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如同嚼蠟的吃完早飯, 呂氏端了點吃的往二兒媳屋裡去。


  她挪了個凳子, 把早飯擱上面, 挨床邊坐著, 視線望向床內, 過了會,她才開口說話。「大志媳婦, 我知道你是醒著的。」


  小呂氏緩緩地睜開眼睛,虛弱的喊了聲。「娘。」


  「喝點粥,身上暖和些,人也見精神點,然後,咱們娘倆說說話。」呂氏眉眼溫和,話卻不夠軟和。


  婆婆的態度讓小呂氏有些慌, 她不著痕迹的垂眼, 將眼裡的情緒掩蓋, 她沒有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婆婆看似溫和實則很是精明, 對於昨夜發生的事, 心裡約是有些想法的, 否則也不至於是這個態度, 正因如此, 她才要謹慎小心。


  呂氏耐著性子等待著, 片刻過去,兒媳只垂眼靜默卻不見說話,她眼裡流露出絲絲嘲諷。她這個兒媳啊,聰明是真聰明,有時候卻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出聲,可不就是做賊心虛的表現,原本只是猜測,眼下卻可以肯定。「不想喝粥?是不想吃,還是粥不對你的胃口?」


  「人不太舒服,沒什麼胃口。」小呂氏小聲地回應著。


  呂氏便把凳子稍稍地推遠了些。「不想吃便不吃吧,什麼時候想吃了,跟我說,我把粥給你溫在小灶上。要不要喝點水?」


  「水也不想喝,什麼都不想。」小呂氏說著話呢,忽得就有些哽咽,眼裡含著淚,略略地抬頭望著婆婆,很是悲傷難過。「娘。出了這等事,連大夫都喊來了,我還有什麼臉面活著,我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床前,施大志這是把我當什麼了?竟是這般對待我。」


  呂氏眉眼漠然的看著她,聽著她說話,心裡生不出絲毫情緒來。「那你想怎麼樣?」頓了頓,她又添了句。「大志是什麼性情,我了解,想來你也應該比較了解,便是喝醉了酒,他也不至於這般對待你。如果他真是這種性子,還未分家前,他也不必隱忍著你的種種不平對待,早就爆發了。」


  「他對你確實沒什麼感情,卻肯定不會下狠手,雖說分了家,可事情鬧大,我們還在,上面還有爺爺奶奶,他被長輩壓制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分家解脫了,怎麼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呂氏索性攤開了來說。「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就想問問你,這日子還想不想過下去?」


  倆口子吵吵鬧鬧,是常有的,呂氏心裡清楚,她不會插手管。可算計到了自個男人頭上,就有些過份了。縱然大志有錯,可追根究底,這麼些年她都看在眼裡,最大的錯誤卻是二兒媳本身,沒有盡好一個當媳婦的責任。


  老話有說,出嫁從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已經嫁給了大志,他沒甚出息,但他並沒有偷懶,在田地里年頭忙到年尾,算是很不錯,他只有這樣的能力,只能當個泥腿子,管著家裡的溫飽,對一個家來說,至少他是出了力的,挑起了家裡的擔子。可她這個兒媳啊,心氣兒有些高,又有點攀比,看不到自家男人的好,成天就揪著他的短處,換成個聖人,怕也受不住她。


  以前呂氏沒說,是想著,倆口子過日子,旁人說再多,還不如他們自個磕磕絆絆的來,只有打心坎里接受了對方,彼此磨合的差不多,才能真真正正的過日子,被旁人勸說的,都是虛的,不滿全堆在了心裡,日積月累,總有爆發的時候。


  萬萬沒有想到,前腳剛剛分家,後腳倆口子就開始鬧,還越鬧越過分了。丟不丟人啊!可進眼看就要滿十四,沒兩年功夫,就該成親抱上孫子,結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能想什麼,是他不想跟我過,他連地里的活都撒手不管,難道指望我一個婦道人家扛著農具往田裡去?」小呂氏心裡也是有氣的,她不覺得自己有錯,說起話來就帶了幾分惱火和委屈。「娘,這話你該去問他,問他是怎麼想的。」


  呂氏見兒媳這執迷不悟的態度,就覺得頭疼。平時看她說話做事,是很伶俐靈活的,怎麼在夫妻相處上就這麼蠢。「施大志我自然是會說他的,現在,我先跟你談談,這日子你還想不想過下去了?如果想,你就好好反省下,你究竟有沒有做錯,你仔細想想,平時你是怎麼待你丈夫,再看看,你的妯娌,她們又是怎麼待自個男人的,你也不是個蠢的,應該能發現這裡面的差別。你跟我說,你究竟有沒有錯。」


  小呂氏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僵硬,但很快就被她掩飾了。


  呂氏一直盯著她,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眉眼有些泛冷,覺得很失望。看樣子,她這兒媳,心裡是清楚的,一直都很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可偏偏她卻沒有改,為什麼沒有改,不用想都能猜到,大抵是見自個男人沒什麼動靜,便越發覺得他懦弱窩囊,越發的看不起。


  「呂暮春啊呂暮春,我是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蠢。」呂氏諷刺了句,倒也懶得跟她廢話,很直接的提醒著。「如果你不改變對大志的態度,你們倆口子這日子是沒法往下過的。以前大志沒有鬧,是他沒有底氣,他不敢不下地幹活,家裡的長輩壓著。現在分了家,各個小家關起門來過日子,甭管過成什麼樣,我們都不會管,你要還想如以前那般壓著他,又想牛勞作又不想喂青草,還不如早點收拾東西回娘家,趁著還有點年紀,找個漢子再嫁。」


  呂氏說完話,起身就離開了屋子。著實有些氣狠了,當媳婦的竟然算計到了自家丈夫身上,這跟二房的馬氏有什麼區別?難不成以為整個施家,除了她就沒個聰明人,全是些蠢貨不成?沒遇著事不知道,出了事才看清,這人吶,當真是看不全的。


  走到門口,呂氏腳步沒停,看都不看兒子,只說了句。「跟我進屋裡來。」


  渾渾噩噩的施大志,明明沒有喝酒,卻像是喝醉了般,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娘身後走著。


  「把門關上。」呂氏坐在桌邊,冷冷地吩咐著。


  施大志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又走回去,把屋門關上,看著眉眼冷漠的母親,挺大一個硬漢,頓時慫成了一團,弱聲弱氣的喊了句。「娘。」聲音虛得很,飄乎乎地,透著股蔫巴勁兒。


  「給我跪下!」


  施大志沒有半點猶豫,瞬間跪到了地上,他跪得且急且快,發出了道悶響,光聽著就覺得疼。


  呂氏眼皮子都沒有撩下,這會兒心腸是冷硬的很。「你媳婦說你是個窩囊,我看,還真沒有說錯,你就是個窩囊廢!連自個媳婦都擺不平,算個什麼男人,連跪都跪不出個人樣來。」說著,她走到兒子背後,朝著他的背,狠狠地甩了個巴掌。「把腰給我挺直點。」


  「錯在哪裡了?」呂氏坐回桌邊,問了聲。


  施大志愣了下,才答。「不該喝酒。」顯得心虛極了。


  「你當真以為是自己喝醉了才惹出來的禍?」呂氏不知怎地,就有些想笑了。


  「娘。我知道,其實我也沒喝多少,醉是醉了,但人並不糊塗。」施大志低低地說著,沮喪的很。「我沒想動呂暮春,我覺得前天晚上給她的教訓已經差不多了,再冷她幾天,讓她看明白,雙胞胎壓根就沒把她當回事,也讓她嘗嘗我曾經嘗過的百般滋味。我想到這裡,我就特別興奮激動,昨天在鎮里,才喝了點小酒,我的意識是清楚的,還能記事。」


  施大志說得慢,卻是條理清晰。「我回到屋裡,是打算直接睡覺的,見呂暮春霸佔了整張床,我就粗魯的把她往床內推,然後她醒了,諷刺了我幾句,我喝了點酒,知道她是故意的,可還是沒能忍住,後來她說話越說越難聽,我就……把火全撒她身上了,完事我累了,就睡著了。」


  「要是我沒喝酒,我是能忍住的,我清楚她的性格,不會被她算計到。娘,我也沒想休她,畢竟她也替我生了三個兒子,我還是想跟她好好過日子的,只是,想讓她注意點,多想想我和可進。」施大志或許是壓抑太久,這會對著母親,便全說了出來。「可進都十四歲了,這孩子幾歲的時候,就開始跟著我進進出出,累了苦了他也不說,就知道埋頭幹活,她當娘的不管,我這當爹不能不管,得為他多想想,給他娶個好媳婦,別跟我似的,一身血性一點點地被磨了個乾淨。」


  施大志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里。「我的打算是,可進成親后,就讓他分出去單過,夫妻倆慢慢地磨合著,得給他們點銀子給點田地。呂暮春滿心滿眼的只有雙胞胎,覺得倆孩子也大了,還住一個屋委屈了他們,就想趕緊弄點錢蓋個新房子,她是一點都沒有想過可進,我原也沒想剛分家就和她鬧,反正這麼多年,也湊和著過過來了,可她不念著點可進,我看不過眼,我得替可進爭一爭,這孩子跟著我受了委屈,我不能讓他委屈一輩子,他還年輕,又肯幹活,娶個媳婦,分出去單過,夫妻倆肯定能把日子經營好。」


  「雙胞胎的性子,跟她是一模一樣,都把自己看得極重,眼裡就沒有旁人,她是被迷了眼,看不見,還一門心思的想著怎麼讓雙胞胎有點出息,我要不把可進安排好,將來老了,靠著誰?雙胞胎是想都別想……」


  呂氏靜靜地聽著二兒子說,並沒有著急說話,就聽著他,說著這些年裡的瑣瑣碎碎,她聽著,眼眶漸漸泛濕,只覺得心裡酸得厲害。


  要真說起來,不就是怨她?沒早早的分家。要說後悔,她也是有些後悔的。


  她這二兒子不是不懂,也不是沒血性,只是隨了他爹,性子老實腦子不夠靈活,有點脾氣,終究是顧念太多。


  「是娘對不住你。」許久過後,呂氏才說話,話裡帶著酸澀,嗓音略略嘶啞。


  施大志沒吭聲,因為很多時候,他也會想,為什麼不分家?他是有些怨氣的,如果早早的就分了家,日子怎麼會過成現在這模樣?簡直是一地雞毛。


  在他還是個半大的少年,偶爾他也會想,自己會娶個什麼樣的姑娘,不管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只要是他媳婦,他就會努力的幹活,和媳婦精打細算的過著,把日子慢慢經營起來,他會有幾個孩子,女兒或兒子都無所謂,家裡會很熱鬧,雖然不夠富裕,卻能管個溫飽,一家子和美幸福。


  後來,他終於成親了,娶了個媳婦,是他見過的,他覺得很好,那會他也才十七歲,次年,他當了爹,有了個兒子,他覺得自己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他要更加努力點幹活,要多掙點錢,給媳婦用給兒子用。


  可惜,沒有分家。他在田地里年頭忙到年尾,乾的活掙得錢,都是家裡的,不屬於他們的小家。他尋著空閑,到鎮里找短工活計,這錢是屬於小家的,雖然不多,卻是屬於他們自己的錢。


  他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慢慢地來,一文錢一文錢的攢,錢就會越來越多,不至於太苦著媳婦和孩子。


  他想得挺好,也僅僅只是他想的挺好,媳婦不這麼想。


  能怎麼辦呢,他沒別的本事,又沒有分家,那滿腔的歡喜,少年時的嚮往,就被日子一點點地,一點點地,磨了個乾淨。


  湊和著過吧,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施大志從屋裡出來時,整個人看上去,有些不太一樣,倒也不是說見精神了,就是眉眼看著,有了點鮮活勁兒。大約是積壓在內心的情緒,都被說了出來,心裡頭輕鬆了。


  「要不要吃點東西?」施大志進了屋,走到床邊問媳婦。「我們談談吧。」


  小呂氏看著站床前的丈夫,一樣的眉眼,一樣的身高,沒有絲毫變化,可看著,就是有些不太一樣了,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她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想想這十多年的歲月,腦子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竟然,就這麼過了十多年呢。小呂氏忽得有些惆悵。「我不餓,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婆婆大概把事情都告訴他了,要不然,他不會是這樣一個態度。是想休了她吧,休就休吧,這樣的日子她也是過夠了,何必兩兩相厭。


  「我跟你說說我的想法。」施大志沒有挨著床邊坐,他搬了個椅子靠著床尾坐下,神態平靜,語氣也很心平氣和。「蓋新房子,我是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就住在這屋了。可進十四歲,再過兩三年,他就可以成親娶媳婦,咱們手裡的錢,得給他留著。可進娶了媳婦,給他們倆口子一點錢一點田地,先蓋兩間泥磚房,日子能過成什麼樣,都看他們自個。」


  施大志說話的時候,打量著媳婦的神態,見她沒什麼表情,便繼續往下說著。「雙胞胎的性子怎麼樣,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只是你自己不願意麵對,不甘心不服氣。有句老話說過,強扭的瓜不甜,凡事你心裡得有個數。雙胞胎要怎麼辦,你想怎麼教,我可以不管,但當爹的不能排在兒子後面,你得一碗水端平。你要是能做到我說的這兩件事,以前是什麼樣,以後日子也一樣過,你說我做,錢財歸你管。如果不能,可進我來管,雙胞胎歸你管,我也不說休不休的話,你要是不想跟我過,你可以說出來,我也不勉強你。」


  小呂氏滿眼詫異的看著丈夫,就好像從未認識過他一般,看了半響,她才開口。「這是,娘教你的?」


  「這是我一直想說,卻沒有說出來的,因為說了你也不會聽。」


  小呂氏低下頭,看著搭在身上的被子,看得格外的認真,一直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麼。


  施大志沒有催她,等了會,見她仍不言不語,便起了身,走了幾步,才道。「我下地幹活去,你要是想明白了,你隨時跟我說。」


  西廂屋檐下,於氏嗑著瓜子,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整個人蔫蔫地,見施大志扛著農具從東廂走出來,她頓時就精神了,激動的人都站了起來,笑吟吟地問了句。「二哥下地幹活呢?」眼神兒往東廂瞄啊瞄地,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問了句。「二嫂可好些了?」


  施大志瞥了眼六弟媳,沒有說話,大步出了院子。心裡想的是,六弟也不容易,娶了這麼個媳婦,成天就知道嗑瓜子看熱鬧,上回從鬼門關回來,也就老實了一陣兒,現在又變成了個攪屎棍似的,好在,對六弟和小侄女倒是上心了些,父女倆看著都見精神了些,衣裳整潔,總算有點模樣。


  自二哥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於氏很不得勁,直接端著盤瓜子扭著腰肢往東廂去。「四嫂,忙啥呢?」


  正在縫補衣裳的喻巧慧,見著她,就有些想嘆氣。這妯娌看著是見好了點,可有些壞毛病,怕是進了骨子裡,怎麼都改不過來,如今見面也不懟也不嗆聲,她倒是不好伸手打笑臉人了。「你在西廂嗑瓜子兒,你跑東廂來幹什麼?」


  「看看四嫂唄,怪想你的呢。」於氏腆著臉,學著施小小說話,一點都不覺得害臊,反還哈哈哈哈的大笑地出來,樂呵的很。


  喻巧慧現在對著她說話,倒是隨意了點,笑著念了句。「你只要不往我跟前湊,我就直念阿彌陀佛了。」她是最怕沾惹是非的,偏生這妯娌又最愛看熱鬧。


  「四嫂你這話說的,我可就傷心了啊。」說是傷心,於氏瓜子嗑得嚓咔嚓咔嚓咔嚓咔響,往隔壁屋裡瞟了眼,壓低著嗓子問。「二哥二嫂怎麼回事?我見二哥都扛著鋤頭下地幹活呢,這是就弄好了?要說當婆婆啊,還是大伯娘夠給力,只要她出面,就沒有幹不成的事兒。」


  喻巧慧就知道她過來准沒好事兒,眼皮子都沒抬,就搖著頭說。「我不知道,沒注意呢。」


  「四嫂你說你,一天天的,得多不得勁呀。說也奇怪,你這人沒趣得緊,偏生小小這丫頭吧,倒是有點像我呢。」於氏說著,就笑了起來。「四嫂你說是不是啊?」


  「小小比你可懂事多了。」喻巧慧不咸不淡的懟了句。


  於氏臉皮厚,壓根不當回事兒。「都是四嫂教得好唄,我家那丫頭,跟著小小玩了段時間,還真變得講究了些呢,有點兒姑娘模樣了。四嫂,你說,我得怎麼謝你?」


  「你端著你的瓜子回西廂嗑去,我還反過來,要謝謝你了。」


  「得。四嫂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走吧。」左右沒熱鬧可看,於氏端著瓜子扭著腰,一搖一擺的回了西廂。


  中午的時候,小呂氏出現在廚房,張羅著午飯,除了比平時見沉默了些,倒也沒別的異樣。揚氏跟她搭了兩句話,喻巧慧也跟著搭了兩句話,道是挺正常的,見此,她倆也就沒有過多的探究。


  打這天過後,施家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男人們早起晚歸的幹活,女人們呢,就在家裡拾掇些瑣碎,做些針線活計。


  三月底,眼看就要進四月,小呂氏去了趟王家,不知跟王太爺說了什麼,就見她把雙胞胎領了回來,此後,雙胞胎再也沒有去王家讀書,而是跟在施大志身後,早出晚歸的學著干農活。


  施小小這孩子存不住話,回家后,都不用爹娘主動問起,她就吧啦吧啦的全說了出來。


  小呂氏找王太爺,也沒別的事,就是仔細的問了問,雙胞胎在讀書這事上,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


  王太爺自然也沒藏著掖著,見她問起,便細細地道了出來,還提了下自己的意見。這倆孩子,有聰明也夠機靈,但不是讀書的料,倒是可以送鎮里學點手藝,但前提是,要先把性子拘拘,否則,什麼也學不成,全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見小呂氏是把王太爺的話聽進了心裡,將雙胞胎交給了丈夫施大志管著,她則全心全意的顧好家裡,伺候著這父子四個。


  少年時沒來的及現實的嚮往和夢想,當他邁進中年,一顆心即將枯萎時,他的生活開始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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