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抬不起頭
「是我狠心嗎?誰叫你非要趕我的兒子走!」喬洪山跺了跺腳,指著喬嬸的鼻尖,怒聲道。
這是喬嬸頭一回見喬洪山這麼生氣,這麼多年來,雖說二人時常吵架,但喬洪山總是最先低頭的那一個,狠話沒說幾句,就認了慫。這次卻截然不同,字字鏗鏘有力,面色堅毅沉穩。
喬嬸連連後退幾步,喬大頭見狀,唯恐自己的母親再次摔倒,他連忙上前攙扶喬嬸,用不可置信的模樣瞪著喬洪山,「爸,你怎麼能這麼對媽!」
「不是我這麼對你媽,是你媽這麼逼我的。」喬洪山望著喬大頭眼角的幾滴淚,再次愧疚,他現在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幫助誰,只能哭喪著臉,跟喬大頭解釋道。
「爸,我就問你,如果你是我媽媽,莫名被人帶了綠帽子,又莫名多出一個不是她生的兒子,你說,誰受得了?」喬大頭兩手抱胸,側頭望著喬洪山。
「這…」喬洪山無話可說,他撓了撓腦袋,理智好比初生的竹筍,慢慢綻放,他想起喬嬸多年的付出,心裡生出慚愧,他別過頭,望向陳平,將其拉了出去。
「怎麼了,你幹嘛呀,你不是要趕我走吧!」陳平本想掙脫喬洪山的手,誰料這次喬洪山卯足勁,他根本掙脫不開,只能跟著喬洪山往門外走去。
「哎呀,兒子呀,你幹嘛突然跑到這裡來呀,你不是存心讓我跟老伴吵架嘛!」喬洪山將眉頭皺成了八字形,拍了拍陳平的肩膀。
「怎麼?我還不能來你家了?而且,是喬大頭叫我過來的,我才沒有主動提呢,你說,你不是因為心疼你老婆,就不認我這個兒子吧,你知道你虧欠我嗎?」陳平悶哼一聲,他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爹,早知道,他就不會跟喬洪山相認了。
「可是我也對不起我老婆呀,我當年跟你媽媽搞在了一起,惹得我老婆很傷心,我雖說對不起你,但更對不起她,何況,她才是我的原配…」喬洪山說著說著,將頭低了下來。
「你的意思就是,我跟你老婆之間選擇你老婆吧?」陳平對喬洪山的語氣,向來單刀直入。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喬洪山再次撓了撓頭,他將腳邊的石子踢開,又抬起眼皮子,望了眼陳平,「我對不起你,但更對不起我老婆,葡萄,你要是能理解爸爸,能不能先還是住在你自己的家裡,過後,再搬到我這裡住,成嗎?」
「呵,在你心中,果然還是你這個兒子重要呀!好,沒問題,老子又不是沒房子住,以後呀,咱們也就不要來往了,喬副村長!」陳平說罷,將喬洪山院子里的花狠狠踩了一腳,就轉身離去。不論喬洪山如何在後邊叫喚,也不肯回頭。
「怎麼,你還好意思回來呀!」喬嬸正坐在大門口,她瞧著喬洪山走進裡屋,忍不住冷笑道。
「我不回來,那我能去哪裡呀。有誰飯菜做得能比你還好吃呀!」喬洪山有意討好喬嬸,他走到喬嬸身旁,將喬嬸一把摟住,結果還沒幾秒鐘,就被喬嬸推開。
「哼,陳嬸不就比我做飯好吃嗎,還比我漂亮,否則,怎麼能迷倒你呢!」喬嬸知道,喬洪山一向會哄人,要是平時,她保准被哄得哈哈大笑,可方才受了陳平的刺激,她怎麼也笑不出來。
「哎呀,我的老伴呀,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這世界上,對我而言,誰能跟你比呀,而且,剛才,我跟陳平說清楚了,不許他來咱們家,你放心,他以後不會來的。」喬洪山重新將喬嬸一把懷抱住,就在方才,他想到了萬全之策,在喬嬸面前極力貶低陳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在陳平跟前詆毀喬嬸的真實面目,這樣兩人都不得罪,他也就能跟兒子和老婆同享天倫之樂了。
「那你最好把這事處理穩當,希望你不止是說說。」喬嬸說罷,推開喬洪山,將身旁的喬大頭的衣袖拉扯著,一瘸一拐地走進了卧室。整個客廳,只剩下喬洪山一人。
喬洪山看著卧室門,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不論在誰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了。
此時此刻,李九天和蔣虎正坐在客廳,喝著上好的鐵觀音,有說有笑。
「天哥,你說,這個喬大頭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吧?」蔣虎想到喬大頭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就忍不住眉心緊皺,雙拳緊握。
「不知道,不過,就算這個喬大頭有什麼陰謀詭計,我也不怕,他之前總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也會是!」李九天說罷,拿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沒錯,天哥,咱們不怕!」蔣虎點點頭,原本他還沒有底氣,心中擔憂不已,但看到李九天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總算是放寬了心。
「再說了,這個喬大頭,說不定要跟我們合作呢!」李九天嘴角掛著一抹笑容,他半彎著眼睛,瞟了眼發愣的蔣虎。
「為什麼?」蔣虎怔了怔,不明白李九天的弦外之音。
「你難道忘記了,陳平也是喬洪山的兒子,剛才陳平為了氣我,故意幫助喬大頭,估摸著現在兩人互相明白了對方的來歷,暗中爭鬥呢!」李九天想到方才陳平和喬大頭那交好的模樣,忍不住竊笑。
「說的也是,一個是正兒八經的兒子,一個是私生子,肯定會有矛盾,再者,喬嬸那是出了名的潑辣…嘖嘖…」蔣虎突然有些同情喬洪山了。
正當二人密談之時,門外一陣敲門聲,這聲音還挺有節奏,聽起來格外悅耳,李九天有些疑惑地看著門外,兩手一攤,最後站起身,打開了門。
「李九天,你跟陳平是死對頭,沒錯吧?」喬大頭見門開了,也不顧對方是誰,將心中的話問了出來。
李九天愣了愣,他知道喬大頭一定會跟自己合作,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就來找上自己,他點了點頭,隨即漫不經心地應了句,「沒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