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努力為了什麼

  看著孫韻可狂吐鮮血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言楚竟然覺得有些難受。


  他伸出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景玥的眼裡，似乎只有那妖冶的鮮紅，他看見那血，染紅了言楚的褲子和衣服，甚至染紅了那片草地時，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快崩塌了。


  『噗通』一聲，跪在孫韻可的面前，怒吼：「韻可！」


  孫韻可的眼眸看著天空，她的唇角，努力的揚起一絲笑意，指著天空：「真的好藍……跟我第一次見你一樣。」


  言楚趕緊捂住她的傷口，低沉地說：「別說話了，我找人來救你。」


  「不用了。」孫韻可搖了搖頭：「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你不知道……我看見你，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好像被剖開一樣。」


  孫韻可是真的，非常，非常愛言楚。


  她的愛，偏執和固執。


  但是在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后，她恍然明白，也許自己的愛，對其他人而言，是禁錮，對自己而言，同樣如此。


  每天晚上，她都只能勸告自己，要學會放手，言楚已經有了趙六月。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起，第一次和言楚見面的場景。


  估計，那一眼，就是一輩子。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你替景玥買東西，你記得嗎？那天我生氣，你聽景玥的話，買了蛋糕給我，我砸的你一臉都是……你笑著和我說，多砸點，也許就沒那麼生氣了。」


  孫韻可說著，就笑了，笑意里夾雜著淚水。


  言楚哽咽，抿著唇：「好了，別說了。」


  「你讓我說。」孫韻可抓著他的手：「我從來就沒看見過一個男孩子，笑容這麼乾淨，你說，如果你當時像現在這樣，罵我、反駁我，也許……我根本不會愛上你。」


  言楚突然覺得，愛情這玩意，真的好奢侈。


  因為它不僅是一份感情，有的時候，是利器，傷人、害人的利器。


  可你有的時候，根本沒辦法去抵抗，讓人毫無防備。


  言楚很少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他微微垂著頭，壓著嗓子說：「你愛錯人了，你忘記了你是千金小姐，世界上有太多愛你的人。」「我知道……」孫韻可蒼白的笑了笑：「可都不是你，我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趙六月，我老是在想，為什麼只有她能得到你的愛，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後來……我出獄了，顧望湘曾經找過我

  ，說起你們的事，我才恍然大悟……」


  說著，她又吐了一口鮮血，染得言楚胸前的衣服紅了一大片。


  景玥雙目猩紅，握住她的右手，哭著大喊：「好了，別說了，我求你了！別說了！」


  孫韻可閉上眼，搖了搖頭，看得出，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我……我要說……我怕來不及了……」她看著言楚，氣若遊絲：「周鈺，如果……我說……如果，有，有下輩子，你能不能，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言楚囁嚅著嘴唇，黑眸微微顫動著。


  孫韻可想要什麼答案，他太清楚，可最終，他還是吐出了那兩個字：「不能！」


  「畜生！」話音剛落下，景玥便揚起拳頭，狠狠的給了言楚一拳。


  以言楚的能力，他本來可以躲過，可是他沒有躲，而是硬生生的挨了景玥那一拳。


  言楚悶哼一聲，輕輕舔了舔口腔里的血腥。


  景玥猛地揪住他的衣服，那暴怒的模樣，是李初冬第一次見。


  他以為像景玥這種個性，大概是永遠不會生氣的。


  可是她忘記了，面對孫韻可時，景玥永遠是特殊對待。


  趙六月看著言楚唇角流血的模樣，不禁『唔唔』的哭了下來。


  「你不就是騙騙她嗎？你就一定要這麼殘忍嗎？」


  言楚抿著唇，推開景玥，極其冷靜的說：「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她再等我了，所以我不能說謊。」


  孫韻可輕笑了一聲，抓著言楚的襯衫：「我知道了，那麼……請……你……好好的生活……下輩子……我一定，不會遇見你。」


  「韻可！」景玥慌張的握住她的手，明明對什麼都不介意的景玥，竟然流下了眼淚。


  這一幕，頗為令李初冬震撼。


  她站在那裡，看見景玥那悲傷籠罩著，佝僂著身子，像個孩子一樣，跪在她的身邊，哀求道：「你老說，你愛他，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韻可，你對我太殘忍了。」


  「阿玥……」孫韻可拚命的睜著眼，對抗著死亡的來臨，蒼白的笑著：「我不值得你愛，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說完，她緩緩揚起手，而手的指尖，指著站在不遠處的李初冬。


  就在那瞬間，李初冬渾身一顫，踉蹌的退後半步。


  景玥順著她的指尖望去，看見一臉錯愕和震驚的李初冬。


  他甚至還來不及說什麼，孫韻可揚起的手，就慢慢的滑落下來。


  言楚猛地抱住她，緊緊的抱在懷中，貼著她的耳邊，輕輕的說：「記住，我叫言楚。」


  孫韻可的眼睛慢慢翻白，嘴裡呢喃著：「言楚……真……真好聽……」


  最後一幕，定格在藍天和白雲。


  就像是第一次和言楚見面的那個午後。


  藍天和白雲。


  言楚穿著幾十塊的T恤，買著蛋糕，站在她的面前。


  當她生氣，把蛋糕一塊一塊扔在他的臉上時，他露出笑意。


  那時，她在想啊，怎麼會有人，笑得那麼好看。


  後來，她去打聽，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叫周鈺。


  「周鈺……」她老是念著他的名字。


  她想著，總有一天，她還要看見他。


  所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天天往景玥那裡跑。


  可印象里的周鈺，不再像那天一樣，對自己笑了。


  他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要麼看著遠方，要麼自己拚命的學習格鬥。


  她不知道他那麼努力為了什麼。


  但是後來，跟他回國以後。


  她終於明白了，他的努力的動力，全都是因為一個女人。


  他說，那個女人在等他回去。


  那個女人，叫做。趙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