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你本來就不配再留在她身邊
然而，最終紀北還是轉彎，在厲曜車子旁邊的空位停下，降下車窗。
厲曜骨骼分明的指間夾著香煙，漫不經心的轉頭看向紀北，輕笑著道：「我還以為你真的要跟我同歸於盡呢。」
紀北看著前面，沉默了一會兒才轉頭看向厲曜。
他並不在乎厲曜說了什麼，冷笑一聲，轉頭看向厲曜，自顧自的說著：「知道當初我跟喬念是怎麼分手的嗎？」
厲曜輕笑著，一如既往的清閑：「我不需要知道。」
「不，厲曜，你需要知道的。」紀北咬牙笑著說完，然後從一旁副駕駛的位置上拿出一份遞給厲曜，聲音越發冷漠：「厲曜，聽我一句，好好看看，否則，你會後悔的！」
厲曜眼眸微微斂了斂，視線落在紀北手上的那份文件上，但並沒有去接。
紀北看著他，原本眼底還留著些許笑，可面對厲曜的沉默，那份笑也逐漸變得陰冷無比，性感的喉結滾了滾，片刻后，收回手裡文件，冷笑一聲道：「好，不想看就不看吧，反正我有時間，我可以慢慢跟你說。」
厲曜輕笑一聲：「紀總，您跟我太太過往的情感糾葛，我真的不想聽。」
「好！很好！」紀北倚在座椅上，喃喃自語，說完，笑著轉頭看向厲曜：「那如果我告訴你，當初我之所以會在她的公寓跟喬顏睡在一起，都是她一手安排的，你還會想現在這樣相信她嗎？」
厲曜嘴角的笑凝了凝，但很快，恢復如常，視線落在被紀北隨手丟在儀錶盤的文件袋上，眼眸微微斂了斂，沉吟片刻才道：「才查到的嗎？」
紀北沒說話。
厲曜嘴角揚了揚，笑得清閑隨意：「為了看她拍攝特意找了個蹩腳又拙劣的借口過來，才多久，就又是這副態度？一，資料是假的，你在跟我演戲，挑撥我跟念念之間的關係，二，資料是真的，只是，這個時候這個節點，有人希望你知道三年前的事情，以此達到她的目的。」
說著，厲曜輕笑一聲：「紀北，二選一，你是哪種情況？」
紀北無言，看著前方，他單手扶著方向盤，手不由自主的握緊。
自然，他的所有反應都被厲曜看在眼裡，厲曜眼眸微微斂著，輕慢的笑著，繼續道：「紀北，不妨告訴你，我不是相信喬念，我是不相信她會對你做出那種事情。」
「住口……」
然而，厲曜卻不是他能命令的：「這世上，喬念最不可能傷害的人就是你，紀北，你憑什麼？」
紀北：「厲曜，我讓你閉嘴，聽見了嗎！」
厲曜有就漫不經心的笑著，絲毫不把紀北的話放在心上：「你倒是說說看，你到底哪兒來的資格讓喬念那麼念念不忘，而你又憑什麼繼續糾纏她？」
紀北已經瀕臨崩潰的絕境。
事實上，就像厲曜說的那樣。
有人把那份資料放在他的車上，資料上說，三年前，是喬念親手策劃了那一場戲，否則不足以解釋一向跟喬顏不和的喬念為什麼會讓她出現自己的公寓里，為什麼會讓喬顏穿她的衣服。
而且，那個時候，他跟喬念才搬到那個公寓，除了他們兩個，根本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他不否認，看到那份文件的時候，紀北已然沒有任何思考的理智，他不可能直接去問喬念，但喬顏不一樣，他需要考慮喬顏的感受，也不會考慮。
只是他沒想到會碰見厲曜，而看見厲曜的那一刻，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利用這件事情讓厲曜離開喬念。
他和喬念，不管結局如何，他都不希望厲曜在兩人之間橫插一腳。
但紀北總是低估厲曜。
他總是低估厲曜對喬念的信任。
厲曜說他不配糾纏喬念，可，厲曜又憑什麼那麼篤定。
紀北轉頭看向他，冷聲道：「厲曜，你說這些，是為了激怒我嗎？」
厲曜漫不經心的笑著道：「我為什麼要激怒你？」
「讓我覺得不配留在她身邊，這難道不是你目的嗎？」
「呵！」紀北輕笑著：「為什麼是讓你覺得？你本來就不配再留在她身邊。」
紀北憤然打開車門上車，自然，厲曜也不例外。
厲曜沒理由忌憚紀北，也不需要。
兩人相對站著，彼此的敵對越發濃烈。
厲曜看著他，一如既往的淡漠，相較於厲曜的沉穩，紀北則顯得有些稚嫩。
紀北容易被自己的情緒左右，他的情緒甚至會讓她不相信喬念，所以，他會喬念，三年前是，現在也是。
喬念靠在不遠處的柱子上，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著。
厲曜跟紀北的話她差不多都聽到了。
所以，不管是誰，她從來都不是被信任的那一個。
喬念靠在停車場的柱子上，她很放心，反正，他們看不到，而她，也沒辦法這時候出現，至少也要等紀北離開之後，或者，等她有足夠的勇氣走出去面對。
厲曜與紀北相對站著，輕笑一聲移開視線，方向卻是喬念藏身的地方，漫不經心的笑著收回視線，稍稍走進紀北一些，聲音也稍稍壓低了些許：「紀北，你失去她，絕對不是因為你不夠愛她她不夠愛你那麼簡單，其實你們兩個明明都很清楚彼此的心意，只是你們再也回不去了。」
「你跟我說這些什麼意思？嫉妒嗎？」
「我用不著嫉妒你。」
紀北抬眼看向厲曜，笑容無比輕蔑：「即便我跟她回不去，你也永遠活在我的陰影之下，不是嗎？」
厲曜只是笑笑，沉吟片刻道：「你還不走嗎？你確定，一會兒她過來的時候，你有臉面面對她？」
明明被深愛著，但對方在他心中的位置卻那麼不堪一擊。
紀北眼眸閃了閃，不由自主的避開。
比起厲曜對喬念沒有緣由的信任，他沒能給過她任何回應。
三年前，他苛責她的不信任，他因喬念的冷漠氣憤，從而傷害她，然而現在想起來，那天，喬念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
比起害怕失去她，或許，那個時候的喬念也是害怕的，甚至怕到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說起來，他好像從未從喬念的立場上考慮過問題，那麼，也正如厲曜說的那樣，現在的他，的確沒什麼臉面再去面對喬念。
看著紀北轉身打開車門上車，知道看著他車子開出停車場，厲曜才不由自主的輕笑一聲，那笑里，滿是不屑。
跟他耍手段，紀北還嫩了點！
喬念聽見紀北的車子開出停車場的聲音，深舒一口氣，小心的探身出去朝兩人原本的方向看了看，只是，不光是紀北沒在那裡了，連厲曜的身影都沒看見了。
正當喬念好奇怎麼回事的時候，另一邊，厲曜拉著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拉到了懷裡。
「啊！」喬念嚇了一跳，可厲曜卻將她牢牢抱在懷裡。
冷靜下來，見識厲曜，喬念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厲曜將她抱起來，看著她，輕笑著道：「跟誰學的偷聽牆角？」
「我沒有！就是……」喬念猶豫了一會兒辯解道：「就是覺得那時候我出現，不太合適。」
厲曜沒說什麼，將她抱到車上，系好安全帶，開車離開停車場。
開著車子上了主幹道，厲曜轉眼看了一眼喬念，漫不經心的問道：「都聽到什麼？」
「恩？」喬念後知後覺的應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差不多都聽到了。」
「是你做的嗎？」
喬念嘴角揚了揚：「你不是說了嗎？相信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情。」
「可我還是挺想聽你否認的。」
喬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道。」
厲曜輕笑著：「這倒是稀奇了？」
喬念眼眸微微斂著，咬了咬嘴唇，繼而深舒一口氣，終於，不再隱瞞：「其實，現在我都快記不清了，那天我到底做了什麼，看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對於我來說，那一切，都是模糊的。」
厲曜嘴角微揚，默不作聲的轉移話題：「失望嗎？」
「什麼？」喬念感覺有些跟不上厲曜的想法。
厲曜也不隱瞞：「以前他因為衝動傷害了你，可那種情況下，勉強可以算作無心之失，現在呢，我明明告訴他你們分離的原因，他卻依舊連句道歉都不肯跟你說。」
機場的地下停車場，紀北開著車子又折返回來。
可厲曜的車子已經不見了，他去到劇組的拍攝場地，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已經寥寥無幾了。
厲曜！
他居然上了厲曜的當！
對，他的確愧對喬念，可，比起逃避，他更應該做的是跟喬念道歉才對。
即便回不去了，他也該向喬念道歉的。
為他的衝動，為他的自私，為他的不體諒……
可他沒有。
再一次，因為厲曜的一句話，因為他更在意自己有沒有臉面面對，他忽略了最重要的。
紀北站在偌大的機場，無獨有偶的，站在林淮看著沈明佳離開地方。
那個背對著林淮，那個他朝思暮想的身影，那個離開的堅決而有果斷的、他深愛的，同時也是深愛著他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即便是三年前，他們用彼此堅硬的稜角傷害了對方，他也從未像現在這樣絕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