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愛叫人痛
不知不覺間,靳年已經來到了靳湛妍之前住的小區樓下。看著樓上靳湛妍那一戶的窗前黑漆漆的一片,他有些游移不定,不能確定是否靳湛妍真來了這裡。但總要試試看,找不到她靳年實在是擔心。
這樣想著,靳年下了車,匆忙上了樓。因著他心情有些緊迫,不想浪費時間等電梯,幾個大跨步便走上樓梯。靳年少有這樣擔心靳湛妍的時候,一次是她當初和他發生關係后不告而別,一次就是今天。
想到這兒,他加快了上樓的步伐,爬了六樓,終於到了靳湛妍家門口。靳年有些忐忑不安地按了按門鈴,沒有人開門。他不死心,繼續不停按著門鈴,湊過耳朵貼在門上聽,裡面還是毫無動靜。 如果靳湛妍在裡面,她肯定是不想要給自己開門的。想到這兒,靳年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髮。天快黑了,靳年實在擔心靳湛妍的安全,想了想給物管打了個電話:「喂,是物管嗎?我是b棟6樓4戶的住戶
,我的鑰匙被落在屋裡了,現在我進不了門,能不能麻煩你們讓人來幫我開一下門。」 掛完電話,靳年便焦灼地在門外等著物管的人來開門。他時不時地看著手錶上不停轉動著的指針,一顆心始終提著不敢放下。大概過了五分鐘,物管派來開門的人到了。「不對呀,這家住戶似乎是位女士
,您是?」 聽著物管人員懷疑的語氣,靳年更是心裡不舒服了,他冷著張臉道:「我是這家住戶的未婚夫,你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要不然我敢讓你們來幫我開門嗎?」那個人聽靳年語氣中帶了點氣惱的意味,有些
抱歉地點點頭,讓人趕緊用備用鑰匙開門。
一打開門,裡面黑漆漆的一片,靳年一進屋就將燈打開了,待看見落地窗前蜷縮成一團的靳湛妍,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靳湛妍感覺到有人進來后燈也打開了,微微地動了動,然後又歸於平靜。
門口站著的物管的工作人員自然也看見了裡面坐在地上的靳湛妍,有些疑惑地低喃道:「這不是有人在家嘛,還讓我們來開什麼門?」
靳年沒有理會他們的抱怨,淡淡地說了聲謝謝便把門關上了。門外那幾個工作人員一時無語,只能訕訕地離開,心頭不免道:這個人長得有模有樣的,沒想到素質這樣低下。
靳年自然不知道他們想了些什麼,他只是輕輕地走到了靳湛妍面前,蹲下來看著她。靳湛妍將頭埋在兩腿間,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腿,整個人蜷成一團,像個渾身豎了防備的刺蝟。 靳年見自己在她面前都出現這樣久了,她還是不肯抬頭看自己一眼,頓時有些挫敗地開口道:「小妍?」靳湛妍只是往後面縮了縮,沒有回應他。靳年怎麼可能就這樣任她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藏在自己的世界
中不肯出來。 他伸出手放在靳湛妍的頭頂上,感覺到她渾身都僵硬起來,他眼底的神色有些黯淡。「小妍,你排斥我?還是害怕我?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靳湛妍感受著他輕柔地一下下撫摸自己的頭髮,就想小時
候一樣,頓時渾身放軟下來。 她又搖了搖頭,示意不想說話。靳年感受到了靳湛妍的軟化,順勢將她一把摟緊了懷中。「小妍,你不是說想我了嗎?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跑這兒來了,難道是在躲我?嗯?」聽見靳年一個個的疑問,靳湛
妍只是埋在他懷裡不斷搖頭。 靳年知道她現在面臨崩潰的邊緣,不忍心再誘導她,只能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今天去見老爺子了。」他這話一出口,靳湛妍便又整個人都僵硬起來。靳年知道這是她害怕的象徵,但他沒有因此放棄。事
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他們必須要面對。 「老爺子已經跟你說了,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對不對?嗯?」靳湛妍腦中原本便崩得死緊的弦因著他這句話徹底斷掉了。只見她猛地一下子從靳年懷中掙脫出來,仰著一張早就已經哭得淚流滿面的小臉一臉
控訴地看著他。 「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要瞞著我?昨晚還跟我求婚,你明明知道我們都不可能在一起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做?看著我因為你開心,又因為你難過的狼狽模樣,你覺得很得意,很自豪是不是?!」聽著她嘴
里吐出傷人傷己的話來,靳年一顆心都碎了。 「不是!我愛你。因為深愛著你,我不敢說,我怕你知道之後會遠遠地離開我,就像五年前一樣。我守著這個秘密整天提心弔膽的,我一點也不比你現在好過。看著你因為我而露出開心的笑容,我也開心
自豪。而看著你傷心流淚,我比誰都心疼難過!」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讓我們一起分擔?你知不知道,從那個自小便不喜歡我的外公口中得知這些所謂真相,我心裡有多麼排斥,有多麼痛苦?」靳湛妍想著之前靳伊川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對她的巨大
諷刺。 她的父親,原本應該陪伴在她身邊保護她愛她的高大男人,竟然以這樣的身份看著她長大。靳湛妍一點也體會不到靳伊川所謂的痛苦,她完全無法感同身受。她只記得小時候他對於自己的厭惡與嫌棄,那
是她無法磨滅的陰影,因為現如今的真相愈發濃烈。 而她一直以來深愛著的小舅舅,也並不是與她隔著一層血緣關係,他們居然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更加諷刺的是,她的寶貝兒子和女兒,竟然是兄妹亂倫的產物。這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一個是不令她痛不
欲生的。
哪怕是拋卻親情不談,只看她和靳年之間的愛情。他們竟然愛得這樣痛苦,這樣艱難。靳湛妍因著昨晚的求婚而生起的滿心歡喜,如今就像是一個易碎的夢一樣,因著兄妹關係這一針扎得破碎不堪。 靳年知道她痛,他當然也痛。「我當然知道,小妍,你所有的痛我都想要替你承擔。我們完全可以不在乎這層所謂的血緣關係的。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