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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8|第八十六片龍鱗(三)

  第八十六片龍鱗(三)

  陳秋吾費盡千辛萬苦總算是從前頭賓客那回來, 一進新房,便看見他的新婚小妻子正吃吃喝喝個不停。他忍不住笑起來,不知為何, 看到她吃得這樣香, 自己也被勾起了食慾。


  邊上的陳家下人都不怎麼敢說話,事實上從玲瓏把蓋頭掀了開始他們被少奶奶這副豪放的吃相給嚇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得虧是留過學的大少爺,換作太太不知道怎麼數落呢。


  大傢伙兒小心翼翼抬眼一瞧,發覺陳秋吾面色柔和, 不見絲毫嫌棄, 反倒透出溫柔色彩來,便知道自家大少爺肯定是對少奶奶滿意得緊,想想也是,年少慕艾, 這樣的美人,便是沒纏足又如何?只要少爺喜歡,旁人就不能多說什麼。


  「你來啦。」玲瓏咬著糕點, 「外面不需要你了么?」


  「不需要了。」陳秋吾在她對面坐下, 見她吃得香, 自己也拿起一塊糕點咬一口, 味道其實還是那個味道, 但可能是看到她吃得開心,連帶著陳秋吾也覺得這糕點似乎比平日里更加美味。「你累不累?」


  「累死了。」玲瓏毫不客氣地說,「你是不知道那鳳冠有多重, 我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墜下來了。」


  還有那一身繁複的嫁衣,走起路來累得夠嗆,陳太太堅持要中式婚禮,繁文縟節還一大堆,嚴太太覺得陳太太說得有道理,兩邊家長都這麼認為,陳秋吾跟玲瓏能說什麼?總不能把人摁倒告訴他們不行吧?


  「如果你願意,以後我們可以再辦一次西式婚禮。」陳秋吾笑著說,「到時候不穿紅色,穿白色的婚紗,婚紗你知道嗎?很漂亮的,我覺得你穿上肯定非常美麗。」


  「真的嗎?」玲瓏歪著腦袋,「貴嗎?」


  陳秋吾說:「挺貴的。」


  「那你得好好賺錢啊。」她語重心長道,「多賺點錢才能辦得起很好的婚禮。」


  陳秋吾笑出聲:「好的,我會努力賺錢的。」


  新婚夫妻聊得很是投入,下人們見狀,也緩緩退了出去,兩人把一桌子食物都吃個精光,才讓人備水洗澡,玲瓏先洗,因為她今日還上妝了,床褥下挺多的花生紅棗蓮子,趁著玲瓏洗澡的功夫,陳秋吾都給收拾了出來,不然睡在上面可不舒服。剛才媽媽還端來一份半生不熟的水餃要餵給玲瓏吃,陳秋吾看得臉差點綠了,那半生不熟的東西吃進去又不衛生又不美味,太折騰人了。


  畢竟陳太太不在,大少爺最大,因此那媽媽也不敢多說,玲瓏便順利逃過一劫。


  她嘴巴挑得很,便是陳秋吾不制止,那半生不熟的餃子她也不會多吃的。


  說是半生不熟都是委婉的,除了餃子皮煮熟了之外裡面的肉餡兒都是冷的,鬼才吃呢。


  玲瓏洗完澡走出來,熱氣蒸騰的小臉兒愈發粉白如玉,雖然年歲尚小,卻已展現出驚人的美貌。陳秋吾望著她,嘴角含著笑容:「剛才不是說累了嗎?累了便先睡吧。」


  玲瓏爬上床,踹掉兩隻小鞋子,陳秋吾注意到她果然生了一雙天足,粉嫩雪白,雖然沒裹小腳,卻也不及他手掌大,看起來精緻小巧,十分可愛。


  他起身去到凈室梳洗,男人洗澡普遍比較快,洗完澡回來上床,陳秋吾吹滅了燈,躺在床上,再沒其他動作。


  怕小妻子以為自己嫌棄她,他又跟她解釋:「你年紀太小,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聽老師說,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好是不要嫁人生子,因為對身體傷害太大了。」


  玲瓏哦了一聲,爬起來趴在他身上,兩隻手墊著下巴好奇地問:「為什麼呢?很多人都是這個年紀嫁人生子的呀,我娘說,等過了十五就是老姑娘了,到時候嫁不出去,被人笑話死。」


  陳秋吾被她的親昵弄得面紅耳赤,好半晌才冷靜下來:「你應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會明白我說得是真是假了,對與錯,不該是我灌輸給你的概念,應該是你自己的判斷才對。」


  「那這個怎麼辦?」


  陳秋吾正想問什麼怎麼辦,便看見她摸出一塊雪白的帕子,登時就把陳秋吾看得耳根發燙。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雖然潔身自好,可並不代表他不通男女之事,母親叮囑過,這帕子是用來記錄新婦貞潔的,想到這裡,陳秋吾道:「其實女子的第一次,並不是都會流血,只是大部分女子嫁人太早,身體尚未發育完全,男方又難免粗魯不懂,傷了她們,才會這樣。」


  他摸著玲瓏烏黑的長發:「別怕,我會處理。」


  既然他說交給他,那玲瓏便放心了,打了個呵欠,捲起半邊被子滾進被窩:「那我睡啦。」


  兩人一夜睡到天明,外頭下人們候了一夜也不見裡頭少爺少奶奶叫水,這通人事的不由面面相覷,心說這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難道大少爺不懂怎麼干那事兒?


  他們哪裡知道,大少爺跟少奶奶非但沒行那雲雨之事,大少爺還給少奶奶講了一宿的童話故事,都是他在國外讀到的,玲瓏聽著聽著便睡著了,整個人都滾到了陳秋吾懷裡,次日一早,兩人倒是抱在一起醒來的。


  陳秋吾沒想過自己會與母親選中的妻子如此情投意合,哪怕她很多事情都不懂,他也不覺得煩,只想帶她出去看看更廣闊的的天地,早晨下人在外頭催著,說是要去給太太敬茶,可不能誤了時辰。


  陳太太在這些事兒上還是很固執、很講規矩的。


  小兩口起來梳洗完畢出發后,前來收拾的媽媽對著那乾乾淨淨的帕子啞口無言,被窩倒是亂糟糟的,可見兩人昨晚也不是什麼都沒幹,那這帕子怎麼回事?竟是一點痕迹都沒有?


  她也不敢自己做主,連忙命人去通知太太

  陳家家大業大,光是從陳秋吾的院子走到陳太太的院子就要好一會兒,陳秋吾幼年喪父,家中又僅有他一個獨苗,因此可以想見陳太太有多麼寶貝和緊張他,五年前陳秋吾提出去滬城讀書,陳太太便百般捨不得,兒子不在身邊,她免不了惦念,他一人遠在滬城,她想照顧都照顧不了,怎麼願意?


  奈何實在是拗不過陳秋吾,最終還是讓他去了,結果陳秋吾心愈發的大,居然還要出國留學,陳太太再不樂意也沒用。


  現在好不容易讓他回來成親,陳太太是翹首期盼陳秋吾能留個后,結果卻聽說昨兒晚上那元帕乾乾淨淨的,登時變了臉色,她先一步得的消息,因此當兒子兒媳到來時,陳太太抿著嘴,一絲笑意也無。


  陳秋吾納悶道:「娘,您怎麼了?」


  陳太太先是看了眼玲瓏,小兒媳生得人比花嬌,怎麼看怎麼青春美貌,她這兒子難道是柳下惠轉世不成?這樣一個小妻子,都能忍著不碰?她倒是沒想過是玲瓏不貞,畢竟嚴家家教嚴謹,姑娘養在深閨無法與外男接觸,且去打掃的媽媽也說了,床上只是被子亂了些,其他都是好好的,沒有叫水也沒有什麼味兒,可見問題是出在她這兒子身上!

  你說你既然答應了要成親,又怎麼不肯碰自己妻子?

  陳太太忍著惱怒,畢竟新婚第一天,不好給小兒媳難看。她先是受了玲瓏奉過來的茶,抿了一口,然後把自己準備好的玉鐲子套到小兒媳雪白的腕子上,手指觸碰到少女的肌膚,柔嫩清涼,宛如上好的綢緞,她兒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無動於衷的?!


  接下來陳太太甚至忘了要讓兒子兒媳叩頭,她先讓玲瓏出去,面上帶著極度忍耐的笑,說是有話要同陳秋吾說。


  玲瓏一出去,陳太太便拍了桌:「你給我說清楚!昨兒新婚之夜,你與你媳婦圓房了沒有?!」


  陳秋吾老實回答:「並未。」


  陳太太恨不得抄起雞毛撣子抽他一頓:「為何?你還是不滿意這樁婚事?可你不是已經答應了?既然成了親,便好好履行你身為丈夫的職責!有你這樣的嗎!」


  陳秋吾苦笑:「娘,您先聽我講。」


  「我不聽!」陳太太氣得不要不要的,「你,現在,立刻,馬上!去給我圓房!」


  陳秋吾:……


  他摟住母親的肩膀,與母親並肩而坐:「您先別生氣,聽我說。」


  陳太太忍著氣,準備聽陳秋吾能說出什麼玩意兒來,等她聽陳秋吾說現在不圓房是因為新娘子年紀太小時,整個人都驚呆了:「你在說什麼渾話!十五歲已經及笄了,年紀還小?那十三四歲嫁人的也比比皆是!我十五歲的時候已經生下你了!」


  陳秋吾溫柔地望著她:「可是我聽乳母說過,娘生我的時候大出血,險些挺不過來,後來更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好轉,我是娘的兒子,我心疼娘,但我能為您做的不多,不想再有別的女子承受娘這樣的痛苦,那樣的話,就好像我也幫到了娘一樣。」


  陳太太瞬間愣住了。


  「我在國外對醫學頗有興趣,曾去旁聽過一個學期。」陳秋吾柔聲對母親道,「女子未滿二十歲,身體發育都不算成熟,她還太小了,我想再等等。」


  陳太太一方面為兒子的溫柔感動,一邊又止不住著急:「可你今年都二十二了……你等你媳婦五年,你都二十七了!那要不,要不娘給你再抬個姨娘——」


  「娘。」陳秋吾沉聲喚,「這樣的話不要再提了,我是倡導一夫一妻制的。」


  陳太太覺得怎麼說兒子都不聽自己的,也生氣:「那你自己想辦法得了!別再來找我,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陳秋吾見母親生氣,又連忙哄,陳太太心裡百味雜陳,心知兒子也是退讓了許多,否則以他對包辦婚姻的反感,不可能聽從她的在鄉下成親。


  半晌,她嘆了口氣:「你心裡有數就成,娘年紀也大了,只希望有生之年還能抱上孫子。」


  陳秋吾與母親說完話,出去便瞧見玲瓏蹲在地上戳螞蟻玩,跟個小孩子似的,他笑著走過去,輕輕在她背後拍了一拍,她仰起頭看他,「你出來啦。」


  「出來了。」


  他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一邊牽著她的小手往回走,一邊跟她說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因為他還有一個學期的書要讀,所以在家其實待不久,他知道這樣對她來說,貿然的背井離鄉可能會很不舒適,但他仍然希望她能跟他一起走,讀完這學期的書,他決定回去滬城,因為滬城大學向他發出了邀請,希望他學成歸國后能到滬城大學任教,為更多的有志青年指明方向。


  他握住玲瓏的手:「也許以後我不能有很多時間來陪伴你,但我可以向你發誓,永遠對你忠誠,玲瓏,我希望我們能夠一起成長,一起攜手走過以後的幾十年人生,無論風雨,都並肩前行。」


  玲瓏笑起來:「好啊。」


  答應的太爽快,陳秋吾反倒有點不敢信了。


  「我對外面的世界,也是很好奇的。」她被他牽著手還蹦蹦跳跳,哪怕穿著古樸的衣裙,也仍然不掩天真鮮活,「只要你帶著我,去哪裡都可以呀。」


  陳秋吾忍不住燦然一笑,將她摟進懷裡,在她白嫩的額頭上烙下一吻!

  既然決定要一同出國,那肯定要準備不少東西,玲瓏很乖的沒有帶太多,因為這些老式衣裙說實話,她已經穿膩了,陳家家大業大,嚴家也很有錢,再不濟她自己還有數不清的寶貝呢,何必帶這些累贅去?

  在陳太太看來,那就是這個小兒媳特別懂事乖巧,她拉著玲瓏的手囑咐了一大堆,比如說要好好照顧秋吾呀,要早點懷上身孕呀,不要讓秋吾有後顧之憂呀……玲瓏全程嗯嗯嗯點頭,答應的可爽快了,反正口頭答應又不會少塊肉。


  臨走之前,嚴太太抹著眼淚,悄悄給玲瓏塞了一個小包,小包里是嚴太太這些年攢的私房錢,她一點也沒留,全給了玲瓏。


  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著了,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疼的呢?


  於是嚴太太也囑咐了一番,還囑咐的跟陳太太大差不離。


  無非是要玲瓏做好一個妻子的職責,照顧好自己的夫君,早點懷上孩子地位才能穩固,到外面不能大手大腳云云,嚴太太尤為擔心,女兒看起來溫柔婉約的,在別人面前可能裝了,然而在家裡什麼德性她最清楚,真怕女婿到時候接受不了這刺激。


  不過她再擔心也沒用,送陳秋吾夫妻離開那天,嚴太太跟陳太太坐在一起抹了好久的眼淚。


  「外面怎麼這麼熱鬧呀。」玲瓏好奇地掀開車簾往外看,他們現在是要坐馬車去滬城,再從滬城坐船,輾轉周折,約莫得一個月,才能去到凱爾斯特。


  凱爾斯特並不是一個國家,而是陳秋吾所讀書的國家的首都,聽說那裡的街道種滿了浪漫的梧桐樹,非常漂亮。


  「好像是有人家在辦喜事。」陳秋吾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也往外看。


  因為隔得比較遠,而且新娘子又戴著蓋頭,反正是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子的,駕駛馬車的車夫見少爺少奶奶對這喜事很有興趣,便駕著馬車靠近,順勢問了圍觀的路人幾句,而後回話:「少爺,少奶奶,是高家的姑娘,嫁到胡家去了。」


  都是鎮子上比較出名的富裕人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玲瓏伸手拍拍陳秋吾的俊臉:「哦,那也是你曾經的妻子人選,差一點兒你倆就成了。」


  陳秋吾連忙表忠心:「可我心中僅你一個。」


  「我知道呀,我又沒說你什麼。」雖然只成親了半個多月,但兩人實在是合得來,早已親昵無比。


  這對他們而言只是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


  陳秋吾曾在滬城讀書,陳家不缺錢,陳太太怕兒子受委屈,愣是在滬城給他買了一棟房子,還派了下人。陳秋吾去國外留學后,小洋樓里便只有下人住著,他準備在滬城帶著小妻子,為她採買一些新衣服與用具,畢竟國外可沒有賣中式衣裙的地方。


  三年未歸的先生回來了,整個陳公館的下人都忙活起來,他們都是家生子,陳太太又持家有道,守在陳公館的是打小跟在陳秋吾身邊伺候的乳母,也姓陳,忠心耿耿,陳秋吾便是她奶大的,見了陳秋吾,又見了玲瓏,喜不自勝,聽說少爺要帶著少奶奶去留學,她點頭:「那是應該的,夫妻兩人怎麼能分開?有少奶奶在身邊,少爺才有人照顧呢!」


  玲瓏已經懶得說話了,反正這些人都覺得她得照顧陳秋吾,那就讓她們這麼以為好了。


  又不會掉塊肉。


  一離開陳家,玲瓏迅速原形畢露,當然她在陳秋吾跟前早已露的差不多了,嬌氣任性脾氣還大,偏偏就是叫人沒法對著她生氣,比如陳秋吾,就覺得自己的小妻子連發脾氣都非常可愛鮮活,他本身就是性格很好的人,如今更是能包容,玲瓏都沒見過他發怒。


  船票是時間是兩日後,第二日上午,玲瓏在卧室醒來,陳秋吾戴著銀鏈眼鏡,穿著睡袍,坐在床頭看書,氣質溫文,俊美無儔,實在是讓人食指大動。


  一隻小手偷偷從被子里鑽進他睡袍中,一路往上偷襲,陳秋吾雖然是個文人,但平時很挺注意鍛煉,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聽說他還在國外跟一個擅長空手道的東瀛人學習,武力值也不差。


  陳秋吾被那小手摸得一個激靈,連忙放下書,隔著睡袍抓住不安分的小爪子,低頭含笑看向小妻子:「醒了?」


  玲瓏咕噥著在被子里拱啊拱的,拱到陳秋吾身上,他笑呵呵地抱住她,讓她的小腦袋倚著自己的肩頭,一起看書。


  玲瓏看了兩眼便失了興緻,她打個呵欠。「不是說今天要帶我出門買新衣服嗎?」


  「是啊。」陳秋吾頷首,「可是小懶豬一直不起床,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兩人在床上鬧作一團,最後陳秋吾把小妻子壓在身下,兩人面頰貼得極近,他甚至能看到她小臉兒上嫩生生的細細的茸毛,彷彿吹彈可破的一隻蜜桃,茸茸的惹人憐愛,立時便有了反應,雖然她才十五歲,可卻發育的很好,陳秋吾生怕自己做錯事,連忙起身,輕咳道:「快起來梳洗,帶你去吃滬城最有名的蟹黃小籠包。」


  玲瓏聽到吃的便開心,她只帶了兩身衣服,今日出門穿得也是老式衣裙,不過這絲毫無損於她驚人的美貌。


  陳秋吾帶她到滬城最出名的一家早茶館,點了三籠蟹黃小籠包,又要了豆漿油條並醬瓜,都是滬城本地人愛吃的,這蟹黃小籠包價格不菲,普通人家可吃不起,也就是陳家有錢。


  玲瓏嘗了小籠包,眼睛一亮,蘸著醋碟都給吃了,陳秋吾愣是一個沒吃上。


  吃完早飯,他牽著她的手在街道上慢慢地走,如今滬城還在朝廷手中,不像其他地方都被軍閥分割,不過已經有蠻多洋人了,也不知道等他讀完書回來,滬城又會是什麼模樣,在這個戰亂的年代,能好好的活下去對很多人而言都是一種奢侈。


  周圍的人行色匆匆,黃包車夫一臉愁苦地蹲在地上等活兒,身著長衫的陳秋吾將妻子的手牽的更緊了一些。


  他們選了一家老裁縫店,裡頭都是如今正流行的衣服款式,陳秋吾財大氣粗,但凡是妻子喜歡的全都買下,以助於他大包小包拎著根本沒法回家,只好叫了一輛黃包車。


  黃包車夫好不容易等了個活兒,滿臉都是喜悅,他穿著打著補丁的粗布背心,露在外頭的兩隻胳膊肌肉結實,一看便是常年干苦力的人。


  陳秋吾很是不忍坐這樣的車,然而他只給錢不坐車,那黃包車夫卻又忐忑不已。


  他心中升騰而起的火焰是那樣熱烈,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只要一個契機,就能長成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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