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心細如髮
李九天見村婦們紛紛仰頭望著這座大廈，他便明了這些村婦定是想進去晃悠，果不其然，一位村婦指著這座大廈，帶著哀求的樣子望著李九天，「小村長，我們想進這座大廈。」
李九天點點頭，即刻同意，他本來就希望村民們長長見識，知道城裡的好，才有心奮發向上，只要有心，脫貧致富都是遲早的事情。
村婦們見李九天點了點頭，都往這座大廈跑去，就連張小燕，望著這座大廈，眼神里都有說不出的光芒。張雨被張嬸拉著直上樓梯，大廈樓梯下，除了行色匆匆的過路人，大馬道村的，只有李九天和齊老。
「齊老，你不進去看看嗎？」李九天有些疑惑，這村裡人來城裡怎麼會沒有半點喜悅，縱是去過太安市的李九天此刻來到嘉興縣，仍能感到一股熱血在身體各處遊走，那來自血里的沸騰，李九天怎麼壓也壓不住。
「小村長，你可能忘了，我前幾年來過嘉興縣的，這嘉興縣雖說發展得快，但給我的回憶實在不算很好。」齊老搖搖頭，他的頭仰視著這座大廈，大廈落在眼神里，卻沒落在心裡，留在心裡的僅是那些不快的回憶，像是一根纏人的藤蔓，越想解開越是纏繞更深。
李九天嘆了口氣，他知道沒有人能完全從傷痛中走出，就好比一塊傷疤，已經不疼了，可是當看著它的時候，仍能想起當時的疼痛揪心。
「齊老，咱倆也去看看吧，這傻站著也不是個事。」李九天不太喜歡沉溺在悲傷中，他始終認為，人不該活在過去，因為過去毫無用處，也不該活在未來，因為世事多變，唯有把握當下，這是唯一能改變未來的法子。
李九天左手搭在齊老肩上，推著齊老往前走，齊老起先有些反抗，隨後或是想通了，笑了笑，由李九天推他走，還省了自己的力氣。
進了大廈，裡邊到處都是櫃檯，牆上掛著各種手機品牌的海報，天花板上的燈照下來還有些刺眼，玻璃櫃檯里全是各式各樣的手機。
李九天四處張望這些村婦們在哪裡，終於從他視線看過去的左側方向找到了這群村婦，她們聚集在一個櫃檯，聚精會神的聽銷售員的解說，其中一個村婦拿起手機，滿臉新奇的模樣。
李九天見她們都聚在一塊，便拉著齊老一同走了過去。
有的擠在外邊的村婦們見李九天來了，笑成了一朵花，也不管因為笑意太濃而導致眼角層層魚尾紋，像湖面起伏不平的水波。
「小村長，咱們這小巴多少錢嘞？」正在把玩銷售員給的手機的村婦望著李九天，問道。
李九天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這村婦定是打了這錢的主意，但這錢的事，他不能不誠實，他算了一會，除去買車的十萬，還有四十多萬，這一面坡二十畝地里，有八畝田是李九天祖輩留下的，這位村婦一面坡的地並不多。「這小巴是十萬買來的，我剛算了，你還有五千多存放在我這兒。」
村婦愣了愣，隨後感嘆李九天真是懂她的心思，她望著銷售員手中的手機，可憐巴巴地說道，「小村長，你能把這五千多還給我嗎？」
李九天愣了愣，說道，「當然可以。不過我這錢在卡里，你若是想要，我得去銀行取了再給你。」李九天這話百分百的真心，原本就不是他的錢，他存放著要是弄丟了還得他還，現在村婦主動要去，倒也是好事，省的他常擔心。
「小村長，你覺得我買這手機划算嗎？」村婦望著李九天，她現在猶豫不決，這買不買，就好比魚和熊掌選什麼一樣糾結。
李九天左手托著下巴，他沉思一會，只說，「你認為值得，你就買。」
李九天心裡還是希望這村民買的，這手機遲早他要讓村民們人手一個，這早買晚買都得買，但他可不會慫恿這位村婦買，不然出了問題，又成了他的錯。
銷售員望著這位猶豫不決的村婦和後邊成群沒見過世面的村婦，心中不禁閃過一絲譏諷，這些鄉下人，就是沒見過世面，不過是買個手機而已，就猶豫成這個樣子。
雖說銷售員心裡很是不屑，但好在她還明白顧客就是上帝，哪怕她穿著寒酸，舉止粗鄙，也不能改變她是上帝的事情。
「阿姨，你買不買呀？」銷售員年方二十六，臉頰不能算上精緻，但有幾分靈光在裡頭，她偏頭望著這位猶豫不決的村婦，笑咪咪的說道，聲音像是掛在門前的風鈴隨風響起，悅耳好聽。
「我…還是買吧！」村婦咬咬牙，原本她捨不得賺的辛苦錢，但她更捨不得一眼看中的手機，如果說錢是天上的白月光，那手機就是她心中的紅硃砂痣，她可以不看到白月光撒在地面，卻不能割掉心中那一塊紅硃砂。
李九天點點頭，他指了指村婦看中的手機，對銷售員說道，「給我拿一部。」
銷售員聽了心情大好，她望著這群見識頗少的村民，臉上頗有種奸計得逞的笑意，她笑咪咪的說道，「我去拿貨了。」就往倉庫跑。
過了好一會兒，這銷售員還沒出來，村婦等得心急，蛾眉緊皺，直到銷售員跑出來了，村婦臉上的愁容才散去。
「好的，先生，該付錢了。」銷售員有些心急的提醒道。
李九天掏出銀行卡，準備付錢時，又想到得先檢查一下手機包裝里的手機配件全都在。他打開銷售員拿來的手機包裝盒。
銷售員表情有些慌張，但每每打量李九天的打扮時，不安就少了好幾分，這李九天和這些村民顯然都不是城裡的，這些錯漏的東西料想他們也看不出來。
「為什麼這手機里會沒有保修卡？」李九天皺眉問道，他記得，任何手機包裝盒裡都會放一張保修卡，避免手機在規定時間壞掉花自己的錢。當時鄭佳璇給他買那手機的保修卡，他現在還鎖在抽屜里，生怕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