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4|第五十八片龍鱗(七)
第五十八片龍鱗(七)
眼前這鬧劇終於惹怒了玲瓏, 她把龍頭拐杖重重敲擊在地面,喝斥道:「都給我住口!」
眾人不由訥訥停下, 包括荀耿在內, 都一臉的忐忑,哪怕是荀桃荀棉及曾嬤嬤都叫嚇了一跳, 她們安安靜靜一語不發, 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生怕再度惹怒老太君。
「你要教女兒, 別在我跟前教。」玲瓏冷冰冰地對荀耿說, 「你這女兒養得好啊, 一個比一個好。」
這諷刺的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 聽得荀耿面紅耳赤, 想跟母親賠罪又不知要如何訴說,他本就不是嘴巴靈巧的人,兩個女兒鬧到母親跟前, 尤其是長女, 居然還對母親出言不遜,甚至想要出手打人,這簡直就是失心瘋了!
他治家甚嚴, 便道:「母親恕罪, 兒子這便把這個不孝女送去家廟,此後就當沒了這個人!」
荀蘭一聽,不敢置信,「爹!你還是我親爹嗎?!我被人欺負了你不管不顧, 你怎麼還向著別人!」
在她口中,她的祖母儼然就成了「別人」,玲瓏慢慢抬眼看過來,荀蘭滿腔怒火都被那冰雪般的眼眸看得一沉!她大腦一片混沌,心中卻充滿怨恨,只覺得自己前世被那樣虧待,今生也沒討著什麼好,祖母也好爹娘也好,根本沒有人把她放在心上,根本沒有人疼她!
她也不想想,她自打重生以來總是與人攀比,仗著自己嫡長女的身份,樣樣都得是最好的,荀蓉是她上輩子的仇人,她去報仇,勉強算是有情可原,但荀桃荀棉礙著她什麼了?老太君要帶誰入宮那是老太君的選擇,她憑什麼覺得人家不帶她就是對不起她?
更何況,她總是別有心思,玲瓏又不是傻子,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都看不出來。荀蘭自己尚且對人虛偽,又憑什麼要求別人一腔赤誠?
哪怕是血脈相連的家人,也需要真心去維繫情意。
荀耿真是沒想到這個女兒如此瘋癲,他忍了又忍,才沒在母親面前再度甩女兒一個嘴巴子,只厲聲道:「這國公府不是你任意妄為的地方!沒有你祖母,哪裡有你!你就是這樣對待姐妹與祖母的?平日里先生教你的你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照荀耿的性格,能說出這樣的話已實屬不易,他古板嚴肅,與女兒幾乎沒有交流,哪怕是兒子,也是嚴厲多過溫情,只是沒想到女兒就被教成了這個樣子!便帶著怒氣看了一眼髮妻。
大夫人劉氏性情溫婉,嫁入國公府多年,育有一子一女,從未與人紅過臉,此時被丈夫的指責弄得滿面羞紅,哪怕婆母沒說什麼,可她也無顏面見婆母。她也不知女兒為何就成了這般性子,從前只是稍微驕縱了些,她覺得女兒家家的,嬌寵著長大,有些小脾氣無可厚非,可怎麼也沒想到,蘭姐兒膽大到敢挑釁老太君,說老太君偏心!
這天底下有兒有女的父母,幾乎沒有不偏心的,老太君已算是能一碗水端平的了。且叫劉氏說,桃姐兒棉姐兒性子柔和軟綿,又體貼孝順,她這女兒卻聽不得一句不好,人心都是肉長的,蘭姐兒只想別人對她好,自己卻不付出真心,這哪兒能怪老太君偏心眼呢?
能入宮拜見皇後娘娘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老太君想帶誰,那是老太君的權力,做兒孫的哪有逼著老太君帶自己入宮的道理?作為國公夫人,劉氏在高門中向來很受尊敬,她的夫君是個只知道讀書的清正君子,並無實權,可為何國公府還能在權貴中獨佔鰲頭?
還不是因為府中有這位老太君鎮著!
幾十年前跟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的開國功臣們,因著常年帶兵打仗,久有沉痾,不是病死便是隱退,如老太君這般身子骨還硬朗的寥寥無幾,皇上見了老太君都要免跪扶起,蘭姐兒難不成比皇上還要尊貴?!
蘭姐兒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劉氏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犯錯,連忙上前來拉住她的手:「蘭姐兒不得胡言,快給祖母認錯,你方才說的那都叫什麼話?」
荀蘭卻狠狠甩開了母親的手,腦海中只回想著前世求助無門的自己,她現在是徹底把國公府的人給恨上了!
玲瓏看她這憤憤不平的表情就生氣,沒來由地破壞了今兒個的好心情,便冷冷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這孽障給綁了,送到白雲寺去!我這孫女平時雖有些脾氣,卻也不至於這般瘋癲,怕不是衝撞了什麼,叫髒東西給上身了!白雲寺的天玄大師佛法高深,將她送過去,交由天玄大師處理!」
劉氏聽了反而鬆了口氣,送到白雲寺總好過送去家廟或是外頭的莊子,且天玄大師慈悲為懷,女兒決不會受傷或是吃虧。
這下她趕緊使眼色,讓自己的人把荀蘭給帶下去,還不忘堵住荀蘭的嘴,免得荀蘭又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讓老太君動怒,到那時候就不是送去白雲寺那麼簡單了!
「至於你……」玲瓏看向荀蓉,「你好得很,挑撥著蘭姐兒來我這裡鬧事。」
荀蓉心裡一咯噔,連忙跪下:「祖母明鑒,孫女不敢。」
「你不敢?」玲瓏似笑非笑,「你有什麼不敢的,你本事大得很。」
不過她確實沒有為難荀蓉,只不過也不會帶她入宮,反而是讓人把她帶回她自己的院子禁足,不得到允許不許她出來。
荀蓉表面笑嘻嘻,心裡媽賣批,把這死老太婆罵了個狗血淋頭!
玲瓏知道她必然在心裡罵自己,眼睛微微一眯,覺得還是得給她點顏色看看,不是進了這具身體,就是這身體的主人了。真正的荀蓉還沒死,她早晚得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且異世之魂……勉強能給她塞塞牙縫,只可惜力量全失,連把靈魂剝離出來都做不到,還是得交給天玄和尚來做。
荀耿與劉氏滿心惴惴,玲瓏瞥了他們一眼:「行了都回去吧,別在這惹我生氣。」
她帶了荀桃荀棉入宮,害羞的荀棉很得皇后喜歡,皇后甚至還主動問起玲瓏要辦的宴會,說到時候一定要捧場,玲瓏笑起來,兩人相談甚歡,期間皇帝也過來了,他是個非常孝順的人,可惜生母早逝,與太妃們關係淡淡,對玲瓏便很是尊敬,也正是因為皇帝的這種態度,國公府才成了香餑餑。
皇子們都覺著,要是能娶到國公府的姑娘,那自己距離太子的位子,不就更近了嗎?
再加上皇後娘娘著重誇讚了荀桃與荀棉,這倆姑娘很快就被各大高門世家爭相求娶,不過玲瓏一個都沒應,荀桃還要幾個月才及笄,荀棉年紀更小,這些人為了討好皇帝皇后也真是不擇手段,好歹照照鏡子再來說求娶的事兒。
時間一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國公府舉辦宴會的時候。
因著帝后看重,能拿到本次宴會請帖的人都非常得意,就連皇子們也來湊了熱鬧,玲瓏懂皇帝的意思,荀桃雖然尚未及笄,卻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他也是想給自己的兒子們相看,國公府雖然顯赫,但那是老太爺在的時候,老太君年輕的時候了,如今國公府四位爺三個不管事,唯一一個手上有實權的三爺又對皇帝忠心耿耿,是皇帝的心腹,皇帝是不吝於以聯姻來穩固忠臣的心的。
因此即便娶了荀氏女,也不會有外戚做大的可能。
皇子們也隱隱明白皇帝的意思,上門還特意準備了兩份賀禮,一份給今日的主角荀棉,一份是給老太君。
年輕人的場合,玲瓏就露了個臉,之後便全程交個了二房媳婦高氏。劉氏作為長媳,又是國公夫人,本該是她來執掌,奈何她教不好女兒,知道這是婆母敲打自己,便安分待在院子里,三房張氏早被送去了莊子,四房就更不用說了,恨不得當個透明人不跟國公府扯上關係,這樣到時候國公府倒了,自己也能撇乾淨。
換作從前的老太君,因著四房不是親生,對他們比對自己親生兒子都要好,現在?玲瓏理都不想理。
對他們好還以為是心虛,真是慣的他們!
曾嬤嬤笑道:「老太君不出去熱鬧熱鬧?聽說前面的哥兒姐兒們,說是要行酒令討彩頭呢!」
玲瓏懶洋洋地咬了一口奶酥:「我這把老骨頭去幹什麼?」
她要是坐在那兒,怕不是一眾小孩都要戰戰兢兢正襟危坐,她又不是魔鬼,小孩兒玩他們的,跟她有啥關係,她現在不想玩,主要是太餓了,只能拿人類世界的食物過過嘴癮,活得跟七老八十一樣,見天的不想動,浪費力氣,只想吃了睡睡了吃。
曾嬤嬤笑著眯起眼睛,似是在懷念:「想當年,老太君也是貌美過人,人人羨慕老太爺呢,桃姐兒棉姐兒都承了您的樣貌,此後定然百歲無憂。」
說完沒等玲瓏回答,就把沒吃完的奶酥端走了:「老太君吃了好些了,可不能再吃了,老奴讓人給您煮了清熱降火的消食茶,您喝點兒。」
玲瓏:……
早晚有一天,她要把曾嬤嬤給丟出去!
這邊主僕倆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外邊兒進來一小孩兒,不是別人,正是荀耿與劉氏的嫡長子,也是未來要繼承國公府爵位的荀然。今日玲瓏舉辦宴會,平日里在書院讀書的哥兒們也特意告了假,外頭正熱鬧著,荀然跟著玩了會兒,便來給玲瓏請安,順便跟玲瓏講講他們都玩了些什麼。
玲瓏一邊喝茶一邊聽,這消食茶酸酸甜甜,山楂味兒濃郁,她還挺喜歡喝的。
說起來這荀家兒孫,除卻四房外基本都不錯,孫子們個個都是好的,孫女們則個個有意外,但家風清正,恢復身份的荀桃荀棉都是好姑娘,荀蓉則被人佔了身體,本質上也是個柔弱乖巧的孩子,惟獨荀蘭是本身就不大行,但玲瓏覺得掰正也不難,她心裡有了主意,但此事還是得等處理了四房之後再議。
荀然看著祖母笑眯了眼睛,心裡也很高興,他知道妹妹做錯了事,很是愧疚,來給玲瓏請安的次數都多了,知道玲瓏喜歡吃甜的,每每放課回府,路上都會買些零嘴回來瞞著曾嬤嬤偷偷給玲瓏吃,祖孫倆便這樣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荀然著實不明白妹妹為何那樣恨祖母,桃姐兒棉姐兒命苦,祖母多疼了些有什麼?蘭姐兒那可是眾星捧月無憂無慮的長大,也不知怎麼就突然開始針對蓉姐兒,又對兩個堂妹看不順眼,甚至還想出手打人了!
前幾日他特意去了白雲寺看蘭姐兒,她安靜了許多,看起來很沒精神,見著他就要他放她出去,他不答應,她就破口大罵,說了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荀然想了想,還是跟祖母說了。
兩人正說著呢,二房的兩個哥兒也來了,興高采烈的:「祖母!沒想到蓉姐兒那樣有才華!」
玲瓏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她要是沒記錯,荀蓉還被她禁著足不是?
原來是年輕人們行酒令,中途不知怎地荀蓉出來了,還主動跟荀桃荀棉打招呼,那倆小姐妹軟綿得很,不會拒絕人,荀蓉自來熟,她們能有什麼辦法?總歸是自家姐妹。
結果荀蓉就加入了遊戲,隨便作了首詩便驚艷眾人!憑藉著才華迅速打入人群,成為了宴會上風頭無兩的人物,把今日的主人公棉姐兒都給蓋住了!
得了,那首詩要是荀蓉自己寫的,玲瓏願意從此長睡不醒再也不吃東西了。
她覺得荀蓉的日子還是過得太好了,本來打算過些天再收拾她,現在看來沒這必要了。「然哥兒,你現在就去白雲寺,找天玄大師,就說我要見他,把他帶來。」
荀然很聽話:「是。」
也不問為什麼。
玲瓏冷笑:「佑哥兒佐哥兒,扶我去看一看,我倒要見識見識我這好孫女的風采!」
二房哥兒倆面面相覷,不懂祖母怎麼突然不高興了,蓉姐兒有才華不是好事嗎?
但兩人都是聽話的,一左一右攙扶著玲瓏,曾嬤嬤緊跟其後。
玲瓏一來,年輕的哥兒姐兒們便紛紛行禮,幾位皇子也上前問好,玲瓏面目慈祥,發揮出了教科書級別的演技,輕輕鬆鬆就把眾人的目光從荀蓉身上轉移到了荀棉身上,順便不著痕迹地看了荀蓉一眼,今兒這宴會是她辦給荀棉的,荀蓉可好,喧賓奪主,把這宴會當成自己結交人脈的時候了!
皇子們本來都讚歎於蓉姐兒的才華,可跟老太君一說上話,才明白為何國公府的哥兒姐兒都那般出色,原是老太君教得好啊!他們紛紛折服於玲瓏的人格魅力,曾嬤嬤也悄悄帶人將荀蓉捂了嘴帶走。
荀蓉今日出風頭玲瓏沒打算揭穿,等真正的荀蓉回來恰好接盤,待會兒得記得感謝一下這個假的。
順便,那首被人稱讚的詩,她看都沒看。
荀蓉剛出盡風頭,跟幾位貴族小姐搭上話,又被幾位世子爺用欣賞的目光凝視,就連皇子們都讚歎於她的聰慧,沒等她高興呢,這大業尚未開始,就被人捂了嘴帶走了。
她被迫跪在地上,曾嬤嬤等人不許她起來,她又氣又恨,又慶幸沒被人瞧見,否則真是丟了大人!
跪了許久,膝蓋又疼又麻,才等來了玲瓏,與玲瓏一起的還有個白鬍子老和尚,不知為何,一見那老和尚,荀蓉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老僧慈眉善目,可叫荀蓉看起來,卻是面目可憎極了!跟老太婆在一起的人,能有幾個好的!
都是極品!
老僧那日只給玲瓏看了簽,還是頭一回見著荀蓉,不禁訝然:「仙家,這位姑娘……」
「你也看出來了,想個法子把她趕出去,我孫女的身子可不是她的容器。」
荀蓉聽這兩人對話,嚇了一跳,怎麼聽起來……他們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荀蓉?
她腦子轉得快,也能屈能伸,立刻就流淚求饒:「祖母,祖母我好怕,您這是要做什麼呀,蓉姐兒做錯什麼惹您不高興了嗎?您說,蓉姐兒立刻就會改的……」
「還裝什麼呢?」玲瓏示意天玄坐下來,漫不經心地瞥了荀蓉一眼,「平時心裡頭老太婆死老太婆罵了一堆,這會兒怕了,就叫祖母了?我可沒那麼倒霉,做你的祖母。」
天玄閉目打坐,開始吟誦佛經,荀蓉只覺得自己的魂兒像是不能依附這具身體一樣,一抽一抽的被往上拽。
她嚇了一跳!
現實世界中的她車禍死亡,彌留之際因緣巧合進入了荀蓉的身子,正摩拳擦掌要干一番大事業,結果還沒開始,就被掐滅在了搖籃里,這個老太婆活似自己剋星,不管做什麼都會被她破壞,現在連這具身體都要失去了?
不行!絕對不行!
於是拚命掙扎,抵抗天玄的誦經聲,可惜她不過遊魂野鬼,生前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又有什麼能耐?最終還是被拽了出來,靈魂彷徨無依,看到玲瓏恨紅了眼,只覺得這人奪走了自己的第二次生命,便想著要變成厲鬼給自己報仇!
玲瓏看著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朝自己撲來,微微一笑,荀蓉甚至沒弄明白那笑是什麼意思,就被人抓在了手心。
她嚇壞了,這、這怎麼回事?!她不是應該能穿過人類身體的嗎?怎麼會像是有實體一樣被人抓住?!
玲瓏隨意把玩著這個靈魂,時而把她捋成長條,時而把她搓成一團,深深嘆了口氣,說是塞牙縫都是抬舉了她,這麼弱小又寡然無味的靈魂,吞噬掉了根本屁用沒有。
但她還是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將其吃掉,荀蓉的意識瞬間消散,化為最初始的光團,顏色黯淡,是非常非常普通的食物。
天玄沒看到這一幕,他雖是高僧,可念這樣一段繁複的離魂經文也出了一身汗,仙家要求的事他已經做到了,只盼著日後圓寂,也能有修成正果的福分。
隨後他又跟玲瓏說了寺廟裡的荀蘭,與荀蓉不同,荀蘭本就是荀蘭,本體與靈魂是和諧融洽的,無法離魂,也就是說,靠佛家手法,不能讓荀蘭恢復正常。
玲瓏點頭:「我知道了。」
寺廟裡不行,就還是去缺衣少食的家廟待一段時間吧,也治一治她的小姐脾氣,讓她知道不是誰都得慣著她。
隨後讓曾嬤嬤送走天玄,又讓荀然把荀蓉送回院子里休息,再請個大夫給她看一看。
大夫診了脈,說這位姑娘身子虛弱,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但是虛弱的原因他診斷不出來……可不是診斷不出來么,任誰的身體被塞進另外一個靈魂,沒爆炸都是好事,還能撿回來一條命已是荀蓉造化。
將荀蘭拋之腦後,國公府就恢復了正常,只是這正常之下,尚有不為人知的暗涌。
荀蘭死得也挺早,並不清楚四房是跟誰勾結害了國公府,但那時連皇帝都死了,一片混亂,能下旨抄家的必然是新帝,皇帝那麼多兒子,鬼知道哪個能當上皇帝。
老太君死得比荀蘭還早,所知有限,玲瓏失去力量,只能讓人去查,好在手頭還有些忠心又好用的屬下,荀揚怕是想不到,連晚上他摟著小妾滾被窩幹了幾次,都被記錄的清清楚楚。
眼看國公府越來越好,荀揚焦急起來,他總不能眼睜睜讓荀家人討了好!他連自己的姓都改了,如果還不能為父親報仇,又有何資格為人子?!
於是私底下動靜也逐漸變大。
曾嬤嬤得知老太君懷疑四房圖謀不軌還不敢相信,四老爺是多孝順多老實一孩子啊!幼時最愛黏著老太君,被接到荀家后更是兄友弟恭,上上下下打成一片,直到現在,幾位爺還經常一起把酒夜話呢!怎麼可能會害國公府?
可老太君說得信誓旦旦,又是老太爺托的夢,還經過天玄大師的肯定,曾嬤嬤就是不想信也得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