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見即別離
「……」
寂靜，死亡一般的安靜，空氣之中連氫離子都透漏著一絲尷尬的氣氛。
整個禮堂最為鐵青的還是上面教導主任的臉，不是陰沉簡直是狂風暴雨：「你！」
一點名嚇得凌小茴一個哆嗦，瑟瑟發抖的抬頭看著中年男子。
「就是你這個丫頭！在新生歡迎大會上說什麼，你這是有辱斯文，你這是不知廉恥，你這是這是……」
她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剛才老師不是說想要問什麼都可以嗎？我沒有違反規定啊！」
為了自己好朋友的幸福，林琪琪決定拼了，愛咋地咋地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是，老師我們沒有說早戀啊，只是問個問題而已，而且我相信這個問題所有女生應該都想要知道吧。」
柳湄非常配合的一伸手：「我也想知道，沐朝陽同學你有沒有女朋友呢？」
經過兩個人的起鬨，教導主任發現整個禮堂中所有的女生都用閃閃發光的眼神看著台上的人。
就連張雅雅也轉頭不留痕迹的望了一眼沐朝陽，兩個人在排練講話的時候幾乎在一起了三四天，可就是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自己都沒有和這塊冰塊說上一句話。
沐朝陽往前邁了一步，動作很是堂堂正正：「我沒有。」
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是一本正經，彷彿凌小茴剛才問的是物理題哪個大題的演算法一樣。
她燦爛的笑著再次舉起手：「沐同學，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呢？」
對方眉頭微蹙，終於把目光落在了凌小茴身上，思索片刻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凌小茴。」
「我記住你了。」沐朝陽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沒有感情的話。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威脅還是什麼，說完之後直接扭頭離開了檯子上。
不過能夠看得出來教導主任看向凌小茴的眼神已經帶著殺氣了，等到兩位學生代表離開以後，主任開始進行了強行挽尊：「剛才因為某個不懂事的同學，我們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現在我們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新生開學大典上，下面歡迎我們這次集訓的總教官登場，為我們講話。」
伴隨著下面稀稀拉拉的掌聲，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上來，寸頭迷彩背心外加馬丁靴，一身腱子肉看起來確實是行家，只是表情不嚴肅上台以後整張臉都是笑開的，拿過話筒來的第一句就是：「我非常欣賞剛才凌小茴同學的勇氣，我覺得現在年輕人就是缺乏這種有愛大聲說出來的魄力！」
教導主任：「……」
這場新生開學大典讓所有的人知道了沐朝陽沒有女朋友，更讓所有人記住了一個名叫凌小茴的女孩。
當然還有一件實事讓柳湄和林琪琪心痛的。
『經校方領導和教導處商議，402宿舍的凌小茴因惡意破壞大會秩序，造成非常惡劣以及不可挽回的結果，在此扣除個人分數十分，402宿舍總分390分，望各大宿舍吸取教訓！』
風吹起落葉，飄散在時間的長河裡。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度過，你艱難的時候希望他快點，你幸福的時候希望他慢點，可是它就是保持那樣的速度，不快不慢卻又無法挽回，你只能夠靜靜的看著時光的流逝。
很久之後，凌小茴想不起來高中發生的事，卻可以確定那是人生中最幸福的光陰。
在哪裡自己有著努力的目標，可以每天都去騷擾自己的男神，有著一群可以隨時背鍋的朋友，自己想要幹什麼都無所謂，命運都自己下手很輕，有什麼付出的代價都是人生的一種機遇。
那個時候每分每秒都被浸泡在歡聲笑語中。
只不過那樣的日子再也活不過去了，大概自己把甜的都吃完了，餘下的人生只剩下苦澀。
凌小茴走進咖啡館的時候晃晃悠悠，她身體套著一個寬大的白色襯衫臉色泛黃，尤其是頭髮好長時間沒有梳理都糾纏在一塊了，整個人看上去有種隨時都要暈倒的感覺。
她剛進門就把服務生給嚇一跳，還以為進來一個瘋子或者流浪漢。
一個女生湊上去小心問道：「這位小姐……」
凌小茴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百元紙幣放在桌子上，微微抬眼：「一杯藍山，謝謝。」
女生收下紙幣回頭看了眼凌小茴，談吐氣質不像是這樣不修邊幅的人，難不成遇到什麼事了？
大概是因為付錢了，別的服務生只是好奇地望著瞧上幾眼，並沒有趕她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凌小茴守著藍山咖啡坐了三四個小時，就在那裡獃獃的坐著沒有任何的語言和動作，嚇得咖啡館的服務省還以為她壞掉了。
一直等著下午人漸漸的多了起來，此時門口突然出現個帥氣的男人，西裝革履直奔著女孩而去。
凌小茴獃獃的抬起頭來看向了突然出現的沐朝陽，深色西裝白襯衫，袖口的紐扣以及領帶夾，依靠著她對於對方的了解，身上有這些小物價的話百分之八十是從集團剛剛出來。
沐朝陽走到面前看著她這副模樣稍微愣了一下，眼中充滿著憐惜，坐在她身邊的時候直接把人給抱入了懷中，非常的緊幾乎讓凌小茴透不上氣來。
「你去哪了？為什麼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他強忍著自己的情緒不能太激動，現在人已經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都可以慢慢的說。
沐朝陽很明顯的深呼吸了幾口氣，難得擺出一臉的笑容，雙手捧著她的臉細細的打量著：「小茴，沒關係啦，無論發生什麼現在我在你身邊了，一起都沒事了。」
聽到這話，在聯想起這幾天收到的委屈，凌小茴眨眨眼睛幾乎要哭出來了。
離開了這麼多天，突然回來之後沒有聽到責備，而是聽到了這些話，她真的足夠了!
全程凌小茴都沒有說話，目光永遠追隨者面前的人，她想要貪婪的多看幾眼，畢竟以後可能看不見了。
「走吧，現在回家了，我們先把衣服換掉，我去帶你吃好吃的。」
沐朝陽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和她商量著接下的流程。
拽著她的手剛想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坐在那裡的凌小茴根本不想要動，屁股非常穩當的在哪裡坐著。
他已經站起來了，疑惑的轉身問道：「怎麼了嗎？」
不像，我真的不想！我真的不想說出那些話！
怎麼辦？沐朝陽，從高一到現在你大概永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喜歡你！
凌小茴的眼神絕望而美麗，眼神里濃濃的悲傷幾乎要把人給淹沒，沐朝陽接觸到這眼神以後心臟抽出的直疼，慢慢的在腦袋上落下一個吻：「你如果想要在這裡繼續坐著，我陪著你。」
看著他坐到自己身邊以後，凌小茴抽回目光看向了外面。
她不說話，沐朝陽也就保持沉默，兩個人在這家咖啡館就這樣無聲的坐著。
這樣的情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第一次約會的情況，那個時候也是在咖啡館，雙反無聲地坐著，只不過情況有些對調，那時是凌小茴拚命的尋找合適的話題，而面前的全程無動於衷。
一直到深夜降臨，時鐘撥到了九點的位置，這是最後期限無法再拖延下去了。
她乾涸的喉嚨緩緩的發出聲音，沙啞而又非常的難聽，彷彿砂紙從牆壁上劃過一樣異常的刺耳：「你還好嗎？」
「嗓子舒服嗎？需不需要我給你點一杯水喝一口？」
「你過得還好嗎？」
沐朝陽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好，我早就習慣了你跟在我的後面，就算我自己不當回事覺得沒有多麼的重要，可是等到失去你之後我才發現，你對於我早就如同空氣一樣。」
這話讓凌小茴破涕為笑：「幾天不見，我們的沐大總裁都會說情話了。」
「因為你想要聽啊，只要你想要的，凌小茴，我都會努力給你的，我給你講一輩子。」
好幸福，凌小茴你喜歡的人也這麼喜歡你，你真的是世界上最為幸福的人！
可惜啊，這份幸福無福享受！
「可惜啊，我恐怕沒有辦法聽一輩子了，我這次回來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沐朝陽眉毛壓低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手指攥在一起：「不準！」
「我們分手吧，我會離開這裡，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對方氣氛陰沉的可怕，最後抬起頭來看向她的眼神，竟然像是小狗一樣可憐兮兮，讓人有些不忍心，他儘可能地活躍這氣氛，擺擺手：「凌小茴，這次的惡作劇可是被我給識破了，這樣一點都不好玩，就算是回來給我一個驚喜，也絕對不能拿我們的感情開玩笑！這次我就原諒你了，最後一次哈！」
說完話，他想要去拽凌小茴的手離開這裡。
沒成想這次凌小茴直接拿手給抽走，再一次鄭重的說到：「我們分手吧，我討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