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第六十一片龍鱗(四)
第六十一片龍鱗(四)
由於玲瓏在班裡的人緣非常好, 以同桌陳沉為首,周圍的同學都主動把自己的筆記借給她看, 甚至呂慈慈還問玲瓏需不需要幫忙補習。當然, 她也就是隨口問問,畢竟以玲瓏這幾天的表現來說, 需要補習的很可能不是玲瓏, 而是她自己。
玲瓏照單全收, 大家借給她的筆記她全都要, 不過看的時候那叫一個迅速, 嘩啦啦地翻, 一目十行都沒她快!
看完了她就把筆記還回去, 在所有人都認真複習的時候, 她拿著圓珠筆在草稿紙上畫畫。陳沉跟她坐得近,發現她畫畫得很好,光是用藍色的圓珠筆也能畫出一幅氣勢磅礴的山水圖來, 就是圖上幾個Q版的小人有點破壞氣氛。
他是跟玲瓏做同桌的人, 可以說沒人比他更清楚玲瓏每天在幹嘛了。
她對學習根本不上心,上課的時候別看她聽得挺認真,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每次老師點她起來回答問題, 還是陳沉小聲告訴她老師在問什麼,但最氣人的也是這裡,她明明沒有認真聽,卻都能答得出來。
跟玲瓏坐在一起, 陳沉同學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腦子也聰明,但在人才濟濟的實驗班,腦子聰明的又不止他一個,班裡拿了各色各樣大獎的同學大有人在,他能夠維持年級第一,也是靠自己不眠不休的努力換來的。
身邊這人就太氣人了,她根本不用心學,但她就是會,你說氣不氣?
所以相比較其他對玲瓏的月考表示擔心的同學,陳沉覺得大家還是別想那麼多,趕緊多刷兩套題吧,這人絕對不用操心的!
三天後的晚自習,大家就沒有在學習,而是開始清理自己的書本並且把桌子分散拉開再貼上考好,作為班長的陳沉帶著同學們忙得熱火朝天,一中大大小小的考試不少,除卻隨堂測驗外,每一次考試都非常重視,如果不是全市統考,考場就隨機分配,就好比月考,這次你前後左右的同學,跟下次的絕對不一樣,基本上杜絕了作弊可能。
住校的同學可以把課本帶回宿舍,走讀生的課本沒地兒放,都堆到了辦公室,老師們的桌子上一下就滿了,每回考試都這樣。
排好了考場,今天提前一節課放學,不過鍾家派來的司機不知道,玲瓏就在校門口買了一大堆小吃,到保安室坐著邊吃邊等,保安室的大爺特別喜歡她,還用燒水的爐子給她煨紅薯吃。
一中要月考的事鍾家人都是知道的,沒辦法,誰叫有個狀似無意說出來的彭悅呢?她還跟玲瓏說要是覺得跟不上就讓周舒桐給她補補課,言辭態度都很誠懇,聽得鍾旭國大為感動,覺得老婆真好。
不過他們在玲瓏面前都沒提這茬兒,生怕玲瓏會有負擔,直到月考結束放了兩天假,玲瓏回來跟沒事兒人一樣,鍾旭國忍不住找他爹媽嘀咕:「……閨女不會是沒考好吧?」
鍾母說:「沒考好就沒考好,那縣城的教育能比得上咱天海市嗎?沒考好下回加油也就是了。」
鍾旭國就說:「我尋思著給她找個家教,舒桐雖然說成績好,但畢竟是學生,不會教。」
鍾父點點頭說:「這個話你先別急著說,免得孩子出現逆反心理,等成績出來了咱們循循善誘,可不能跟教鍾棟鍾梁那樣教玲瓏!女孩子必須得好好教!」
周舒桐的心情沒有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好。她複習的時候心緒紊亂,考試的時候也總是忍不住想些雜七雜八的,雖然底子在那兒,但這次的卷子做得並不能讓自己滿意。考完試后她跟其他同學交流了下,一致認為這次的卷子難度比以往要高,老齊開班會的時候也說,這次的整體分數可能會比以前低,所以她安慰自己,沒必要想太多,總不可能真的考不過玲瓏吧?
她跟玲瓏不在一個考場,但恰好是在窗邊的位置,每場考試開始沒多久玲瓏就出來了,想必是不會做就提前交卷了。
周舒桐心裡頓時生出一股快意,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又如何,還不是比不上她?還不是個在縣城長大的土包子?
一中的老師們改卷子很快,假期結束的那天晚上成績就出來了,不過為了讓學生們能度過假期尾巴,學校很人性化的沒有提前公布,而是在第二天周一開完大會後貼在學校公示欄。
按照慣例,周一升旗開大會,校長會親自表彰考試有進步的同學,並且號召其他同學向他們學習。
周舒桐是班裡領隊,她總是站在班級最前面,她長得又好,雖然個子不算高,比例卻很不錯,穿著校服站在那兒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她宛如一棵青松站在那兒,聽著校長講話,一開始她臉上的笑是驕傲而滿意的,直到她聽說:「……恭喜高三一班的鐘玲瓏同學,在轉到我校半個月後,就考取了全科滿分,年級第一的好成績!陳沉,你這樣可不行啊!要再接再厲!努力把自己的第一爭回來!而鍾玲瓏同學,你得把自己的年級第一給保住!」
陳沉是一中出了名的大學霸,就沒見過他考除了第一以外的名次,全校聞名,這回他卻考了個第二!
雖然對玲瓏的成績很有把握,但老齊還是感到了驚訝,玲瓏轉學來的時候就帶來了從前的成績單,次次考試都是全科滿分,這很令人驚奇,但畢竟是縣城高中,題目難度跟知識面和天海市的沒法比,這次考試又加大了難度,她卻仍然考了滿分!直接壓了陳沉十幾分的距離!
校長為人風趣,跟學生們關係很好,大家就鬨笑起來,隨後校長便邀請玲瓏上台講話,周舒桐不敢置信地回頭看過去,只瞧見穿著白襯衫格子百褶裙的少女從人群中走出。
還有很多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同學是第一次見玲瓏,都忍不住發出哇的一聲。
這腿???
是真實存在的么??
女生們低頭看了看自己過膝的百褶裙,沉默了。
玲瓏上台後很是大方,她接過校長的話筒:「大家不用驚訝,我這個人有強迫症,不考滿分不舒服。」
又逗樂了一群人,大家瞬間覺得跟學神的距離拉近了,就連考了第二的陳沉都笑了。
他是真的服氣。
沒人比他更清楚玲瓏的腦子有多聰明,她不聽課不複習照樣考滿分,光是這一點已經是他望塵莫及的了。
周舒桐狠狠地把指甲掐進掌心,全科滿分……年級第一……說好的成績差跟不上呢?媽媽根本就是在騙她!
玲瓏講話俏皮且不拖拉,令人覺得她是個爽朗又活潑的少女,她講完話把話筒還給校長,校長又把她狠狠一頓誇。沒辦法,這孩子太優秀了,哪怕拿到天海一中也是獨佔鰲頭的人。
周舒桐還是第一次知道玲瓏成績一點都不差,非但不差,她還拿了無數大獎!有數學的、物理的、化學競賽金牌,也有作文大賽演講大賽金獎,甚至還有發明創造一等獎!這些獎項最低都是省級,物理化學則是國家級,數學甚至是國際金獎!校長還說,她所在的原高中得知她要轉學,原本的校長跟老師都依依不捨地親自打電話到一中來叮囑要好好教導這孩子!
這一連串的獎項校長拿著張紙,光是念就念了快五分鐘……聽得下面的同學們兩眼冒蚊香圈兒,後面很多獎他們都聽不懂了,反正玲瓏牛逼就完事兒了!
等到升旗大會結束,玲瓏已經徹底成為一中的風雲人物,現在,課間跑來高三一班「瞻仰」她的人更多了,她脾氣又好,誰跟她說話都笑眯眯的,只要不含惡意,她都會分一顆糖給對方。作為同桌的陳沉覺得很神奇,她每天只背了一個小包包,到底是怎麼能掏出那麼多糖果的?簡直跟神奇口袋一樣!
老齊來上課,又把玲瓏一頓狠誇,並且宣布了以後玲瓏不上早晚自習不用寫作業的特權。
有男生哀嚎表示自己也想,老齊溫柔地說:「你全科滿分年級第一,你也可以。」
男生遂閉嘴不言。
如果玲瓏只是普通優秀,大家興許會嫉妒嫉妒,可她這分明已經超出人類常識的,根本嫉妒不起來了,下課後大家刷的過來把玲瓏圍成一圈,女生們悄悄摸她的頭髮臉蛋小手想沾沾學神之氣,男生們則眼巴巴地問她有沒有什麼學習的竅門。
實在是被打擊的太厲害了!
玲瓏任由妹子們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也不生氣,女生們很有分寸,並沒有弄疼她,然後摸了一下,七嘴八舌地把男生們擠出去……
「玲瓏你用什麼牌子的洗髮水?你的頭髮好滑好順啊!」
「是我羨慕的發量!」
「啊啊你皮膚好好!有沒有推薦的護膚?」
「你用身體乳嗎?這個香味好好聞啊!」
一臉懵逼被擠出座位的陳沉頭頂上緩緩冒出一排問號,不是,你們是來探討學習方法的還是來學變美的?!怎麼都開始聊什麼口紅比較適合高中生了?高中生就不能塗口紅!
「呵,臭男生,你懂什麼。」一個女生鄙夷地看了班長大人一眼,「考第二名的人不要跟我說話。」
陳沉:???
你一考二十幾名的,憑啥針對我?!
玲瓏人氣太高,擠得坐在前面的周舒桐分外不爽。她想到自己這次居然連年級前十都沒考到,而是只考了年級十八名,就委屈地想哭。身邊的人一口一個玲瓏,聽得她忍不住想發脾氣,「你們能不能不要擠了,還讓不讓人好好看書了啊?」
雖然是指責,但語氣還算溫柔,於是周圍的同學對視一眼,避開了周舒桐……只可憐了陳沉,原本好歹能摸下自己的桌子,這下大家換個方向擠那簡直就是噩夢……
最後還是玲瓏看不過去拯救了他:「大家別鬧啦,要不這樣吧,不是馬上就要到國慶了嗎?國慶節放假我們一起出去玩啊?我請客!」
「那怎麼行!」呂慈慈第一個反對,「我們班六十來個人,你這得多少錢啊。」
周舒桐冷笑,還不是花爸爸的錢!
「我有錢啊。」玲瓏理所當然道,「光是比賽獎金就夠我揮金如土好幾年的了,那個國際數學競賽金獎的獎金是五十萬呢。」
同學們:……書中真的有黃金屋,是我們輸了。
玲瓏在學校里如魚得水,哪怕她個性到從此不上早晚自習,也照樣是班裡最受歡迎的人,每天她來學校都有數不清的人跟她打招呼,最可氣的是她記憶力好,每個人的名字她都記得,哪怕不是一個班的,大家迅速組建起了玲瓏後援團,玲瓏儼然成了高三代表人物,乃至於一中代表人物!
而那些曾經的風雲人物,在她偌大無比的耀眼光環下,簡直渺小到不堪一擊。
大部分人都能接受,但周舒桐不能。
她不上早晚自習的第一天晚上,是鍾旭國親自過來接她的,車裡還有彭悅跟雙胞胎,一家人要去鍾父鍾母那吃飯,就順便過來接玲瓏,順便給周舒桐也請了假。
不過周舒桐跟玲瓏兩人沒什麼好說的,一開始周舒桐還能裝作好姐姐,可現在她根本裝不下去,她覺得在玲瓏面前說話都顯得自己很卑微,她有什麼好照顧人家的?從頭到尾她都像個跳樑小丑!
人家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有了這麼優秀的女兒,爸爸跟爺爺奶奶,還能讓自己改姓嗎?
周舒桐心情沉重,甚至都沒跟彭悅說,彭悅也不知道玲瓏的真正實力,她還等著機會誇一波自己女兒拉踩一波玲瓏呢!
鍾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晚飯的時候,彭悅就笑眯眯地慈愛地望著玲瓏:「說起來舒桐這次只考了年級十八,我尋思著,要不給她找個家教補一補吧?這個成績還是有點差了。」
鍾旭國當年就是個學渣,但現在不照樣當家財萬貫的大老闆?他迅速看了玲瓏一眼,對彭悅說:「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樣的話,孩子成績好不好不重要,天海一中的年級十八,已經是非常優秀的了,你別總是打擊孩子,我看舒桐就很好。」
雖然被丈夫這樣指責,彭悅卻並沒有不高興,她當然知道自己女兒很好很優秀,不過是說出來刺激玲瓏罷了。這麼點小丫頭,以後要跟她的兒女爭家產,鍾家的產業分出去四分之一……那是一筆什麼樣的天文數字!只是想想,彭悅的心都開始滴血了。要是舒桐不能改姓,那玲瓏就要分走三分之一!
這怎麼能行?!
鍾家的財產都是她兒子的!
她笑眯眯的:「是是是,知道你疼舒桐,我不說她了,行了吧?對了玲瓏,姐姐在學校有沒有照顧好你?要是沒有,我可是要收拾她的。」
玲瓏吃肉丸子吃得正開心,突然被cue,頓時茫然抬起精緻小臉蛋:「啊?」
說實在的,彭悅剛才在逼逼叨叨啥她一句也沒聽。
彭悅忍了忍,繼續笑:「阿姨說,舒桐姐姐在學校有沒有照顧你啊?平時你要是有學習上的問題,千萬不要瞞著,多學多問,成績才能提上來——」
她這也算是一片好心,可惜的是,她跟玲瓏見面的次數五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突然這樣熱情的關心,未免顯得虛偽。
玲瓏是那種會讓人拿自己當跳板的人么?
她緩緩咽下嘴裡的肉,把筷子放下,對彭悅微微一笑:「彭阿姨,我覺得,在您認為我成績不好的前提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您的女兒成績好,可以幫助我,並且教育我要虛心求教多學多問……這不像是關心,反倒像是綿里藏針的諷刺與炫耀,不知您的優越感是從何而來呢?」
彭悅一下就愣了。
沒見過這麼說話的小孩啊!
她眼圈兒一紅:「對不起啊玲瓏,阿姨是為了你好,沒想到那麼多……要是你不愛聽,阿姨保證以後不說了……」
「阿姨,您知道嗎?您保養的不夠好。」
彭悅眼淚還沒來得及掉下來,就被這一句話扎了心。
玲瓏乘勝追擊:「您的頸紋趕得上百年老樹的年輪了,眼角下垂法令紋深的像是拿筆畫上去似的。我看您也沒什麼人格魅力,說話又陰陽怪氣,相貌還這麼差,怎麼抓得住丈夫的心呢?您可別跟我生氣,我還未成年,是一孩子呢,童言無忌,我說這些也是為了您好。甭管您心裡想什麼,女為悅己者容,哪怕是不為別人,為著自己瞧著好看,也不能這麼放飛自我不是?您看您那腰,有我兩個粗。我這也是關心您跟我父親的夫妻生活,您可別跟我生氣啊。」
彭悅能不生氣?彭悅都要氣死了!
這個小賤丫頭,怎麼敢這麼沒有規矩?!
顯然在來到鍾家后一直表現的活潑可愛的玲瓏,是頭一回露出她極富攻擊性的一面,她不容許任何人對她不敬,什麼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人類的親情在她這裡毫無意義,從他們丟棄她不愛他時開始,就已犯下了最大的罪。
他們傷害不了她,她卻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他們。
餐桌上一片死寂,只有玲瓏重新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飯,她一邊吃一邊慢悠悠地說:「這種怕丈夫原配女兒回來爭家產的白蓮花後母戲碼,家庭倫理劇都不怎麼演了,您倒是演的開心呢,殊不知我人送外號摧花辣手,什麼花到我這兒都是被撕碎的命。」
「啊對了。」她敲了下筷子,露出甜甜的一個笑容。「忘記告訴彭阿姨了,在下不才,這次考了全科滿分年級第一,不過多謝彭阿姨好意,願意讓年級十八的舒桐姐姐來給我補習呢。」
她這話一說完,一直忍著沒說話的周舒桐再也忍不住了,她噌的一下站起來:「你不要太過分!」
「姐姐,你人設要崩了。」玲瓏微笑提醒。
周舒桐又氣又恨,最後丟掉筷子轉身就跑了。
鍾棟鍾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敢說話,鍾父鍾母則面色複雜,鍾旭國嘴巴張了張,玲瓏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飯,很遺憾地站起來:「這個地方我住得不開心,總是會見著些討人厭的人,待會兒會有人來接我,你們以後就不用管我了。」
「反正。」她微微一笑,「也不管了十六年,我不介意再加上六十年。」
半個小時后,兩輛黑色轎車停在鍾家門口,鍾父鍾母跟鍾旭國誰都攔不住要走的玲瓏,她也沒帶走鍾家人給她買的任何東西,反倒交給鍾旭國一張卡。
「這裡頭是你們給我打的生活費,從出生到……八歲吧,每個月的錢都在裡面,我跟爺爺奶奶沒動過,八歲之後你們一毛錢也沒給我,所以多出來的那十萬,是我給你們的,就當是這半個多月在你們家的住宿費跟伙食費,再見。」
鍾旭國都愣了,什麼叫八歲過後一毛錢也沒給過?
「玲瓏!等等!玲瓏!」
鍾父鍾母也連忙追過去,原本玲瓏在餐桌上懟彭悅,他們可能還覺得孩子有點叛逆,可聽說孩子考了年級第一,又立刻要搬走,顯然是個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但是這八歲過後沒給過錢是什麼意思啊,他們家大業大,給孩子錢也爽快,就怕不夠她花的,一個月五十萬從沒停過!
當玲瓏說出八歲后沒給過錢的話時,原本還在委屈的彭悅瞬間臉色就變了!
這小丫頭是怎麼知道的!
居然還挑在這個時候說!公婆肯定會先心疼她,然後派人去查,到時候查到自己身上……彭悅臉都白了,這哪裡是什麼縣城長大的野丫頭,分明就是個心機深沉的妖怪!
鍾旭國一把拉住玲瓏的手腕:「你要去哪兒?這些是什麼人?你一個小姑娘你自己怎麼照顧自己?你——」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
小姑娘笑著把他的手從胳膊上捋了下去,眼神冷淡的讓鍾旭國心臟揪緊:「十六年沒操過心,以後也不用麻煩。」
說完,她再沒看鐘家三人一眼,轉身便走。
冷漠、薄情、陌生,就好像這半個多月的歡聲笑語其樂融融,都是假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