了哪裡,橫豎沒人關心,西北軍在玲瓏的資助下屢戰屢勝,幾個觀望中的大軍閥覺得,與其等到吳秋山帶人把自己的地盤踏平,倒不如提前投誠,畢竟他們見過東瀛人被打得屁滾尿流的樣子,西北軍不僅有先進精良的武器,居然還有什麼防彈衣!那防彈衣他們拚命搞到了一件測試過,布料又輕又薄,子彈卻都打不透!實在是驚人!
這也能看出來是吳秋山給他們留臉面了,否則直接打過來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沒看到東瀛人都被打得快退回東瀛老家了嗎?
剩下的幾個大軍閥一投誠,吳秋山便幾乎得到了整個華國的軍隊,他為人正直,並不打壓他人,而且在諸位軍閥到來的晚上,便開了一個會,言明自己的心愿便是將侵略者趕出去,讓同胞們過上和平的生活,並且向諸位軍閥介紹了陳秋吾夫妻。
軍閥們心裡恰檸檬,這吳秋山怎麼就這麼好運氣,遇到這麼一對厲害的夫妻。
像是陳秋吾這樣愛諷刺當局的作家,放在王大帥還在的時候,那就是個被通緝被抓捕被刺殺的命!可現在他每天美滋滋地寫稿子,一點都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在眾人協商下,新的華國政府成立了!
內憂已解,只剩外患,東瀛人再如何負隅頑抗,也比不上華國齊心協力的幾千萬熱血同胞!更何況他們有精銳的兵器與先進的醫療條件!曾經在這片土地上大肆猖獗縱橫,隨意燒殺擄掠的東瀛人,被打得抱頭鼠竄,只能選擇投降。
在國際聯盟的見證下,東瀛人簽訂了無條件投降書,並且將幾個罪該萬死的重要將領送上了國際軍事法庭,這些人被執行死刑那一天,華夏大地四處歡呼!人人雀躍!
他們終於迎來了新生!那些犧牲的人們流下的鮮血沒有白費!這頭沉睡的獅子醒來了!並且,將要站到世界之巔!成為最強大的國家!
吳秋山成為了華國政府第一任主席,與他一起浴血奮戰的將領們也紛紛就職,玲瓏也沒逃過——她成為了外交部長,雖然她很不樂意,但是吳秋山在她面前裝可憐,說洋人都怕她。
那可不是怕她嗎,一言不合就開幹什麼的,別人談判要錢要條件,她談判要命啊!
陳秋吾反倒樂見其成,他很高興於妻子擁有屬於自己的事業與人生,就是太忙了點,要是沒那麼忙就好了。
剛剛蘇醒的國家百廢待興,還需要時間來成長,玲瓏是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
一個國家,如果擁有了其他國家可望不可及的科技技術與經濟水平,那麼成為強國指日可待!
新的華國發展速度驚人!
許許多多有志之士也都選擇了回國,要將自己所學習到的報效給祖國,全國人民上下一心,有玲瓏在,吳秋山從沒有做過任何錯誤的決策,活了不知多久的玲瓏,看過了人類世界太多太多的國家興起又滅亡,破碎又重生,她讓這個稚嫩的華國避開了一切障礙與錯路,順利走上了快速發展的康庄大道。
在國外還在為大哥大瘋狂的時候,華國人已經用上了智能手機。
華國的科技水平發展速度驚人,以至於想要聯合起來在國際上孤立華國的國家,最終也只能選擇求助。
而這個古老又偉大的國家,選擇了溫柔地擁抱全世界的人們。
陳太太與嚴太太一家一直生活在鄉下,並未受到戰火侵蝕,只是從報紙上才能得知一些外界的消息,因此直到國家解放,新的政府成立,玲瓏到外交部任職,陳秋吾公開一葉先生的身份,她們才知道這對小夫妻究竟做出了怎樣的成就!
兩家人都被接到了滬城,滬城如今已經是華國的首都,陳太太見到好些年不見的兒子兒媳婦,眼淚當時便落了下來。
嚴太太也沒想到,嫁了女兒后一直在操心會原形畢露的女兒,會有今天這樣的本事。
她的女兒,從來都跟其他人家的姑娘不一樣,用離經叛道來形容都不為過,因此她一直擔心她嫁不出去,想方設法才讓女兒成為陳太太的兒媳婦人選,盼的就是在國外留學的陳家大少爺,眼界更寬,能夠接受這樣古怪的女兒。
他們夫妻倆果然相處的很好,那她就放心了。
等到她知道女兒都幹了些啥之後,嚇得幾乎要暈過去!
陳太太也知道兒子能這麼安全,離不開玲瓏,如今她對這個兒媳婦愛到了心裡,即便小夫妻來到現在都沒有孩子,陳太太也沒有催過。後來她實在是等不及了,才問陳秋吾,結果卻大吃一驚!
原來陳秋吾在國外留學時受過傷,當時沒覺得什麼,後來體檢的時候醫生才說他以後很可能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兒女。
陳秋吾把自己心裡的傷口血淋淋地挖出來給母親看,又無限悲傷:「我這些日子總是擔心玲瓏嫌棄我,她現在在外交部長了,很多人都愛慕她,追求者能從鄉下排到滬城,再從滬城排回鄉下。我卻這樣沒用,除了會寫點東西之外一無是處,賺錢比不上她厲害,口才也比不上她,這不行那不行,甚至連給她個孩子的本事都沒有,我,我怎麼這麼窩囊呀!」
陳太太如遭雷擊!
她手忙腳亂、語無倫次地安慰著兒子,心想造孽喲,這他們老陳家不是要絕後了嗎?
她設身處地想了想,倘若自己是兒媳婦,那是肯定要離婚的!
當天晚上,玲瓏躺在陳秋吾懷裡笑得快抽過去,她說呢,平時陳太太對她也好,可今天她下班回來,老太太簡直是在跪舔她了!那個小心勁兒喲,跟照顧小嬰兒一樣,就差沒給她喂飯吃。
原來是陳秋吾來了這麼一招~
她笑眯眯地趴在他胸口上:「你會不會氣我呀,不想要孩子?」
「怎麼會呢?」陳秋吾親她一口,「現在都什麼社會了,早就沒皇位繼承了,再說了,我的孩子可多了。」
每一篇文章都是他心愛的孩子。
次日,玲瓏主動找到陳太太,說要顧及秋吾的面子,不能讓人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免得沒了男性尊嚴。對外便說是她不要孩子,陳秋吾愛她,才甘願絕後。
可把陳太太給感動的,認為這世上再沒有比玲瓏更好的姑娘了!此後,在陳太太心中,陳秋吾徹底退居二線,最重要的便是玲瓏!
玲瓏嘴甜貌美又會撒嬌,而且審美極好還有錢,常常親自畫了衣服樣子讓人做好送來,陳太太越看越喜歡,恨不得玲瓏是她親閨女,陳秋吾是撿來的!
對此,陳先生被嫌棄了也樂見其成。
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除了玲瓏比較忙,常常出使別的國家,參與國際聯盟會議,為華國爭取謀利之外,簡直完美!
這樣過了幾年,有一日,陳太太突然面色古怪地回到家。
陳秋吾剛爬完格子,他現在是華國首屈一指的大文豪,出的小說銷量驚人,是這個時代不折不扣的文壇巨星,並且已經成為了滬城大學的校長,妻子不在家,便每日認認真真爬格子。
見母親表情奇怪,他連忙問:「娘,怎麼了?」
陳太太嫌棄地看他一眼:「跟你說有什麼用?我等我龍兒回來。」
被嫌棄的陳先生默默地跑一邊蹲著去了,一聽到外面車子響連忙奔出去,看到玲瓏就告狀:「娘她一臉不高興的回來,我關心她,她還凶我!」
陳太太懶得理這個年紀一大把還跟小孩子一樣的兒子,連忙拉了玲瓏坐下,跟她說了今天的事兒。
原來當初她住在鄉下時,除卻與同是親家的嚴太太交好外,還有一位高太太,與她關係也不錯。
高太太的女兒曾經也是她的兒媳候選人之一,不過陳太太沒看上,她說:「……我當時瞧了你一眼便喜歡上了,別人我可不願意,現在想想,虧得是我當初眼光好,否則以陳秋吾這德性,哪裡說得到媳婦!」
如今在母親嘴裡天天連名帶姓被呼來喝去的陳校長,流下了辛酸又卑微的淚水。
家裡兩個女人,他仍然是食物鏈最底層那個。
玲瓏點點頭:「娘,你說那位高太太怎麼了?」
「她家那個姑娘,後來嫁給了胡家的少爺,胡家少爺在滬城讀書,一年回去一趟,高氏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但後來,胡家突然沒了自家兒子的消息,上個月,那胡家少爺回來了!可是卻弄得蓬頭垢面瘋瘋癲癲,說是精神也不大好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胡太太便想知道兒子這些年怎麼了,特意到滬城來找我,我今兒個便是同她見面的。」
玲瓏記憶力驚人,她問陳秋吾:「這個胡家少爺,是不是當初那個滬城大學跟女同學談戀愛結果被開除的胡知新?」
陳秋吾也想起來了:「正是。當時校方已經出了新的行為守則,支持自由戀愛,但是如果已有婚配卻仍然校園戀愛的,經審查一旦屬實便要開除。」
「可胡家少爺被開除后,並沒有回鄉下呀。」
陳太太在鄉下住了幾十年,有什麼風吹草動她都是知道的。
「沒回鄉下,那去哪兒了?」
大家面面相覷,陳秋吾身為滬大校長自然責無旁貸,很快他就找人查了出來。
原來當年胡知新被開除后,覺得丟人不肯回家,便與那女同學私奔了。
女同學家境不錯,在學校里兩人也是柔情蜜意,可貧賤夫妻百事哀,他們帶出去的錢早晚有花光的一日,而且那時候國內戰亂,東瀛人更是虎視眈眈,兩人運氣好才活下來,隨後看到越來越多的同窗開始嶄露頭角,人人以滬城大學畢業生為榮,他們卻要在一個偏院的小地方過著如此拮据的生活!
女方無法忍受,恰好在報紙上看到了家人尋找她的信息,最終,她選擇了捲走全部財產不告而別,剩下胡知新一人艱難度日。
沒錢沒本事無處可去,胡知新是靠著要飯,一路回到老家的。
之所以精神不大好,那是因為他心比天高,卻眼高手低,受不住這刺激。
陳太太得知后嘆了口氣,只說是造化弄人。
結果令人意想不到的來了,過幾日陳秋吾上班,正在辦公室里寫寫畫畫,突然有人打內線電話通知他:「先生!校門口來了個女人鬧事,說我們學校害了她丈夫,要我們學校做賠償!」
陳秋吾愣了下,滿頭霧水地出去看。
校門口,一個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還穿著老式寬鬆死板衣裙的中年女子正在哭喊吵鬧,話里話外都在罵滬城大學不做人,害了她男人精神失常,又培養出那種狐狸精女學生勾引她男人私奔,真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等等。
她身邊還有一個面容獃滯的小姑娘,穿著同樣的衣服,周圍的滬大學生都好奇地盯著母女倆瞧。
現在大家早就穿上各種各樣的漂亮衣服了,也有人喜歡復古衣裙,可這對母女身上穿的毫無美感,這都是多少年前的衣服啦?
遠遠地看見陳秋吾,仰慕他的學生們立刻迎上去,七嘴八舌的說起來,雖然陳秋吾已經是滬大校長,但一葉先生的名號太過響亮,大家還是習慣叫他先生。
正哭號鬧事的高氏抬起頭,看見的便是陳秋吾那張十幾年未見,也仍然俊美的面容。
時光好像對他格外優待,除卻沉澱下來的優雅氣質以外,與當年驚鴻一瞥的青年,竟分毫無二。
不知為何,高氏突然感覺到了在這樣的人面前撒潑賣痴十分羞恥,已經被生活磨礪的毫無羞恥心的女人,居然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微亂的頭髮。
「外長!外長來了!先生!外長來了!」
陳秋吾還沒來得及跟高氏說話,聽到妻子來了,立刻面露笑容,玲瓏隨即從讓開的人群中走進來,她今日穿了一襲颯爽的褲裝,高貴典雅,美貌非凡,看在高氏眼中,似乎什麼都沒變,除了她自己。
當年玲瓏嫁給陳秋吾,高氏也曾添妝,可眼下她卻怨恨起這不公的命運來,倘若當年是她被陳太太選中,那麼今日的榮耀就是她的了!
她心中所想,玲瓏全都聽見,不由得好笑,若真叫高氏嫁給陳秋吾,陳秋吾年紀輕輕便要被她害死,陳太太更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為了抗議王仁義政府對陳秋吾的所作所為,許多年輕學生也因此拋頭顱灑熱血奉獻出了生命,那些信仰之力,都叫這女人糟蹋的乾乾淨淨,就這還敢對她露出怨恨?
眼睛一瞥,看見邊上始終老老實實站著不說話的女孩兒。
這高氏還是那德性,連來滬大鬧事,都捨不得帶上兒子,要帶女兒來。
玲瓏開口道:「政府明文規定不許纏足,你女兒看起來年紀也並不大,你知道為她纏足是犯法的嗎?」
高氏一聽,立刻駁斥道:「胡說八道!我是她娘,她是我生的,我給她纏足那是我的權力!女人不纏足像什麼樣子!像你這種一天到晚拋頭露面還穿褲子的女人才是不檢點!」
這一番言論直接給周圍的滬大學生們整傻了,這女人知不知道外長是誰啊?
高氏又攻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麼多年連個一兒半女都生不出來,不過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罷了!你根本就不算是個女人!配不上陳少爺!」
玲瓏:……
陳秋吾:……
周圍學生:……
跟這種病入膏肓的人,連爭論都覺得浪費時間,反正在高氏心底,哪怕你是全國首富,又聰明絕頂還能搞科研,甚至擔任華國外交部長,受到無數人的讚美與吹捧,但你沒有生孩子,你也比不上他們鄉下村頭那個被老光棍撿回來之後生了十個八個大胖兒子的瘋女人。
價值觀不同,有什麼好說?
玲瓏跟陳秋吾是學生們的偶像,偶像被詆毀,都不用夫妻倆開口,學生們便將高氏噴得狗血淋頭。她再厲害也只有一張嘴,哪裡罵得過這些深得噴壺轉世的陳秋吾真傳的學生?畢竟大家都是看著一葉先生的散文小說長起來的!
高氏想走,卻被扭住送去了警察局——她無視法律給年幼的女兒纏足,這已經涉嫌了虐待,少說也得判個幾年,讓她再嘚瑟!
等她出獄,再回去給胡知新當牛做馬吧,反正他們夫妻倆也挺配的,就別禍害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