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們別看這梅子坳小, 一眼可以望到頭, 這村子是有點複雜的,最開始, 村子里都是些逃難過來的,外頭世道艱難,活不下去,就躲在了這山窩裡。雜七雜八的什麼人都有,那會兒, 外面亂, 村子里還算團結,不團結不行, 否則活不下去。」大約上了年紀的人, 都愛絮絮叨叨的些陳年舊事,劉大娘也是這般,想到什麼便說什麼,瑣碎的很。


  施小小等人, 卻沒有打斷她, 都認認真真的聽著。


  說來說去,梅子坳的人,和外頭的村民也沒多大的差別,就是平時愛占點小便宜, 有事的時候, 對自個有益的, 就喊得動, 與自己無關的,便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談不上壞,但也不是什麼善良樸實的。


  村長沒什麼威嚴,管得都是些雞零狗碎的小事,真有大事的,村長就沒什麼用,得看村裡說話。


  若劉村長是個性子強硬些的,會些手段的,這巴掌大的村子,管理起來其實也不難。可惜,村長性子較為憨厚老實,有點兒心思,卻當不得大用。


  說起村裡的事,劉大娘語氣里也是多有埋怨的。要不是祖祖輩輩在這裡札了根,她還真想把家搬出去,這地兒,在她看來,住不得,越住人就越狹窄,眼前呀,只有自個的一畝三分地兒,忒沒勁兒。


  不過,現在有盼頭了。要是縣令真願意給老伴撐腰,把村子好好的整頓整頓,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劉大娘也想早些破案,這事對家裡來說,好處大著呢。她知道的,仍記得的,她都說了出來,一說就是整整一個時辰。


  曾家當年的那點子事兒,她都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施小小等人聽完她說的話后,一些陳年舊事算是徹底的理清了。


  話兒說完后,劉大娘就出了柴房,家裡事情多著呢。


  「要不要將村長的弟弟喊過來問問話?」宋二問了聲。


  揚洪傑想了想。「喊他過來說話,估摸著也沒什麼用。」頓了下,又接了句。「我覺得可以稍等一個晚上,看看有什麼動靜沒。咱們鐵了心的要揪出當年的真相來,如果兇手真的是村裡人,八成會有點動靜發生。咱們盯緊些。」


  「幸好村子不大。」土匪頭頭順嘴接了句。


  宋大憨憨地笑了起來。「晚上也守著整個村子?」


  「晚上太冷,想守也沒辦法守。咱們主要盯緊幾家,村長的弟弟劉痞子一家子,李大一家子,張家兩兄弟都要盯著,還有餘老四一家子。」宋二仔細回想著劉大娘剛說的話,把認為可疑的人選挑了出來。「你們覺得怎麼樣?」


  施小小提醒了句。「還得注意點曾瘋子,我覺得,說不定,兇手會朝著曾瘋子下手。」


  「為什麼?」土匪頭頭下意識的問了句。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那人只要不是個傻的,就不會想著對曾瘋子下手,這麼多人看著呢。


  「不一定。」揚洪傑並不是這麼想。「或許,他會用當年那招,利用村民們,挑起他們的情緒,把咱們趕出村子。這樣比對曾瘋子下手更安全,不用擔心暴露自己。所以,咱們該小心點村民。」


  宋二連連點頭,他捋清思緒了。「一句話。兇手不想自己被暴露,肯定會有所行動,重點在曾瘋子,只要控制住曾瘋子這個結,他就不會被暴露。」他有點興奮,說話有些激動。「還是前面說的,密切關注村裡這幾戶人家,盯緊他們,看看有什麼動作沒。曾瘋子這裡,就讓阿海阿河辛苦點,把人給看牢了。咱們也別挪移地主,就擱在村長家裡,說不定,他狗急跳牆,咱們就可以引蛇出洞了。」


  「嗯。咱們先看看的,以靜制動。」揚洪傑笑了笑。


  商量好事情,柴房裡的氣氛就顯得輕鬆了許多。


  劉村長送著火爐子進來,看了眼屋裡,見他們笑盈盈,也跟著笑了起來。「柴房裡冷著呢,要不,幾位大兄弟去屋裡,把炕床燒起,再燒個火爐子,屋裡就暖和多了,不會被凍著。」


  「行。那就去屋裡坐著。」宋二也沒客氣。


  幾人往屋裡去,阿海阿河抬著昏迷的曾瘋子走在中間。劉村長拎著火爐子跟在後面。


  才出屋,就碰見個漢子,弔兒郎當的說著話,帶著股子痞氣。「原來曾瘋子在你屋裡呢,大伯你這膽子變大了啊,有差爺在就是不一樣。」


  他是劉老二的三兒子,單名一個銅字,劉銅,他嫌這名不好聽,讓大伙兒喊他老三,劉老二氣得直接踹了他兩腳,他就學乖了點,退了步,說喊三郎也行,總比劉銅要好聽。還覺得爹娘對他不好,上面兩個哥哥,不是金就是銀,偏生他得了銅,一看就是個窮苦命,他覺得,自個掙不到錢,全是爹娘的錯,名字沒取好,心安理當的啃著爹娘,啃著兩個哥哥,連他的弟弟劉鐵,他也時常會佔點兒便宜,家裡就數他最像劉痞子,是個混不吝,只顧自個兒。


  「阿銅怎麼說話的,幾位差爺過來,是幫咱們村子破案的,尊重點兒!」劉村長不喜歡弟弟,也不喜歡這個最像弟弟的侄子,說起話來,總會擺出長輩的架子。


  偏偏劉銅不把他當回事兒,還會扯著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嘖嘖嘖,說得好聽,賊子抓住了,也沒見他們逼問曾瘋子村裡姑娘的下落。好在也不管我的事兒,反正我沒閨女,死也好活也罷,都跟我沒關係,大伯,你可得悠著點兒,千萬別讓村裡知道,曾瘋子在你家呢。」


  「你不說,有誰會知道。」劉村長也是有點緊張,還有點慌,沒想到會遇著這個侄子。


  這天兒冷,又飄著雪,家家戶戶都窩家裡烤火呢,很少出來竄門。尤其村長家靠著村口,就隔壁住著弟弟一家子,周邊再沒別人,全是些田地,所以,他也沒怎地想,覺得不會有事兒。哪想,還就碰著了事兒。


  劉銅擠眉弄眼的笑,透著股猥瑣味兒。「大伯,想堵我的口,可以啊,我剛在屋后見著大伯娘她們在殺雞呢,有好吃的,大伯就要想想我這侄子,我這人吶,很簡單的,心裡頭高興了,舒坦了,就特別好說話。」


  「中午過來吃飯,如果村裡人知道曾瘋子在劉村長在,那麼,肯定是你說出去的。我這鞭子沒長眼,你擔待點兒。」土匪頭頭皮笑肉不笑,揮了兩下鞭子。在他跟前充混子,也不看看他是誰!「這人呢,沒打死,就不算犯事兒,是這麼回事吧?」


  宋二忍住笑意,綳著臉,抿緊著嘴,點點頭。「對。再說,他嘴巴把不住,這叫耽擱咱們破案,是得受到懲罰的。」


  兩人左一句右一句,劉銅聽著,臉皮子氣得鐵青,冷哼了一句,沒再說什麼,氣呼呼的走了。


  揚洪傑逗他,還揚聲說了句。「一會可記得過來吃雞肉,等著你呢。」語氣特親切。


  「他跟他爹一個樣,一般般的都管不住,他爹好歹有他娘管著,他呢,整個就是一混帳,他媳婦在他跟前是說不得一句不好的,稍有不趁他的意,不是打就是罵,也怪可憐。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閨女家裡也不在意,那閨女呢,自個也不會吭聲,倒是想管也不好插手了。」劉村長說起弟弟家的糟心事兒,眉頭就擰成了塊。


  進了屋裡,炕上溫熱,看來是劉村長提前燒好的。


  宋二對著阿海阿河說了句。「把人擱炕尾放著,可不能凍著。」


  「我去搬點柴火來,覺得冷了,就多添點兒,窗戶記得開個小縫,要不然,人在裡面會不舒服的。」劉村長樂呵呵的提醒了兩句,見沒什麼事,他便出了屋。


  土匪頭頭看著劉村長出屋,說了句。「這村長還不錯。」


  「挺老實的,有點良心。」揚洪傑附和著。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劉村長捧了柴送進來,就去忙別的事情了。


  空氣里能聞著飯香時,劉村長的大兒子,敲響了屋門,喊他們去吃飯。宋二說了句。「讓我哥留在這裡吧,你們先去吃飯。」


  「那我送碗飯菜過來?」劉大搓著手憨憨地問了句。


  宋大點了點頭。「麻煩兄弟了。」


  倆人倒是有點像,都是憨頭憨腦的模樣兒。


  冬日裡,得圍著火塘吃飯,一般都是在廚房裡,四四方方的火塘,不是特別大,圍滿了,菜呢,就是個亂鍋燉,今個是用只老母雞做的湯鍋,放著各種蔬菜,蘿蔔呀,土豆啊,泡發的木耳蘑菇乾等等。


  雖是亂鍋燉,卻香得很。劉大娘的手藝很不錯,噴香噴香的,一頓飯下來,能吃出身汗。


  劉銅自然是沒有出現的,他哪裡敢出現,那幾個差爺分明不是好惹的。


  這天,並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也就是有幾個村民過來竄門,見幾位差爺還在,當著差爺的面他們不敢說什麼,卻拉下了臉子,冷眉冷眼的出了屋。劉村長有些擔心,宋大宋二便去了廚房裡坐著,寬寬他的心。


  冬日裡的天黑得快,晚飯過後,泡了腳收拾好自個,就都窩到了暖暖地炕上。


  土匪頭頭等四兄弟依舊去了隔壁劉痞子家裡住著。曾瘋子下午醒了趟,幾人和他說了些話,他倒是挺平靜的,吃了點飯,還喝了碗湯,就安安靜靜的呆在炕上,哪也沒去,也沒說話。


  熄了油燈,施小小睡在炕頭,最溫暖的地方,炕尾睡著宋家兄弟倆以及被結結實實捆綁著的曾瘋子。


  似乎是才睡沒多久,也有可能是睡了挺久了,都不曉得是什麼時辰。


  施小小隱約聽見點輕輕地敲門聲,特別的輕,敲會兒,他還會停會兒,剛開始以為是做夢,後來清醒點了,豎起耳朵細細聽著才發現,是真的有人在敲門,就是聲音太小,顯得偷偷摸摸。


  施小小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下了落,披著外套,一步步地往門口走去,快要到門口時,她特意發出點細細地動靜來。在她想來,這人大約是特意找上門來的,肯定不是個壞的,說不定是有什麼事想告訴他們。


  這點子動靜,像是某種暗號般,外面的人,又輕輕地敲了下門,緊接著,就聽見一個細細地聲音,刻意壓低著嗓子。「我有事告訴你們。」


  這聲音,施小小有點熟悉,她想了下,便想到了。這個聲音……是大壯爺爺。


  那位拉著她,說了整整一個上午話的老爺爺。


  「大壯爺爺。」施小小放心了,小心翼翼地打開屋門,將他迎了過來。


  「小姑娘是你呢,我還以為是差爺。」大壯爺爺雖看不清人,卻可以聽清話,他笑了笑,擠進了屋裡。


  這天,可真是冷呢。


  施小小把宋大宋二推醒,想著大壯爺爺挑了個夜裡過來,怕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所以,也就沒有點油燈。幾人直接坐到了炕上,宋大更是站在門口,警惕的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以防發生什麼意外。


  從大壯爺爺的話里,可以聽出,他很緊張,也有些不太自在,或許是說愧疚。「有些話,白天我沒敢說,希望你們別怪我。曾家小姑娘那事兒,我是知道點線索的。」


  大壯爺爺是個話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話癆。便是農忙,他也會擠出時間點,到處去竄門說說話兒,要不然,他一整天都不得勁兒。


  正是農忙,地里活多,中午熱,大伙兒就選在這個時候補補覺,農忙的時候,七月的天,天亮得特別早,大伙兒也會早早地起來幹活,睡眠不足就中午補。大壯爺爺也困,可他不想睡,他得出去溜噠一圈,找人說說話兒,過了癮,他才會回家補覺。


  中午村裡大多數都有睡覺,大壯爺爺轉了圈,沒找著人跟他說話,就想著去地里看看,也總有比較貧困,勞力不夠的人家,大中午的也不休息,會到地里幹活,他呢,就尋人說說話兒。


  路過一處廢舊破落的茅草屋時,他聽見有人在說話,他琢磨著,誰在說話呢,正好,去湊個熱鬧的。才靠近兩步,就見其中一個說了句。「要麼就拿著這錢,當什麼也沒看見,要麼,就別怪我心狠,這周邊一個人都沒有,我捅死你誰也不知道。別想得寸進尺,我可沒什麼耐心,性子暴躁的很,真惹急了我,想想你家裡人,我一個不落,全給殺了。」


  聽到這話,可把大壯爺爺嚇著了,哪裡顧得上湊熱鬧,先悄悄兒地走遠了些,然後,撒腿就跑,都跑出村子半里路,他才靠著棵樹,呼哧呼哧的直喘氣,緩了好一會兒,才有心思想著聽到的那些話。


  是什麼意思呢……


  等到曾小姑娘的事情被發現后,大壯爺爺又想起這岔兒。琢磨來琢磨去,那說話的人,八成就是那個害了曾小姑娘的畜生。可他不敢站出來說話,他怕啊,怕連累家裡人。


  「那你記得不記得說話的人的聲音?你覺得會是哪個?」宋二萬萬沒有想到,夜裡竟然會收到一條重大的線索。


  大壯爺爺有點不太好意思。「當時嚇得魂都快沒了,就怕他們發現我,等我緩過來,卻也是記不太清楚了,只是隱約覺得,有點耳熟,像是在村裡聽到過,可仔細想,卻怎麼也想不出來是誰。」


  這也是為什麼他沒有站出來的原因,如果知道是哪個人,有具體的證據,那麼,他就可以把這事告訴村長,有村長出面,怎麼著,那曾小姑娘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地就沒了性命。


  「他是壓低了聲音在說話,帶著點怒吼,和平時聽見的嗓音不太相同,對了,我走的時候,飛快的看了眼,那個被威脅的,有點矮,反正兩人身高有些差距,一個比另一個高小半個腦袋。」大壯爺爺又想起些細節,就說了出來。


  施小小想到白天站出來的六個人,如果真的有人看到些什麼,那定是去過西邊的。「大壯爺爺你覺得那站出來的六個人裡面,會是哪個人看到了當年山林里發生的事情?」


  「李鐵柱吧,他在村裡算是矮的,但除了他,還有幾個也比較矮。」大壯爺爺想了想回答著。


  李鐵柱。宋二回憶著他白天的說詞。他去西邊的山裡,是想去看看溪里有沒有魚,他往溪水裡放了網,想著能網著點魚,也能打找牙祭,沒多久,他就回去了,村裡有不少村民可以作證,因為知道他經常去溪里網魚,路過時,見著了就打趣的逗了兩句。


  那天運氣不錯,他網了半碗小魚小蝦,就收了網,拎著喜滋滋地回了家,還分了小半碗給鄰居,倆家情分好。這天他去山裡,和他往前沒什麼兩樣,時間都差不多,不可能會做什麼事情。


  網回來的小魚小蝦,還得稍稍的干煎一會兒,干煎時那股子香味兒,別提有多香,鮮香鮮香的,整個村子都能聞著,全村都知道李鐵柱又去網魚了,還真網了些回來。村裡也就他有這手藝,別人啊,網不著。這小子精著呢,誰也偷不去這手藝。


  「明天把李鐵柱喊過來問問話。」宋二說了句,便摸黑背著大壯爺爺,輕手輕腳的送著他回了家。


  次日清晨,早飯過後,宋大和宋二便去了李家,將李鐵柱帶回了劉村長家裡。


  那架勢,嚴肅的很。把李鐵柱嚇懵了,到底還是有點心虛,額頭開始冒汗,臉皮子泛白,神態間透著慌亂。


  「你們,你們抓我幹什麼。」心虛的人,說話通常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屋裡的幾個人聽見他的話,都笑了起來。覺得挺逗。


  因為是問李鐵柱的話,怕真問出些什麼來,曾瘋子會受到刺激,所以,由阿海阿河把曾瘋子帶進了柴房裡呆著。


  宋二挑挑眉。「抓你過來幹什麼,你心裡不是清楚的很。說吧,當年,在西邊山裡你都看見了什麼。你現在不說,一會我們查出來,你就是包庇罪犯,也會跟著受懲罰,除了挨三十板子,要是家裡拿不出錢,還得往牢里蹲上一年半載的。」


  「衙門裡的三十板子,那可是結結實實的,就算你家裡掏空家底把你贖出來了,可你身上帶著傷,也得花錢看,哪來的錢?沒錢就得眼睜睜地看著,一點點地挨著,命大呢,興許也就挨過去了,命不好的,贖了也是白贖。」揚洪傑說得可正經了。


  原有些心虛的李鐵柱顯得愈發的恐慌,他昨兒夜裡還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差爺們抓起來了,還夢見曾小姑娘變成鬼向他索命,硬生生地被嚇醒了,後半夜怎麼也睡不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總是不踏實,見著差爺過來時,他就知道,他完蛋了。


  「我我我我要是說出來了呢?是不是就沒我什麼事情了?這事真不是我乾的,我就是看見了而已。」李鐵柱急慌慌地說著,剛開始還有點哆嗦,後來越說越順越說越急。


  宋二見他上了釣,也不著急回答問題,只是裝著很深沉的樣子。「這就要看你表現如何了,要是如何后,我在縣令大人替你美言幾句,自然也就沒你什麼事情。」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我我看見,劉銅……他對著曾家的小姑娘……做那事兒。曾小姑娘被他綁了雙手雙腳,眼睛也被布給蒙住了,他的一隻手,死死地住著她的嘴巴,就在那草叢裡,我我當時也是嚇著了,看了眼,慌慌地就走了。後來,劉銅找上門來,我才發現,我離開時被他看見了,他給了我三兩銀子,讓我當什麼都沒有看見,還威脅我,如果我敢借這事要挾他,或是說出去,他不僅要殺了我,還會殺了我的家人,我很害怕……」


  李鐵柱拿眼偷偷的瞄著宋二,又瞄了瞄揚洪傑。「我知道,我這樣做是不對的,可我沒有辦法,劉銅那個人,就是個混子,他爹也是個混子,他們一大家子人多,就算我說出來,只怕也沒什麼用,說不定,還會把事往我身上推,我一張嘴,哪裡說得過人家十幾張嘴。」


  「好了好了,你確定是劉銅?」宋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很是嚴厲的問了句。


  李鐵柱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劉銅,我能確定是他。差爺,劉銅真的會坐牢嗎?他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回村裡?你們可千萬不能說是我說出去的,劉痞子一家子都是蠻橫人,我家就兩兄弟,打不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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