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此為防盜章此為防盜章此為防盜章此為防盜章此為防盜章此為防盜章 村裡沒啥意思, 施琪把目光瞄準山裡。
說不定真能逮著只自動撞到跟前的笨兔子呢, 今個晚上加餐,打打牙祭。
施琪想得挺美, 邁著小胳膊小腿兒,哼哧哼哧的往山裡跑。便是用跑,她這速度也很慢,誰讓她還是個小不點呢。
坐在屋檐下編草席的老王頭, 遠遠地就瞅見有抹小身影往這邊跑來,他年歲大, 眼神有些模糊, 距離稍遠,只能看個大概, 卻也知道, 這是施四郎家的小閨女施小小, 人還沒過來呢,他臉上先揚起了笑容, 暖暖的很慈祥。
村裡人對他們倆口子有些避諱, 道他們命硬,不僅剋死了自個的兒子兒媳,還剋死了唯一的小孫孫。若非王家在村裡紮根已久,村裡的王姓, 都是一個祖宗出來的。便是這般, 才沒被趕出村子。
也就施四郎家的小閨女, 小小的人兒, 很是機靈,隔三差五的就喜歡往這邊跑,時日久了些,他老伴總算見精神了些,臉上也有了笑顏。
「小小莫跑,慢些走,摔著了可咋辦。」待小人兒近了些,老王頭就坐不住,起身走了幾步,他的背有些駝,身板兒瘦條條的,又喜愛彎著腰與施小小講話,就更顯矮小。
施琪仰著小臉兒,露出個甜甜的笑。「王太爺,我不往屋裡坐哩,我要去山裡玩。」
「個小機靈。」老王頭笑著起了滿臉褶子,眼神卻非常柔和,堆滿了對這個小輩的喜愛之情。「你不能去山裡哩。」
屋裡的老太婆聽到動靜,扶著牆,一步步的走到門口,眯著眼睛巴巴兒的往外望。「小小,你可不能往山裡去,山裡有大貓,會把你吃掉的。」
「太奶你甭騙我,大貓在深山裡呢,才不會靠近村子,我就到山腳下玩玩,沒事兒的。」她揮著小肉爪子,還反過來安慰老人,口氣老道的很。
老王頭瞅著她這小大人樣,就忍不住想笑,笑得有些停不住,說話就更慢了些。「小小想去山裡玩啥?」這小丫頭機靈又聰明,卻是不能當個尋常孩子看待的。
「守株待兔啊。」施琪早就想好借口,咧嘴笑啊笑。「我去瞅瞅,能不能碰著只笨兔子,也好打打牙祭。」
守株待兔這詞正是老王頭教她的,她沒事兒就纏著人家給她講故事,聽得津津有味,老王頭見她高興,有事沒事就會尋摸出兩三個小故事擱著,待她再過來時就講與她聽。
說來,老王頭也算個讀書人,有著童生的身份,後來一直沒考上秀才,待分家后,他本不想再考,讀書太燒錢了。妻子和兒子兒媳卻都支持他繼續考,道再考兩回,不中,便算了。老王頭琢磨著也在理,就又拿起了書本,不料,次年兒子兒媳雙雙遇難。
那陣天氣不太好,雨水頗多,兒子兒媳想多掙些錢,只要出門時沒下雨,都會挑著擔子進鎮里販賣蔬菜。那日清早出門時,沒雨,才剛出門沒多久,淅淅瀝瀝的飄起了密密細雨,沒多久細雨又大了些。到中午,老王頭夫妻倆就接到村民來送信,他兒子兒媳被崩塌的山塊給壓死了。
兒子和兒媳的死是天災,小孫孫卻是意外夭折,年歲太小,到底沒能扛住一場風寒。
村裡人都說老王頭倆口子命硬,他們心裡也是贊同這話的,甚少和鄉鄰來往。尤其是王婆子,總覺得都是她的錯,是她命不好,不僅沒能旺家,反倒讓夫家成了絕戶。她身子骨還算硬朗,偏生鬱結於心,好端端的身體一點點的被掏空,最後落了個只能躺床上的地步,沒白天沒黑夜的。
好在施琪經常過來玩耍,小孩子家家的,童言童語,又是個話癆,嘰嘰喳喳嘴就沒個停的時候,慢慢地,王婆子有了點精神氣,如今,倒也可以扶著牆走出屋子。
「小小想吃兔子,讓你王太爺給你去山裡捉,他年輕時,可會逮野味了。」便是只到山腳下遛遛,王婆子也不願意她去,就怕出個萬一,她是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了。「小小進屋來,太婆這裡有甜甜的糕點吃呢。」伸出瘦如枯木的左手,輕輕的招了兩下,渾濁的眼裡透著期盼,還有一股子濃濃的慈祥。
要是換成平時,施琪也就應了這事兒,順著王太婆的意,乖乖的往屋裡去吃糕點,可今個兒不行,她去山裡是要忙正事的,不能耽擱了。「王太婆,我就到山腳下玩會兒,很快會回來的。」
反正她是要往山裡去趟的,生怕會被攔住,說完話,她就噠噠噠的往前跑,邊跑邊揮著肉乎乎的小爪子。「王太婆,給我留些糕點喲。」
「老伴你快去,可不能讓小小一個人往山裡去,她向來膽大的很。」王婆子很是著急,連連催著丈夫,甚至還走到了屋檐下,眯著眼睛往前望去,揚著嗓子喊。「小小慢些,莫跑哩,慢些。」就恨不得自己有個強壯的身體,追著那小丫頭去。
王老頭自也是不放心的,都不用老伴說,他已經抬腳追了上去,跑了兩步,回頭叮囑著老妻。「屋檐下有椅子,你坐著,別站著,我準會把小小帶回來的,順便給你逮只野味打打牙祭。」
自打兒子兒媳出事,小孫孫也沒了,他便不再進山裡逮野味,還是老妻要求的,認為定是殺生太多,造了殺孽,平素連葷腥都很少碰。
「別逮野味,小小想吃,咱們花錢去買。」王婆子急急的回著,不放心的又念叨了句。「千萬莫逮山裡的野味。」冷冷清清了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有了個小小,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王老頭也就是隨口說說的,安安老妻的心而已。「知道了,不逮野味,都聽你的。」見小丫頭都快跑沒影了,他也顧不得再說話,三步並兩步的追了上去。心裡則想,回頭請村裡的小伙兒到山裡逮只野兔子也行,就算避諱他們,有錢可掙,自然還是錢更重要些。
施晚有些口渴,拿著汗巾邊擦著腦門的汗邊往樹蔭下走,瞥見前頭不遠處的小道上,正顛顛兒跑的小身影有些眼熟,他認真看了眼。「咦——」頓時也顧不上喝水,匆匆忙忙的就迎了過去。「小小,你這是要去哪裡?」
大房家的小小,這丫頭,可了不得,比男孩子還要調皮些,要說不懂事吧,偏又機靈的很,倒也不討嫌,更多的只是無奈,拿著她沒法子。
「三爺爺。」眼看就要到山腳下,施琪正歡喜著呢,不料,又被攔住了,她不就是想進山看看自個的氣運漲了點沒,怎麼就這麼困難了?差點兒就成了九九八十難跟西天取經似的。
施晚扛住了這小丫頭甜甜的笑臉,很認真的問。「小小這是想去哪?你娘可知道?跟家裡人說了沒?」
「我就是隨便耍耍而已。」施琪燦爛的笑著,帶著軟糯糯的腔說話。「三爺爺,您忙著,我呀,就不打憂你啦。」
「三爺爺沒啥可忙的,倒是小小,好像忙得緊呢。」施晚逗著她。這丫頭,果然滑溜的緊,也不知她在打什麼鬼主意,小小的人兒,可真精怪,得看著她點,可別出了什麼事。
施琪聽著這話音,連忙搖著腦袋。「三爺爺我不忙哩,我一個小小的人兒,有啥可忙的。三爺爺你儘管去忙吧,地里的活要緊呢!」說得相當的義正言辭。哎喲,趕緊走吧走吧。
「晚小子,你去忙著吧,這丫頭有我呢。」終於趕上來的王老頭接了句,說完話,他就拉住了施琪肉乎乎的小手,和顏悅色的道。「小小咱們可說好的,就去山腳下看會兒,然後咱們就回來。」
施琪跟小雞琢米似的應著。「好噠好噠。」先進了山再說。
「王叔,你們要進山裡?」施晚有點頭疼,老的老小的小,還想著往山裡跑,雖說附近的山裡也沒甚危險,但有些事吧,是沒法說清的。「這樣吧,我地里的活也忙得差不多,我隨你們一道。」
王老頭聽著就笑。「這樣也好,順便啊,晚小子幫著逮只兔子,如果有的話。也是怪我,給她講了守株待兔的故事,這丫頭看著精明,哪曉得也是個傻的,竟然想著進山去看看的,能不能也碰著只笨兔子。」他把錯全往自個身上攬,就怕著回頭這小丫頭挨罵。
「我看吶,分明就是這丫頭想進山玩,拿著王叔當由頭呢。」施晚多少也是有些了解自家的小丫頭。
施琪脆聲聲的插話。「真碰著只笨兔子,今晚就有肉吃哩。」仰著小臉,滿臉的得意,好像進了山真能碰著只笨兔子似的。
倆個大人聽著,相互看了眼,均笑出了聲,說了兩句好話哄著她。
進了山裡轉悠一圈,別說兔子,連只野雞都沒個影,偶爾有幾聲鳥叫聽得見,卻尋不著鳥的身影,怕是躲在枝繁葉茂的樹椏里。
「小小,山裡沒啥可看的,咱們回吧。」地里的活可不能耽擱,施晚琢磨著時辰差不多,就開始說著回去的話。
王老頭也覺得差不多了,他怕家裡的老伴惦記。「小小啊,想吃兔肉,咱們回去想法子,你王太婆還在家裡等著你呢,甜糕點還記著吧?」
「……好吧。」施琪蔫蔫的應著。難不成是因為喂的氣運太少,所以,才沒什麼變化?好歹也是她努力了近兩年的成果啊!
王老頭見她這般無精打採的,就有點心疼,彎著腰略顯吃力的抱起她,柔聲哄著。「沒事兒,今個晚上,咱們准有兔肉吃。」
「王太爺我長大了呢,能自己走路的。」施琪邊說著邊掙扎了兩下。「王太爺我要下來走路。」她也不敢動得太厲害,就怕摔跤。
施晚見老的抱著小的在旁邊看著也是心驚膽戰的。「王叔,你讓小小自個走,她小胳膊小腿的可利索了。」
王老頭笑了笑,把小丫頭放到了地上,憐愛的撫了撫她的發頂。
就這一會功夫施琪已經調整好自個的心態了,這趟不行,下回再來試,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總能有成功的一天,她這人吧,別的沒有,就是相當的有耐心,畢竟是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
「大哥二哥他們覺得我一點都不關心小小,對她半分不上心,連這等好事兒竟然也不知道。」施豐年覺得很冤枉,他把自家小閨女可是擱心坎里疼著的。要不是媳婦說要壓壓,早兩年他就拿出來顯擺了。
話說回來整個施家,恐怕也就焦氏和於氏特別不待見小小,喔,還有施小妹,旁人啊,對她還挺和善的,尤其是大房和三房的人,就這麼個小閨女在跟前,長得好看小嘴也甜,整天兒笑嘻嘻的,又聰明又伶俐,特討人歡喜。
聽出丈夫話裡帶出來的委屈,喻氏就忍不住想笑,左右看了眼,見四下沒人,便往丈夫跟前挨近了些,抱著他的腦袋靠了過去。「大哥二哥說了不算,你對小小好不好,得問小小,小小心裡清楚著呢,有點好的都先念著你這當爹的,連我這當娘的都要往後挪挪。」
想想小閨女的種種貼心舉動,施豐年露出個憨憨的笑,心裡頭高興了,就反過來安慰媳婦,握住她的手。「其實在小小的心裡媳婦你是最重要的,也不知道她從哪學來的歪理,總跟我說自個的媳婦得自個寵著,她這當閨女的也能搶風頭,每回有好事有好吃的,總喜歡顛顛兒的往我跟前湊,看著是時刻惦記我,最惦記的還是媳婦你,讓我把好吃的往你跟前送,有好事兒也說出來逗你高興高興,真是個精怪丫頭。」
貼心的讓他這當爹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和媳婦這感情越來越好呀,還真跟小閨女脫不了關係。
「別看小小才五歲,自是門兒清著呢,所以說,孩他爹,你甭因著大哥二哥的話,就心裡頭犯嘀咕,這股子悶氣兒犯不著,小小回來見你不高興,這丫頭又得想法子來逗你,唉,打小呀就是個操心的命,我瞅著,這點兒跟她姥姥是一模一樣的。」喻氏有時候也挺苦惱,小閨女太貼心,他們夫妻有點兒小情緒,也不知她是怎麼看出來的,立即就擱上心了,小小的人兒,點子還不少哩,主意正的緊,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施豐年有點不太好意思,他笑著撓了下後腦勺,眉眼帶著股傻氣。「自是知曉的,就是在你跟前說說。」別人不知道,別看他平時憨頭憨腦的,卻是清楚的很,媳婦聰明著呢,小小啊,就隨了她的性子。他知道自己笨,很多事別人都能明白,他就是不懂,儘管這樣,他還是不想媳婦對他有什麼隱瞞。
「等吃過午飯,我跟你細細說說這事兒,聽完你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去燒壺水來,你去看看小小吧,也該回來了。」喻氏親了下丈夫的額頭,抿著嘴笑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