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過河拆橋
老嫗乍一醒轉，羅凌便將少女叫了進來，自己則走出了房間。
「師父！」
見到師父醒來，臉色不再死氣沉沉，眼瞳內重新泛起生命光澤，少女就像久別父母的孩子，「嚶嚀」一聲撲進老嫗的懷抱，開心地淚流滿目。
「咳、咳……！」
受到少女的衝擊和身體擠壓，老嫗一陣猛烈地咳嗽，然後茫然四顧。
「馨兒？這是在夢中么？」
老嫗見到少女以為夢境，只有在夢境才可能覺察不到難以忍受的傷痛，只有在夢中才感覺不到死神步步逼近。
少女一怔，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激動道：「師父，這不是夢，您又活過來了！您得救了！」
「什麼？不是夢境？」
老嫗猶自不信，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然後一臉驚訝道：「馨兒，你找到那個煉製出十一星增元丹的大師了？是他救了為師？」
少女興奮地點頭道：「嗯嗯，馨兒找到他了，正是他救得您哩。」
老嫗點了點頭，收斂心神，快速檢查體內狀況。
兩三息之後，老嫗驚喜，一臉震撼道：「他竟然真的治癒了我，而且沒留下任何後遺症，真是不可思議！」
自從見到徒兒偷來的玄級下品十一星增元丹，她便覺得煉製此丹的人或許能醫治她的傷，但也只是或許，姑且一試罷了，沒想到自己真的被治癒了。
這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很夢幻。
可問題來了，她和救她的煉藥大師素不相識，非親非故的，人家憑什麼替她療傷？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想到這裡，老嫗心裡咯噔一下，急問道：「馨兒，那位大師是不是跟你提出非禮的要求？」
徒兒的姿容幾乎可以用「舉世無雙、美冠天下」來形容，在天域時不知有多少天驕想盡辦法要將徒兒追到手，所以她第一反應便是這位救活自己的大師肯定也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很可能以她的命逼迫徒兒就範。
如果這位大師年齡跟徒兒相仿倒也不是不能商榷，可是能煉製出十一星丹藥的人，年齡豈能小得了？
恐怕至少也七老八十了吧！
如果徒兒跟了這種年紀的老頭，豈不是跳進火坑了？
所以她不緊張才怪。
少女連連搖頭，一臉嬌羞道：「師父，您想到哪裡去了，不是那個樣子！他並沒有向徒兒提出過分的要求，徒兒只是許諾他，若能治好您的傷，便將那件飛空披風送給他。」
「哦，那就好，那就好！」
老嫗長吁一口氣，心中石頭落地。
但很快又條件反射般的驚詫道：「什麼？你要將飛空披風送給他？不行！那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唯一紀念，怎能送人？不行，絕對不行！為師可以答應他任何要求，唯獨你和飛空披風絕不可以送人！」
少女連連搖頭道：「師父，馨兒都已經答應人家了，怎麼可以反悔？馨兒有您保護，也用不著飛空披風呀，反正馨兒絕不能言而無信的。」
老嫗低頭想了想，說道：「那位大師叫什麼？現在哪裡？為師要見他。」
少女應道：「他叫羅凌，現在就在外面，馨兒這就請他進來。」
屋外院子內，羅凌正跟梅老說話。
羅凌只花了六天時間，便將重傷垂死的老嫗從鬼門關拉回來，梅老也非常吃驚，這說明羅凌不但煉藥術精絕，對葯道和人體機理也有著極高的造詣。如果換成一個浸淫葯道許多年的地級、天級煉藥大師，或許能達到這種高度，可羅凌才多大？
這使得梅老愈加相信羅凌有一個了不得的師尊，才能調教出像羅凌這樣的葯道奇才。
如果梅老察覺到他的修為也在短短六天內提升到築元境頂峰，恐怕更要驚掉下巴。
為減少狂武帝經暴露風險，羅凌已經用斂息功將修為壓制在築元境初期，只要梅老不對他神識掃描，就不會察覺到。
若沒有事先徵得羅凌同意，梅老絕不會這麼做，否則只會引起羅凌的反感。
何況梅老的心思現在放在了被羅凌救活的老嫗身上。
只聽他壓低聲音對羅凌說道：「羅凌，那老太婆修為恐怕尤在我之上，不過她現在重傷初愈，狀態不佳，咱也無需懼她。」
既然羅凌已經治好了老嫗，那麼那件初級秘寶飛空披風就必須拿到手。
有了這件飛空秘寶，羅凌自保能力大增，如此也能減輕他的壓力，畢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擔心老嫗過河拆橋，意在給羅凌壯膽。
羅凌點點頭，明白梅老的意思，其實梅老不說，憑他的經驗也知道這一點，不然也不會放手去醫治，何況他還留了一手，根本不擔心老嫗反悔。
「羅大師，我師父請你進去哩。」
就在兩人低語間，少女走出屋子，發出一串悅耳歡快的嗓音。
老嫗死裡逃生，她心情大好，精緻到無法形容的嬌容上一片陽光，活力四射。
羅凌走進屋內。
梅老也不放心地跟了進去。
「天域鳳鸞宗古恣見過羅大師，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老嫗已經從床榻上下來，穿戴整齊，對跟在羅凌後面的梅老深深一躬，滿臉感激道。
言語間，她瞥了羅凌一眼，透出一絲責怪之意，心說你一個做徒弟的竟然走在師父前面，太不懂禮數了！
顯然，她將梅老當成了羅凌，將羅凌當作梅老的徒弟。
畢竟羅凌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跟煉藥大師根本不搭邊，反倒是慈眉善目、淡定從容的梅老更像葯道大師。
梅老微微一愕。
羅凌微笑不語。
少女俏目眨了眨，指了指羅凌，急道：「師父，您搞錯了，他才是羅凌羅大師哩。」
「呃……」
老嫗瞬間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羅凌一番，然後尷尬一笑道：「原來你才是羅大師，恕老身眼拙，想不到救老身一命的葯道大師竟然如此年輕！真是英雄出少年！」
她這次只是對羅凌微微欠身拱手。
身為玄武境大圓滿高手，即便在天域也算是佼佼者，而羅凌才築元境，簡直弱爆了，她一時難以放下身段，自以為這樣對待羅凌已經很給力了。
不過她這番話倒不是客套，而是由衷地讚歎。
若不是羅凌救了她一命，她根本不會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年輕的葯道大師！
羅凌抱拳還禮道：「多謝古前輩謬讚，小子才疏學淺，能幫您一次，不過僥倖罷了。」
雖然表面還算周到、客氣，但他心中卻泛起了嘀咕。
他對老嫗強調她來自天域鳳鸞宗頗有意見，明顯帶有震懾意圖，心說來自天域就了不起么？小爺還是天域巨頭紫羅宮扛把子呢！鳳鸞宗在天域不過二流勢力，有什麼好得瑟的！十年前你們的宗主張西瑤哭著喊著求我給她煉製天級下品龍鳳丹，我都顧不上搭理，你算老幾？
古恣目光微閃，笑道：「大師救命之恩，老身都不知道如何報答，就先欠你一份人情，將來必有所報。」
梅老神色微變，心說這是要賴賬的節奏呀。
羅凌神情不變，淡淡道：「小子救前輩，並非是想讓您欠人情，而是一次交易罷了。」
然後轉向少女道：「我已經兌現了承諾，你是不是該把那件飛空披風交給我了？」
不等少女回應，古恣似笑非笑道：「小友可否換個條件？」
羅凌神色微冷，道：「小子別無他求，只要飛空披風。」
「既然小友不肯通融，那就不要怪老身恩將仇報了！」
古恣目中精光暴閃，臉色微沉，一股強悍的修為波動自體內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