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別問
言楚走後，趙六月獨自坐在審訊室里，她怎麼也沒想到，言楚會說這樣的話。
她一直期盼著，言楚出現，像之前一樣，將她從這裡帶出去。
可是他沒有，他走了，將她留在這裡。
趙六月被起訴那天，言楚還是來了。
只是，他本人沒來，他叫了國外一個『深意』的團隊打官司，據說，這個『深意』從來沒有打過敗戰。
果不其然，這場官司，打贏了。
只是，趙六月也收到了辭退的消息。
理由是，即便趙六月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可市立醫院也不會要她這種有過『污點』的人。
真奇怪，突然之間，好像什麼都沒了一樣。
她明明說過，自己要變得優秀，是啊，她是變優秀了，回來了，可是呢，她沒想到會遇到這些事情。
院長告訴她，那個病人其實是吃錯了別的葯致死的，但那又如何，她的名聲，已經臭了。
趙六月總覺得，這背後像是有人推波助瀾，一步一步將她推到今天這個地步。
回到公寓的時候，一片清冷，小愛在冷凡那裡，沒有平日里的吵鬧聲。
只是，這樣的清冷，讓趙六月莫名的害怕和孤寂。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
此刻，她真的很想像小時候一樣，遇到事情，可以躲在她的懷裡。
她裹著衣服，去了醫院，害怕被人認出來，於是偷偷溜了進去。
吳雅在醫院的精神科呆著。
她進去的時候，吳雅正坐在窗邊看著遠處的風景。
悄無聲息的走到她的身後，兩行清淚落下，看著她瘦小佝僂的背影，喊道：「媽……」
吳雅聽到聲音，愣了愣，慢慢轉過頭看著趙六月。
「阿寶……」吳雅喊道，沖著她招手：「阿寶來看我了，阿寶乖，阿寶不哭。」
「媽。」趙六月蹲坐在她身旁，靠著她，哭得厲害：「媽，為什麼他要說那樣的話，那樣的話，比說不相信我更讓我難受。」
責任大於天，他不信任她，比一句責任，更讓她覺得無奈。
「阿寶乖，阿寶不哭，爸爸會打人，他說要讓人拆散阿寶，他說要弄死阿寶的人，阿寶快跑！」
吳雅已經神志不清了，她甚至在胡言亂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趙六月抓住她撲騰的手，抹掉眼淚：「媽，我真的覺得好累，是不是人都要這麼累，都要被誤會。」
吳雅咧開嘴笑了笑，神志不清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只是她的手，輕輕拍打著趙六月的背，讓她感覺好像回到小時候，吳雅還沒嫁給李潘文之前的寧靜歲月。
真的很美好……
趙六月不敢在醫院裡多呆，害怕護士來巡房看見她，畢竟醫院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她不想再節外生枝。
走出醫院的時候，她接到言楚的電話。
電話那頭說，想和她談談，地點在言楚的別墅。
她到的時候，言楚正坐在大廳里，電視里播放的是美國的新聞，一串英文，她也聽不懂。
言楚坐在沙發上，背影顯得清冷，他的食指夾著煙頭，斜靠在沙發上，十指纖細修長，很是好看。
她走進了，喊了一聲：「我來了。」
言楚便將煙頭熄滅。
兩人對坐著，言楚的黑眸幽幽的遠處，只是這樣一份沉靜，讓趙六月很不安。
言楚發怒，從來不言於表，越是安靜，就讓人越覺得害怕。
「其實當年送你走，就沒想著你會回來。」
言楚的聲音，就像是醇厚的中提琴，磁性得讓人的心都跟著顫動。
「我知道，你送我離開，是害怕我受傷。」
「六月，你知不知道，你跟很多女人都不一樣，你直率，單純，又聰明，從我第一眼見你開始，我就覺得，你與眾不同。」
趙六月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分外的不安和緊張。
她沉默了好久……好久，才壯著膽子問：「阿寧……還好嗎？」「不太好，其實她的個性，向來很穩重，即便失去了孩子，她也沒有過激的情緒，只是反應讓人措手不及。」言楚將電視的聲音關小，繼續說：「她的孩子，是被一個白人搞出來的，當年在婀婼，她為了保護
我，被強壯的男人拉到牛棚里，她反抗了，就被對方刺瞎了雙眼。」
言楚的聲音很平淡，甚至沒有任何波瀾起伏。
這種平淡，讓人覺得，他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而是一件關於別人的事。
可就是這份平淡，讓趙六月震驚不已。
她握緊雙手，無法適從，更不敢去想象在那樣的歲月里，寧逸為了言楚，遭受了這麼大的事情。
一個女人……失去了貞潔和眼睛……
「所以六月，我會替你補償她的。」
言楚似乎又想抽煙，可莫名的想起什麼，將拿起的煙放下。
趙六月紅了眼眶，看著言楚的側顏，聲音沙啞無比：「你打算補償她？照顧她一輩子？還是娶她為妻？」
言楚的黑眸深邃，微微垂下，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
其實說實話，即便到了今天，她也根本猜不透言楚的心思到底是什麼。
只是當她問出那麼些話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這麼卑微。
言楚的身子靠後，看著趙六月，一字一句的說：「我會給她一個孩子。」
趙六月就這麼看著他，聽著那些話和字眼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還在做夢。
言楚怎麼會說這種話呢？
她覺得眼前有些黑，身子搖搖欲墜。
「如果……不償還，可不可以？」趙六月拼盡了所有的力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極其卑微的問。
「如果，你願意把孩子給阿寧。」言楚的語氣很平淡：「我承認她有問題，但一碼歸一碼，六月，這件事，我會替你還的。」
「我不需要！」趙六月猛地站起身來，所有的怒氣，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她要的，根本不是什麼償還，這件事，她本來就沒錯，為什麼要承擔所謂的責任？
「你是不是因為愛上她了，所以你才說這樣的話？言楚，如果你愛她，何必來找我？」
言楚坐著，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直到，趙六月把話都說完了，言楚才緩緩站起身來，高出她一個頭，盯著她：「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招惹你，我甚至，都沒想過，你還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