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牛車踏著暮色, 緩緩地駛出村子。
沈松泉偷偷地瞄了瞄父親, 見他在遠眺青山, 便有些按捺不住, 悄眯眯地伸手把竹籃挪近了些, 身子向前微傾。裡面有雞蛋,有晒乾的蘑菇, 還有一個油紙包,能聞見濃濃的香味兒,是煎好的小魚小蝦,最是鮮美下飯。
「怎麼?就開始犯饞想吃了?」沈父戲謔的問著。
沈松泉的身子驀地僵了下,不著痕迹的坐直,抿著嘴,沒有說話。
沈父見他這模樣, 就更想逗他, 將竹籃提到了跟前, 細細翻看著。「不僅僅是雞蛋, 竟然還有鵝蛋呢,松泉我記得你不愛吃鵝蛋, 看來我是有口福了。」
「這鵝蛋好大一個。」沈松泉聽說過鵝蛋, 覺得腥味重, 倒是沒吃過, 還是頭回見著呢, 好奇的伸手去拿。
「得兩隻手, 摔壞一個就少一個了。」
沈松泉看了眼父親, 到底還是伸出了雙手,把大大地鵝蛋捧在手裡。「好大,這個要怎麼吃?」
「我記得你不愛吃鵝蛋。」
「是沒做好,要是做得好,我怎麼會不吃。」
「喔~~原來是廚子的錯,本事不到家,做得不合少爺的口味是吧。」沈父恍然大悟。
沈松泉瞧著父親眼裡的調侃,就有些坐不住,把鵝蛋放回了竹籃里。「本來就是。」特特地強調了句,頓了下,又道。「爹,咱們明兒再過來趟?把竹籃還給人家,順便送些果脯蜜糖。」
「少爺明兒他們不在家,得去大桐村。」趕車的老胡提醒了句。
沈松泉下意識的就回了句。「怎麼又去大桐村。」
「我記得你明天可是要讀書的。」沈父涼涼地插話。
「那就隔兩日再過來吧,等我休息的時候。」
沈父適當的給兒子潑下冷水。「你倒是想著念著,她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她知道的,我告訴過她的。」沈松泉生硬的回答著,這話,他聽著有點不舒服。
老胡很懂老爺的心思,見他說了這話,便把今日在大桐村看到的,挑撿兩件拿出來說道。「小小姑娘有個表哥,長得甚是好看,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回見著那般俊俏的少年郎,瞧著跟小小姑娘耍得很好呢。」
「有多俊俏?」沈父隨口問了句。
老胡想了想,答道。「我是沒有見過比他更俊俏的。」
「說不定是個姑娘家,老胡看錯眼了。」
「少爺我年歲是大,但眼睛不花,就是個小少年,我還知道他叫年哥兒,咦,少爺應該也知道的,或許還是同窗呢,姓喻名芝元。」
喻芝元。聽到這名字,沈松泉的臉色頓時就冷下來了。
沈父看在眼裡,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看來,咱們少爺確實認得這俊俏的少年郎。」
「我聽老友說,年哥兒讀書極有靈氣,據說連夫子都很是讚賞。」
「可惜,咱們沈少爺讀書是沒什麼靈氣,讀來讀去都讀成了個書獃子。」沈父搖頭晃腦,一臉嘆息。「哪有口口聲聲叫姑娘家胖丫頭的,老胡你說,是不是讀成了書獃子。」
老胡憨憨地笑了笑,沒有接這話。
沈松泉知道父親在火上澆油,看戲不嫌事大,可心裡,還是有些許的難過,他也不知是為哪般,情緒莫名的就低落了。
牛車緩緩地進了鎮子,此時,天色將將暗,有不少小宅子門前掛起了紅燈籠。
牛車停在沈家宅子門前,沈父跳下牛車,見兒子還獃獃地坐著,笑著撫了下他的發頂。「傻小子。」
沈松泉撥開父親的手,跳下牛車,邁著步子往宅子里走。
「這孩子,年紀不大氣性倒是不小。」沈父搖著頭進了宅子。
施小妹洗完頭髮洗完澡,待爹幫她把頭髮擦個半干,她就披頭散髮的往東廂去。「施小小。」還沒進屋,先大聲喊人。
「幹嘛?」施小小正在擦頭髮,今個玩得瘋,不僅要洗澡還得洗頭髮,她最不耐煩的就是洗頭髮,白天還好,有太陽容易晒乾,晚上洗,簡止就是要命,半響半響不得干,還得拿布巾使勁的擦啊擦,手都是酸的。
施小妹沒進屋,她站在高高地門檻上。「明兒我還要同你去大桐村。」語氣帶了些命令式。
「不帶你去。」心情不好的施小小,就顯得特別任性,說起話來,能把人嗆個半死。
「我就要去,你不帶我去,我就跟著去。」施小妹有些著急,她想去大桐村。
施小小笑眯眯地看著她。「我知道你為什麼想去大桐村。」
「為什麼?」施小妹也好奇,她也不太懂,為什麼自己想要去大桐村,反正就是想去,覺得小小的外婆家可真好,她今天下午特別高興。
見施小妹滿臉茫然,施小小心裡一驚,這丫頭,怕是沒反應過來,不行,這玩笑開不得。「還不就是想跟著我玩兒,跟著我好玩唄,比你一個人玩要好玩多了,行吧,看在你這小跟班最近比較聽話的份上,明兒帶你去。」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施小妹高高興興地跑回了西廂。
施小小撇了下嘴,如果可以,她不太想帶小妹過去,年哥兒可是喻家的希望,小妹真對他動了心,八成是沒好下場的,可這死丫頭,不帶她去,她定是會又哭又鬧跟過去的,還不如擱眼皮子底下看著,現在還小,都跟過家家似的,懵懵懂懂完全算不上什麼,待長大后懂事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剛見小妹在說話?」喻巧慧進了屋,見小閨女還在擦頭髮,便走到她身後,拿起布巾替她一下一下認真的擦著。
「喔,她想明天還跟著一道去外婆家,怕是今個下午玩野了心。」
屋裡點了盞油燈,燈光昏暗,色澤溫暖,喻巧慧見著閨女小大人似的說話模樣,想起今日跟娘說得話,神情有些恍惚,她在想,要不要跟小閨女說說。「小小,娘與你商量個事可好?」她語氣輕柔,帶著尋問。
施小小沒太在意,隨口回道。「什麼事兒?娘你說唄。」
話到嘴邊,喻巧慧又有些猶豫了,小小其實是個很有分寸的孩子呢。「也沒什麼事,就是娘想與你說說話。」
說到底,小閨女今年滿打滿算也才六歲,較之同齡的小孩,已經算是相當的懂事了。別看她年紀小,卻是敏感的很,要是真同她說起道觀的事,說再多的理由,到了她眼裡只怕都變成了借口,以為爹娘不要她,嫌棄她總是闖禍。唉,還是先等等的,且再看看,小閨女答應過她,以後不會在外面亂說胡話,就再相信她一回。
「娘想說什麼?」施小小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娘有點奇怪呢。
喻巧慧見她眉眼裡透出來的些許疑惑,一顆心就變得格外柔軟了,她笑著撫了下小閨女的額頭。「就是忽然有些好奇而已,我家小小都有些什麼本事,細細說與娘說說吧。」
「本事?」施小小立即驕傲得挺起小胸膛,大言不慚的說著。「娘。我本事可大著呢。」那是相當地臭不要臉。
「都有些什麼本事呀,小小與我說聽聽。」換成平時,喻巧慧可不會這般說話,只是現在,她心態有所改變,嘗試著把小閨女當個大人看待,認真的聽她說得每句話,或許摻有水分,但,可能說得並非假話。
施小小詫異地看了眼母親。「娘,你咋不說我胡說八道,沒點正經模樣兒。」
「自舊年開始,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了不少,娘覺得,小小並沒有胡說八道呢,是真的懂不少呢。」喻巧慧思索著措詞,眉眼溫柔,話說得很是和藹親呢。「尤其是這次馬家的事,讓我覺得,我還是不怎麼了解你。你是我生得孩子,我竟然不了解你,我都不懂你,還談什麼教養你。」
「娘。你別這麼說。」施小小有些難過,她伸出胖胖的短胳膊,抱住娘瘦瘦地細腰。
喻巧慧把布巾擱椅背上搭著,拿起放在背上的木梳,一下一下地替閨女梳著頭髮。「小小的頭髮長得真快,待明年應該就能及腰了。你剛出生那會,你外婆抱著你,對我說,你的頭髮長得好,濃密柔軟,說你定是個聰明的姑娘。都說小孩子見長就好,以前不知道,打生下你,才明白這話說得有多對,你就在我眼皮底下,天天看著,可有時候吧,仍覺得你長得太快,我都有些跟不上,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知道。」施小小悄悄地摸著母親扁扁地肚子,她也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呢,那是她住過最溫暖的地方。「娘我知道,三伯娘說得話把你嚇著了,她們說,懷著孩子時情緒是尤其敏感的。娘。我這麼跟你說吧,我能掐會算,還能夜觀天象,這些都是真的,你可能不太相信,但確實是真的,我就有這方面的天賦。說不定我真的就是紫薇星下凡咧,娘,你別思慮過多,我不會出事的,什麼事都不會有,我福氣旺著呢。」
上次鼓起了勇氣,想要說出自己秘密,卻是被打斷了。施小小便決定,這個秘密不對外人說起,便是爹娘也要瞞著。氣運珠這事,委實過於逆天了,連著蘿蔔帶出泥來,難道,她還要說出自己是個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光想想,她自個也清楚,要真把這事說出來,可真是蠢得要死。爹娘若知道,此後,對她總歸會有膈應的吧。不能說,得捂嚴實些!
「我相信你。」喻巧慧抿嘴微微笑著。「小小我相信你說得話,但是,你還小,這些本事又過於強大,就比如,你抱著一個金元寶走在大街上,那是很危險很危險的一件事,你能明白吧?所以呢,以後啊,你千萬要注意些,若是村裡問你,下不下雨,類似的小事,你可以給句準話。下不下雨,雖是件小事,可莊戶人家來說,卻是件大事情,只要能把握住天氣,就能管住溫飽。」
喻巧慧見小閨女聽得認真,笑容便越發見的柔和慈祥,她繼續接著往下說道。「上回鍾家的事,你借下不下雨給了回答,以及熊地主的事,你同樣也是借下不下雨,讓他避開了禍事,類似這種情況的事,你也是可以做的,只要別太明顯。但是!小小,類似詛咒別人的話,你就不能亂說了,予人好會得讚賞,予人壞卻能讓你無端起禍,有句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你出了口氣,你是舒坦了,卻會帶出特別多的麻煩,然後呢,你會被所人忌憚避諱,甚至是厭惡你,最後丟了性命。在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的一張嘴以及一顆心。」
「娘。我聽明白了。」施小小很認真的點著頭。
「聽明白了就好,我知道,你是個極有分寸的孩子,以前是我不對,總把你當小孩看待。」喻巧慧思緒有些恍神,她沉默了下,才接著說。「總想著,你還小,有些事呢,就該由我來替你擔著。最近發現,其實不是這樣的,我把你當個小孩子看待,這樣對你反而不好,你和別人孩子不一樣,我家小小是不一樣的,我應該把你當個大人看待,凡事與你有商有量。」
施小小咧著嘴,嘻嘻嘻的笑著。「娘。我熟得比較早。」
「哪學來得話,怪裡怪氣,可細細思量著,倒也有點意思了。」喻巧慧狠狠地鬆了口氣,內心的焦慮和不安,散了個乾淨,她心裡很踏實,也很愉悅,她知道要怎麼和小閨女相處。
施小小抬了抬下巴,小模樣兒相當的得意。「娘,這可不是學來的,是我自己說噠!」
施豐年踏進屋裡,樂呵呵地問。「說什麼呢?小小的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條縫。
「爹,我娘誇著我,說我說話特有意思。」施小小飛快的往父親懷裡撲去,眉開眼笑的嚷嚷。
「你說得啥呢?」施豐年有些好奇,摸了把小閨女的頭髮,還有些潮潮地,他道。「我再去拿條幹布巾來,夜裡睡覺,頭髮必須要干。」
喻巧慧拉住丈夫,指著擱椅背上的布巾。「這裡有一條呢,現在時辰也不晚,就慢慢地替她擦著,邊梳邊擦,也容易干,咱們一家三口啊,說說話,好久沒一塊叨家常了。」
「四口呢,不能把弟弟落下了。」施小小從爹懷裡跑開,蹲到了娘的身邊,摸了把她的肚子,笑嘻嘻地說。「冬天就能見著弟弟了。」
喻巧慧逗她。「就這麼肯定是弟弟?萬一生了個妹妹,你就不喜歡了?」
「生個妹妹我也喜歡,不過,這次肯定是個弟弟,娘我說話准著呢。」施小小側頭拉上父親。「爹你說是吧。」
施豐年憨憨地笑著。「小小說是弟弟,我看,應該就是弟弟了。」拿眼對著媳婦的肚子瞄啊瞄,笑得是越發的傻裡傻氣了。
喻巧慧望著沖她肚子傻笑的父女倆,眼角眉梢也有了笑,心裡頭熱熱燙燙,暖乎乎地,忍不住也伸手撫了撫肚子。
屋裡的氣氛顯得格外的溫馨,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都是些瑣碎事,便是如此,屋裡也是很顯熱鬧的,因為有施小小時不時的插科打諢,把爹娘逗得哈哈大笑。
施豐年一家三口多熱鬧,隔壁施大志五口卻顯得異常冷清,雙胞胎受不住屋裡的氣氛,偏偏還能隱約聽見點隔壁的熱鬧,就越發得坐不住,兄弟倆一聲不吭的就回了自個屋裡。施可進見倆個弟弟離開,他便藉機趕緊出了屋。
屋裡,只剩下施大志和小呂氏,三個兒子前腳剛離開,施大志後腳就躺回了床上,他不困,沒有睡意,就躺在床上,抖著腿哼著小曲兒打發時間,模樣倒是愜意得很。小呂氏就見不得她這得瑟的樣兒,想發火又不敢發火,怕把長輩們引過來,可心裡憋了口氣呀,很是不甘心,憑什麼她就得委委屈屈的受著,施大志這個沒出息的孬種,卻是這般逍遙自在!她不服!早知道他是這模樣,還不如不分家呢。
等著施大志舒舒服服的將將要睡覺時,心裡堆滿了怨恨與怒火的小呂氏,是真的沒法忍了,抄起手邊的杯子,就將裡頭的水盡數倒在了他的臉上。
「幹什麼,臭婆娘!」施大志打了個哆嗦,抹了把臉,壓低著嗓子,惡狠狠地吼了句,一雙眼睛盯著她,像極了要吃人似的。
小呂氏頓時有些犯怵,她啪的一下,把杯子擱到了桌上。「幹什麼,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自己舒舒服服的睡覺,卻讓我干坐著,想睡覺,沒門!要睡就滾去跟你大兒子睡一個被窩,這是我的床!個窩囊廢,就知道欺負自己的媳婦,有本事你出去掙錢呀,沒點出息,我當初瞎了眼了我就不該嫁給你,施大志我真是看著你就噁心,怎麼嫁給了你這麼個孬種……」
「不睡是吧,行,你不想睡覺,那咱們就不睡覺了。」施大志跳下床,迅速的朝著小呂氏抓去。「個臭娘倆,真當老子是紙老虎了,不狠狠的給你吃頓苦頭,你他娘的就沒點天高地厚。」
小呂氏有所準備,趕緊跑開,隨手扛起把椅子,左擋右擋。「施大志有種你就過來啊,你要是個男人,你就打狠點,打死我算了!」就在這一瞬間,她到了個好主意,自傷八百殺敵一千,她就要激動施大志,讓他對自己下狠手,看著越兇險越好,就不信治不住這個孬種!
施大志不動,隔著張桌子,死死地盯著她,盯著她,眼神跟個惡鬼似的,陰森森的很是可怕,被盯久了些,小呂氏就有些頭皮發麻,舉著椅子的雙手,也有些酸疼,就在她下了決心,要把椅子扔向對面的男人時。施大志就趁著這時候,三步並兩步沖了過去,單手硬生生的揪住了椅子,麻利的扔到了旁邊,左手朝著臭婆子狠狠地扇了個巴掌,這力氣大的,把人都扇得有些打晃,他就趁此機會,雙手揪住她的胳膊,往背後死死地絞住,沒有半點憐惜的將她甩到了床上,三兩下剝了自己的衣服。「臭娘倆,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安安靜靜的夜裡,屋裡的那點動靜,就顯得格外的明顯,可整個東廂卻像是沒聽見似的,由著他們鬧,鬧了會,動靜漸漸變小,直到,再也聽不見。
次日,施大志精神抖擻的走了出來,把三個兒子喊到自個跟前。「想填飽肚子就跟我走,今個,你們娘沒功夫給你們做飯。」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雙胞胎果斷的選擇跟著爹走,都沒進屋去瞅眼母親,明顯得沒把她擱心上放著,施可進是向來跟著父親進進出出的,自然也一道往鎮里去了,走前,他倒是想進屋看看娘,可才剛踏進屋裡,張嘴喊了聲娘,一個枕頭從床上飛來,接著是一句嘶啞的謾罵。「給!我!滾!」
施可進瞅了眼落在地上的枕頭,向前走了兩步,撿起枕頭,放到了椅子上,沒有再說什麼,出了屋,順手把門關上了。
「還念著她呢,她都沒把你當兒子看。」施大志不咸不淡的說了句,伸手把兒子往懷裡攏。「沒事,你有你爹,走,今個爹就帶你們去鎮里吃香得喝辣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雙胞胎聽到這話,雙眼頓時大放光芒,高興得直嚷嚷著,把平時想吃的又吃不到的,都點了個遍。躺在床上的小呂氏聽著屋外的動靜,淚流滿面。
東廂的廚房裡,揚氏收拾好灶台,見妯娌還在忙,便走了過來,幫著清清碗。「豐年媳婦,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大志媳婦?」昨兒夜裡的動靜可不小呢,又是摔東西又是罵又是哭,聽到最後,怪滲得慌。
「我今個得回趟娘呢,捉些雞鴨小豬回來。」人家倆口子的事,喻巧慧不想往裡摻和。
揚氏聽著訕笑了下。「喔,如今分了家,是可以多養些雞鴨呢,豐年媳婦,你在娘家買的幼崽是什麼價格?」
「是我四嬸家的,她沒說錢的事,我尋思著,一會去鎮里買點東西帶過去。」
「我也想多養些雞鴨,在村裡問了價格,想著這兩天回趟娘家,看看哪個更實惠點。」
也就幾隻碗,三兩下就清洗完,揚氏見忙完了事,便和妯娌說了聲,往屋裡去,路過二妯娌的房間時,她頓了下,到底還是沒往裡走。都說夫妻打架,床頭打到床尾和,婆婆今個都沒說什麼,就先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