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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片龍鱗(二十二)

  此為防盜章


  數九寒冬, 水面都已結冰, 鵝毛大雪鋪了厚厚一層,尋常人家早已準備過冬, 永安侯府的院子里卻是溫暖如春。侯夫人懶洋洋地倚在軟榻之上, 妖妖嬈嬈的提溜著一顆圓溜溜的剝了皮的葡萄往嘴裡放。她生得美,更是有一雙招人的眸子,便是姿勢慵懶,遠遠談不上高貴典雅, 也叫人覺得賞心悅目。


  不久,婢女進來了:「夫人, 侯爺回來了。」


  侯夫人擺了擺手表示知道, 並未多在意。又過了片刻,永安侯走了進來, 他身形高大容貌俊美, 是上京人人垂涎的佳婿, 只可惜他自幼便同丞相家的小姐定了親, 兩人一年前成婚,迄今為止,永安侯不納一妾, 獨鍾愛妻, 夫妻情深, 實在叫人艷羨。


  只是這內里究竟如何, 就只有當事人自個兒知曉了。


  侯爺身上滿是落雪, 若是往常, 夫人早擔憂地起來為他褪下大氅,可今日夫人卻仍舊懶洋洋地斜倚在美人榻上,眸色清淡,侯爺進來了,她竟是動也不動,與素日里的賢妻模樣判若兩人。


  「初芷是犯了什麼錯,這樣的天氣,夫人竟叫她跪在外頭?」永安侯輕笑,來到妻子身邊坐下,就著她的手想吃她的葡萄,夫人卻笑吟吟地收回手,飽滿的果肉在侯爺薄唇上輕輕一擦,便掠過放入自己口中。


  朱唇玉齒,汁水四溢,只這份傾城色,就叫侯爺喉頭微動。夫人將他神情納入眼中,不免有幾分輕視,答道:「她自是犯了錯,惹了妾身不快。侯爺可不許心疼她,要心疼,也得心疼妾身才是。」


  「這是自然。」侯爺輕笑,黑眸深沉。「只她跟你多年,你們二人又情同姐妹,我才過問一聲。」


  多會說話的男人呀,竟然以這種方式來委婉提醒她與初芷姐妹情深,若真是那位天真心軟的侯夫人,倒真會悔恨懲罰初芷了。玲瓏又懶懶地剝了顆葡萄,杏眼睨向侯爺:「侯爺這說的什麼話,跟妾身多年的婢子多了去了,焉能都與妾身稱姐道妹?侯爺且問問這在場的婢子,她們敢是不敢?」


  「奴婢不敢!」


  有眼色的婢子們跪了一地,心中都暗自驚疑。雖說她們都是陪嫁來的大丫鬟,可夫人在閨中時便與初芷要好,初芷名義上是婢女,實則與小姐也差不離,只近日侯爺外出辦差,夫人突然對初芷挑剔起來,今日一早還特意把人罰出去跪著。


  玲瓏笑起來:「侯爺日後可莫要將妾身和卑賤的婢子拿到一起比了。怎麼說,妾身也是丞相之女,比不上金枝玉葉,亦是嬌生慣養,跟婢子相提並論,侯爺不是糟踐妾身么。」


  說著,她將剝好的葡萄送入侯爺口中,摸了摸他英俊的面容,頗為欣賞。她來到這個世界時,永安侯正好被天家派去辦差,今兒個還是頭一回見,只瞧這臉,玲瓏是喜愛的。她是耿直的顏控,長得好看的人,她總會對他仁慈一些,畢竟美貌的食物能夠掩蓋一些味道上的瑕疵。


  她太餓了。


  於荒海歸墟沉睡數百年,玲瓏現在飢餓的程度,已經接近到想吞噬所有遇見的靈魂。


  腹中那個懦弱的女人靈魂,實在是充不了飢,只是叫她維持著清醒的姿態。幸而原主的身份還算可以,讓她吃了些人間食物,只可惜滿足了口福,卻仍無飽腹之感。


  永安侯聽玲瓏說初芷身份卑賤,眉頭微微皺了一皺,只是妻子嬌媚異常,絲毫不見平日的賢惠溫婉,叫他奇怪之餘,又有一種莫名的新鮮感。「是為夫的錯,我的愛妻,自然是千嬌百貴。」


  玲瓏笑起來,揮手道:「既然侯爺為初芷求情,妾身自然要給侯爺面子,初霜,去叫初芷進來。」


  「是。」


  片刻后,在冰天雪地跪了快兩個時辰,一張清麗小臉已經慘白的初芷進來了,她的雙膝因為跪的時間太久,走路顫抖,一進來便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配合著孱弱的身軀,楚楚可憐的神情,真是我見猶憐,叫人心都化了。玲瓏看向永安侯,男人眼中閃現過一抹憐惜,她心中冷笑,卻不想叫他們好過,伸手攬住永安侯的頸項,居高臨下地看向初芷:「今兒個我罰你,你可有不服?」


  初芷美目含淚,卑微地匍匐在地:「奴婢不敢,夫人心情不愉,是奴婢伺候不周,還請夫人重罰。」


  她輕巧一句話,便告訴了永安侯,自己受罰純粹是侯夫人無理取鬧,又表現了自己的委曲求全,永安侯怎能不更憐惜她。若非顧忌妻子,怕是已經上去將佳人擁在懷中安撫憐愛了。


  玲瓏卻不給她這機會,這麼點小手段,大概也只有原主才瞧不出,傻乎乎的給他人做嫁衣裳,最終連靈魂都被她吞噬。不過玲瓏從來不吃免費的午餐,她吃了侯夫人的靈魂,就會消除她記憶中的遺憾——否則吃下去不能消化,真是難受極了,她又不用排泄。


  「瞧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侯爺面前給我上眼藥呢。」玲瓏取過一顆葡萄,她有一雙美手,自幼嬌生慣養,膚質細膩滑嫩宛若凝脂,剝開葡萄果皮的動作當真是美麗之極。「否則你倒是給我說說,你那塊暖玉佩從何而來?我可沒賞過你,難道不是你偷的?你無父無母,自幼跟隨於我,你若是說出那塊玉佩的來歷,我便不罰你了,可你又不肯說,我那嫁妝單子素來叫你掌管,卻不曾想你監守自盜。侯爺,你說妾身罰的對不對?似這等手腳不幹凈的婢子,在其他人家,怕是要打殺的。」


  永安侯神色如常,雖心中憐惜初芷,卻不能告訴妻子那塊玉佩是他千方百計尋來送與初芷的,只因為她天生體寒,他擔憂她平素手腳冰冷,才費盡心機尋來一塊暖玉贈予,不曾想卻被妻子發現。「你說的都對,只是念在她初犯,便饒了她這回吧。」


  他言語溫存,可話里話外都在維護初芷,也只有原主才聽不出來,明明這兩人的苗頭已經如此清晰了。


  玲瓏微笑:「妾身都聽侯爺的。」她將那塊暖玉拿起來,「只是這東西,既然叫她帶了,妾身也瞧不上了,還是毀了的好。」說著隨手一拋,丟入火盆之中,那價值千金的暖玉,瞬間就碎裂開來。


  永安侯只覺她看似嬌縱,神色間卻稚純的可愛,他的這位夫人,容貌過人,向來人盡皆知。「日後我再為你尋一塊更好的……」


  話未說完就叫玲瓏打斷了:「侯爺不必掛心,妾身的東西,別人戴過了,妾身就不喜歡了。」她說完,突然又嫣然一笑。「不過侯爺掛懷於妾身,妾身心中著實歡喜。」


  初芷跪在地上,只覺得齒冷。


  與她海誓山盟的男人,她仰望的神,如今在她面前,和另外一個女子情深意濃。即使知道那是假的,是逢場作戲,她心中也仍然難受的要崩潰。


  上天何其不公。明明她與侯爺相識在先,相愛在先,卻要眼睜睜看著他娶妻,卑微地等待他短暫的憐惜,迄今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如今他們夫妻二人高高在上,卻叫她跪在地上,膝蓋冷的透骨,心卻更冷。


  玲瓏瞧見初芷哀戚的眼神,似笑非笑,這兩人,一個都別想逃過,畢竟她可是收了原主的獻祭,若是不能滿足原主心愿,她要餓的更久了。「行了,瞧你那喪門星的模樣,我看著便不舒服,下去吧,外頭伺候著。」


  初芷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似是不經意看了永安侯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永安侯薄唇微動,正準備再求求情,玲瓏便先開了口:「當初母親讓她陪嫁,就是看她老實本分,不曾想是個手腳長的。」


  沒偷別的,倒是偷了原主的丈夫。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叫人作嘔。初芷幼年孤苦,是原主將她留在身邊做了大丫鬟,吃穿用度,尋常人家的小姐都比不得,豈知這初芷不思回報,竟與小姐的未婚夫看對了眼。兩人一來二去,郎情妾意,若是真愛,永安侯去相府退婚求娶初芷,倒也能叫人高看一眼,偏他忌憚丞相,娶其愛女,卻要瞞著原主,又與初芷暗中來往。待到時機成熟,便理所當然的叫原主暴斃,原主死後,又作出一副深情的模樣不肯續娶,過了幾年,便以懷念亡妻的名義娶了妻子的陪嫁丫鬟,與初芷雙棲雙飛。


  賺了美名,也賺了丞相的看重,還讓丞相將初芷當作了逝去女兒的化身。


  真是好一出大戲。


  瞧初芷那表情,似乎還在心底怨恨原主後來居上呢,她倒是不想想,永安侯跟原主的婚約可是打娘胎里來的!似這等毫無感恩之心,恩將仇報之人,給她一點甜頭,就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


  嘖,真是感人。


  屋子裡就更不必說了,雖然桌椅板凳床板仍然老舊,但用的碗筷,鋪的床褥,都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雖然被套都洗的發白了,可裡頭的被子卻是上好的——玲瓏缺了什麼就去成王府順一波,至於她那條纏枝雲錦的名貴寢衣,早已被她穿壞,又被廢太子改成了抹布。


  他身上,是再沒有一絲太子的架子了。他甚至親自挑水澆菜洗衣煮飯照顧玲瓏,對她更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完全活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民間男子。


  這世上唯有玲瓏一人願意在他滿身污穢不堪時留在他身邊,所以為了留住這個人,他勢必要謀劃一些什麼。


  在西祠巷子的日子安寧而祥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若真是尋常人家,這樣活下去倒也沒什麼不好。可廢太子每每看見玲瓏,都覺得她應該過上更好的日子。她的美貌不該在這樣的地方默默無聞,她應該配上錦衣綢緞玉盤珍饈,住進金屋受世人膜拜。就像是玲瓏所說,這個世間,唯獨那個真龍天子才能坐的皇位,尚且有資格讓她注目一二。


  廢太子長得可真好看。


  「修文!修文!」


  廢太子聽見玲瓏在屋子裡叫他,忙將濕漉漉的雙手在簡易的圍裙上擦乾走進房,她剛剛睡醒,尚且美目朦朧,正嬌嗔地望著他:「我的肚兜找不著了!」


  聽聞她要找肚兜,廢太子面不改色,「我給你做了新的,舊的我拿去洗了。」說著轉身去將紅漆斑駁的衣櫃打開,從裡面取出一件粉白繡花的肚兜來。經過這幾個月的磨練,天資聰穎被眾大臣誇讚睿智卓絕的修文太子,連繡花裁衣都摸索著學會了。前幾日玲瓏不知從哪兒弄來精緻的料子,她肌膚嬌嫩,他便將布料做成了貼身衣物,還綉上了幾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玲瓏歪著頭看他從柜子里取出新肚兜,接過來:「可是那件我只穿了一天啊,又不臟。」


  「嗯……」廢太子語焉不詳,「你先換衣服,我出去了。」


  活似身後有什麼鬼怪在追一樣,玲瓏看著他的背影,撲哧一聲笑出來:「獃頭鵝。」他們日日夜夜睡在同一張床上,她毫不設防,他卻謹遵禮數不敢碰她,可能是覺得自己如今待罪之身埋沒了她,平時玲瓏滾進了廢太子懷裡,他都渾身僵硬,又想抱又不敢抱,生怕唐突。可最近一段時間,獃頭鵝似乎也開竅了,雖然仍然沒對玲瓏做些什麼,卻敢大著膽子親親她,雖然最親密也不過如此,可玲瓏怎麼會不知他拿她的貼身衣物做了什麼事。


  廢太子出去后,瞧見已經洗乾淨掛在繩子上半乾的牡丹肚兜,俊臉一紅,旋即鎮定下來,她什麼都不知道,他也絕不會告訴她自己做了什麼……


  玲瓏的早飯很簡單,一碗熬的稀爛的米粥,兩碟廢太子親自做的醬菜還有一小碗蛋羹。廢太子早早起了,她起不早,向來是他吃過了,再做一份她喜歡的。不過最近他又開始折騰自己,又瘦的不成人形,可丑了,玲瓏也不問他這是要幹什麼。


  粗茶淡飯清粥小菜雖然也別有一番滋味,卻到底比不上山珍海味魚翅熊掌,尤其玲瓏本就深受飢餓之苦,口腹之慾若還要如此煎熬,真和殺了她沒什麼分別。


  龍女的一天除卻吃之外,大部分都在睡,她在歸墟龍宮的時候,如果沒有飄來靈魂,甚至可以睡上很久很久以阻止消化太快。人間雖然煙火旺盛,但玲瓏活了這麼久,再好玩的東西也比不上美味的愛來得誘人。


  她坐在屋子外走廊上的長椅上,這是廢太子給她做的,他飽讀詩書,涉獵頗廣,因而那會兒摸索著做木工,還險些將手指頭鋸斷,最後做出的長木椅雖說粗糙了些,可放上軟綿綿的棉花墊子,倒也舒服。玲瓏坐在上面看廢太子舀水種菜,又掀開鹹菜缸子上的石頭查看裡頭的腌菜情況,眼神放空。


  廢太子一回頭看見的就是玲瓏這副神遊天外心不在焉的模樣,心下頓時一慌。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經過這半年多的相處,他的一顆心已經完全撲在了玲瓏身上。她高興了,他就跟著開心,做事也更有幹勁,她皺一皺眉頭,他就心慌不已,想方設法要她高興起來。可不管過去多久,廢太子仍然擔心有朝一日她覺得不耐煩要離開,自己又如何去留住她。


  西祠巷子這種地方,太過簡陋清苦,她生活在這裡,著實是十足委屈。


  「玲瓏。」他洗了手,擦乾淨,來到她身邊,沒有坐下,而是在她身前單膝跪地,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她放在膝上的青蔥玉手。這雙柔荑白嫩纖細,沒有一點點繭子,那是他拼儘力氣嬌養的,可仍舊不夠。她住在這裡,沒有漂亮的衣裳,沒有華麗的首飾,更沒有妝點容顏的胭脂水粉。


  她本可以活得更美麗、更動人。


  「你不要生氣,我會帶你離開這兒的。」他親了親她的小手,認真地說。


  玲瓏懶洋洋地看他,她想要的是廢太子的愛,並不會幫他做什麼,更不會為他去奪皇位,他自己的事,當然要他自己去做。「什麼時候,何時何分何秒?」


  「很快的。」廢太子見她表情微變,立刻露出笑容,他向來知道她喜愛自己的容貌,也不吝於用這張俊秀的面孔來討好她。「你暫且忍耐最後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讓你過上比所有人都好的日子。」


  此時此刻,皇位也好,報仇也好,竟然都不再重要。廢太子只想留住眼前這個少女,用他的全部。


  玲瓏看了他幾秒,本來面無表情的臉突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當然相信你啦,我很想出去的。」她抱抱廢太子。「憑什麼我們要被這樣欺負啊,隨遇而安也不是這樣的對不對?我還等著你帶我出去,讓我風光,我好去把嫡姐也欺負回來呢!」


  廢太子這才放下心來,任他如何謀算,也算不出究竟要如何討好疼愛,才能叫她對自己的情意更多幾分。


  此後第三天,宮裡便來了人。


  這可是西祠巷子裡頭一回來了宮裡的人,還是皇帝的貼身大太監總管江公公!

  這位江公公是看著廢太子長大的,皇后還在的時候,他受過皇后恩惠,所以皇后不在了,他也一直很照顧修文太子。後來修文太子被廢,他想方設法找人多多照拂一下西祠巷子里的修文太子,只可惜西祠巷子這個地方,即便是江公公也不能任意來往。此番收到修文太子給自己遞的密信,他自然唯命是從,皇帝果真心軟,叫他來西祠巷子,召太子入宮。


  「殿下——」


  「江公公。」廢太子先一步扶住江公公,「我已不是東宮,擔不起這殿下二字了。」


  「殿下這說的什麼話,在奴才心裡,您永遠都是太子殿下。」江公公抹了抹眼角的淚,「一切都按照殿下的吩咐做了,皇上心裡還是惦記您的,否則不會叫奴才深夜來請您入宮——」


  「我不去。」


  「屆時與皇上見了面,殿下您服個軟也就——什麼?」


  「我不進宮。」


  江公公驚呆了:「殿下糊塗!此番正是與皇上和解的機會,您怎能——」


  「公公不信我嗎?」廢太子輕輕一笑,眼中卻絲毫沒有被皇帝想起的激動,他瞎掉的那隻眼睛此刻漆黑如深夜,再也沒有比這隻眼睛更冷的了。「你回去就如實告訴皇上,說罪人修文欲求在此了卻殘生,沒有福分再做帝王之子。」


  江公公瞪大眼:「殿下——」


  「照我說的做,如果你心中還認我這個主子的話。」


  江公公欲言又止,卻終究是退了出去。


  他回宮后,皇帝正在寢宮等著,見江公公回來身後卻沒有其它人,頓時變了臉色,再聽江公公說廢太子根本不願回來,甚至不願再承認彼此之間的父子親情,皇帝勃然大怒,拂袖摔了桌上的茶具,氣惱的胸口不住起伏:「反了他!反了他!他竟敢這樣說!他竟敢——」


  「皇上!」江公公跪了下來,抹了一把眼淚。「老奴還記得,殿下出生時那小小一團,後來長得多好呀,皇上疼他,皇後娘娘更是把殿下當成眼珠子,可後來皇後娘娘走了,殿下就沒人疼了。皇上若是見到如今的殿下,定然是認不出來了。殿下的一隻眼睛瞧不見了,右手也廢了,寫不了字,拿不起筆,老奴見了,這心底,就如刀割一般的難受啊,皇後娘娘在天之靈,不知要多麼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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