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直到時間緩緩的進入三月, 施小小都沒有碰見過熊地主。這讓她更加的肯定, 這斯就是個老奸巨猾的!

  沒事兒, 她且等著呢, 眼看就要出遠門, 近幾日,還怕他不乖乖的送上門來。


  三月好春光, 微風輕拂,遍地鮮花盛開,蝴蝶蜜蜂聞香而來,連山裡也熱鬧的很,最最適合出門玩耍,可惜,要開始讀書啦。


  辰時初, 吃過早食, 施小小就拉著小叔往王家去, 身後是不情不願的雙胞胎, 蔫蔫噠噠的,還走打邊打哈欠, 也不知昨兒晚上幹什麼去了。


  「王太爺, 王太婆。」到了屋前, 施小小和施善聰眉開眼笑的打著招呼。


  雙胞胎跟著有氣無力的喊著。「王太爺。」將坐在旁邊的王太婆給忽略了。


  「來了, 就隨我去書屋。」王太爺也不在乎雙胞胎的態度, 他的眼裡心裡, 只有小小和善哥兒, 這倆孩子敬重他就很足夠了。


  很快,屋裡就響起了書聲琅琅,小小和善哥兒的聲音尤為明顯,稚嫩的,響亮的,光聽著心情就好的很。


  王太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條縫,樂呵呵地,顯得很高興。雖不是自家的親孫女和孫子,但這感情吶,卻是一點都不少的。這倆孩子有出息,她就高興,與有榮蔫。


  在家裡的喻巧慧今個有些心神不寧,連針線活都做得不太專註,時不時的會失神。


  她的月事向來很准,前天卻沒有來,昨兒也沒有來,不知今天會不會來。


  會不會是懷上了?喻巧慧有點愕然。下意識的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這些日子,她和丈夫蜜裡調油似的,隱約比起剛成親那會還要好。她也有心理準備,大抵不久后就能懷上。


  因著之前曾和小閨女說起過這方面,她倒是不擔心,小閨女會吃醋。只是沒想到,會這般快。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要不是月事沒來,還真絲毫沒有查覺呢。


  想想小閨女說過的話,她似乎挺喜歡弟弟,也不知這胎是不是個兒子。如果是,她也能鬆口氣,不管怎麼說,小小往後也有個兄弟在,不至於要靠著堂兄堂弟,不是親的,再怎麼好,總歸還是沒那麼妥當周全的。


  整個上午,喻巧慧都沒怎麼幹活,她的心思有些飄。還不知是不是真懷上了呢。沒懷的時候,她不著急,看得開,心態也好,眼下卻有點七上八下的,有點不是滋味。


  是不是的,還是先別告訴那父女倆,等過段時間,她再確認確認,省得空歡喜一場。


  見時辰差不多,喻巧慧便擱了針線活往廚房去。誰知,才到廚房門口,就聞著股刺鼻的魚腥味,胃裡頓時一陣翻騰,站在屋檐下,捂著胸口乾嘔了起來。


  「小小娘,這是怎麼了?」正往這邊過來的揚氏,三步並兩步走了過來,把妯娌靠肩膀上扶著。「怎麼還吐上了,進我屋裡歇會的,喝口水壓壓。莫不是染著春寒了?這時季可得多注意些。」


  喻巧慧喝了兩口溫開水,離開了廚房,聞不著魚腥味,整個人也就舒坦多了,她對著揚氏笑了笑。「大嫂,我沒事兒。」頓了下,抿嘴輕輕地笑了笑。「就是剛剛聞著了股魚腥味,有不太舒服。」


  「這這怕是懷上了吧?」揚氏都生兩個孩子了,自然也是懂的,她愣了下,立即高興了起來。「我看呢,八成是懷上了。菩薩保佑啊,你和豐年就小小一個孩子,到底還是單薄了點,好在現在又懷了個,這樣小小也能有個伴了。」


  喻巧慧聽著也挺高興的,只是嘴上卻道。「是不是還不一定呢,大嫂莫替我張揚出去,待過些日子的。」


  「這可是大喜事兒,說出來多好,我看呢,豐年和小小准得高興壞了。我瞧著小小就很喜歡,看她整日里總會拉著她小叔到處跑,明年有了弟弟,怕是要抱著弟弟到處跑了。」揚氏喜滋滋的說著,想想那場面,她就忍不住想笑。「眼看快到中午了,小小和她小叔也該回來了吧。」


  「大嫂。」喻巧慧不得不打斷她的說話。「這時日尚淺,是不是真有,還不確定呢。」說完,她又覺得太委婉妯娌可能聽不明白,便直言著添了句。「太張揚了不好,倘不是的,難免會失望。」鬧得人盡皆知,可不就成了樁笑話。


  揚氏算是聽明白了,妯娌臉皮薄,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是這般想法啊,那行,我先不說,待再過半個月的。」


  「嗯。剛剛多虧了有大嫂,往地里幹活的快回來了,咱們得趕緊燒飯去。」喻巧慧起著身往屋外走,走了兩步,想起廚房裡的魚腥味,她腳步略頓了下,深呼了口氣。


  大概是做足了心理準備,這回接近廚房,雖仍有些反胃,但不至於乾嘔,喻巧慧抿緊著嘴,動作麻利的生火做飯。


  「你剛剛怎麼了?我出來時,就見你被大嫂扶著進了屋,我雙手髒兮兮的,就沒過來了。」小呂氏靠近了些,細細地問了句,打量著妯娌的眉眼。「我看你臉色是有點泛白呢,人不太舒服嗎?」


  喻巧慧不想說話,她怕張了嘴,又想吐,但二嫂好言好語的問她,她不回,也不太好,便道。「沒事兒。」聲音輕輕地,低低地。好在她在外面向來木訥少言。


  一堆話就換了兩個短短的字,小呂氏有點兒沒勁。「沒事就好。」


  施小小自王家出來,沒急著回家,拉著小叔一道往田裡去了,他們到時,大人們三三兩兩的往路上來。


  「爹!」施小小遠遠地就見著父親,扯著嗓子甜甜的喊著。


  施善聰到底還是要矜持點,等父親走近了些,他才抿著嘴斯斯文文的笑著。「爹。」


  施晨的身後是施大力施大志施豐年。


  「爺爺,大伯,二伯。」


  「大哥,二哥,三哥。」


  小閨女難得來等他一起回家的,施豐年很高興,心裡頭美滋滋的,放眼望去,周邊可沒一個跟他似的,有小閨女親自來接,腳下都有些打飄,牽起小閨女的手,樂得找不著北。「今天讀書累不累啊?」


  「不累。我高興著呢,我今個可開心了,不知道為什麼,很興奮很激動,我掐指一算啊,咱家怕是有喜事了。」施小小吧啦吧啦的說著。


  施晨瞧著這小孫女大言不慚的模樣,就覺得很逗樂。這孩子,究竟哪來的自信。「你算出了什麼啊?」


  「不能說呢。反正就是喜事兒,特好的喜事兒。」施小小笑得跟朵花似的燦爛,雙手負在後背,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著。「今個兒真高興啊真呀嘛真高興啊。」


  往家去的村民們,見著小小這活潑的瘋癲樣兒,都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哎喲,施四郎這小閨女不得了哩!光看著她就想笑,這孩子,咋這麼逗呢。像個小瘋子似的,偏偏,還討喜的很。


  「小小有跟你說什麼喜事沒?」施大力好奇,湊到了幺弟身邊問他。


  施善聰也是一頭霧水的,便是知道的,小小沒說,他自然也不會說。「大哥,我不知道呢。」


  這孩子,一顆心就知道向著他小侄女。


  「怕是問他他也不知說。」施晨頗有點幽怨。想來是經過多次事例,已經深刻的懂得了,在小兒子心裡,他是遠不如小孫女地位高。


  僅僅只是一頓午飯的時間,半個村子就都曉得了,施家大房施四郎屋裡怕是有喜事呢,小小那丫頭,可高興壞了,一蹦一跳的跟只兔子似的,笑得比路邊的花兒還要燦爛。


  可要說是什麼事兒,還真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呢。


  就有和施家關係較好的婦人琢磨著,正好下午沒什麼事兒,去施家竄竄門的,看看到底是什麼喜事兒,還能把小小樂的將看到的人都給逗笑了,委實有些好奇的緊吶!

  施家大房施四郎屋裡。


  施豐年吃飯的時候,就一個勁的瞅著媳婦。「媳婦,咱們家有什麼喜事啊?」


  傻爹就跟他閨女似的,都是迷之自信,前者是相信自家小閨女,後者是相信自個兒,所以說,有時候想想,這倆父女還真是父女倆。


  「能有什麼喜事?」喻巧慧心裡驀地一緊,難不成,向來粗心的丈夫還能注意到她月事推遲了兩天?怎麼可能!


  施小小啃著燉的爛爛的排骨。「娘,我都知道啦,你就不用瞞著啦。」


  「你怎麼知道的?」喻巧慧簡直沒法相信,目瞪口呆的看著啃排骨的小閨女。「莫不是在騙我的話?」


  「我看你的面相就看出來了,眉眼透著喜氣,準是有好事兒,再掐指一算,不就清清楚楚啦。」施小小說得老得意了,還挺了挺小胸膛,驕傲的道。「我就說,我是紫微星下凡吧。」今個上午還不太明顯,看面相只隱約是有好事,但比較模糊,沒想到,中午回來,一看見娘,那面相就有變化了,約摸著是娘自個發現了。


  「你你可真是個人精兒。」既然已經知道了,那藏著掖著也沒必要。喻巧慧下意識的撫了下肚子,笑得有點羞澀。「我猜想著,可能懷了,就是月份淺,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本想著,待過個半月才告訴你們的。」


  「小小說是,肯定就是了。媳婦,你真厲害,咱們又有孩子了。」施豐年高興得,一把扔了碗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將媳婦抱了起來。「媳婦,咱膠又有孩子啦。」那股歡喜的勁喲,好像個孩子般。


  喻巧慧受到感染,眉角眼梢也都有了滿滿的笑意,主動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懷裡。「對啊,咱們又有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家裡有喜事兒!一說一個準兒!太棒了我。」施小小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有個白白胖胖的弟弟了,心裡頭就軟乎乎地,興奮的不行,小臉都紅通通了,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喜悅。


  中午一家三口都沒有睡覺,關起門來,歡天喜地的說著話兒,屋裡的氣氛,甜得喲,就像是打破了蜜蜂罐子似的,真是又甜又香。


  下午施小小戀戀不捨的去了王家讀書,施豐年一步三回頭的往地里去幹活。喻巧慧有些困,想著,躺床上睡會兒。才起身呢,就見屋裡來了四個婦人,都是她認識的,且關係比較好。


  「豐年媳婦,你家到底有什麼喜事啊?」


  「莫不是懷上了吧?」


  「聽說小小中午回家時可高興了,在路上就開始發瘋,把大夥逗得喲,睡午覺時嘴角還是往上翹的。」


  「要是真有了孩子,確實是樁大喜事呢,小小這孩子向來懂事,小的生下來,豐年媳婦都不用操心呢,小小必定會看好的,瞅她整天帶著她小叔,善哥兒那孩子,才多久喲,就長高長胖了。」


  四個婦人進了屋子就開始說話,喻巧慧聽著,半響,她才插進去一句。「你們是怎麼知道我我懷了孩子?」


  「你不知道啊,小小說的唄,她今個中午可高興了,半個村子都知道呢,說家裡有大喜事兒,可吊足了我們的好奇心。」


  半個村子都知道了!!!這死孩子!這張揚的的性子到底隨了誰。喻巧慧只覺得臉發燙,甚是難為情,神態窘迫極了。村裡女人懷孩子,不是什麼大事兒,常見的很。偏偏這死丫頭到處嚷嚷,真是,沒臉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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