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只要你把喬念還給我……
可即便喬顏這麼說,厲曜也絲毫沒有減慢車速。
喬顏咽了咽口水,語氣稍顯狼狽:「厲總……您,還是開慢點吧,您這樣,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厲曜直接打斷:「喬顏小姐要是害怕的話,我在前面路口停車,您自己打車去醫院可以嗎?」
喬顏嘴巴張了張,沉吟片刻后,乾脆不說話了。
她轉頭看向風景快速後退的窗外,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
喬念啊,這大概,就是我羨慕你的地方了,你總是這樣,身邊的人,總是願意為了你而不顧一切。
*
因為離市區比較遠,救護車都是從最近的醫院派出的。
半個小時后,厲曜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才停穩,便直接解開安全帶下車。
「喬顏小姐應該可以自己去急救室,那厲某就怠慢了。」
其實,喬顏是不是可以自己去急救室都跟他沒多大關係,他著急見到喬念,對別的女人是否有紳士風度,好像與他也沒多大關係一樣。
他儘力做到自己現在可以做的一切,然,這一切的前提卻都是要事先考慮喬念。
喬顏嘴角揚了揚,一如既往的禮貌溫和:「已經夠麻煩厲總了,您忙。」
清雅淡然,絕不強求。
她說完,厲曜冷厲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身上一會兒,然而也只是片刻,很快轉身離開了。
喬顏撫著手臂,垂眸看了看手臂上的紅腫,秀美的眉心緊緊擰著,眼底稍稍壓抑著些許厭惡。
厲曜去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紀北正在外面守著。
兩個人看起來都十分狼狽。
紀北瞥了一眼厲曜,依舊敵對,但卻不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即便不願意看見厲曜,可在喬念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的卻是厲曜的名字。
她一定,很想他在吧?
或者,醒過來的時候,最想看到的人,一定是厲曜。
而他,在喬念生死未卜的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該計較什麼了。
甚至,只要喬念能醒過來,就算要他親口告訴她,厲曜就在外面等她,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大概是心裡有一個期盼大過另一個,明知不可兼得,便學會退而求其次了吧?
如果喬念現在的情況沒有那麼嚴重,他或許會毫不猶豫的逼厲曜離開。
果然,人都是貪心的。
厲曜靠在急救室走廊的牆壁上,衣袖挽到臂彎處,手臂上隨處可見被森林裡旁逸斜出的樹枝劃出的血痕。
其實,紀北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樣子,急救室的指示燈關閉,厲曜與紀北不約而同的起身,主治醫生從裡面出來,兩人又機會同時朝醫生走去。
醫生看著兩人,不由得有些為難,眉心擰了擰,多問了一句:「誰是病人家屬?」
「我!」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醫生眉心的起伏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
厲曜轉頭看了一眼紀北,凌厲的眼神里滿是警告,但,隨即又回頭看向醫生,直接道:「我太太情況怎麼樣了?」
「病人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家屬不用太擔心。」醫生說完,也是長舒了一口氣,隨即又補充了一句:「還好急救措施做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厲曜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清冷的應了一聲:「恩。」
醫生把手裡的單子遞給厲曜,然後道:「去辦住院手續吧,留院觀察兩天。」
厲曜接過來:「我太太她現在醒了嗎?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她?」
「病人現在還沒醒,一會兒轉到普通病房就可以了。」說完,醫生便又進去了。
紀北一直在旁邊聽著,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
其實,倒不是他忌憚厲曜的警告。
而是,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不管怎麼說,厲曜跟喬念是夫妻,他算什麼?
或許,真的像姜晨說的那樣吧,喬念她,真的不再愛他了。
*
厲曜辦了住院手續之後,去了護士站問了喬念現在所在的病房,而不出意外的,紀北就站在病房門口。
朝那邊走著,厲曜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
走到紀北面前停下,聲音凌冽刺骨:「紀總,看來,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了。」
以前厲曜不把紀北當回事,是因為喬念對紀北的決然,可漸漸的,他不在相信喬念的話。
什麼不會給他們的情感帶來任何危機人不足以被當做情敵?
他不信了。
現在,他只覺得,這種說法,不過是徒有其表的自我安慰。
紀北這個人的存在,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厲曜,曾經他與喬念的感情有多深刻。
是,喬念的確可以不愛他,但絕對不會忘記。
他沒權利要求喬念必須要忘記她的過去,但那樣深刻的過往,他真的很嫉妒。
紀北透過病房的窗戶看了一眼安靜睡在病床上的喬念,眼眸微微斂了斂,舒了一口氣,輕笑一聲,緩緩道:「好啊,正好,我也老早就想是跟厲總您好好的談一談。」
厲曜叫來了陳延在病房外面守著,紀北才說完,陳延便正好趕來了:「厲總……」
然而,厲曜卻什麼都沒說,轉身朝外面走了。
紀北嘴角噙著一抹清冷的笑,很快跟了過去。
陳延一臉迷茫,不過,在看到病房裡躺著的人是喬念的時候,也就沒多想了。
醫院住院部後面的花園裡,厲曜緊緊攥著紀北的領口,握緊拳頭,狠狠的朝他臉上砸了過去,紀北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靠著牆根勉強站穩,嘴角噙著鮮血,凌亂的頭髮遮住他璀璨的星眸。
他沒想還手,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好像是在懲罰自己一樣。
不遠處的草地上,是厲曜剛丟在地上的對講機。
紀北何等聰明的人,看到厲曜拿出這個,便依然確定喬念是被人陷害了。
至於是誰, 不用想他也知道。
所以,厲曜如何發火他都不覺得奇怪,只是心裡有些彆扭。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喬念都是他最疼的女人,可現在,有一個男人像他一樣疼愛他。
而相較於自己從未變過的寵愛,喬念似乎更喜歡被他捧在手心裡小心呵護著。
現在,他在厲曜面前有些自卑,卑微到,甚至都不確定自己對喬念的愛,到底都是不是真的。
厲曜看著紀北,總覺得自己嫉妒大過一切情緒:「比起紀總在我太太面前含情脈脈的守著叫人生厭,難道不該是好好調查調查今天晚上在森林裡都發生了什麼,給我一個交代嗎?」
「那厲總想要什麼樣的交代?」紀北骨骼分明的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懶懶的抬眼看著厲曜,輕笑著緩緩道:「讓喬顏去死怎麼樣?」
提及喬顏兩個字時,厲曜從紀北眼裡看到了無比深刻的厭惡。
紀北扯了扯嘴角,看著厲曜,漫不經心的補充道:「厲總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希望喬顏去死,你也不可能會知道,我又多想給念念一個交代!」
「紀總能別再這麼親切的叫我太太的名字嗎?」
厲曜從沒想過,一個人若是嫉妒起另一個人來,會是那麼的喪心病狂。
他喜歡叫她念念,可聽見紀北也那麼叫他,厲曜甚至希望喬念跟那個『念』字沒有一點關係。
聽著厲曜那話,紀北猝不及防的笑了:「那真是巧了,我也很不喜歡你那麼叫她。」
他說完,垂眸看著厲曜緊緊攥著的拳頭,漫不經心的輕笑一聲:「厲總曾經說,是念念找上了你,而你無法拒絕,老實說,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可後來想想,如果是我,我也一定沒辦法拒絕。但……我想,如果厲總現在想拒絕的話,我想念念也不會糾纏你的,所以……」
紀北說著,抬頭看向厲曜,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懇求:「一開始覺得新鮮,這麼長時間,新鮮勁兒也該過了吧?所以厲總現在要不要好好考慮一下,別在慣著念念了吧?我想,有的是女人,比念念乖,比念念識趣,比她會討人喜歡,厲總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厲曜猝不及防的笑了:「紀總難道不覺得,同樣的話,厲某說給你聽,也是一樣的嗎?」
紀北笑而不語。
是啊,都是一樣的。
甚至,連答案都是一樣的。
「喬念可以不乖,我可以哄著她,不需要識趣,因為我會毫無理由的縱容她,不會討人喜歡也沒關係,只要她在就很喜歡了,不需要她刻意討好,至於別人,她也不需要討好。」
陳延打來電話,說喬念醒了,厲曜也不想再跟紀北耽誤時間,掛了電話便轉身走了。
然而,紀北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厲曜,除了喬念,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你可以從我這裡拿走任何東西,只要你把喬念還給我……」
同樣的話,紀北不止這一次說,可,不管他說多少次,厲曜始終是同樣態度。
看著厲曜不屑一顧的離去,紀北早已經對此沒有任何意外了。
他也不願意把喬念當做誰可以割捨替換的物品,但,他還能怎麼樣?
厲曜說,他不放手,喬念就絕對沒有機會離開他,而他的不放手,最終也只是一場可笑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