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6|第六十七片龍鱗(十)
第六十七片龍鱗(十)
「嘰哩哇啦的吵死了。」
玲瓏顯然很不耐煩這個女人的狺狺狂吠, 他慢悠悠朝女人走過去,直把女人嚇得原地後退, 剛出場時那種優雅、高貴、復古的感覺, 一瞬間煙消雲散,狼狽不已。
她太害怕玲瓏, 從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在暗中看著他, 看著這樣一個不老不死, 擁有永恆生命, 強大又美麗的人, 不畏懼陽光, 不需要東躲西藏, 光明正大地活著——多讓人羨慕啊!
而她呢?
只能隱身於黑暗中, 為了尋找一個合適的容器絞盡腦汁,她的舌頭嘗不出食物的味道,她只能依靠吞噬人類的靈魂來維持自己的苟活, 她的心墜入冰冷的深淵, 她的靈魂罪孽深重已經無法回頭——她怨恨這個辜負自己的世界,想要將其毀滅。
等到所有人都變成了怪物,她就是正常的了, 不是嗎?
女人不敢與玲瓏硬碰硬, 她對他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否則也不會選擇總是四處躲藏,能硬剛的話早硬剛了。
撲面而來的怨氣腥臭難聞,眼看就要沾染到玲瓏, 成青不由得驚呼:「小心!」
沒有攜帶靈符的人類被怨氣侵蝕,就會變成村民們那個樣子,逐漸失去理智,變成行屍走肉,這個小鎮的居民應該也是這樣,他們的生死都掌握在這個古怪女人的手中。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怨氣眼看就要席捲玲瓏,卻在與他接觸時擦著他的衣角避開,好像玲瓏周圍有一層看不見的保護膜,怨氣並不敢靠近。
饒是如此,棺材鋪里的怨氣也是越來越濃、越來越濃,玲瓏覺得這東西非常臟,「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我比較愛乾淨。」
他說著,一腳踹飛了正釋放怨氣的女人,女人發出一聲慘叫,玲瓏這一腳可跟普通玄門中人的一腳不一樣,女人的身軀直接被踹飛到牆上,只聽一陣噼里啪啦,成青與石頭目瞪口呆看著皮肉翻飛,居然是整個身軀都被踹碎了!
那些沾著污血的皮肉一旦碰觸到實物,便迅速老化腐爛,算算從鞏茜死了到現在這麼多年,難為這個女人能把一具皮囊用這麼久都不換——夠埋汰的。
祝勝男見狀,奮力掙紮起來,只不過她體內的殘魂接觸到了如此濃重的怨氣,明顯變得興奮無比,女人的身軀一破碎,便現出了她本來的模樣。
居然是個披麻戴孝的年輕女人,只是面容與四肢都是被火燒傷過的痕迹,玲瓏見過鞏茜,按說對方的體質也是一般,卻能作為這女人的容器這麼久,想來,是恰好死在了同一個時間點,又是同一種死法,機緣巧合,才能夠作為這個女鬼的容器。可惜的是,到底是劣質的,承載不了多久,因此她才如此覬覦祝勝男。
女人很怕被人看到自己的模樣,她以手捂臉,化作一股黑氣,迅速朝祝勝男身上鑽!
換作往日,她想奪走祝勝男的身體沒那麼容易,一體雙魂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那些嬰靈都沒來得及生出神智,因此只需要足夠的時間,成年人的靈魂就能將其吞噬。然而祝勝男是個心智與意志都極為堅定的少女,這樣的人最難蠱惑,也最難入侵,否則女人也不會在她身上下那麼多工夫。
不過,好在祝勝男體內有她一部分的殘魂,裡應外合,早晚也能奪得這具容器。
「不好!」成青衝上去想將祝勝男搶回來,可惜已經晚了!
祝勝男整個人呈現出一股詭異而扭曲的模樣,她的四肢以人類幾乎達不到的角度被反轉,濃烈的怨氣將她包裹其中,只是眨眼間,怨氣再度散開,那雙熟悉的眉眼,流露出了完全陌生的風情。
「我為了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呀。」
得了新的身體,女人很愉悅,話也多了起來,她覺得這幾百年的光陰實在是太無聊、太寂寞了,都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強大,多麼厲害。
誰能想到她曾經是那樣渺小又無能的人呢?可如今,她掌控著這個世界的未來,只要她想,她能夠讓這個和平的世界瞬間變成地獄。
「可憐的女人,啊,我要是記得不錯,她好像是叫做胡初容,真是個美好又乾淨的靈魂呢。」女人捂著嘴吃吃笑起來,這會兒的她又像先前剛出場時的模樣,氣定神閑,有種萬物盡在掌控中的自信與得意。「死了都不生怨氣,還挂念著這具身體的主人,我只好把她的屍體封進陣眼,又以怨氣供養,十數年來,那個村子里的晦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到陣法中,終於使我如願。可惜,她好像感受到了祝勝男的存在,居然還妄圖脫離我的掌控……嘻嘻,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她想起自己的得意傑作,不由得愉悅萬分:「啊,男人啊,真是世上最噁心,又最無情的東西了,他們貪婪、自私、下流,都不需要引誘,便對漂亮的小姑娘們下了手,說起來也得感謝他們,胡初容的怨氣正是由於他們的一言一行愈發興盛,倒是省了我的事兒。」
她本身便是以吞噬靈魂為生,又以怨氣滋養龍脈,為的就是毀了這個世界,她要讓所有活人都陪著自己一起下地獄!
鬧個天翻地覆才好呢!
「……你說你活了幾百年,可是你怨氣之重,完全不像百年惡鬼,還有一體雙魂之術……」成青思及祝勝男的情況與之前的一體雙魂事件簡直如出一轍,愈發肯定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在搗鬼。
「你說一體雙魂呀,嘻嘻,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罷了。」女人摸著自己的臉,那是屬於「祝勝男」的臉,年輕、鮮活,勃勃生機,是她夢寐以求卻又得不到的。
即便找到適合的容器,畢竟不是屬於自己的身體,終究還是會像死亡一樣腐爛,而嬰兒不同,剛出生不久的嬰靈神智未成熟,成年人的靈魂可以輕鬆將其吞噬、轉化,只不過,到底是偷來的人生,一體雙魂的人總是活不久罷了。
這可不關她的事,她只是賜予那些畏懼死亡與懲罰的人新生,他們對她感恩戴德,卻不知與她簽訂了契約,便被徹底抹除於天地間,新的身體用不了多久,死後還會成為她的食物。
至於那些沒有融合成功,反被嬰靈吞噬的弱者……女人吃吃笑起來:「這些體質特殊,純陽純陰之體的孩子們,可真是兇惡得緊。他們因為求生欲生出神智,可身體遭到了破壞,怨氣大漲,恰巧是我煉製怨靈最好的材料,不信你們看——」
她左手一揮,只聽一聲幼兒啼哭,一陣腥風迎面而來,成青眼疾手快摁住石頭匍匐在地,這才堪堪躲過那致命一擊!
定睛一看,竟是個渾身烏紫、不知死了多久的嬰靈。
只不過它看起來和普通的嬰靈不一樣。成青在特調處工作許多年,嬰靈作祟的事件並不少,可從未見過怨氣如此之重、殺氣如此之大的嬰靈!它圓滾滾的,胳膊腿兒藕節一般胖,皮膚卻是烏紫色,眼睛血紅,一張嘴咧到兩邊耳根,嘴裡滿是尖銳獠牙,張大嘴威懾人時,嘴巴掀的比臉都大!
何其可怖、何其噁心!
「這可是費了我不少心血,從無數怨靈中廝殺活下來的小可愛呢。」女人把玩著指尖一抹怨氣,以己身為媒介,向嬰靈輸送怨氣,使它更強大、更兇狠、更無情,「那些個可憐的孩子,好不容易生出神智,身體卻沒了,怨氣一生,便被我關在匣子里,我告訴它們,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純潔的嬰靈被她用怨氣滋養,逐漸變得暴戾廝殺,這麼一隻小小嬰靈,她可是廢了百年工夫才養出來。
天生便是純陰之體,變成鬼也比其他鬼凶得多,是她最忠誠的僕人。
成青聽得目眥欲裂:「你簡直枉為人!」
「呵。」女人嘲弄微笑,「別擔心,很快,你也會變成行屍走肉,那個時候,你就也不是人了,咱們都一樣。」
「所以你的怨氣便是由此而來?」玲瓏摸了摸下巴,「我看過特調處的一些古怪案卷,每隔幾年都會有體質特殊的人失蹤或是死亡,這也是你的手筆吧?」
「不愧是你。」女人志得意滿極了,「你真是與眾不同,似乎,冥冥之中註定你我要在此相遇,才讓你屢次三番壞了我的好事。」
「老賈媳婦、饒萱、王曼曼……都是你的目標?」
「說起來也是造化弄人,那個姓賈的男人可真是個蠢貨,桃花煞也敢擅自使用,怨不得那女人死後恢復神智,害得我又浪費許多力氣,才勾起她的怨氣,將她吞噬。否則,你可不一定察覺得到。」
女人想起便很是扼腕,她還是活人的時候,便是天生的純陰之體,又死在陰年陰月陰時陰刻,自然比其他鬼物更強大,就像是特調處培訓課所說,人變成鬼,便摒棄了道德與仁慈,只剩下殺戮與貪婪。
女人心生怨恨,世上比她強大的人多了去了,她想要報復的心還沒有得到滿足,對人間充滿眷戀。
而越是作為鬼物活下來,就越是厭惡這醜陋的外表、不能行走於陽光下的卑微,力量再強,也不過是只可憐蟲。
因此她每次露面,都以黑袍著身,一方面是不被人看見自己的容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不引起玄門中人警覺。
她開始尋找那些體質特殊的人類,用盡一切辦法去引誘、蠱惑他們,擅自更改他們的人生,讓他們吃盡苦頭受盡折磨,以此勾起他們的「怨」,再吞噬掉他們,將「怨」化為己用。
吃一百個普通人的靈魂,都不如一個老賈媳婦那樣的純陰之體。
至於祝勝男,那可是她千挑萬選的新容器!她要祝勝男崩潰、絕望,以此佔據祝勝男的身體,為此,胡初容一個人的死,算得了什麼?
如老賈媳婦、胡初容這樣的人,死在她手上,她們應當感到榮幸才對!
女人的這一番言論聽得在場幾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石頭,瞠目結舌地瞪著女人,本來覺得超可怕的嬰靈現在也覺得不可怕了:「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你毀了人家的一輩子,把人家操縱成行屍走肉,還要人家對你感恩戴德?!」
「哪裡來的小鬼!也敢這樣跟我說話!」
女人冷喝一聲,一掌朝成青石頭二人劈來,這恐怖的怨氣常人根本無法抵擋,她的等級遠超特調處這些年處理過的特殊事件,成青只來得及把石頭護在身下,本想硬抗這一輪,卻發現有人擋在了自己面前。
成青愕然抬頭:「……玲瓏?」
「你又要多管閑事?」女人嬌笑出聲,「別忘了我現在用的是誰的軀體,你是想要救這個女孩子呢,還是那邊兩個?又或者……是在結界外不得而入的一群蠢貨?」
成青這才意識到時間過去這麼久,按理說特調處的人早應感到,然而到現在也沒見到他們的人。
「我說你,真的很煩。」玲瓏一臉不耐,「說了這麼多廢話,臨終遺言交代下?」
女人捂嘴笑,她用祝勝男的臉做這樣嫵媚妖嬈的表情,說實話,有點做作,一點都不風情萬種,可見她與身體並沒有完全融合。「瞧你,這些事可很少有人知道,我願意告訴你們,你們應該感到驕傲。」
石頭:……這到底是哪裡來的自戀狂?
「你做了什麼與我無關,想要毀滅世界更是隨你的便。」
成青猛地看向玲瓏,只見他臉上毫無笑意,明顯是心情不美麗,「可是你趁著我不在,入侵我的地盤,還在我面前大放厥詞以為自己很厲害,那就不行了。」
「老子才是最厲害的。」
說著,他身形快到肉眼看不清,等成青細看時,女人已經被玲瓏掐住了脖子抵在牆上,兩隻腳在空中不斷踢打,毫無還手之力。那嬰靈見狀,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朝玲瓏撲去,被玲瓏用另一隻手抓住了腦袋!
這兩人,是一個賽一個強大的鬼物,然而到了玲瓏手中,就、就跟普通的婦孺一樣,連力量都發揮不出來!
「我、我這可是祝勝男的身體!你、你最好考慮清楚!」
女人看似兇悍,實則色厲內荏,玲瓏冷冷地道:「暗中看了我這麼久,還沒有看清楚我,可見你根本就是個蠢貨。」
他重情重義?
需要人類對他奉獻上極度的愛意與忠誠,他才會稍稍垂簾,真心不夠,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女人還想說什麼,只見那隻抓著嬰靈腦袋的手,開始一點點泛出細密的金光,竟是生長出了一層耀眼而美麗的鱗片!
隨後,嬰靈便在他五指收縮中,連叫都沒能再叫一聲,便灰飛煙滅了。
對於自己手臂的異狀,玲瓏並不在意,他覺得還挺好看的。
女人開始瘋狂尖叫,「這是什麼?放開我!放開我!離我遠一點你這個怪物!離我遠一點!滾開!滾啊!滾——」
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開始燒灼她的靈魂?!怎麼會這樣?!她想立刻離開祝勝男的身體,偏偏卻無處可逃,只覺得整個靈魂都要被那熾熱可怕的火焰燃燒成灰燼,這是她活了幾百年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瀕臨的恐懼。
玲瓏慢慢收緊了手,女人翻著白眼,隱約可見她的靈魂浮出皮囊,是那張被火燒毀的醜陋無比的臉。
鬼號聲無比恐怖,饒是成青都感覺毛骨悚然,隨著女人的叫聲,怨氣愈發濃厚,她用仇恨的眼睛盯著玲瓏:「殺了我!我若是死了,龍脈也別想活!怨氣橫生!侵染龍脈!活物盡死!末日到來!都去死吧!去死吧!!!」
玲瓏仍舊覺得她吵,也根本不受她威脅,只聽女人發出一聲高昂的尖叫,玲瓏的手化作金光耀眼的爪,徹底將她的靈魂捏成了齏粉!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髒東西。」
他喃喃著,甩了甩手,又瞥了軟綿綿倒下的祝勝男一眼,「還是個聒噪的髒東西。」
他打量著自己的手臂,與此同時,祝勝男猛地睜開了眼睛,她雙手捂住喉嚨,跪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氣,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棺材鋪外突然傳出一些人的聲音。
「天降異象!恐有大難!」
「糟糕!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龍脈!龍脈斷了!」
女人雖然死了,但她生性謹慎惡毒,對於得罪了自己的人定然是要千百倍的報復回去,是以無論今日她死不死,龍脈都必將斷絕。她以幾百年吞噬的怨氣為引,源源不斷注入龍脈,改陽為陰,使人間晦氣充盈,人類遭受侵蝕,便會成為行屍走肉,以活人血肉為食,不殺到最後,便不會停止。
屋子裡的幾個人連忙出去,便發覺小鎮上的居民們不知何時已經出來遊盪,宛如遊魂,隨著時間過去,他們眉宇間儼然已是死相,皮膚開始變得烏青、腐爛,行走間動作機械而僵化,還不自覺地嗅著味道朝棺材鋪這邊聚攏——無他,只因最後鮮活的一群人,都在這裡。
「卧槽……這你媽是喪屍圍城啊!」石頭雙股顫顫,「前輩們救命!有沒有遁地符來一張!」
閔處的電話也打了過來,不僅是小鎮,惠城那邊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龍脈支撐著整個世界,一旦毀滅後果不堪設想!他們必須想辦法凈化龍脈!
羅盤上的中心點便是龍脈,當羅盤沒有使用時,指針便會停在這裡,然而此時,指針瘋狂轉動就是不停下來,龍脈被怨氣侵染,羅盤便徹底失去了作用。
「怎麼會這樣……」祝勝男不敢置信地呢喃,「怎麼會這樣……」
在場的特調處人員還勉強能撐住,受到的影響並不大,可小鎮居民們已經開始失控,玲瓏甚至在其中看到了饒爸饒媽,本來這事兒與他無關,只是他想起饒媽特別拿手的鹵鳳爪,半晌,「嘖」了一聲。
「玲瓏?你去哪兒?」
成青看到玲瓏轉身要走,喊了他一聲。
那個漂亮又自由的少年回過頭,薄唇撇了撇,卻沒有回答,對著祝勝男說了一句話,而後瞬間消失了蹤影。
打那天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叫玲瓏的少年。
他與末日,一同消失了。
肖榮望得知后淚流滿面,抓著肖繁的手,再三叮囑他,要等下去、一定要等下去,有朝一日,那個人一定還會回來。他為了這個世界做了太多,而他們能為他的做的,也只有保護好那家棺材鋪。
被侵染的龍脈已經恢復如常,仍舊聲聲不息地守護著這個世界,而讓龍脈恢復的人,卻已不知蹤跡。
戴幼儀懵了,左魏也懵了,他們倆為了末日到來做了多少準備!結果到了末日開始的那一天,他們緊張又興奮地從早等到晚卻什麼都沒發生?!怎麼會這樣?!
這怎麼行!
最慘的是,他們倆拼了命說服家裡人變賣財產買糧食,準備末日後大賺一筆,這倒是沒什麼,頂多是破了財,以後不能過從前那樣的奢華日子,再加上被家裡埋怨,可怕的是他們為了有自保能力孤注一擲聯繫上了黑市販子購買了大批軍|火……直接把自家老爹送到監獄里去了!
左魏再也沒工夫去糾纏祝勝男,祝勝男卻找上了門,問他:「末日里,我是個多麼強大的人呢?」
玲瓏臨走前,叫她去問左魏這個問題。
左魏頹唐無比,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已經絕望了,祝勝男想知道什麼他都老老實實地說了。
得知自己在所謂的「末日」也沒有彎下脊樑誤入歧途,祝勝男微微一笑,她想,她該回去了,特調處又進了幾個新人,這一次,她是帶他們出任務的師姐了。
至於那個消失的人,她想,有朝一日,他會回來的。
到那時候,這個世界,一定比他離開前更加美好。
而她會和許多人一起,等著他。
她想起自己在女人身體里所看到的那一幕,那樣美麗、耀眼的鱗片,玲瓏是誰?從何而來?
她不需要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