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走到盡頭

  第二天一早，蕭淺歌早早的醒了。


  她知道墨庭笙要去上班，而現在沒有錢去外面吃早餐，只好親自做。


  昨晚有些剩飯，她索性直接做了蛋炒飯，再配上一杯燒好的白開水。


  墨庭笙起床看到早餐時，雖然簡陋，可心卻暖暖的。


  他一邊系領結，一邊對她說：「去叫母親也起床吃早飯吧。」


  「好。」


  蕭淺歌洗乾淨手，走到對門輕輕敲門。


  董黎曼很快就出來了，她進屋子時，見到蛋炒飯，立即愧疚的說：

  「淺歌你這麼年輕，這麼早起來做飯，對皮膚不好的，以後還是我來吧，我早上本來想過來，但是沒有鑰匙。」


  「墨夫……伯母費心了，照顧庭笙，是我的責任。」


  蕭淺歌忍著心裡的噁心說著客套話，給她和墨庭笙盛了飯。


  墨庭笙看著她們關係融洽，唇瓣微微揚起笑意。


  好在他之前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吃著蕭淺歌做的簡單蛋炒飯，哪怕喝著白開水，這一刻他也覺得滿足，心裡更加堅定，一定要儘快找到工作，改變現在的生活。


  吃過飯後，他便出去上班。


  蕭淺歌送他到門口，如同尋常夫妻般叮囑他萬事小心。


  眼睜睜的凝視著他的背影離開，她心裡也湧現出甜蜜。


  雖然現在的生活不好，可是墨庭笙變了，變得更平易近人了。


  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她回到屋子，關上門，坐在桌上的董黎曼就將筷子一摔，憤怒的質問：


  「蕭淺歌你這做的是什麼飯？又是剩飯？你是想吃死我和阿笙是嗎？」


  「伯母，你……」蕭淺歌雖然知曉她之前的一切都是偽裝的，但這麼快撕破臉皮，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董黎曼卻厲聲打斷她的話：

  「閉嘴！賤蹄子你有什麼資格叫我伯母？如果不是你，我和阿笙會淪落到這一步嗎？害得阿笙一無所有后，現在又想用剩飯剩菜害死我們吧？你的心怎麼這麼惡毒？」


  「墨夫人，到現在你還不沒有自知之明？如果是我害庭笙的，現在我又何必留下？我大可回滅月幫享受上等的生活！」


  蕭淺歌面容也變得冷清，有些可笑的盯著董黎曼。


  董黎曼嘴一撇：「誰知道你還留下來做什麼，但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總有一天我會讓庭笙看清你的真面目！」


  「所以墨夫人來，就是想用這些下作的手段，逼迫我離開吧？」


  蕭淺歌忽然有些恍然大悟，紅唇微微一揚：「不過可能要讓伯母你失望了，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是絕不會離開庭笙的！」


  「蕭淺歌你怎麼這麼狠心？你如果真的愛他，就忍心看他跟著你吃苦受累？」


  董黎曼雙手叉腰、底氣十足的質問。


  如果之前沒和墨庭笙聊過，蕭淺歌此刻肯定會無話可說。


  可是墨庭笙說過的那些話，她都深深記在了腦袋。


  此刻她只是淡然的一笑，毫不心虛的迎上董黎曼的目光：

  「那在墨夫人看來，愛情是錢財就可以買賣的嗎？庭笙不喜歡何嫣然，可是何嫣然有錢，所以就得和何嫣然在一起？相反，我和他在一起就是拖累？墨夫人你想過嗎，即使庭笙真的和何嫣然在一起，他就會快樂嗎？」


  她的聲音清透，如同滴雨穿石，有著很深的滲透力。


  饒是董黎曼也被她問的有些愣神，一時間答不上話。


  反應過來時，她只能嫌棄的冷哼：


  「別在我面前講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阿笙和何嫣然在一起就不會這麼苦這麼累。在現在這個社會，愛情能當飯吃嗎？你再捫心自問，如果認識阿笙時他沒錢，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蕭淺歌眼瞼顫了顫，如果認識墨庭笙的時候，墨庭笙並沒有錢、沒有勢力，恐怕那天她會直接報警吧？


  難道，她也是個利益熏心的人？

  見她沒有說話，董黎曼臉上的厭惡更深了，叉著腰就罵：


  「我就知道你是為了錢才接近阿笙的！現在不離開，就算你真的沒有其他目的，也是覺得阿笙有機會東山再起吧？畢竟那套老宅都價值上億。所以別在我面前裝得多清高。」


  「對，墨夫人你說的是，一開始我的確是因為錢接近庭笙的，因為他的權勢地位能夠幫我復仇。


  但是墨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認識陸白秦時，他也一無所有，他的騰皇文化，是我和他一手打拚出來的。就像現在的庭笙，我沒有在這時候離開，因為我有毅力，也願意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面對困難。


  我也好心提醒墨夫人你一句，何嫣然並沒有你想的這麼好。如果現在是她在庭笙身邊，她早已選擇離去。」


  蕭淺歌揚出輕淡平靜的話語。


  董黎曼忍不住想到何嫣然住在這出租屋的畫面，不過下一刻她就嚴厲的反駁：


  「別詆毀嫣然！她才不是你說的這種人！況且如果庭笙是和她在一起，就絕對不會淪落到這一步。你這個掃把星喪門星，沒有資格指教我！」


  「墨夫人怎麼想都無所謂，總之不管你以後想要做什麼，都儘管來，我會讓你看到我留在庭笙身邊的決心。」


  蕭淺歌說完，便自顧自的走上前收拾桌子。


  不管董黎曼在旁邊罵什麼，她都靜靜的做著家務。


  洗完碗后，她又打掃衛生，直到小小的屋子煥然一新時，她才擦了擦額頭的汗。


  此時董黎曼還在跌跌不休的罵著：「看看你打掃的這樣子，床底下你確定弄乾凈了嗎？你沒爬進去怎麼知道弄乾凈了？」


  蕭淺歌看了看那床，因為是簡陋的鐵床，離底只有幾十厘米，她怎麼可能爬進去。


  但是她剛才已經趴在地上仔仔細細的拖過了，她也不甘示弱：


  「墨夫人說我沒拖乾淨，那你進去看看，哪裡沒拖乾淨拍照給我，如果真的有問題，我再爬進去也不遲。」


  「你……你！」董黎曼被氣得臉色鐵青，她只能換了話題：

  「既然你說收拾乾淨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相信你。不過我那邊的屋子，你就不收拾了嗎？還是你壓根沒把阿笙的話聽進去？連我一個老人都要欺負？你可記清楚，我從來都沒做過這些下等人的活。」


  「下等人」三個字，如同利刃般狠狠扎進蕭淺歌的心臟。


  她很清楚董黎曼說的意思，當然也很明白她自己的地位。


  在墨庭笙心裡，也覺得董黎曼不該是做家務的下等人，而她，是。


  本來以前照顧墨庭笙時，她也做過很多家務，但那時候是甜蜜幸福的感覺，現在卻只覺得，是一種羞辱。


  偏偏，她無從抵抗。


  她拿起掃帚拖把，又去了董黎曼的房間。


  董黎曼得逞的揚唇，下意識的1;150850295305065揚出譏諷的話：「賤胚子。」


  蕭淺歌腳步頓了頓，手緊緊的握著掃帚。


  她在退讓，可越是退讓，董黎曼卻越覺得她好欺負嗎？


  接下來，她是該得做點什麼了。


  蕭淺歌再次邁步走進她房間，開始打掃屋子。


  隨後，打掃完后已經是十二點，董黎曼卻連飯都沒蒸，就坐在床邊玩手機。


  蕭淺歌又忍耐著做了飯，把菜飯端上桌，董黎曼還一動不動的，顯然是讓她開口請。


  好在她已經習慣董黎曼的刁鑽，便開口喊：「墨夫人，吃飯了。」


  董黎曼這才不急不慢的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中午只是簡單的白水蘿蔔，畢竟幾百塊錢要花到下個月墨庭笙發工資，是不可能頓頓有肉吃的。


  董黎曼卻嫌棄的大罵：「蕭淺歌，你就讓我吃這東西嗎？這不是餵豬的嗎？」


  「墨夫人，同樣的話我不想說二遍。你該知道我們現在的狀況。除非你能有錢改善生活。」


  蕭淺歌說著便在桌前坐下，將一碗蘿蔔推到她面前，以及辣椒蘸水。


  雖然只是簡單的蘿蔔，可蕭淺歌灑了蔥花，辣椒蘸水也弄得很細心，看起來很是悅目。


  「哼，沒錢沒錢，沒錢你不知道去賺？還指望我一個老人去賺錢養你？」


  董黎曼邊罵著邊吃飯。


  蕭淺歌也不理會她，自顧自的吃飯。


  好在下午董黎曼去睡午覺，世界才總算安寧些。


  蕭淺歌拿出手機，猶豫了很久才給陳姐發簡訊：


  陳姐，你能幫忙給我找份工作嗎？不露臉那種。


  陳姐立即回了簡訊：淺歌，新聞我都看見了，墨總怎麼可能破產，我完全不相信，這些日子也聯繫不上你，你到底去哪兒了？


  蕭淺歌打字回復：一言難盡，總之新聞里的都是真的，我現在需要一份工作。


  陳姐：說起這個，之前連城錦聯繫過我，說他復出，想請你和他一起拍MV，我看過MV的創意，恰巧是不露臉的。說酬金都是十萬，你要拍嗎？

  蕭淺歌：等我考慮下再給你答覆。


  放下手機后，蕭淺歌目光變得迷茫而糾結。


  以前對她來說，十萬塊錢並不多，畢竟那時候墨庭笙給她買的衣服都是幾十萬。


  但是現在，十萬塊錢，可以讓她們租上乾淨寬敞的套二房，並且過至少一年寬餘的生活。


  可墨庭笙，肯定不會同意她去的吧？

  墨庭笙的脾氣她很了解，但凡和別的男人有任何接觸，恐怕都會吃醋發怒的。


  蕭淺歌只能思索著折中的辦法，見時間已經兩點過了，她又簡單的收拾下，出門買菜。


  冬天的風有些凜冽，她正好將自己裹得像個粽子，長長的黑色羽絨服，搭配圍巾，只露出眼睛部分。


  這裡離菜市場有大概十里的路程，走路來回要一個小時，不過公交車來回要4塊錢。


  蕭淺歌想到現在的情況，四塊錢，足夠買一斤蔬菜了。


  反正回去也沒事，索性走走路吧。


  她這麼想著，便邁步往菜市場走去。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走了十多分鐘，到達一個公園時，她看見了墨庭笙那熟悉的背影！


  墨庭笙正坐在公園的長凳上，拿著手機手指滑動著。


  她眉心不禁蹙起，他這個時候應該在上班，怎麼會在這兒？


  她想要走過去問，但是想到他昨天回家時的神態。


  難道是他的面試真的不順利，他並沒有找到工作，不想讓她操心？


  蕭淺歌越想越有這種可能，她的心狠狠的促動，鼻子也在泛酸。


  顧及到他的尊嚴，她裝作沒有看見，直接從公園繞開，前往菜市場買菜。


  回來時，那抹身影還坐在那兒，像是石化一般。


  寒風凜冽的吹著，他的頭髮也有些凌亂。


  蕭淺歌好想好想走過去，緊緊的抱住他，告訴他他真的不必這麼逞強好面子。


  可是她的腳步就像是灌了鉛，怎麼也邁不開。


  理智也在提醒她，決不能過去。


  她只能忍著心痛，頭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她腦子裡都浮現著墨庭笙的身影，她心裡更加的確定，必須去拍這MV，必須賺錢減輕墨庭笙的負擔。


  剛回到家，董黎曼就破口大罵：

  「蕭淺歌你去哪兒了？出門也不知道打個招呼？」


  「我出門買了點菜，當時不想吵醒你睡午覺。」蕭淺歌心平氣和的解釋。


  因為看到了墨庭笙的背影，她的愧疚更加濃重，她的確沒有任何理由和董黎曼吵。


  董黎曼卻叱罵：「去買個菜能這麼久？是不是背著我們在外面買東西偷吃了？」


  「我沒有，墨夫人罵累了，先喝杯水休息會兒，我這就去做飯。」


  蕭淺歌將菜放好，給她倒了杯水。


  董黎曼沒想到她這次竟然這麼好說話，狐疑的打量了她幾眼。


  她一直知道蕭淺歌並不是省油的燈，難道真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看來明天，她得跟蹤跟蹤她！


  而蕭淺歌並不知道董黎曼的盤算，回到廚房開始做飯，也在心裡構思，明天等墨庭笙早上出門后，她就出去拍MV。


  一整天的時間，足夠在墨庭笙回來之前趕回來。


  到時候就說錢是賣了剩下的鐲子得到的，雖然她所有的東西早在之前就變賣給墨庭笙還債了。


  但墨庭笙應該不會計較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因為董黎曼的懷疑，因為她對墨庭笙的隱瞞。


  他們之間，很快就要走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