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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婚者雲雀恭彌

  此為防盜章, 設定60%以下48小時后可見  因為朋子全方位維護一般培養方式, 鈴木園子從小到大, 人生路上唯一不順遂的存在——就是工藤新一這個人。


  十年宿怨, 到底是怎麼對上的她都忘了,反正就是各種討厭的不行,其中還夾雜著不能弄死他的憋屈。


  可能是她一瞬間的表情變化速度過於驚悚了,小蘭幾乎是手忙腳亂的在她面前擺手,哭笑不得的說:「園子不要這樣啦, 新一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話沒說完,身邊Bang的就是一聲巨響。


  那個在工藤新一腳下十分聽話的足球狠狠撞在路邊的垃圾桶上, 滴溜溜的滾到了園子腳下。


  垃圾桶,離她不過橫向一米的距離。


  鈴木園子指著足球,可嚴肅回頭看小蘭:「我覺得他剛才是想謀殺我。」


  小蘭於是心累的沖工藤新一攤了攤手, 轉過頭來繼續安撫她:「怎麼會呢,去年新一生日的時候, 園子不是也送過禮物嗎,這種事情都是相互的啦!」


  鈴木園子試圖回憶自己去年給工藤新一送了個啥。


  「那他肯定是想謀殺我。」


  等想起來了, 她就越發確定了:「去年送他生日禮物的時候, 我就是懷著要噁心死他的目的準備的。」


  「喂喂,我哪有你那麼小心眼……」


  「既然這樣。」


  鈴木園子看著彷彿被污衊了的名偵探,難得相信了他的話, 試探著問說:「你想送我什麼?」


  「這個不是很好形容, 」工藤新一嘖嘖有聲的斟酌詞句, 像是對她的智商特別擔憂一樣皺起了眉頭:「是個沒有實體的東西。」


  沒有實體……


  園子恍然大悟, 十分驚喜的說:「你準備站著不動讓我抽你一頓嗎?」


  工藤新一笑容一卡。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居然十分期待的雙眼,只剩滿頭的黑線:「我看是你一直想要弄死我吧……」


  依照工藤新一的大腦應變速度,一旦他有所準備,園子是很難從他嘴裡套話的,於是在差點大打出手之前,毛利蘭把兩個人拎到身邊兩側放好,擱前頭跟拉著兩根繩子一樣,把他倆帶去了公園一角的甜品店。


  鈴木園子和毛利蘭的愛好是互相交錯培養起來的,因為小蘭打網球,所以園子打網球,因為園子喜歡吃甜的,所以小蘭也挺喜歡吃甜的。


  因為公園是新開的,甜品店自然也是新的,他們來的時候還沒開門,只能在附近找了家電影院打發了上午的時間,等中午過去時,那家店裡已經三三兩兩的坐了幾個客人。


  找到了可以安穩坐著的地方,鈴木園子點了一桌子的蛋糕準備開吃,她的母親卻突然來了電話。


  鈴木朋子像是有點著急的樣子,畢竟園子說了,她只是和小蘭去嘗嘗新開的甜品店,拿了禮物就會回來,結果中午都快過去了,還是不見回家。


  園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急成這樣,但前文有提,她的宗旨是聽爸媽的話,畢竟家大業大,她不知道到的事情多嘛。


  於是她給母親報了個地址,說可以叫司機來接我了。


  回頭跟小蘭道歉說有事要先離開,雖然很惋惜,不過還有一點值得欣慰:雖然不能和小蘭相處了,但好歹不用看到工藤新一了啊!


  名偵探敏銳的察覺到了她那股迷之欣慰的視線,一頭黑線的反問:「……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園子搖搖頭,想要拿起放在一旁的風衣又放下:「我還是先去趟洗手間好了。」


  甜品店的洗手間在十分角落的地方,從地形上看連著外面的階梯水池,比店裡的平均海拔低了差不多五十公分,打開門後有三級低矮的台階。


  服務人員害怕有人不適應這種設計,開門就絆倒,詳細的論證了一番不說,乾脆親自帶她過去。


  這服務員其實就是店長,他側身站在園子身前,笑容溫和的去拉門,一邊說著您請小心腳下,一邊十分不妙的發現門居然拉不開。


  這就很尷尬了。


  於是店長讓她退後兩步,兩手握住門把開始用勁的拽,畢竟是新店,裝修合同還沒付尾款,實在不行的話,要立刻找施工隊返工才行。


  功夫不負有心人,店長再三努力之後,似乎終於拉斷了卡住的門栓,他收力不及,整個人卡在了門和牆壁之間的三角形里,似乎還被牆裙磕到了腳後跟,發出了巨大的痛呼。


  鈴木園子木然的站在那三級低矮的台階盡頭,感受著迎面噴了自己一身的熱流,只覺得這店長真是太嬌氣了。


  我都沒尖叫呢,你尖叫什麼?

  三級台階之下,一個新鮮的人類頭顱咕嚕咕嚕的碰到了瓷磚上,光禿禿的勃頸上還在噴血,但因為身體已經倒在了地上的緣故,血都斷裂處嘩啦嘩啦的流到了地上,並沒有再次出現像開門那一瞬間時,實實在在的糊了她一身的情況。


  店裡死人了。


  具體殺人手法還不清楚,但似乎是把鋼琴線一類的東西捆在了昏迷者的脖子上,然後用了個什麼機關,把收緊的開關按在了門鎖上。


  門一拉開,繩子收緊,昏迷中死者的腦袋瞬間就飛了起來。


  換句話說,店長剛才親手殺了個人,而鈴木園子小姐是目擊證人。


  她還沒有什麼真實感,所以談不上噁心還是害怕,就是一時半會兒懵的回不了神,直到工藤新一衝到現場,扯著她的胳膊把她眼前的兇案現場擋住。


  「你有事沒事?」


  園子十分茫然的「啊」了一聲。


  工藤新一嘖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抬手掐了她一下,再問:「有事沒事?」


  鈴木園子此時終於回神了,她愣愣的看了看自己迅速淤出了紅印子的手背,只能走單線的腦子裡出現了【工藤新一居然掐我】這個客觀事實,接著按照邏輯習慣,出現了【我要報復回去】的主觀傾向,最後在尚且木愣著的腦袋的指示下,慢半拍的抬手抱住了面前的男孩。


  依照他倆現在的接觸面積,她身上多少地方糊了血,工藤新一這件外套上肯定也糊多少血。


  為了方便血液滲入纖維,增加清洗難度,她還下意識的蹭了蹭。


  尋思著差不多了,她遵循著大腦的本能,機械性的想要退開,但工藤新一似乎從剛才那動作里誤會了什麼,抬手不客氣的把她的腦袋壓回了肩膀上,還意外輕輕的拍了拍。


  「我說笨蛋,」耳畔的男聲帶著些煩躁不安的虛假笑意,諷刺她道:「你這是被兇殺現場嚇傻了嗎?」


  鈴木園子的腦子被「兇殺現場」四個字一激,腦子裡那根單線終於拐回了原定道路。


  對哦,剛才死人了!


  十分鐘后,警察姍姍來遲。


  新店的監控並沒有全開,有的地方是死角,不過園子他們是剛進店的,結合一些店員的證詞,很容易就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園子站在角落的卡座背面,艱難的把最上面的那件浸了血的毛衣脫掉。


  這還是小蘭給她織的呢……


  裡面的薄襯衫雖然情況好得多,但在腰側一下的地方依舊血糊拉茬的,小蘭穿了一件加厚的長衣服,並不具備借她一件裡衣的可能性,而穿了兩件的工藤新一……


  他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鑒於剛才的報復確實十分徹底,園子好歹還有一件風衣放在座位上幸免於難,工藤新一連外套都沒逃過。


  鈴木園子恍惚中覺得自己似乎坑到了自己,想給司機去個電話,讓他半道上買件衣服來。


  可司機此時卻率先打了電話進來,說車已經停在公園的主幹道上,她出了店門拐個彎就能看到。


  園子一聽他語氣,總覺得似乎藏了股十萬火急一樣的嚴肅,心想家裡是不是出了挺嚴重的事情,就問:「很著急嗎?」


  司機心想夫人交待的時間是一點整,現在都要一點半了,您那相親對象也是大家公子,肯定急啊!


  於是他十分嚴肅的實話實說:「非常緊急!」


  園子這會兒思考著家裡的急事,也就在不在意死人了,又問:「要去見母親嗎?」


  大戶人家相親嘛,司機也不確定這次夫人在不在,就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


  鈴木園子這下是真的覺得他們家要出大事了,拿過長風衣往身上一套,見看不出端倪,想著先上車算了,那邊廂破案小能手工藤新一已經開始勘察現場,小蘭因為身手矯捷,似乎被叫去模擬場景了。


  園子一邊出門一邊給鈴木朋子發郵件。


  【給我帶一件新襯衫吧】


  鈴木朋子此時坐正坐家裡喝茶,看到這條郵件以後,以為他們家二姑娘久違的有了想要的生日禮物,遂開始酌情購物。


  園子看似若無其事的坐上了車後座,拉起擋板就開始睜著眼睛發愣。


  迷迷糊糊中似乎接到了小蘭的電話,說話的卻是工藤新一,具體說了什麼她沒聽清,不過因為通話對象是工藤新一,「呵呵」一聲就算是很給面子的回應了。


  園子彷彿累癱了一樣在車裡一路睡到目的地的,一睜眼,發現到了個非常陌生的地方。


  司機先生看著表,十分慶幸的抹掉了頭上的虛汗,笑著告訴她:「您的生日慶祝會,就在這裡舉行呢。」


  這是個頗具歷史的私人院落,和常見的深宅大院一樣佔地廣闊,現在改成了私房菜館。


  等鈴木園子一臉茫然的下了車,面前沒有她爸,沒有拿著替換襯衫的她媽,也沒有任何她想象中可能發生的——譬如他們家破產、馬上要被查封之類的大事。


  木質大門的一邊,年方十五的西門總二郎穿著身墨藍色的和服,對她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天光晴好,微風習習,火紅的落葉劃過他深色的衣擺,白皙清秀的美少年笑的彷彿一棵臨風的玉樹。


  這人……


  長得真好看唉!


  園子的思維模式單一,但不代表她蠢,這花前樹下孤男寡女的氣氛,一看就是方便培養感情的。


  大伯倒是提過與其難為她,不如招女婿的事情來著。


  園子環視一圈:所以這麼火急火燎的……就是因為約好了人跟她相親?

  她下意識又在門邊的俊俏美少年身上盯了一眼,對比了一下兩人的現狀,是覺得高興也不好不高興也不好,只能木然的敲了敲車窗戶,十分感嘆的對司機說:「雖然這次沒頭沒尾坑了我一把,但怎麼說呢……果然還是親媽。」


  要是親媽找了這麼個帥比后,能記得提前跟她通個氣,那就更好了。


  聽到這的司機叔叔只是笑笑不說話。


  西門總二郎倒不尷尬,學著園子敲車窗的動作,撩著袖子敲了敲身側的楓木門扉,溫和的開了個玩笑:「感嘆這個做什麼,是我突然出現在這裡嚇到你了嗎?」


  然而鈴木園子完全沒有接茬化解尷尬氣氛的意思,只是十分哀傷的看了他一會兒,莫名其妙的哦了一聲。


  西門微笑:?

  園子自顧自感慨萬千:「你嚇到我不至於,我是怕等會我把你嚇著了……」


  西門不明所以的繼續微笑。


  實話說,帥慘了。


  因為實在太帥,鈴木園子小姐想起皮下隱藏的一身血衣,空茫茫間只剩一腔黯然惋惜:這樣相親還能成,那就真是見了鬼了。


  白皙的魚肉肉質緊實,去了細細的毛刺也沒見分散,鳳鏡夜拿湯匙給肉上澆滿湯汁,自然的輕抬手肘,將手中的碟子和園子面前的空盤換了個個兒。


  於是苦惱中的鈴木園子小姐眉頭皺的更深了。


  「怎麼了?」


  清亮的男聲帶著些許笑意,鳳鏡夜在挽袖子的間隙,用手上那雙竹筷子的背面戳了戳她氣到鼓起來的臉頰:「等一會兒就要涼了,不是你說想吃的嗎?」


  鈴木園子小姐苦大仇深的盯著面前的盤子看了一會兒,長長地嘆了口氣:「那就吃吧……」


  她的心思雖然不好猜,但大體情緒幾乎一望便知,鳳鏡夜對她那一瞬間的神態有些疑慮,但在三分鐘之後,看到那雙熟悉的、因為吃到想吃東西所以肆無忌憚閃亮起來的眼睛時,又不輕不重的把那點不安放下了。


  至於鈴木園子在苦惱什麼……


  把起因具體到一句話:她想分手。


  把結果也具體到一句話:她說不出口。


  鈴木園子心裡那個小人幾乎是痛心疾首的在用腦袋磕地板——你們知道鳳鏡夜長得有多好看嗎?你們知道他難過的神態又多動人嗎?


  你們知道對他說出一句重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嗎?!


  不,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想起父母昨晚事不關己的神態,園子憤憤不平的直想拍桌子:你們光想著你們的鈴木家了!你們根本就沒有想過我!

  然而具體內容她都已經上報過家裡了,上頭三個做主的人也已經把指示下達了。


  該分的手,再糾結也是要分的。


  等餐后的甜點同晚茶一起上來,鈴木園子捧著溫熱的茶杯長長的舒了口氣,十分慎重的蜷起了手指。


  談分手這種事,不止需要足夠的澱粉轉化能量,還需要足夠的時間來積蓄勇氣。


  等喝光三杯奶茶去了兩趟廁所,園子終於在鳳家三男十分標準溫柔眼神注視下,斟酌著開口了。


  「如果這真的只是一次面試,我也只是個面試官,我肯定會讓你通過的。」


  鳳鏡夜攪著咖啡的銀茶匙,幾不可見的在杯底嗑出了一聲清響。


  「園子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鈴木園子破罐子破摔的回了他一對死魚眼。


  「意思就是我不想娶你。」


  男孩依舊有禮的笑著,眼鏡之下的瞳孔卻不自在的收縮了起來。


  他的長相一貫招人喜歡,但園子每次看到他都有股異樣心動的感覺,尤其是額前偶爾有幾縷碎發輕輕搭在鼻樑上時,那種半垂著眼睫的神態,時常讓園子有種大手一揮給他蓋棟樓的衝動。


  哪怕這個美少年,他動不動就讓人產生點後頸發涼般的驚悚感,園子依舊沒怎麼當回事。


  鳳鏡夜依舊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他招來服務生幫園子換了一盅熱的甜湯,以無關緊要一般的包容神色安坐在原位,看著園子的神態像是隨時準備安撫她發的脾氣。


  鈴木園子看了他一眼,他在笑,看了他第二眼,他依舊在笑。


  於是她猶猶豫豫的低頭喝湯,小聲提示他:「能別笑了嗎,你真的好可怕啊……」


  再次聽到「可怕」這個中心辭彙時,鳳鏡夜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什麼。


  智商暫且不提,就情商而言,他和被寵愛著長大的鈴木小姐必然不是一個量級的。


  只是一段時間還好,相親畢竟是個「面試」的過程,只要把「上司」小姐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相處起來反而不會尷尬。


  但結婚是長久的事情。


  鈴木家招女婿,找的必然是個安全、值得信任的代理人,之前鈴木家同西門相處的時候,似乎就是因為感情原因才拖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所謂入贅,不過是條件更加苛刻的聯姻,入贅者必須能和自己的妻子好好相處、商量著合作完半輩子,但又不能過於強調自我,關係好到能通過感情操縱對方的決定。


  換句話說,他可以有能力,可以強,但絕對不能【危險】。


  如果鈴木園子和他過上一半年的就能把腦子養沒了,何況之後一輩子呢?

  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存在園子會不會因為過於喜歡鳳鏡夜、而被他糊弄著雙手奉上家業的問題。


  ——這是鳳鏡夜只要想,忍個二三十年就能幹脆讓鈴木家改姓鳳的問題!

  鈴木家的長輩們,大概是不願意看到這一點的吧……


  「是我嚇到你了嗎?」


  千鈞一髮之際,抓住重點的少年立刻就做出了最合適的選擇。


  跟傻白甜打直球。


  他不動聲色的推了推眼鏡,神情稍微冷淡了一些,語氣卻帶著自然的急切,比平常稍微快了一點點:「相親是個相互了解的過程,相互了解后相互體諒,因為體諒而相互遷就,這意味著兩方都需要為對方做出一些小小的改變。」


  在鈴木園子茫然的注視下,他突然笑了笑:「我不想強求你改變什麼,畢竟在還不熟悉時候插手別人的生活習慣,很容易惹人討厭的。」


  「我不想被你討厭,」聲音微微的頓了頓:「所以選擇用影響生活細節來引導你做出些選擇,雖然過程很溫和,結果也並不激烈……」


  說到這裡,戴著眼鏡的美少年傾身過來,溫和將手掌貼在她的額頭上:「但事後讓你看起來,似乎是有點后怕了呢。」


  鈴木園子神色不明的抿了抿嘴唇。


  鳳鏡夜舒了口氣:雖然未婚妻小姐確實如他所料的遲鈍,但遲鈍的時間明顯不夠持久啊。


  遲鈍的未婚妻小姐掩飾般的將甜品盅舉到嘴邊,茫然的吸溜了兩口,不由的開始思考——他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啥?

  鈴木園子苦惱著入了神,手上的力道就慢慢輕了,湯碗越拿越低,那副茫然的神情自然就落進了未婚夫先生的眼睛里。


  啊拉,鳳鏡夜悄無聲息的動了動眼睫:似乎猜錯了方向呢……


  鈴木園子反應了半天,似乎終於理解了他剛才那些話在說什麼,恍然大悟的放下都快歪倒的湯碗,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那些都無所謂啦,我可以理解的。」


  「嗯?」


  園子看著他疑惑的神情,爽朗的跟他解釋:「我根本沒為什麼事情下過苦功夫,自然對很多事都不了解,所以啊,我一貫的行為準則,是【不對不了解的事情妄自插手】。」


  「自己做不到多好,那首先就得聽得進意見啊,所以從小到大,我都可聽話了!」


  鳳鏡夜避開那雙莫名其妙還帶了點小驕傲的眼睛,後知後覺的發現:剛才他險些就像伸手拍拍她腦袋以示鼓勵了。


  不過聽話確實是個優點。


  【他從不強求她什麼,鈴木園子是個很好看透的人,而且只要有理有據,可以說是非常好說服了】


  「其實你也不算過分啦,」未婚妻小姐咬了咬勺子:「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壞習慣,也從來都沒有強求過我什麼……」


  【相處畢竟是個互相妥協的過程,如果他發現園子身上的某種特質很頑固時,他會選擇改變自己去包容那一點】


  「而且仔細說起來,你也為我增加很多習慣吧?這不是相互的嗎?」


  【一般而言,他對每種特質都會旁敲側擊的試上個幾次,以她的頑固程度,來判斷是否需要自己做出改變。】


  鈴木園子若有所思的掰了掰手指頭:「其實跟你撒嬌、不、還是說對峙?反正挺容易的吧,你的堅持一般就在三次之內……」


  她想了想,糾正了一下:「最多的一回是四次。」


  鳳鏡夜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覺得心跳有些失速。


  接著,他的未婚妻小姐撓了撓頭髮:「大多數時候,你說什麼我都照做了,但遇到我不想被|干涉的事情,只要堅持個兩三次,你就會放棄影響我了。」


  鳳鏡夜突然有點想冷笑:這不就是你想改就改,不想改就犟嗎?


  ——是要說明想不想在我,做不做在你嗎?

  最後,園子像是全然沒有看到他的臉色一樣,貌似善解人意的下了個斷言:「我覺得這很樣公平啊!」


  有那麼一瞬間,鳳鏡夜久違的從面前這位被他定位為傻白甜的大小姐身上,看到了那麼點符合鈴木這個姓氏的敏銳。


  「我說鏡夜,」鈴木園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握緊的手掌:「你剛才突然一下變得更可怕了你知道嗎?」


  鳳鏡夜下意識縮了縮手,習慣性抽了張面紙想給她擦手,意味不明的問:「園子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唉?」


  園子想了想:「其實我沒看出來,雖然一直有感覺,但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過後來……」


  「後來怎麼了?」


  「後來有人跟我說,這些都是你故意的,讓我自己小心點。」


  有……人?


  誰?

  鈴木園子像是沒看到他一瞬間的疑惑,歪了歪頭,繼續道:「我想了想,覺得也行,雖然我不覺得可怕,但說不定能更加了解你的行為模式呢?」


  說到這裡,她又習慣性開始邀功求表揚:「那個最多四次你就會放棄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發現的!」


  鳳鏡夜並沒有說話。


  鈴木園子於是原地愣了愣,問:「我剛才說到哪了?」


  「說到看出我在影響你啊。」


  「啊,對,」她點頭:「這個都不是重點。」


  「我不想娶你,是因為你有點危險。」


  鳳家三子推了推眼鏡,果然還是表現的太【危險】了嗎……


  「其實也不能說危險啦,」鈴木園子斟酌了一下用詞,雙眼亮閃閃的看向思考中的美少年:「只是因為有點不穩定。」


  第一句話說出口,之後就順了,她積蓄的澱粉酶和氨基酸,瞬間轉化為豐沛的吐槽能量。


  「我們都是高中生,能力如何現在還無法定論,但是你野心好大的知道嗎?」


  聽到這話鳳鏡夜簡直都想笑了。


  他區區三子,能為家族做的貢獻也不過聯姻一道,他哪有野心呢?


  「你別不信啊,」園子鼓著臉頰敲了敲桌子:「就比如上次,我說排隊等限量產品、還不如自己開個甜品店的事情。」


  「哦?」


  鳳鏡夜推了推眼鏡,臉上耐心的笑容一點沒帶變的。


  鈴木園子撇了撇嘴,卻並沒有說起有關甜品店的話題:「我能看出來,你大概是希望聯姻能成的,所以一直盡己所能的表現出我喜歡的樣子,並且試圖讓我真的喜歡上你。」


  這話就有點青天白日扒人家衣服的意思了。


  鳳鏡夜臉不紅心不跳:「園子小姐確實十分可愛。」


  園子嘴角啪的就是一抽。


  「你要是真的想讓我相信你,剛才就應該毫不猶豫的選擇表白心意,哪怕心意是假的,也好過不清不楚的誇我可愛啊。!」


  鳳鏡夜莫名的歪了歪頭,沒有解釋什麼。


  ——因為他剛才說的那句是真話。


  相親並不代表愛情,如果父親為他定下的命運就是同鈴木家一起,那他一定會盡己所能做到。


  這只是一個機會,而為了哄鈴木園子,他絕對算得上竭盡了全力。


  畢竟對他來說,贏得這個機會的時間,就只有短短的幾個月,而判研結果,卻全在一個女孩的一念之間。


  至於之後怎麼樣……


  之後,為了讓自己未來的生活,一直安和平穩的維持在自己希望的頻道上,他雖然一定會鈴木財團做些什麼,但也同樣會努力將「鈴木園子」這個角色,合理的安插在自己的生活中。


  大約人精都比較喜歡好猜透的鬧騰鬼,鈴木園子的性格遠,比他猜測中的各種模式都好接受。


  最起碼在這位鈴木小姐在撐著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說你長得真好看時,鳳鏡夜先生除了感嘆這傢伙辭彙是不是有點匱乏之外,並沒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覺。


  仔細追究一下,其實還有點微妙的開心。


  既然「鈴木」這個姓氏已經不可避免,而他的人生還有大半,哪怕不愛她,鳳鏡夜也會試著去喜歡她。


  他記得她喜歡吃的東西,了解她喜歡做的事情,每時每刻注意她的一點點神態變化,悄無聲息的把自己變成了她最喜歡的樣子,再潛移默化的、把自己喜歡的因素注入她的生活。


  ——雖然最後一點似乎被對方反向利用了,但從小到大,鳳鏡夜就再沒為其他人或是東西,花費過那樣多的心血。


  不對。


  他看著自顧自斟酌著分手面談內容的未婚妻小姐,神色不明的輕輕勾起了嘴角。


  不是再也沒有。


  而是從來就沒有過。


  被無數心血嬌慣而不自知的的鈴木園子小姐,此時點著下巴開始回憶:「那次我抱怨完后沒幾天,你就洋洋洒洒的準備了好多的材料給我看,講道理,我看到計劃書的時候好尷尬的。」


  「畢竟我沒想過開甜品店呀。」


  「但等我強忍著尷尬的說明那就是個玩笑,而你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跟我說沒關係時,我就不尷尬了。」


  鈴木園子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我開始害怕了。」


  鳳鏡夜喝了口茶,哦,是體貼過頭了嗎?

  真是的,滲透一樣的改變不害怕,對你太周全反而不自在了嗎?


  ——是鴿子嗎你,散養著就沒事,關到籠子里保護起來反而還想飛走了。


  然而鈴木園子小姐的重點卻不在此,莫名其妙的就開始吹他。


  「你的計劃書寫的超級好,我雖然談不上精通,但眼光還是有那麼點的,你給我的東西,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大概是真的可以開一家前途坦蕩的甜品店出來的!」


  哪怕此時心情並不怎麼好,被一個一看就知道不會撒謊的人,用這樣直白的口氣認真的稱讚,鳳鏡夜多多少少的感覺到了一點欣慰。


  這隻鴿子小姐,好賴還知道他為了餵養她付出過多少心力。


  「但你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想討我喜歡,」她又飛速變了回臉,「你明知道我是開玩笑的,明知道這間甜品店很大可能永遠停留在一份計劃書上,但你做的那麼周全……」


  「周全了不好嗎?」


  「倒也不是不好啦。」


  園子皺著眉頭形容自己當時的感覺:「我當時除了受寵若驚,微妙的開始覺得哪裡不太對,然後我就給其他人發了個短訊,問他:如果我很迫切的想要個甜品店,他會怎麼辦。」


  這個「他」……


  鳳鏡夜若有所思的頓了頓:和之前那個「有人」,是同一個人嗎?

  「那個『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做等待入職的未婚夫的,肯定是以我高興為前提啊,要是他來,應該會瞞著我直接做好一間店、或者買?然後在開業之前帶未婚妻小姐去包場,以此作為促進感情升溫的終極約會手段。」


  似乎對此並不感冒,也體會不出什麼浪漫因素,她的複述這段話的時候是純粹的棒讀。


  鳳鏡夜的神色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僵硬起來。


  可惜鈴木園子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太久,很快把談話的主題拉回到了那間甜品店上。


  「雖然我覺得他的話挺扯的,不過那確實是作為未婚夫會做的事情,而照你的性格來推斷,鳳鏡夜這個人的周全,應該不只是這一份計劃書而已。」


  「在希望培養感情的前提下,你應該會拿一份只有開頭、框架也很粗略的企劃給我,然後輕易的說服我——我猜這對你來說超級簡單——最後讓我和你一起,去把這間甜品店開起來。」


  鈴木園子想了想,掰著指頭開始數:「這樣的話,既能延長相處的過程、增加相處的時間、又創造共同的回憶,最後表達出了對我個人意向和能力的尊重,還能順便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比如帶著我這種生手,都能創個業什麼的。」


  鳳鏡夜垂下眼帘輕輕喝了口茶。


  他居然覺得園子說的十分有道理!


  「與其說是你太周全,不如說你在這件事上,考慮的不夠周全,而不夠周全的原因,完全可以在那份計劃書上看出來。」


  戴著眼鏡的少年微笑著撐住了額角,抬手示意洗耳恭聽。


  「你對它太認真了。」


  鈴木小姐吸溜著喝了口茶,老生常談一般的嘆息道:「其實在你把它定義為【哄我高興的東西】時開始,它就只是一份虛假的事業了,可你面對這種虛假的『事業』時,周全的恨不得把一生所學全用上。」


  「所以我當時就想,你平常過的得有多壓抑?」


  她斟酌的用詞,在鳳鏡夜清亮的眼神下,下意識的慫了起來,但自覺沒錯,還是理直氣壯的在那分析。


  「或者說,你平常對自己的才能和野心要壓抑到什麼程度,才能在遇到這麼一個……其實連發泄口都不算的小計劃時,潛意識裡忽略掉了最大化它的作用,而是興緻勃勃的寫那麼一份東西出來?」


  卡座內的這一方小天地,突兀的寂靜了下來。


  鈴木家的那位小姐放下手裡的杯子,眼神閃爍的看向鳳鏡夜,緩慢卻認真的感嘆說:「我當時就覺得,你寫那東西的時候心裡肯定特別興奮,興奮的在某種程度上干擾了你的感官,而要是給你一個足夠寬廣的舞台——就比如我們家。」


  她指了指自己,又隔著桌子指了指鳳鏡夜的胸口。


  「那你心裡的興奮會是寫計劃書的多少倍?重點是你自己還意識不到自己興奮了,而被那種興奮挾持住的你,得翻騰成什麼樣啊……」


  鳳鏡夜沉默了許久,並沒有再次出言反駁有關「你充滿野心」的言論,而是用十分新奇的眼光看向這位被他定義為了單純笨蛋的大小姐。


  該說果然笨蛋都比常人敏銳嗎,雖然大部分該擔心的地方她沒有擔心過,該糊塗的地方不當回事,重點心意還猜錯了。


  但居然發現了藏得最深的那一點。


  他像是剛剛才重新認識了一遍自己,幾乎是困惑著問她:「有野心不好嗎?」


  氣氛微妙的鬆了下來,園子的膽子就回來了。


  她嘩啦嘩啦的剛剛上來的冰淇淋上澆巧克力,不假思索的回答說:「不是不好,是不安全,你壓抑的太久了,一旦反彈肯定厲害,心態這東西是個連鎖反應,新手司機突然開車上賽道,比起拿冠軍,超速翻車的可能性還更大點。」


  鳳鏡夜瞬間就理解她想說什麼,面無表情的垂下了眼帘,開始吃自己的那一份點心。


  又過了許久,臨近結賬分別時,鳳家的三子看著她按步驟收包、查手機、戴圍巾,突然開口問道:「甜品店的事情已經過去不短的時間了,園子現在才說明這些,不覺得有點晚嗎?」


  「晚?」


  「八個月,差不多就是西門和鈴木家之前定下婚約的界限了。」


  一看快八個月,他還以為十拿九穩了呢。


  園子坐在座位上擦手,歪了歪腦袋:「主要是我捨不得。」


  她說這話問心無愧,百分百的真情實感:「看到你我就滿腦子高興了,一時半會兒的根本想不起來別的……」


  剛剛基本確定了下崗的未婚夫先生,卻在此刻突然感覺到一股可笑的欣慰。


  緊接著,未婚妻小姐稍微有點得意的炫耀了起來:「再說了,這件事對你來說是任務吧?」


  「要是我莫名其妙的把你三振出局,你的父親和哥哥是認為我和你沒看對眼呢,還是懷疑你因為不想入贅、故意沒儘力攪黃了這事呢?」


  「所以還是盡量把時間拉長一點,順其自然的分開比較好吧?」


  我是在體諒你啊!

  然而鳳鏡夜看著她亮閃閃彷彿求表揚的眼睛,再次選擇不說話。


  鈴木園子一天三次求表揚不成,整個人都要萎靡起來了。


  她耷拉著一雙死魚眼,打量著男孩子波瀾不驚的面容,瞬間猶疑了起來:「總感覺你應該是不怎麼喜歡我的,但你這個眼神……」


  她小心翼翼的問:「別告訴我,你之前真的考慮過要嫁給我?」


  鳳鏡夜依舊很淡定,只是不輕不重的「哦」了一聲算作回答。


  他總不能說按照計劃,我差不多都開始要喜歡你了吧?

  雖然尷尬了一會兒,但園子也沒計較,她圍好了圍巾,大方的問鳳鏡夜:「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之前的相親對象雖然不招『母親』喜歡,好歹有爹肯撐腰,你這種情況比他還複雜,要是覺得今天結束有點突兀,我可以再和你拖一個月,到時候就說你儘力了,我不選你是因為……因為……」


  她眼神在咖啡館里一陣亂轉,最終落在了鳳鏡夜的眼鏡上:「就說我們家害怕下一代遺傳近視的基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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