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餓了嗎
他說的毫無起伏波瀾,聲音沉穩,卻在那一刻蹲下,握住她的雙腳。
趙六月詫異的看著言楚,有些害怕的退後,他卻緊緊抓著她的腳:「別動。」
現在的言楚,已經不像當年的混混,他的身上總有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能力。
她就站在那裡,也不敢動彈。
幾分鐘后,他拿了一雙拖鞋給她,問道:「餓不餓?」
她看了看手機,凌晨一點。
是湊巧,還是無意……
以前的她,喜歡吃宵夜,經常凌晨十二點還要吃東西,言楚剛去工地上搬磚的時候,趙六月不敢花錢,每次只敢買泡麵回來,餓了就泡泡麵,言楚睡著睡著聞著香味就爬起來了。
兩人窩在幾平米的出租屋裡,吃著泡麵,津津有味。
後來,言楚存了點錢,在工地上用一百塊錢跟一個工友買了一輛自行車,到了凌晨的時候,他就會騎著自行車給她買夜宵。
她愛吃路邊攤,燒烤、臭豆腐、煎餅果子……
她都愛吃。
言楚總是輪著給她買,這個習慣,他堅持了大半年,直到他後來離開……
想到這,趙六月搖了搖頭:「不餓……」
可話音剛落下,肚子適時的響起了聲音,很不配合。
趙六月難得有些羞澀。
言楚輕微咳嗽一聲:「我晚飯沒吃,一起去吃宵夜。」
趙六月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跟在言楚的身後。
這時,她才發現,這棟別墅奢華得讓人難以想象,複式三層,地中海風格,就連擺設都讓她覺得像是幾百萬的東西。
大概是孫韻可買的?
趙六月偷偷猜想著,心裡有太多疑問,可是並不敢問。
許譽也沒跟她說,言楚在京州有房子,更何況這奢華程度……剛才她有看了看,這地理位置在京州有名的別墅區,一平米就是幾十萬上百萬的,以言楚的能力,大概是買不下來的……
出了別墅的大門,往小道繼續走,很快就看見夜市。
燒烤攤、煎餅果子、燒土豆、麻辣燙……
美食一下就把趙六月帶回到那個一窮二白的時候。
她小聲說了一句:「我穿著睡衣呢……」
言楚沒有回應,繼續往前走,趙六月只能跟著。
言楚很高,走進夜市裡,很快就成為焦點,畢竟言楚的顏值用現在的話來說,是爆棚了,許多女孩子還拿出手機拍照。
到這個點了,沒睡的人居然還有這麼多。
最終,他停在一個燒烤攤面前,點了燒烤,然後大喇喇的坐在位置上。
因為太高,位置太矮,顯得有些大人坐小孩的椅子,趙六月怔怔的看著他從兜里掏出煙盒,似乎正想抽煙,可又莫名想起了什麼,將煙盒塞了回去。
旁邊的女孩子一直打量著言楚,趙六月有些不舒服:「舅舅,我們回去吧?」
「舅舅?」言楚陰陽怪氣的看著趙六月,笑了笑:「你沒和許譽做過吧?」
趙六月一愣,沒料到言楚會問這個問題。
他的右手輕輕磕打在桌面,十指纖細,十分好看。
「跟我上過床了,叫我舅舅?趙六月,你什麼時候這麼假惺惺。」
趙六月握緊雙手,言楚這是怎麼回事?之前明明是他說要和她劃清界限的,現在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沒過一會,燒烤上來了,言楚把茄子弄好,放到她跟前:「吃吧。」
昏黃的路燈下,言楚的側臉顯得分外的英俊帥氣,明明只是穿著休閑裝,吃著路邊攤,可是給人的感覺怎麼會那麼不同。
這個場景,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趙六月吃著茄子,乖巧的很。
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擦拭著她的嘴邊。
她一愣,抬頭看著言楚,他突然痞痞的揚起右唇角:「怎麼,比較想吃我是嗎?」
趙六月心頓時一顫,心扉亂跳,已經經歷過這麼多事了,可還是會因為言楚的一句話莫名的臉紅。
害怕被他看出端倪,微微低著頭,在夜幕下,看不出她的情緒,而言楚毫無形象的吃著燒烤,九月的天,突然顯得有些溫暖。
「言楚……」四周嘈雜聲許多,她輕輕開了口:「你叫周鈺,還是叫言楚?」
五年前,她認識言楚的時候,這個名字,是他親口告訴她的,外面的人都叫他老大,所以一開始,她並不清楚他的名字。
她從未接觸過他的親朋好友,可現在,她接觸了,但是大家叫的名字,卻是周鈺。
言楚笑了笑:「你很在意我的名字,是因為你還沒放下。」
趙六月從來就不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她很認真的回答:「我是沒有放下,所以你打算和許譽說嗎?」
言楚的黑眸微微一轉,沒有回答趙六月這個問題,反倒開始說起前面的話:「許譽的母親周芳是我姐姐,我自然姓周,至於言楚……你已經叫習慣了,就這麼叫吧。」
「哦。」趙六月悶悶的回道。
言楚突然伸出手拍打了一下趙六月的頭頂,力度很小:「快點吃啊,花了老子一百多塊錢呢。」
趙六月略顯訝異,摸著頭頂看著言楚,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那時候的言楚,也像現在這樣,寵溺拍打她的頭,將她抱入懷中。
只是現在的言楚,言語之間多了一絲穩重,不像以前弔兒郎當,痞里痞氣。
她心一暖,拿起茄子,吃得痛快。
一百多塊錢的串,幾乎都進了她的肚子里,言楚只吃了幾根就沒吃了。
結賬的時候,趙六月感覺自己的肚子快脹開了。
回去的路上,路燈昏黃,四周很靜,已經接近二點鐘了。
趙六月走在前面,言楚高大的影子從身後透了過來。
她記得,他說過,走在她後面,如果有壞人出來的話,就先打他,那她就不會受到傷害。
她當時笑著說:「那把你打死了怎麼辦?」
言楚很認真的回道:「那最起碼我保護你了,我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你跟我過的是苦日子,我什麼都給不了你,唯一能給你的就是安全感。」
這句話,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心裡。
可這份烙印,也像是枷鎖,五年過去,他已經忘記,而她還在苦苦掙扎。
莫名想起以前的往事,趙六月鼻子一酸,紅了眼眶。
默默擦著淚水,身後突然伸出雙臂,輕輕將她抱入懷中,頭頂傳來沙啞的嗓音:「打算給誰守活寡,哭得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