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只有一個
此為防盜章,設定60%以下48小時后可見 在這短短的幾個音節感嘆完畢之時, 的場靜司就已經收起了向她坦言異常的想法, 漏在外面的那隻眼睛恰到好處的眯了起來, 用溫和又值得信任笑容,悄無聲息的掩蓋了那一瞬間的驚詫。
「這麼說, 」除妖師先生不動聲色的將袖子從她手裡抽了出來, 毫無意義的把感嘆重複了一遍:「這還真是個挺嚴重的問題呢。」
鈴木園子站在原地愣了愣, 總覺得大師身上有什麼微妙的東西突然不一樣了。
「至於要怎麼才能解決……」
的場靜司看著她茫然的神情, 意味深長的輕輕勾起了嘴角。
在他開口的時候,園子確確實實的、察覺到了一股和剛才截然不同的距離感, 但在並不知道的場大當家之前那一場內心戲的情況下,她只是按照經驗稍作分析, 然後得出了一個看似可信的結論。
看來這單子已經成了,大師為了震懾她這樣滿身銅臭的凡人, 怕是要開始裝逼了!
於是她滿懷期待的咽了口唾沫, 緊緊盯住了大師被符咒蓋住的眼睛。
——要這麼小心的藏起來,應該是有很厲害的神通吧?
比如寫輪眼啊輪迴眼啊什麼的……
等等。
鈴木園子摸了摸下巴,這幾個突然冒出來的詞好深奧啊,輪迴眼她從字面上, 倒是勉強能猜出來大概什麼意思,這個寫輪眼是幹啥的?
然而她愁了沒幾秒鐘, 就輕易的放棄了繼續難為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克人的問題, 他們家三個中老年人還等著成功招贅呢!
的場靜司端過手邊的茶盞, 輕輕挨了挨嘴唇。
雖然不能做自己家地里的蘿蔔了, 但她依舊是是只看起來便招人喜歡的小鳥。
的場靜司突然發現,這姑娘的眼神殺傷力意外的大,坦坦蕩蕩中充斥著純粹的期待。
他雖然還是個單身,但被她滿懷期待的緊盯著看了一會兒,好像就突然能理解那些「在小孩子面前吹了牛、後面咬牙切齒也要找補回來的父母」是個什麼心情了。
——如果是被那麼一雙透亮的眼睛全心全意的期待著,你根本就沒法做任何讓她失望的事啊。
原準備忽悠兩句好揭過這件事,但除妖師終於還是被她看的敗下陣來:算了,拿人錢財□□,當是一筆普通的生意好了。
他無聲的嘆了口氣,在對方亮閃閃的注視下,從口袋裡拿出了另一張名片,說:「你說的問題我看不出來,我看不出來,大部分人就必然看不出來,具體怎麼解決也不好定論,你照著地址去找這個地方,她們擅長解決這些問題。」
不,其實是她們才有可能看出你有什麼問題。
這是園子今天收到的第二張號稱名片的彩色卡片紙,不過和的場的畫風不同,這張名片上的背景是一座深山,左側影影綽綽的P了一位妙齡少女的剪影。
園子結果名片擱掌心捏好,一時半會兒的還有些猶豫要不要換人。
她不自覺的又去啦大師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說:「可大師你之前不是還說……我身邊有哪裡不對嗎?」
雖然被揭穿話語前後的矛盾,但的場靜司完全沒有尷尬的意思,特別自然的笑著回答他:「觸類旁通下能看出點痕迹,但修行的側重點不同。」
——毫不心虛的掩蓋了自己其實什麼異常都沒看出來、只是準備誘拐他人的窘境。
園子拿著兩張名片對比了半天,到底沒搞明白大師他們這一行是怎麼分的專業,但她配合的做出明白了的樣子,可認真的「哦」了一聲。
鈴木園子拿著那張名片,覺得自己黯淡無光的相親之路總算遙遙望見了一絲曙光,小心的把名片放兜里揣好,熱情的準備送救命恩人出門。
的場靜司剛站起來,園子已經從門邊的衣架上拿下他的外套,雙手提著準備好了。
除妖師在她亮麗灼人的目光下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放棄似的抬起了雙臂。
他以為這姑娘準備幫他把外套穿上,結果等對方煞有介事的把西裝外套隨意的披在他肩頭時,的場靜司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傻姑娘姓鈴木,估計根本就沒學過給人家套袖子展衣服的活兒。
還沒等他猶豫完、要不要把搭在肩膀上的衣服拿下來重穿一遍時,鈴木小姐已經推開了包廂的大門,一手等在身前,謙恭有禮的做出了請走的樣子。
然後她開始繼續用那種讓人壓力巨大的、亮晶晶的眼神,一錯不錯的盯著的場靜司看。
——大師,你看我把門都給你開好了!
的場靜司被她這個樣子弄的啼笑皆非,被看了整整三分鐘后,還是默許了她的行為。
臨出門前,鈴木小姐可高興的喊了句「大師再見」,惹得除妖師下意識便又伸手在她頭頂拍了拍。
等小蘭夥同店長及店內保安找到園子所在的包廂時,終於酒勁上頭的鈴木園子小姐,已經攥著那張名片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鈴木園子青白著一張臉坐在餐廳喝粥,眼前不遠處的桌面上,就放著那張花花綠綠的名片。
之前吐槽黃金之王的時候說過,鈴木家一貫信奉科學,他們家雖然也去神社,但大都是基於傳統習俗、或是神道教融入生活之後形成的習慣。
真正會拜的,也都是大御神、七福神之類的傳統大神。
事實上,鑒於鈴木朋子女士年輕時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國外,她擱日本七福神裡面,就記住了有個財神——因為鈴木家是做生意的,她半懂不懂的、順勢就認準了這一個。
所以毫不迷信的鈴木史郎社長,他一開始的和女兒談心的重點,在於教育園子怎麼敢能在外面喝的爛醉,還到處亂跑,惹得小蘭辛辛苦苦調監控找她。
中間因為神態可能稍顯嚴肅,被鈴木朋子用胳膊肘連捅了好幾次。
鈴木園子酒醒了之後,除了那大師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這種大體印象之外,其他的啥都沒記住。
於是在她的轉述中,那個像霧像雨又像風的大師,從頭到尾都只出場了一句台詞。
——「你招不到女婿,是因為身邊有問題。」
但鈴木史郎在聽到有這麼個大師之後,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黃金之王國常路大絕那張刻板的棺材臉。
國常路家在被黃金之王反殺之前,也是知名的陰陽道家族,鈴木史郎早前是絕對不信這個的,不過陰陽道不可信,正兒八經腦袋上有把劍的黃金之王確是可信的。
而那位黃金之王曾經說:你的女兒,是不可能嫁人的。
大師到底幹什麼的他不清楚,但現在能有這麼個大師冒出來,最起碼證明了當時黃金老頭那句話,並不是閑來沒事想詛咒他們家的。
於是這個周末,原定即將開始的第六次相親計劃暫時擱淺,鈴木園子在毛利蘭的陪同下,花一個周末的時間去了青森縣。
青森境內有三大靈場之一的恐山,傳說中是聯通人間和黃泉的地方,鈴木園子早前對恐山的印象,大都來自電視劇和電影。
招魂者的特長是請靈,請各種神佛幽靈、花草樹木,以此為憑,可以問到很多不可知事物的答案。
而恐山的特殊之處在於,只有這裡的招魂者才能被稱作市子,而市子,在日本這個國家,是傳統意義上公認的美女代稱。
事實上,園子並沒有在恐山遇到任何一個大美女。
拿了名片后從一團霧氣中出來招待她的,是個皺紋縮成了一團的老太婆,而在休息了一段時間后,正式接活幫她請神的,是個小丫頭。
雖然小丫頭長得也是挺好看的啦,但是園子努力確定好幾遍,愣是沒看出來眼前這個小姑娘,她是個小學生,還是個國中生。
——畢竟小學六年級和國中一年級中間,也就差一歲而已啊!
「你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園子被突如其來的冷淡聲音問的一愣,接著眨了眨眼睛,特別自然的回答說:「看你漂亮啊。」
恐山安娜收拾東西的手一頓。
緊接著,顧客小姐又自顧自的感嘆了起來:「可是你看著也太小了……」
恐山安娜一般情況下不毒舌,不過她有點使喚人的小愛好,要是有不知死活的傢伙在儀式開始之前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她雖然直接不會動手腳,但在儀式過程中加些繁瑣的的步驟折騰折騰顧客,那也還是可以的。
但當她對上顧客小姐的眼睛時,突然有些意外的發現:這位小姐真的是全心全意震驚於她的年紀小。
比起之前大部分人【年紀這麼小當市子,能力夠嗎?】的態度,她那個震驚中夾雜著好奇的眼神,更類似與【年紀這麼小就能當市子,好厲害!】之類單純的讚歎。
於是恐山安娜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難得開口解釋了一句:「之前負責這些的是白石不是我,她前一陣子跟著花開院家的秋房跑了,我來頂替一段時間而已。」
這短短的一句話里,最少有三個詞園子聽不懂。
但她習慣了擺花架子,所以在連【秋房】是個人物名字、還是方位副詞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依舊像聽到了天大的八卦一樣,擺出標準(略浮誇)的震驚臉,沉思著點了點頭。
一刻鐘后,儀式正式開始了。
市子做法招魂,簡單說就是請鬼神上身,恐山安娜本人不擅長卜算,但她可以找會的「東西」出來。
鈴木園子安靜的坐在蒲草墊子上,半天也沒看出小女孩身後有什麼異常的特效,等恐山安娜再次睜開眼睛時,女孩伸手點了點面前的桌面,示意她想問什麼就可以問了。
園子猶豫再三,選擇問個問題鋪墊一下。
「我未婚夫的哥哥,為什麼會離家出走?」
安娜面前的念珠輕輕動了動,園子根本沒看出變化來,她卻突然開口下了定論。
「命該如此。」
「啥意思?」
安娜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園子想起之前帶她進來的老太太叮囑過的規矩:請來的靈其實好壞不論,這些東西在市子身邊恭順,不代表之後不會作祟,想問問題的話,心裡想著那個人就好了,將於他有關的牽引線索說清楚,但不要說出確切的人名。
對有些不太好的東西來說,知道個名字就等同於能整死人了。
於是園子又問:「那我未婚夫的父親,為什麼會突然猝死?」
屋裡依舊什麼特效都沒有,安娜淡定的開口說:「命該如此。」
「那宗……」
鈴木園子舒了口氣,想起領路老太太說過的話,把確切的人名隱掉:「我未婚夫乘坐的飛機……為什麼會失事?」
恐山安娜這次沉寂的時間格外的長久,她新奇的盯著園子看了很久,估計是沒見過這麼慘的未婚夫,接著又轉頭看向半空。
園子的視線一直跟著她跑,無奈還是沒有看到任何特效。
「那東西」最後的答案明顯讓安娜愣了愣,她再次將視線轉向園子,告訴她:「命該如此。」
——所以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園子心裡琢磨著,這答案是說丟哥死爹掉飛機的……都和她沒關係是嗎?
那怎麼可能這麼巧?!
想到這裡,她已經有些煩躁了,大聲的再次詢問:「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我才能招到滿意的合法勞工,肯真心實意的入贅我家?」
之前教她儀式的老太太同樣告訴過
過她,因為是請靈來卜算的,所以多少都會給個期限。
她現在都在這破事上耽擱好幾年了,那靈卜算的結果,準確點的能卡到三五天,再不準確的,好歹還能給個年限。
要是二十歲之前有可能,她就姑且再相一個試試去!
恐山安娜面無表情的看了她半天,小姑娘稍稍嘴唇一動,園子的心就跟著提了起來。
她說:「三個問題一次,再問加錢。」
園子記得,自己似乎是覺得字很好看,所以特意付了雙倍的押金、在沒有學生證的情況下把資料買走了。
「能讓我這麼果斷付錢買走……這字是有多好看啊?」
時間久了,有些東西自然就成記憶深處的邊角,鈴木園子懷著充沛的好奇心,時隔兩年,再次翻開了上頭包著的那層報紙。
一看扉頁,愣住了。
這摞參考書對她來說很陌生,但裡面的字跡卻非常熟悉。
宗象禮司寫的。
——她兩年前一時興起買的參考書,裡面居然是宗像禮司的字!
頭一次,園子突然希望通天徹地的第七感千萬不要來找她,愣愣的捧著資料坐在地板上發了半個小時的呆,直到朋子忍無可忍的敲響了她的門。
她的神情明顯不太正常,朋子卻比她還不正常,鈴木史郎站在樓梯的扶手處,小心翼翼的嘆了口氣。
園子於是慢半拍的醒了過來,問:「怎麼了?」
朋子的神情和當年拿報告單給園子看時如出一轍,但和那次不同的是,她眉目間全是遮掩不住的擔心。
「園子,你先不要著急,慢慢聽媽媽說啊。」
園子滿腦子都是【緣分】這兩個字,激動的只想趕緊去給小蘭打個電話,結果朋子的下一句話分分鐘就澆熄了她一腔的熱情。
「宗象坐的那班飛機……似乎出了點狀況。」
鈴木園子眼前一黑,腦海中無端閃現出西門總二郎離家出走的大哥,還有神宮寺蓮猝死的老爹。
這咋就這麼准呢……
還好朋子立刻攬住了她,一句疊一句的安撫說:「還沒確定具體情況呢,只是有人劫持了飛機,到底怎麼處理還沒什麼消息,這種事情可操作彈性很大的——」
對哦,鈴木園子勉強冷靜下來:被劫持而已,反正我們家有錢,政府不交贖金,鈴木家可以交啊!
出於對錢的信任,園子的擔心統共沒持續二十分鐘,到後來,腦子裡絕大多數的空白區域,都被她拿來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命硬的問題了。
等到後半夜,毫髮無傷的宗象禮司發了條報平安的郵件回來,鈴木園子對著那行字再三確認,終於徹底放心了。
她難受從來不會超過一天,心一放下,又把箱子里的參考書想起來了,於是爬下床翻出來,對著各種角度拍了一堆照片,配上一長串的文字說明,喜滋滋的發了回去。
等發送成功,又想到自己這似乎答非所問了,乾脆又寫了一條「等你回來」的郵件。
這封承載著緣分的郵件雖然沒等到回復,宗象禮司卻如期從遙遠的海那一邊飛了回來。
宗象禮司雖然貨真價實的飛了回來,卻莫名其妙的毀約了。
——還是在他已經作為鈴木家的代表,去參加過商務交流會之後!
更過分的是連個禮物都沒帶!
「開什麼玩笑……」
對於園子一頭霧水的質問,鈴木史郎也只能嘆氣。
清晨一大早,他接到了來自御柱塔的電話。
講道理,搶女婿這種事,就算對手是黃金之王,他們家也不是不能拼一把的,但依照國常路大覺的說法,他那有緣無分的女婿宗象,是在飛機失事時覺醒了能力,成了被選定的王權者。
鈴木史郎對王權者什麼的知道的並不詳細。
在慈眉善目的白胖子還是個長相敦厚的少年時,他經常在各種場合見到國常路大覺本人。
按年齡算,國常路大覺和他哥哥鈴木次郎吉是一屆,但鈴木家一貫信奉科學,對國常路那種整天神神叨叨搞陰陽道的家族避而遠之。
在鈴木史郎看來,國常路大覺大概就是個敢於脫出封建藩籬,從舊時代的枷鎖中解放了自我的新青年。
四十年前,還是個小孩的他,每當看到國常路大覺時,總是一臉敦厚的在心裡感嘆:真好啊,居然還沒讓家裡抓回去。
結果沒等他成年,國常路大覺把自己的家族整死了。
等鈴木史郎繼承了鈴木家,這往後規規矩矩的三十年來,每當他看到國常路大覺時,依舊一邊慈眉善目的咪咪笑,一邊感慨不已的好奇道:這貨經濟政治文化什麼都要管,他手都伸的這麼長了——咋還沒讓政府當成典型,拉出來宰了回血呢?
具體原因,他也是幾年前才在陰差陽錯之下知道的。
大概是五年前左右,鈴木家資金充裕急求擴展,但仔細想想,他們家基本上方方面面都有涉獵,環顧四周一看,似乎沒有特別值得投資的地方。
於是鈴木史郎在吃晚飯的時候,閑來無事問自己的女兒們:「園子和綾子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這是個類似於抓鬮的活動,她們要是說想要玩具,那就整玩具產業,要說想要漂亮衣服,那就搞服裝品牌,要說喜歡哪個明星……
這個暫時不太值得投資,鈴木大伯旗下已經有一家娛樂公司了。
鈴木綾子那會兒都十九歲了,仔細一想:她不止物質生活不缺,連男朋友都是從小綁定好的,一把年紀了要什麼禮物啊,反而是她妹這個小智障,前一陣子才被綁架了一趟,估計需要點物質安慰。
於是她說:「把我那份讓給園子吧,你送她兩樣東西好了。」
鈴木園子那會兒因為綁架事件剛從醫院裡出來,因為連摔帶打的,記憶有那麼點模糊,不過她記得自己似乎答應了要帶誰去遊樂園玩。
於是她摸著腦袋上纏的那圈繃帶,苦大仇深的說:「我想去遊樂園。」
鈴木史郎嚼著青菜淡定的想:哦,那就蓋個遊樂園吧。
至於蓋哪……
鈴木史郎拿著一張日本地圖研究再三,最終把圖攤在了鈴木園子面前。
這不是行政地圖,是純粹地產分布圖,哪片地是無主的、可交易的、具有開發價值的,以各種不同的顏色進行了標識。
鈴木史郎說:「只要是紅黃橙色的地方都可以,園子選個喜歡的吧!」
園子問這是要幹啥?
她爸說:「給你蓋個遊樂園,順便在周邊弄個商業區。」
園子飛快的接受了這個理由,想著商業區應該挺大,於是一巴掌拍在了地圖上紅色最大塊的地方。
鈴木史郎有些意外的看著那片區域,若有所思的感嘆說:「園子想選這裡啊?」
鈴木園子點頭。
「為什麼看上這裡了?」
十二歲的鈴木園子雙手抱臂,還有點小驕傲:「這塊環形土地的中間還有一片大湖,除了蓋遊樂園,正好還可以在遊樂園裡加一個水族館啊!」
鈴木史郎心說原來你還想要水族館啊……
園子理直氣壯:「姐姐說把她的禮物讓給我了,所以我還要水族館!」
因為他們家固定的寵溺教育模式,鈴木史郎沒等她撒潑打滾喊叫起來,忙不迭的說了一連串的好好好。
不過也對,鈴木會長看著紅紅綠綠的地圖上那片意外空置的地區:這麼大片的荒地,他之前怎麼老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呢?
過了幾個月,鈴木財團出了一份老厚老厚的計劃書,向政府提出申請,要求承包迦具都隕坑。
官方聲明說是準備大興土木后,拿那片區域搞房地產!
——被隕石砸過了又怎麼樣,日本本來地方就不富餘,那麼大的一塊地荒著太可惜了。
結果這份專業滿分、評估優秀、簡直就是給政府接盤用的完美計劃,居然被駁回了!
鈴木史郎當時是準備找總理談心的,結果到地方了,發現坐在總理辦公室里的人,是國常路大覺。
他那一瞬間的心情有點不太好形容:類似於【當年我感嘆完家裡不抓他沒多久,國常路家就被國常路大覺搞死了,現在改感嘆政府了,所以……政府莫不是又被這個貨給反殺了?】。
黃金之王不動如山的坐在上首。
鈴木史郎一貫是心裡想的多臉上卻很懵的類型,他聽完了一長串的說明,對著身份變為黃金之王的國常路大覺,一臉茫然的「啊」了一聲。
——就是園子在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最常做的那個表情。
國常路大覺身邊,有個自稱「非時院」成員的中年男子,被他突如其來的「啊」聲弄的一愣,不由再次問說:「鈴木會長真的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嗎?」
鈴木史郎配合的點頭:「你說的挺好理解的。」
「不,這個問題比您想象中嚴重多了。」
中年男子神色嚴肅:「事實上,迦具都隕坑並不是隕石撞擊了地球形成的,是名為迦具都玄示的前任赤王王劍墜落,進而造成的人禍。」
鈴木史郎思考了一下區別:雖然破壞方式不一樣,但就最終結果來看,那塊地不還是荒著長草?
「它是怎麼出現的……和我們要承包它有衝突嗎?」
「工程量不可同日而語。」
中年男子解推了推眼鏡,解釋說:「迦具都玄示的王劍崩毀,對地表、及地表以下的深層地質,都造成了遠超預計的影響,休整時需要起出的廢土是隕石撞落時數倍,而沿海、或者說隕坑中心砸穿了的地方還需要加厚地層,單是前期工程需要花費的時間,就已經和你們原定的整體工程時間一樣長了。」
「後續人工費用的堆疊,資金鏈條的周轉,還有宣傳和買賣開發,都會以年為單位向後順延。」
非時院頓了一下,拿出另一份文件遞給鈴木史郎:「事實上,御家也曾想過重建,但財政撥款只能分期,而在本身沒有多少餘裕的情況下,那很可能是個投進一大筆錢后,卻依舊不上不下爛著尾的存在,恕我直言,重建迦具都隕坑需要的資金量,是貴方這份計劃書列出金額的七倍還多。」
其實就算這樣,建成了以後還是很賺的,但依照非時院的估算,鈴木家的體量根本撐不到建好的那一天。
「這樣啊……」
鈴木史郎好脾氣的看了他準備的資料,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還是蓋吧。」
「哈?」
「我是說,」鈴木史郎若無其事的看向國常路大覺:「情況我都知道了,七倍的錢確實有點麻煩,不過要是批的話,我們家還是可以做的。」
好賴是園子想要的遊樂園,七倍……就七倍吧。
黃金之王的氏族「非時院」,是他控制國家的重要手腳,這裡面都是些不一定能打、但才能卓著的精英分子,而因為黃金之王的特色,這些人雖然干著政客商人的活,本質上的行事標準全是「為國為民」這幾個字。
聽到鈴木史郎的話,該中年男子的第一反應,並不是終於可以把爛尾地產甩出去了,而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擔心:鈴木家這等龐然大物,要是被這傻逼計劃被拖破產了,會對社會造成多大的糟糕影響呢?
然而他英明神武的王國常路大絕先生,在面無表情的看了鈴木史郎半天后,一言不發的選擇了批准。
看著鈴木會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中年男子情不自禁的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御家,依照我們的估算,不,就算鈴木家的資金比我們估算的多得多,但也不可能——」
「可能的,」黃金之王稍稍眯起眼睛:「內部對鈴木家的財產估算本就有所出入,何況他們家的能量,比你想象中還要大不少。」
「……既然這樣,就應該提升監視等級。」
「監視也不會有用,鈴木沒有任何問題。」
黃金之王透過窗戶看向遠去的車輛,累了似的的閉上了眼睛:「鈴木家最可怕的,是他們在金錢上的『運』。」
這是個被財神眷顧的家族。
——不管世道如何,不管計劃是否周全,不管是否有人心存惡念,鈴木家的擁有的「運」,註定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們都只會擁有越來越多的金錢。
國常路大覺之所以在第一次駁回申請,為的就是親眼確認一下,當年他看見的那些個鈴木,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他所想的那種變化。
雖然當事人們似乎沒有發現,但就這一面的結果證明,他確實沒看錯。
迦具都隕坑的事讓政府幹,也許尾大不掉還會拖累賬面,但讓鈴木財團接手,那就註定了這個計劃進行的過程中,也許會充斥各種陰差陽錯,也許會有各種啼笑皆非的巧合,還有可能會有人插手使絆子——但在一連串磕磕絆絆的意外之後,那個新開發區一定會好好的建起來,並且大賺特賺。
這就是被註定好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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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隔了差不多五年,鈴木史郎於今天早晨,再一次聽到了黃金老頭威嚴又刻板的聲音。
王權者必須有絕對的自主權,一個擁有發展氏族能力的王,別說跟大財團結親了,不遠不近結個盟都是震動各方的大事情。
何況王還有責任,還隨時有可能掉劍死。
——其實隨時可能掉劍死的只有赤王,但前代青王羽張迅死的實在讓人猝不及防,所以在赤王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情況下,其他王的生命安全也成了問題。
國常路大覺的話有理有據:為了國家的和平,放棄你的女婿吧。
臨掛電話前,黃金老頭本著為國為民的情懷問候了一下最近的交流會,最後額外提一句:「不要掙扎了,你的女兒不可能嫁人的。」
鈴木史郎咋聽咋覺得這是個詛咒,心說我早前腹誹你那些話,是不是都被你用超能力聽到了?
可聽到就聽到了,你不高興可以腹誹回來啊,詛咒別人的女兒算怎麼回事?
但事實上,黃金之王只是說出客觀事實罷了。
總之,宗象禮司離開這事裡面牽扯的東西太多,說仔細了連世界觀都要重新洗一遍,鈴木史郎成天擔心她閨女累的神經衰弱,然後智障複發,根本不可能放任這種消息衝擊她簡單的思維邏輯。
所以他也只能沒頭沒尾的、學著國常路大覺的語氣嘆息。
「園子,為了國家的和平,放棄你的未婚夫吧。」
至於鈴木園子在苦惱什麼……
把起因具體到一句話:她想分手。
把結果也具體到一句話:她說不出口。
鈴木園子心裡那個小人幾乎是痛心疾首的在用腦袋磕地板——你們知道鳳鏡夜長得有多好看嗎?你們知道他難過的神態又多動人嗎?
你們知道對他說出一句重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嗎?!
不,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想起父母昨晚事不關己的神態,園子憤憤不平的直想拍桌子:你們光想著你們的鈴木家了!你們根本就沒有想過我!
然而具體內容她都已經上報過家裡了,上頭三個做主的人也已經把指示下達了。
該分的手,再糾結也是要分的。
等餐后的甜點同晚茶一起上來,鈴木園子捧著溫熱的茶杯長長的舒了口氣,十分慎重的蜷起了手指。
談分手這種事,不止需要足夠的澱粉轉化能量,還需要足夠的時間來積蓄勇氣。
等喝光三杯奶茶去了兩趟廁所,園子終於在鳳家三男十分標準溫柔眼神注視下,斟酌著開口了。
「如果這真的只是一次面試,我也只是個面試官,我肯定會讓你通過的。」
鳳鏡夜攪著咖啡的銀茶匙,幾不可見的在杯底嗑出了一聲清響。
「園子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鈴木園子破罐子破摔的回了他一對死魚眼。
「意思就是我不想娶你。」
男孩依舊有禮的笑著,眼鏡之下的瞳孔卻不自在的收縮了起來。
他的長相一貫招人喜歡,但園子每次看到他都有股異樣心動的感覺,尤其是額前偶爾有幾縷碎發輕輕搭在鼻樑上時,那種半垂著眼睫的神態,時常讓園子有種大手一揮給他蓋棟樓的衝動。
哪怕這個美少年,他動不動就讓人產生點後頸發涼般的驚悚感,園子依舊沒怎麼當回事。
鳳鏡夜依舊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他招來服務生幫園子換了一盅熱的甜湯,以無關緊要一般的包容神色安坐在原位,看著園子的神態像是隨時準備安撫她發的脾氣。
鈴木園子看了他一眼,他在笑,看了他第二眼,他依舊在笑。
於是她猶猶豫豫的低頭喝湯,小聲提示他:「能別笑了嗎,你真的好可怕啊……」
再次聽到「可怕」這個中心辭彙時,鳳鏡夜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什麼。
智商暫且不提,就情商而言,他和被寵愛著長大的鈴木小姐必然不是一個量級的。
只是一段時間還好,相親畢竟是個「面試」的過程,只要把「上司」小姐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相處起來反而不會尷尬。
但結婚是長久的事情。
鈴木家招女婿,找的必然是個安全、值得信任的代理人,之前鈴木家同西門相處的時候,似乎就是因為感情原因才拖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所謂入贅,不過是條件更加苛刻的聯姻,入贅者必須能和自己的妻子好好相處、商量著合作完半輩子,但又不能過於強調自我,關係好到能通過感情操縱對方的決定。
換句話說,他可以有能力,可以強,但絕對不能【危險】。
如果鈴木園子和他過上一半年的就能把腦子養沒了,何況之後一輩子呢?
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存在園子會不會因為過於喜歡鳳鏡夜、而被他糊弄著雙手奉上家業的問題。
——這是鳳鏡夜只要想,忍個二三十年就能幹脆讓鈴木家改姓鳳的問題!
鈴木家的長輩們,大概是不願意看到這一點的吧……
「是我嚇到你了嗎?」
千鈞一髮之際,抓住重點的少年立刻就做出了最合適的選擇。
跟傻白甜打直球。
他不動聲色的推了推眼鏡,神情稍微冷淡了一些,語氣卻帶著自然的急切,比平常稍微快了一點點:「相親是個相互了解的過程,相互了解后相互體諒,因為體諒而相互遷就,這意味著兩方都需要為對方做出一些小小的改變。」
在鈴木園子茫然的注視下,他突然笑了笑:「我不想強求你改變什麼,畢竟在還不熟悉時候插手別人的生活習慣,很容易惹人討厭的。」
「我不想被你討厭,」聲音微微的頓了頓:「所以選擇用影響生活細節來引導你做出些選擇,雖然過程很溫和,結果也並不激烈……」
說到這裡,戴著眼鏡的美少年傾身過來,溫和將手掌貼在她的額頭上:「但事後讓你看起來,似乎是有點后怕了呢。」
鈴木園子神色不明的抿了抿嘴唇。
鳳鏡夜舒了口氣:雖然未婚妻小姐確實如他所料的遲鈍,但遲鈍的時間明顯不夠持久啊。
遲鈍的未婚妻小姐掩飾般的將甜品盅舉到嘴邊,茫然的吸溜了兩口,不由的開始思考——他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啥?
鈴木園子苦惱著入了神,手上的力道就慢慢輕了,湯碗越拿越低,那副茫然的神情自然就落進了未婚夫先生的眼睛里。
啊拉,鳳鏡夜悄無聲息的動了動眼睫:似乎猜錯了方向呢……
鈴木園子反應了半天,似乎終於理解了他剛才那些話在說什麼,恍然大悟的放下都快歪倒的湯碗,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那些都無所謂啦,我可以理解的。」
「嗯?」
園子看著他疑惑的神情,爽朗的跟他解釋:「我根本沒為什麼事情下過苦功夫,自然對很多事都不了解,所以啊,我一貫的行為準則,是【不對不了解的事情妄自插手】。」
「自己做不到多好,那首先就得聽得進意見啊,所以從小到大,我都可聽話了!」
鳳鏡夜避開那雙莫名其妙還帶了點小驕傲的眼睛,後知後覺的發現:剛才他險些就像伸手拍拍她腦袋以示鼓勵了。
不過聽話確實是個優點。
【他從不強求她什麼,鈴木園子是個很好看透的人,而且只要有理有據,可以說是非常好說服了】
「其實你也不算過分啦,」未婚妻小姐咬了咬勺子:「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壞習慣,也從來都沒有強求過我什麼……」
【相處畢竟是個互相妥協的過程,如果他發現園子身上的某種特質很頑固時,他會選擇改變自己去包容那一點】
「而且仔細說起來,你也為我增加很多習慣吧?這不是相互的嗎?」
【一般而言,他對每種特質都會旁敲側擊的試上個幾次,以她的頑固程度,來判斷是否需要自己做出改變。】
鈴木園子若有所思的掰了掰手指頭:「其實跟你撒嬌、不、還是說對峙?反正挺容易的吧,你的堅持一般就在三次之內……」
她想了想,糾正了一下:「最多的一回是四次。」
鳳鏡夜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覺得心跳有些失速。
接著,他的未婚妻小姐撓了撓頭髮:「大多數時候,你說什麼我都照做了,但遇到我不想被|干涉的事情,只要堅持個兩三次,你就會放棄影響我了。」
鳳鏡夜突然有點想冷笑:這不就是你想改就改,不想改就犟嗎?
——是要說明想不想在我,做不做在你嗎?
最後,園子像是全然沒有看到他的臉色一樣,貌似善解人意的下了個斷言:「我覺得這很樣公平啊!」
有那麼一瞬間,鳳鏡夜久違的從面前這位被他定位為傻白甜的大小姐身上,看到了那麼點符合鈴木這個姓氏的敏銳。
「我說鏡夜,」鈴木園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握緊的手掌:「你剛才突然一下變得更可怕了你知道嗎?」
鳳鏡夜下意識縮了縮手,習慣性抽了張面紙想給她擦手,意味不明的問:「園子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唉?」
園子想了想:「其實我沒看出來,雖然一直有感覺,但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過後來……」
「後來怎麼了?」
「後來有人跟我說,這些都是你故意的,讓我自己小心點。」
有……人?
誰?
鈴木園子像是沒看到他一瞬間的疑惑,歪了歪頭,繼續道:「我想了想,覺得也行,雖然我不覺得可怕,但說不定能更加了解你的行為模式呢?」
說到這裡,她又習慣性開始邀功求表揚:「那個最多四次你就會放棄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發現的!」
鳳鏡夜並沒有說話。
鈴木園子於是原地愣了愣,問:「我剛才說到哪了?」
「說到看出我在影響你啊。」
「啊,對,」她點頭:「這個都不是重點。」
「我不想娶你,是因為你有點危險。」
鳳家三子推了推眼鏡,果然還是表現的太【危險】了嗎……
「其實也不能說危險啦,」鈴木園子斟酌了一下用詞,雙眼亮閃閃的看向思考中的美少年:「只是因為有點不穩定。」
第一句話說出口,之後就順了,她積蓄的澱粉酶和氨基酸,瞬間轉化為豐沛的吐槽能量。
「我們都是高中生,能力如何現在還無法定論,但是你野心好大的知道嗎?」
聽到這話鳳鏡夜簡直都想笑了。
他區區三子,能為家族做的貢獻也不過聯姻一道,他哪有野心呢?
「你別不信啊,」園子鼓著臉頰敲了敲桌子:「就比如上次,我說排隊等限量產品、還不如自己開個甜品店的事情。」
「哦?」
鳳鏡夜推了推眼鏡,臉上耐心的笑容一點沒帶變的。
鈴木園子撇了撇嘴,卻並沒有說起有關甜品店的話題:「我能看出來,你大概是希望聯姻能成的,所以一直盡己所能的表現出我喜歡的樣子,並且試圖讓我真的喜歡上你。」
這話就有點青天白日扒人家衣服的意思了。
鳳鏡夜臉不紅心不跳:「園子小姐確實十分可愛。」
園子嘴角啪的就是一抽。
「你要是真的想讓我相信你,剛才就應該毫不猶豫的選擇表白心意,哪怕心意是假的,也好過不清不楚的誇我可愛啊。!」
鳳鏡夜莫名的歪了歪頭,沒有解釋什麼。
——因為他剛才說的那句是真話。
相親並不代表愛情,如果父親為他定下的命運就是同鈴木家一起,那他一定會盡己所能做到。
這只是一個機會,而為了哄鈴木園子,他絕對算得上竭盡了全力。
畢竟對他來說,贏得這個機會的時間,就只有短短的幾個月,而判研結果,卻全在一個女孩的一念之間。
至於之後怎麼樣……
之後,為了讓自己未來的生活,一直安和平穩的維持在自己希望的頻道上,他雖然一定會鈴木財團做些什麼,但也同樣會努力將「鈴木園子」這個角色,合理的安插在自己的生活中。
大約人精都比較喜歡好猜透的鬧騰鬼,鈴木園子的性格遠,比他猜測中的各種模式都好接受。
最起碼在這位鈴木小姐在撐著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說你長得真好看時,鳳鏡夜先生除了感嘆這傢伙辭彙是不是有點匱乏之外,並沒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覺。
仔細追究一下,其實還有點微妙的開心。
既然「鈴木」這個姓氏已經不可避免,而他的人生還有大半,哪怕不愛她,鳳鏡夜也會試著去喜歡她。
他記得她喜歡吃的東西,了解她喜歡做的事情,每時每刻注意她的一點點神態變化,悄無聲息的把自己變成了她最喜歡的樣子,再潛移默化的、把自己喜歡的因素注入她的生活。
——雖然最後一點似乎被對方反向利用了,但從小到大,鳳鏡夜就再沒為其他人或是東西,花費過那樣多的心血。
不對。
他看著自顧自斟酌著分手面談內容的未婚妻小姐,神色不明的輕輕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