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四)
您的訂閱比例不足50%, 新章節暫時被饕餮吃掉了, 一小時后恢復 見他半天沒回復,亨利又憋不住了。
亨利: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打聽太多?沒關係, 我沒有別的意思, 就是怕你沒有心理準備。
阮野:謝謝。
亨利:我從幾位學姐學長那裡打聽來的, 他們說顧律師打分很恐怖的,絲毫不講情面,而且關係跟他越近,他的要求就越高, 高得能讓你懷疑人生。聽說曾經有一位學生跟他有些沾親帶故, 本以為來這裡能有人罩著, 誰知顧律師不收實習生, 這就經受了一波打擊。後來那人初期考核準備得有些馬虎, 在模擬庭辯上感受了一番震撼教育,抬著下巴上去, 哭著下來了。試著想象一下, 如果是他自己的學生……
眾人:害怕。
洛克:這風格讓我想到一個人。
安娜:我也……
亨利:院長……
亨利:前院長。
安娜:顧律師不就是院長教出來的?
一聲沒吭還被迫出鏡的燕綏之覺得很冤——你們顧律師這脾氣絕對是天生的,別往我身上賴。他對我都敢這樣, 我會教他這個?
安娜:還是有區別的,非審查考核期間的院長至少會笑,而且總帶著笑,看起來是個非常親切優雅的人。顧律師他笑過?
安娜:沒有。
亨利:你去看看前兩年的審查成績, 冷靜一下再說院長親不親切。其實我一直很納悶, 為什麼每次評分季院長都能有那麼高的分。
安娜:怎麼?你以前給他多少分?
亨利:……100。
安娜:呵呵。
菲莉達:好, 一學院的受虐狂。
燕綏之:「……」
洛克:阮野你怎麼不說話?
亨利:嚇哭了?
燕綏之:「……」兩個二百五一唱一和還挺默契。
不過這樣的群組聊天內容對於燕綏之來說還挺新鮮,這種純粹的學生式的聊天他有很多年沒見過了,上一次攪和在裡頭還是他自己剛畢業的時候。
他沒有加入,只是用看戲劇的心態翹著嘴角旁觀了一會兒,便收起了全息屏。
「這位先生,有什麼需要的嗎?」妝容精緻的店員恰到好處地掐著時間走到他身邊。
燕綏之熟門熟路地挑了兩件襯衫,正要轉身,就聽見一個低沉的不含情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怎麼在這裡?」
他猛一回頭,看見了顧晏的臉,沒好氣道:「你鬼鬼祟祟在後面幹什麼?嚇我一跳!」
光明正大走進店裡的顧大律師:「……你在這做賊?」
「……」放你的屁。
「不做賊這麼害怕幹什麼?」顧晏淡淡道。
燕綏之差點兒要翻白眼,他抬了抬下巴,「我沒給你定位,你怎麼找到我的?」
「在對面下車剛巧看見。」顧晏瞥了眼他手裡的兩件襯衫,語氣古怪地問道,「你確定沒走錯店?」
「當然沒有。」燕綏之心說我襯衫大半都是這個牌子,怎麼可能走錯。
「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家襯衫的價位?」顧晏不咸不淡地道,「我建議你先看一下自己的資產卡。」
燕綏之周身一僵。
顧晏毫不客氣地給他插了一刀:「5022西,記得嗎?」
燕綏之:「……」
忘了。
「有必要提醒一句,出差報銷不包括這種東西。」顧晏又道,「你不至於這樣異想天開吧?」
燕綏之抵著鼻尖緩了緩尷尬,打算把那兩件襯衫放回去。結果還沒伸出去,就被顧晏半道截胡了。
他將襯衫拎在手裡簡略翻看了一下,又撩起眼皮看向燕綏之:「我沒記錯的話,通知出差的時候給你預留的收拾行李的時間,你卻兩手空空。能跟我說說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么?」
燕綏之乾笑了一聲,「怎麼想的?窮得沒別的衣服,我上哪收行李去?」
顧晏:「……」
「之前倒了血霉,住的地方被偷了。」燕綏之開始扯,「那小偷缺德到了家,就差沒把我也偷走賣了換錢,要不然我至於窮成這樣?5022西,呵!」
他說著還自嘲著笑了一聲,別的不說,情緒很到位。畢竟他一覺醒來就成了窮光蛋,跟被偷也差不多了。
顧晏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他好幾回,似乎沒找到表情上的破綻,最終他收回目光也不知想了些什麼。
燕綏之主動建議:「走吧,換一家。想在酒城找家便宜的襯衫店還是不難的,我剛才就看見了一家,就在前面那條街上。」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指的應該是拐角那家門牌都快要倒的店。」顧晏道,「你確定穿著那家的襯衫,你有勇氣站上法庭?」
還真有。燕綏之心說混了這麼多年,哪裡還用得著靠衣服撐氣勢。
但是這答案顯然不符合一個正常實習生的心理。
他有些無奈:「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麼辦?」
顧晏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拿著那兩件襯衫兀自走了。
燕綏之瞪著他的背影,心說你拿著襯衫是要幹什麼去?總不至於吃錯藥了替我付錢吧?
兩秒鐘后,他的表情彷彿見了鬼……
因為顧晏真的吃錯藥付錢去了……
又一個小時后,回到旅館的燕綏之站在顧晏房間里,看著床邊打開的一個行李箱,略微提高了聲調:「你說什麼?」
「別看那兩件新襯衫,跟你沒關係。」顧晏道。
燕綏之:「……」
顧晏指了指行李箱里的一件黑色長袍,「明天你把這個穿上。」
那種黑色長袍對燕綏之來說實在太熟悉了,那是高級定製店裡手工剪裁製作的律師袍,衣擺和袖口都綉著低調穩重的紋樣,紋樣的內容是全聯盟統一的,代表著法律至高無上的地位。
這種律師袍可不是隨便什麼人有錢就能買到的,得拿著聯盟蓋章的定製單,才有資格去量尺寸預約。
當然,還是要錢的……
而且非常昂貴。
這樣的律師袍燕綏之有三件,每晉陞一個級別就多一件,最終的那件跟顧晏的看起來還有些區別,多一個煙絲金色的勳章——一級律師專有。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明天?你是說保釋聽審?我為什麼要穿這個?」燕綏之一臉莫名其妙,「我又不上辯護席。」
他一個實習律師,難道不是只要坐在後面安安分分地聽?
誰知顧晏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又轉開目光,一邊收好新買的襯衫,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錯了。你上,我坐在後面。」
有那麼一瞬間,燕綏之眼皮驚得一跳。他看著顧晏的側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他身後一邊一個站著看守所的管教,兩人都板著臉,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顯出濃重的壓迫感。
其中一個聞言短暫的嗤笑了一聲,從唇縫裡嘟囔著回答:「這哪用得著陪審團。」
保釋這種事,法官決定就行了。
約書亞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法官顯然不會喜歡他。
很多人都不喜歡他,他看起來陰沉刻薄,脾氣又很差,一點兒也不討人喜歡。但如果是陪審團的話,也許還能有那麼一點點希望。
「保釋很難,非常難。」約書亞喃喃著。
他身後的兩位管教對視一眼。
這是一個重大的誤會,事實上保釋很簡單。只是之前的律師對他並不上心,甚至不樂意往酒城這個地方跑,誰管他?
而在酒城這種地方,沒有人管你,就不要指望審核官會主動給你適用保釋了,他們巴不得你一輩子老老實實呆在看守所或者監獄,少給他們惹麻煩。
然而那兩個位管教並不打算對約書亞解釋這點,只是聳了聳肩膀,由他去誤會。
約書亞極其不甘心地看著辯護席,「我就知道!騙子!又是一個騙子……」
他看見那位信誓旦旦說要將他弄出來的顧律師居然打算袖手旁觀,坐在主導位置上的是那個跟在他身邊的年輕律師。
鬼知道畢業沒畢業,約書亞刻薄又絕望地想。
他看見那位年輕律師嘴唇張張合合,正在對法官陳述什麼觀點,但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接著控方那邊又說了什麼?他依然沒有聽進去。
他緊張又憤怒,幾乎快要吐出來了。
「我要出不去了是嗎?」約書亞臉色慘白。
這種問題,那兩位管教倒是很樂意回答:「是啊,當然。」
約書亞垂下眼皮,將頭深埋在手臂里,他不再抱希望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正站在辯護席上的燕綏之一點兒不覺得這保釋有什麼麻煩,甚至打算速戰速決。不過現在是控方瞎嗶嗶的時間。
「……他沒有監護人,沒有誰能夠對他的行為有所約束,也沒有誰能夠對他可能會造成的危險負責。過往的行為記錄表明他有中度狂躁症,附件材料第18頁的醫學鑒定書可以證明這一點,我想這位律師已經閱讀過所有證據材料,並對此非常清楚。」
控方將醫學鑒定書抽出來,朝前一送。
全息頁面自動在法官面前展開,像一個豎直的屏幕,足以讓法庭上的其他人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