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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第四十五片龍鱗(七)

  第四十五片龍鱗(七)

  孔氏溫柔地掏出一方手帕將小兒子嘴角邊沾染的糖漬擦掉, 眉眼含笑道:「都多大的人了,怎著吃糖還把嘴巴弄得這麼臟, 也不怕人笑話。」


  七八歲的小男孩兒臉一紅, 藏進她的懷裡不去看爹爹跟哥哥姐姐,分外不好意思, 跟身體抽條的兄姐相比, 他實在是「圓潤」過了頭, 渾身都是肥嫩嫩的軟肉, 還特別愛吃甜的, 平日里全家人都看著, 嚴格限量他吃甜食的數量, 他卻偷偷藏下, 趁著家裡沒人注意的時候再吃。今日煙火節,他們全家都出來放煙火,爹娘的心情明顯很好, 才許他吃一塊軟綿香甜的桂花糖。


  見小兒子害羞了, 孔氏忍俊不禁,她正沉浸在這感人肺腑的母愛中,突然察覺有人盯著自己看。她本生了一副驚人的美貌, 饒是不再年輕, 也仍然美得令人震驚,氣質又溫婉如水,因此總是有人會看她。


  一開始孔氏也沒在意,直到她無意間看向河對岸, 那裡有一對戴著面具的璧人,瞧不清楚面容,之所以說是璧人,是因為他們在人群中格外顯眼,無論身段氣質都十分出眾。


  孔氏就是隨便一看,卻注意到那男子朝她的方向看來,然後取下了面具。


  她手一抖,剛剛點燃的煙花便掉在了地上,差點燒著她的裙裾,嚇得她的家人連忙噓寒問暖,孔氏卻似是不曾聽聞,身體冷得嚇人。旁人也許認不出來,可她、她是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張臉的!


  那張融合了她跟那位貴人的臉,她恨極了!恨自己攀附不成留下這麼個恥辱,恨這個恥辱讓自己一朝淪落,更恨自己蹉跎的那些歲月。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幸福美滿的家庭,難道他還想來打擾?!

  中年男子見妻子面色難看,便關懷道:「夫人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適?我們要不要先回府?」


  「是啊娘,您有哪裡不舒服嗎?您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較為年長的一雙兒女也很擔心,小兒子則直接抱住了孔氏的大腿:「娘,我們回府吧!」


  越是被關心,越是不能離開這樣的生活,孔氏就越是害怕。


  從前那樣對謝沉芳,是因為她沒有任何牽絆,那些能夠證明自己價值的身外物也因為這個孩子徹底毀滅,所以她恨他,能把內心深處最陰暗、最可怖的想法用語言化為刀子去刺傷他,她從沒把那個孩子當做自己的骨肉,她將他當做一個標記,他的存在證明了那個勢力貪婪的她的存在。每當孔氏看到他,都會想起那位要了她卻又瞧不起她的貴人。


  因為謝沉芳的出生,她幾乎要被命運逼瘋了。


  直到她遇到現在的這家人。


  當初她跟了謝二狗,並不是因為謝二狗對她有多好,而是她實在沒有辦法靠著自己活下去。跟隨謝二狗在貧瘠村子里的生活是那樣拮据而破碎,她很快就撐不住了,於是冷眼看著謝二狗虐打謝沉芳——打吧打吧,反正她也不想看到他。


  她覺得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謝沉芳帶來的,換而言之,這孩子出生就克她,且因為他,她這輩子都不能再生孩子。


  於是當花言巧語的賣油郎出現,年輕俊俏嘴巴又甜,難道不比謝二狗好?孔氏便想都沒想與他私奔了,這一次她沒有再帶上謝沉芳,她恨不得將這個孩子從自己的生命里徹底驅除。


  可惜好景不長,賣油郎也不過是個只會嘴巴上哄女人的花貨,孔氏在村子里蹉跎數年,早已不是當初艷冠群芳的花魁模樣,他很快便厭倦了,丟下她不辭而別。


  孔氏無處可去,她只會那些討好男人的手段,並不能謀生。就在她險些餓死的時候,遇到了探親返家的馮家人。


  馮夫人心善,救了她之後,見她老實溫順,模樣又生得出挑,便將她留在身邊。馮夫人還懷著孕,馮家人一家子都很好,這真是從小就被親爹親娘賣入青樓的孔氏不曾見過的。一開始她只在心裡想,這家人定然是偽善,私底下不知如何藏污納垢,可在馮家住了一陣子,她才知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樣溫馨的家庭。


  可她卻是個外人。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如今的生活,謝沉芳不能存在!那是她令人作嘔和厭倦的過去,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麼能因為我掃興呢?你們開開心心地玩就行,我去馬車裡休息一會兒。」


  馮家小姐擔心道:「要不我陪您一起去吧,您一個人我不放心。」


  「沒事的。」孔氏柔柔一笑,「又不是一個人,這不是還有婢女么。」


  在她百般安撫和拒絕下,馮家人總算是相信了,孔氏邁著僵硬的步伐朝馬車停的地方走,她心亂如麻,便讓一名婢女貼到耳邊,交代了幾句話。那婢女是她的心腹,很快就去了,孔氏卻還不能放下心來。


  她決不會認錯的。


  而這邊,玲瓏已經很謝沉芳分開,她一個人玩得更自在些,不過謝沉芳在就有人給她掏錢,現在她得自己花錢了。本朝對於男女之防並不嚴謹,許多姑娘家也能拋頭露面,尤其是今天煙火節這樣熱鬧,街上人來人往,從高門貴族到平民百姓應有盡有。玲瓏始終戴著自己的面具,她因為好玩又多買了幾個,來回換著戴,蹦蹦跳跳地在人群之中穿梭。


  但是有個冒失鬼撞上了她,還把她手裡拿的面具給撞掉了!玲瓏很不滿意,她拉住要跑掉的人:「你去哪兒?你把我的面具撞掉了!不許你走!」


  那人是個身著墨色錦袍貴氣十足的青年,面帶焦急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被玲瓏抓住後用力一甩,怒氣十足:「我可沒有功夫浪費在你身上!給我放開!」


  龍女大人被吼的一愣,隨即大怒,一巴掌就呼了過去,直把這俊秀高貴的青年養尊處優的臉給抽腫了一半。沒等青年生氣,她先發起怒來:「用你剛才的語氣再說一遍?」


  這一巴掌可毫不留情,青年被打得說話都說不清楚了,他捂著半邊臉,另一手顫巍巍地指著玲瓏,這時候人群中一陣騷亂,幾個家丁跑了過來:「少爺!少爺您別跑這麼快!府里已經派人去找三小姐了,您別著急、別著急呀!」


  卻見自家少爺面前站了個一身紅裙的少女,因為戴著面具,瞧不清楚面容,倒是自家少爺一張俊臉腫了大半,家丁們瞬間嚇出一身冷汗,我滴個乖乖!少爺可是國公爺、夫人還有老夫人的心頭肉!這是誰,居然敢打他們家少爺一巴掌?!要知道他們家少爺,那可是出了名的大才子,受盡多少貴女追捧!居然有女人捨得在他們家少爺的俊臉上打巴掌?!


  「把、把她給額zua起來!」


  因為太疼加上臉腫,導致青年連話都不利索,不過還是很好理解的,家丁們見玲瓏孤身一人,料想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看著煙火節熱鬧出來玩的。反正她打了少爺,總得有個人背鍋認罪,否則等到回府他們還不得被主子們命人打死?

  玲瓏眼見自己的幾個面具掉在地上被這些人踩碎,只剩下臉上這個兔子的,她非常非常非常不高興:「抓我?你把我的面具撞掉了,還要人來抓我?」


  青年捂著劇痛不已的半張臉,眼神又凶又惱:「若四壞了額滴四,讓額滴妹妹有了危險,額絕對饒不了你!」


  家丁們上前要抓玲瓏,她眯起眼睛:「你們確定要抓我,不後悔?」


  青年大聲道:「帶走!」


  玲瓏格開幾個家丁伸過來的手:「別碰我,我跟你們走。」


  她倒是想看看這位美男子要如何饒不了她。


  青年惡狠狠地又瞪了她一眼,也不顧腫了半邊臉,就繼續焦急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跑起來,一邊跑還一邊叫喚:「沛沛!沛沛!」


  這邊尋人暫且不提,那邊謝沉芳已經成功見到了孔氏。她本來一個人坐在馬車裡,只是心思不寧,不知為何,眼皮子跳得厲害,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她想去見謝沉芳,警告他不要在她面前出現,她還想找人尋個門路,將謝沉芳給殺了!至少不能讓他在馮家人面前胡言亂語!


  那孩子打小就跟一頭野狼般,總是野性難馴,用那雙黑漆漆陰森森的眼睛看人。謝沉芳小時候孔氏會打他泄憤,後來跟了謝二狗,她每次對謝沉芳動手,他都不躲不避,每每用那雙眼睛看得孔氏毛骨悚然。她總覺得,有一天他會化身為魔鬼將她給撕成千萬片。


  謝沉芳並不想跟玲瓏分開,可玲瓏卻要一個人玩,他也不是很想見孔氏,知道她人在京城就好了,他總有辦法讓她吃苦頭。曾經她對他做的那些,他會千百倍奉還到她的身上。


  孔氏在馬車上實在憋悶得慌,便掀開了車簾,恰巧看見孤身一人的謝沉芳進了一家首飾鋪,她連忙叫來婢女也下了馬車,跟在謝沉芳後面進去了。


  謝沉芳是想,待會兒回宮,得給玲瓏買一份禮物,她不在身邊也好,要是她知道他給她買了什麼就沒有驚喜了。


  掌柜的慣會做生意,一眼就瞧出謝沉芳身份不一般,絕對的大主顧!立刻親自上來引路:「您好這位客官,想看點兒什麼?」


  「你們這什麼首飾最亮?」


  掌柜的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達官顯貴向來都買那種低調奢華有內涵的,最為閃耀發光的金子頭面反被認為俗氣上不得檯面,除非做工極為精細,否則那些高門貴族的夫人小姐是看不上的。他們這個首飾鋪最難賣出去的就是金飾,這位一看就是人中龍鳳的公子,居然張嘴就問什麼首飾最亮?

  你就是問什麼首飾最貴,也比這最亮雅啊!哪有人買首飾是往亮上面買的?

  謝沉芳像是沒看見掌柜的表情,也可能是看見了當做不知,他用指節輕輕敲了櫃檯一下:「快些,取出與我相看。」


  掌柜的如夢初醒,立刻去找最亮的首飾!


  謝沉芳還沒來得及看,就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他面無表情地看過去,恰好與孔氏四目相對。對視之下,孔氏不由打了個寒顫,她跟賣油郎私奔的時候謝沉芳才只有七歲,瘦的只有骨頭,她沒想過她跑了之後他會怎樣,因為無論謝沉芳是生是死,她都不在乎。


  孔氏甚至想過這個孩子死了才好呢!死了就代表沒人知道她的過去了,她只要矢口否認就可以。


  再見謝沉芳,她不再是那個充滿權威,隨便一拳頭一腳都能讓他疼的大人,他比她更高,也更強壯,眼神也比記憶中的更加冰冷。


  「滾開。」


  謝沉芳嘴裡冷冷吐出這兩個字。


  孔氏的手在衣袖中握成了拳頭:「我有話同你說……」


  她不說她是他的誰,也不叫他的名字,自欺欺人這樣兩人就沒有關係,還很自信謝沉芳一定會跟她談。過去就算再苦,她對他再不好,他也沒有對她動過手,更沒有罵過她一句。


  孔氏只是想求謝沉芳不要打擾她現在平靜的生活。不知為何,方才在長橋對岸看見謝沉芳,孔氏心中突然生出了恐怖的危機感,她有預感,倘若不跟謝沉芳約法三章,他的出現一定會毀了她!一定會!


  「滾。」


  這回兩個字變成了一個字,謝沉芳根本不願意跟孔氏談!

  孔氏忍住從心底生出的畏懼,咬著牙又道:「我是真的有事情跟你說,如果你願意,待會兒你看上了什麼,我可以買給你。」


  她現在嫁的這人也是個商人,只是跟第一任跟的那個富商比起來,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因此家境很是殷實。孔氏做了馮家夫人後,馮家人也都將她當作自己人,馮老爺雖然中年富態,卻成天跟個彌勒佛般笑呵呵的,心態極好,又疼老婆,給孔氏花起錢來一點都不心疼。


  大兒子跟大女兒都懂事了,也很尊敬孔氏。孔氏對他們也是噓寒問暖照顧的無微不至,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付出了那麼多,孩子們自然就接受了她,尤其是小兒子,他出生的時候就沒了娘,是孔氏一手帶大的,更是早早把孔氏當成了親娘。


  不然孔氏也沒有底氣說要幫謝沉芳付銀子。


  這時掌柜的取出了店裡最貴——啊不,是最亮的首飾,整整齊齊放在櫃檯上,謝沉芳一一看過,都不是很滿意,他完全不把孔氏放在眼裡,無論她說什麼他都當做沒聽見,孔氏見他油鹽不進,想發火又不敢,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可不是那個任她打罵的小可憐了。


  他長大了,她打不過他了。


  沒能找到滿意的首飾,謝沉芳轉過身朝門口走去,準備去下一家首飾鋪子看看,孔氏想了幾秒鐘也跟了上去,「我想讓你跟我保證,不會找我,不會跟別人說我們之間的關係,只要你肯保守秘密,我可以給你錢!」


  這回,謝沉芳停下了,不過他不是為了錢,只是說了三個字:「你也配?」


  說完,難得不再惜字如金,緩慢而陰沉地警告孔氏:「你想的倒美,但是不可能。」


  孔氏失聲:「你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你眾叛親離,一無所有。」謝沉芳勾起嘴角,只是這不像是笑,反而像是邪惡的預告,「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報復你這回事,我已經想過千百次了。」


  孔氏被他語氣中的陰狠嚇得後退好些步,直到後背貼上了牆。這回她沒再敢追上去,眼睜睜看著謝沉芳消失在視線中,而後冷風一吹,她才發覺自己身上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濕。


  她都願意給銀子了,謝沉芳卻還不答應,所以他果然是專程來報復她的吧?

  她決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孔氏回到了馬車,那個被她叫去一直跟隨謝沉芳的婢女也回來了,滿臉不安:「回稟夫人,奴婢無能,把那位公子給跟丟了!也不只是怎麼回事,奴婢就瞧不著他了,明明之前奴婢一直沒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孔氏也覺得略有邪門兒,只是事到如今也來不及去猜測是怎麼回事了。本次進京是因為馮家要接受成為皇商的考核,倘若能成為皇商,以後馮家的男子們便可以藉助這個身份參加科考,是振興家族的一大機會!所以短時間內,就算孔氏稱自己身體不適想要先回去也不行,而且孔氏也不敢走,她一旦走了,謝沉芳又心懷不軌怎麼辦?!


  如今也只剩下一個法子……


  若非萬不得已,孔氏是不想走到這一步的。可謝沉芳根本不肯跟她溝通,她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與其繼續糾纏,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橫豎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是沒做過。只要能維持自己的生活,孔氏什麼都做得出來。


  謝沉芳又逛了幾家鋪子,終於買到了一份滿意的禮物,他去約定的地方等她,可等啊等,等到煙火大會都結束了,行人紛紛回家,也沒有再見到她。


  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可還是忍不住要擔心。謝沉芳看了下天色,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先回窺天宮,找老皇帝想想辦法,那傢伙也就這點用了。


  玲瓏,你在哪裡?

  謝沉芳面無表情,眼神卻透出冷冰冰的戾氣,甚至他的指尖微微纏繞著黑氣,像是要吞噬那些不安分的生命。


  玲瓏是被帶到魯國公府了,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魯國公長子,只是尚未請封世子,因此府中人還作少爺稱呼。玲瓏到了魯國公府也沒人問她,就把她關在一個房間里,她順勢睡了一覺,從頭到尾沒想過謝沉芳會不會擔心,結果天將亮的時候,魯國公府一陣混亂,急促的腳步聲、呼喊聲還有喘息聲,簡直吵得玲瓏的耳朵不可開交,她從椅子上起身,就聽見外面在喊:


  「三小姐回來啦!」


  「快快!快煮上薑湯!快!」


  「快去稟報老夫人跟國公爺!」


  「少爺!三小姐回來了!少爺!」


  ……


  玲瓏心想,這排場倒挺大。


  青年聽到三小姐回來了,激動地從廳中跑出來,不顧院子里那麼多人,眾目睽睽之下就跑過去,一把將女子抱入懷中!他雙手捧著她的臉,心疼又愛憐:「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三小姐聲音細柔:「哥哥,讓你擔心了,是沛沛不好,沛沛不該跟哥哥走散的。」


  說著,眼睛里已經慢慢蓄滿淚水。


  這時魯國公帶著夫人也出來了,見到女兒安然無恙,都重重鬆了口氣,魯國公道:「回來就好,你這孩子,可把我們擔心死了,你祖母為了你,到現在都還沒合眼呢!快去梳洗換身衣服,讓她老人家寬心!」


  魯國公夫人輕笑,正要說話,卻驚訝地咦了一聲:「這位是……」


  因為天還不夠亮,所以看得不真切,但玲瓏戴著個兔子面具站在那兒也是相當顯眼,只是他們之前沉浸在三小姐回來的喜悅里沒注意到。如今注意到了,魯國公夫人才發現這少女瞧著貴氣十足,她怎麼不記得府里有這麼一個人?


  青年也是才想起來還有個玲瓏,頓時告狀:「就是這人!沛沛走丟了她攔住我的去路,還胡攪蠻纏,氣得我直接讓人把她給抓回來了!她還打了我一巴掌!」


  「什麼?!」三小姐沛沛第一時間驚呼,立刻注意到兄長雖然已經消腫但還是略顯痕迹的臉頰,「哥哥,哥哥你挨人打了?她、她怎麼能打你呀!」


  「沒事的沛沛。」青年萬分柔情地握住她的小手,「哥哥沒事,看到你安好,哥哥就放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玲瓏:……


  龍身上是有鱗片的,但她現在是人類形態來著,她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青年是魯國公府的寶貝疙瘩,誰敢動他一下?卻被玲瓏這麼個小姑娘給打了,別說是魯國公夫妻,就是青年自己都不能輕易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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