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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第七十二片龍鱗(七)

  第七十二片龍鱗(七)

  直至出發前, 每個看見謝寂的人,都用一種惋惜中夾雜著古怪的眼神看他, 大抵就是:啊, 太可憐了,這個年少有為的人, 馬上就要死了, 沒辦法活著回來了。


  謝寂自己則十分平靜, 反倒是信陽候府, 因著信陽候被派去甘州, 湖陽郡主大鬧了一通, 她愛信陽候入骨, 怎能看他以身犯險, 當即便要去找父親,請求父親幫忙說情讓信陽候留下來,信陽候魏澤望拉住她的手, 柔聲安撫道:「沛娘勿慌, 此番前去甘州,並非獨身一人,不會有危險的。」


  「怎麼就不會有危險?」湖陽郡主都氣哭了, 她在信陽候面前從來都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需要呵護, 眼睛紅通通地看著他,「去了三批欽差,一個沒活著回來!說是運氣不好被淹死了,可世上哪有這樣的巧合!三個人全在檢查堤壩的時候叫水沖走了!甘州那群人喪心病狂, 朝中說不準還有人與他們狼狽為奸,你若是也出了事,可叫我們母女怎麼活!」


  信陽候百般勸慰,她卻硬是不聽,只發脾氣不許他去,要他去跟皇上辭去這次的差,信陽候看著她,神情突然恍惚了一下,湖陽郡主察覺到了,反握住他的手,也柔聲道:「我並非不願你去,想把你拘在家中,只是你若去了,危險重重,我哪裡捨得?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難道你不知?」


  被她這樣一安撫,信陽候慢慢回過神,應道:「我自是知道的……」


  湖陽郡主接下里沒有再如先前那般強硬,而是曉以利害,可惜無論她怎樣勸說,信陽候都不肯答應去向皇帝辭掉這個差事,搞得湖陽郡主直到他出發前都沒有再搭理他。


  臨出發那天清晨,她卻又忍不住來送他,再三叮嚀他要謹慎小心,又勒令護衛們一定要保護好侯爺,信陽候見她如此不舍,便笑道:「若是沛娘不舍,便與我同去。」


  「我才不去。」湖陽郡主忍不住白他一眼,「去了也是給你添亂,且我去的話,得帶多少行李跟下人?坐在馬車裡晃晃悠悠,到那許都冬天了!」


  信陽候放聲大笑,上馬而去。


  他雖已不再年少,卻仍然容貌俊美身姿挺拔,一如當年初見般風姿過人,湖陽郡主痴痴地望著信陽候遠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抿起了一個幸福的笑。


  這樣的幸福,她決不會放手。


  信陽候輕裝簡行,只帶了八名護衛,謝寂就更簡單了,只帶了妹妹與長生,本來是不想帶長生帶個丫鬟的,結果玲瓏卻不願意,丫鬟可不如她強悍,從京城到甘州騎馬也要三天兩夜,丫鬟不會騎馬,難道要給她準備個馬車?那麼多年清苦的日子都過來了,沒人伺候又不是會死。


  至於帶著長生則是因為長生機靈伶俐,能幫上忙,否則手頭沒個能用的人會很麻煩。


  謝寂本意便是準備一輛馬車,結果妹妹卻早早換上了男裝牽了馬出來,作為天底下最沒有原則的妹控,他還能說什麼?因此當信陽候到達城門口時,兄妹倆已經在等著他了。


  只一照面,玲瓏便認出這人是當日殿試時與她對視的男人,他胯|下那匹駿馬還記得她,見著她又忍不住把前蹄彎了彎,顯然信陽候也很意外會遇見她,與謝寂寒暄過後,總有意無意地朝他看。


  謝寂對信陽候十分冷淡,他對皇帝也這樣,不熱絡不親近,刑部的同僚都說他是塊不能融化的冰山,但跟謝寂這樣的人共事也非常舒服,因為他不跟你拐彎抹角,只做實事,再加上他出身貧寒,又不與他人來往,皇帝心中對他也很是信任,否則哪裡輪得到他一個六品主事來做這個欽差?

  大家都明白,只要謝寂漂亮的辦好這件差事再活著回來,那他日後便要一步登天了!


  只是,想要辦好可不容易,想要活著回來,那更是難上加難。


  因為見過玲瓏,信陽候自然知道她是個姑娘,從她對謝寂的稱呼中,又得知二人乃是兄妹,對於謝寂前去辦差還帶著妹妹,信陽候覺得不妥。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會反對,就是覺得此行過於危險,嬌滴滴的小姑娘還是在家中等著才好。


  與冷若冰霜的謝寂相比,小姑娘則愛笑多了,不知為何,信陽候卻覺得他們兄妹卻是一樣的冰冷,只是一個外表體現了出來,一個隱藏在了內心,就好像……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觸碰他們的心,得不到他們的敬重,也得不到他們的愛。


  「侯爺與其擔心我,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玲瓏笑眯眯地說道,「我跟哥哥是永遠不會分開的。」


  謝寂見人已到齊,也不與信陽候說話,「龍兒,走了。」


  「來了!」


  兄妹倆齊齊夾了下馬腹,頓時便如離弦的箭沖了出去,可見騎術精湛,看得信陽候不禁眼熱,當年還在戰場上時他亦是有勇有謀的大將,後來幾國約定不再開戰,他才從戰場退下,身上的陳年舊傷還沒養好,便覺得身子骨都軟了,如今見這英姿颯爽的兄妹倆,心中無端也生出萬千豪情,登時駕馬揮鞭追了上去!


  他手下的八名侍衛馬術也是極好,於是苦了最慘的長生,一個人落的老遠……


  好在謝寂與玲瓏還知道有這麼個小廝在,酣暢淋漓的跑了一段后便停了下來,長生在後頭跟馬兒一起哼哧哼哧的跟上,忍不住抱怨:「爺,小姐,你們別跑這麼快,小的吃不消啊!」


  他們家爺天賦異稟,什麼都會,小姐更是冰雪聰明,學東西比所有人都快,但兩位能不能體諒一下他只是個腦子一般般靈光的小廝啊!


  謝寂瞥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意味很明顯:沒用。


  長生悲憤地抓了把馬兒的鬃毛,馬兒頓時噴了個響鼻,撅了下后蹄,顯然對於他抓自己的鬃毛很有意見,長生差點兒沒從馬背上給撂下來,終於老實了,也不敢欺負馬兒了。


  明明是一起出行,彼此間卻冷淡的彷彿是兩幫人,謝寂兄妹都不主動跟信陽候說話,信陽候卻不知為何並不生氣,倒是他身邊的護衛們覺得這兄妹二人不識好歹,若是可以,真想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前頭三位欽差都是死在甘州,謝寂如果也死在甘州可能太明顯了,所以他們出發的第二天便遇上了攔路搶劫的盜匪團伙,橫亘在官道上虎視眈眈,從打扮、氣質、武器上來看,就是很常見的那種打家劫舍的敗類,但謝寂也好,信陽候也好,都沒有輕視他們。


  他們一行人神色匆匆,八名護衛更是訓練有素,尋常人見了便知身份不凡,怎麼還會冒死撞上來?

  只是這背後是誰的手筆,那就另當別論了。


  謝寂將妹妹擋在身後,信陽候也不廢話,直接與護衛隊一起殺了上去,這群山匪收錢辦事,本就沒什麼真本事,哪裡經得起真正在戰場上刀尖舔血的人的攻擊,沒一會兒便被打得七零八落跪地求饒了。


  謝寂冷眼看著,解決了后便駕馬繼續前行,惹得一名護衛怒道:「豎子無禮!侯爺救了他的命,他卻連一個謝字都不曾提!」


  其他幾名護衛也怒容不減,他們都是跟隨信陽候多年的親信,對信陽候敬佩有加,他們侯爺可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大將,這謝寂不過是個無名小輩,怎敢如此無禮?!

  信陽候卻並不惱怒,反而制止他們道:「這有什麼好謝的,我與他都是為皇上辦事,互幫互助是本分。你們給我記住,若是叫我得知你們對謝大人不敬,休怪我翻臉無情。」


  玲瓏耳尖,雖然離得遠,卻聽見了信陽候的話,她手裡握著韁繩,好奇地對謝寂說:「哥哥,他好像完全認不出我們。」


  謝寂淡淡道:「過去了這麼多年,該忘的,早就忘了。」


  誰會把自己的恥辱記在心上呢?

  謝寂甚至開始懷疑,幕後之人會不會就是信陽候自己,因為他覺得從前的妻兒登不上檯面,因此要他們顛沛流離,不得好死。若是這樣的話……


  「可是他連哥哥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謝寂目光溫柔地看了妹妹一眼:「你我早年便沒了蹤跡,這天下得有多少姓謝之人,又有多少人叫謝寂?」


  「可是他難道都沒發現,哥哥跟他長得有幾分相似嗎?」


  玲瓏倒是覺得其中另有隱情,信陽候對他們的模樣實在是太過自然,不見絲毫心虛,好像他的人生中本就沒有他們兄妹二人,也沒有一個叫梁沛的女子。


  謝寂卻不願聽妹妹給信陽候說話:「無論他發沒發現,都與我們無關,總有一天,這賬我是要討回來的。」


  玲瓏知道一時半會想要說服他很難,不過她可不會為了信陽候跟哥哥吵架,就算哥哥沒理,就算信陽候有足夠的苦衷,她也是想都不想就站在哥哥這邊的。


  又過了兩日,一行人成功抵達甘州,到甘州前謝寂便與信陽候兵分兩路,信陽候前去府衙見甘州知州寇文軒,而謝寂則與妹妹換了衣裳裝作普通人進了城,直奔那家客棧。


  到了客棧,見了那名掌柜,對方非常驚訝他們居然會出現在這裡,告訴他們甘州如今是易進難出,這也是為何他上個月沒有寫信給謝寂的原因,因為看管極嚴,不允許城內的人遞消息,哪怕信上沒有任何問題也不行,可見寇文軒嚴防死守,就是怕被發現。


  謝寂與玲瓏便順勢在客棧住了下來,客棧生意蕭條,外頭街道上更是人煙渺茫,比起之前來時愈發荒涼死寂,從前還能見著幾個攤販,如今是連攤販都寥寥無幾,偶有行人路過,也都是滿臉灰敗,表情麻木,再加上甘州陰雨連綿,愈發使人心情沉重。


  地面上亦是泥濘不堪,乾乾淨淨的鞋子踩上去,再抬起來便沾了一層污泥,對於愛乾淨的玲瓏來說太氣人了,所以她下馬的時候是謝寂把她抱下去的,進了客棧房間她便趴在窗台上往外面看,房屋錯落有致,青磚紅瓦,明明是州衙,瞧起來卻跟豐城一般,與京城更是沒法比。


  兄妹倆睡一間房,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對玲瓏下手,雖然很相信妹妹,但謝寂不想冒這個險,這間客房比較大,早在來時便與信陽候說好,信陽候住府衙,而他則住外面,裡應外合去查堤壩一案。


  朝廷當年撥給甘州築堤的銀子可是一筆巨款,即便每年堤壩都需要修補,卻也不至於會毀壞成這樣,要知道上次重新築堤也不過是三年前!僅僅三年時間,甘州堤壩便毀的七七八八,甘州知州寇文軒徵募百姓來做工,卻又不發工錢,大水兇險,又連日大雨不停,許多人被大水沖走連命都沒了,寇文軒不思悔改竟先一步封城制止消息泄露,當真是殘酷至極!

  築堤的銀子都到了誰手裡去?


  寇文軒令百姓修堤卻沒有工錢給,那朝廷每年撥下的銀子都去了哪裡?乍一看似乎只是堤壩出事,可這其中蘊含的問題可太多了,寇文軒區區知州,絕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昧下銀子,朝中必定有人與他勾結,他們分了銀子,結果卻出了事,誰也沒想到今年便會遇到百年難遇一次的大雨,大雨連下半月不停,本就要搖搖欲墜的堤壩更是不堪承重,死的人太多,想瞞都瞞不住。


  長生去弄了套粗布衣服來,還有斗笠與蓑衣,謝寂換上后,又讓妹妹給自己的臉與露在外面的部位塗上不易掉色的顏料,最後出爐的便是個臉色蠟黃顴骨凸出的高個青年。既然要查,那便要查個徹底,還有什麼是比潛入做工百姓中更好的方式呢?


  只要是年輕男子,幾乎都被州衙的官兵帶走了,堤壩附近也有官兵把守,輕易不許人進入,若是以欽差的身份過去,能查到的有限,且容易惹禍上身。


  就跟前面那三任欽差一樣,謝寂還沒有出人頭地,怎麼允許自己折在這裡?


  他將妹妹給的玉佩揣進了衣服里,縫的嚴嚴實實,已經戴習慣了,到哪兒不戴著都覺得少了點什麼。


  玲瓏沒有組織他,只是讓他小心,長生則被留在客棧里保護玲瓏,交代完這些,謝寂便出發了。


  看著謝寂雨中遠去的背影,玲瓏低下頭想了想,她對長生道:「你去幫我給信陽候送封信,跟他說我也要去州衙,請他派人來接我。」


  長生獃獃道:「可是爺吩咐了,小姐你不可以亂跑……」


  「這怎麼能是亂跑呢?信陽候那傢伙也不知有幾分真心幫我們,哥哥以身涉險,我總不能在客棧干坐著。」玲瓏拍了他一下,「府衙里肯定有我想要的東西。」


  一個時辰后,信陽候派了護衛前來接她,那護衛對他們兄妹明顯感觀不大好,因為一路上他們倆對信陽候太過冷淡疏離,玲瓏也不在意他對自己什麼態度,上了馬車,長生則被她命令留在客棧里等謝寂回來。


  長生都要哭了……等爺回來他怕不是要挨揍!可讓他不聽小姐的他也做不到,做小廝怎麼就這麼難!

  謝寂果決大膽,智勇雙全,玲瓏並不擔心他,她只想幫他一把,到了州衙后,信陽候親自來接她進去,他身邊有個中等身材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看他身上的官袍,應該就是甘州知州寇文軒了,這人看著倒是慈眉善目的,完全瞧不出會是那種你不聽話便把你就地活埋的狠人。


  寇文軒對信陽候極為諂媚,恨不得事事親力親為,信陽候來接人,他自然也不能例外,見了玲瓏便誇讚:「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誇完又覺得不對,信陽候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難道說這是他的私生子?該不會這便是欽差吧?不是說欽差是個青年?這小孩兒一臉稚氣未脫,明顯尚未長大,怎麼可能是欽差?

  信陽候淡淡一笑,並沒有刻意跟寇文軒介紹玲瓏的身份,隨便他去猜。倒是玲瓏沖寇文軒嫣然一笑:「寇大人認錯了,我可不是什麼公子,我是個姑娘。」


  寇文軒定睛一看,見她耳朵上有耳洞,人也生得纖細婀娜,只是英氣勃勃,穿著男裝竟毫無違和感,才叫他沒有認出來。知道這是姑娘后,寇文軒下意識便把她當做了信陽候之女,一揖到地:「不知棲霞縣主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縣主恕罪。」


  玲瓏笑得更甜美了:「我不是棲霞縣主。」


  寇文軒一愣,不是男子也不是棲霞縣主……那是誰?難道,是信陽候來甘州路上的紅顏知己?定睛細看,這少女可謂是舉世無雙的絕色,男人見了會心動也是理所當然,雖然人人傳言信陽候與妻子恩愛甚篤,身邊連個妾侍都沒有,可寇文軒並不認為男人真的能抵擋住美色|誘惑,反正有十幾房小妾的他不能。


  以己度人,信陽候前來辦差卻還帶著美人兒,可見骨子裡也是沽名釣譽之輩。


  寇文軒立時便用瞭然的目光看向二人,信陽候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可寇文軒態度熱情,玲瓏又先一步踏入州衙,他也只好在後頭跟上。


  少女的背影十分優雅,信陽候跟在玲瓏身後,總是忍不住朝玲瓏臉上看。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皇宮外面,他的馬受驚,邊上的馬車窗幔被掀起來,露出了這麼一張美麗的小臉,信陽候對女色並不看重,不知拒絕了多少投懷送抱的美人,可那日,他卻看玲瓏看得呆了,乃至於打馬走了好遠,還情不自禁回頭去看。


  他確定自己並非覬覦少女的容貌,只是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促使著他看一眼、再看一眼。


  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因此他對玲瓏態度很好,護衛們對她不敬,信陽候都發了一頓火,本來他以為寇文軒有腦子,結果到了晚上,寇文軒居然把這小姑娘跟他安排在一個院子里!


  這不是腦子有坑是什麼?寇文軒是什麼意思?把他魏澤望當成什麼人了?!


  玲瓏卻並不生氣,反而很淡定地接受了,晚膳甚至還是與信陽候一同用的,不知為何,信陽候覺得自己在這小姑娘跟前,一點長輩的架勢都沒有,而且他還說不出的有點怵她……這也太奇怪了!當年戰場上他面對比自己多了好幾倍的敵軍時,也不曾有過如此心慌之感!

  然後信陽候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注意著這小姑娘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看到她腮幫子鼓鼓囊囊塞著東西,他居然覺得好可愛,甚至想要將她抱到懷裡好好哄一哄,這、這也太奇怪了!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甚至還在遺憾沒能看到她小時候的模樣,如今她便這樣可愛,小時候定然更加可愛吧?


  信陽候對謝家兄妹倆並不熟悉,謝寂對他的排斥就差沒寫在臉上,小姑娘則友好得多,於是他忍不住問道:「你們老家是哪裡的?可還有其他親人?」


  玲瓏正在嚼一顆油炸豆腐丸子,聽信陽候如此問,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看他:「侯爺怎麼會問我這個?」


  「只是好奇而已。」


  「我們家中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從很久很久以前,便是兄妹二人相依為命。」玲瓏慢吞吞地說,「我爹當年說是去戰場建功立業,可誰知一去不回,我娘等了他好久好久也沒等到,我娘死後,我便與哥哥到處流浪,後來到了豐城,遇到了很好的人,才在那裡定居。」


  「啊,對了,我爹叫謝鳳望,算算……跟侯爺年紀也差不了些許吧,侯爺當年從軍時,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啊?」


  信陽候仔細想了想:「不曾聽過,難道他一直都沒有消息傳回來嗎?」


  玲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


  信陽候也看著她。


  四目相對,玲瓏發覺有哪裡不對,她得到的記憶有限,對信陽候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在她與謝寂的認知里,信陽候是拋妻棄子愛慕名利之徒,即便他改名換姓,也不至於連自己的本名都忘記吧?可他提到謝鳳望三字,說沒聽過時,竟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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