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我真的很疼
「你這是承認你就看上了宋秉爵的錢了嗎？」
那個中年阿姨卻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揪住慕晚安話語中的隻言片語開始發揮：
「還在為自己開脫，說得好像多高尚一樣！」
「這位阿姨，也麻煩你聽我說完。」
儘管她咄咄逼人，慕晚安還是微笑著看著她，彷彿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感情這種事情，無法證明。但如果我真的如你說的那麼拜金，對宋秉爵沒有感情，在我已經找回自己的哥哥之後，我應該一腳踹了他才是。」
這番話，得到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贊同，其中一個較為公允的嘉賓也開口道：
「的確，你哥哥身家財力都不是一般人可比肩，一出手就能全款買下半山別墅，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謝謝。」
朝著這位為自己作證的嘉賓道謝，慕晚安繼續神色寡淡地開口道：
「至於阿姨所說的『妓-女論』——我給你的這番話起了一個名字，你應該不在意吧？」
「『妓-女論』實在是太粗鄙，也太不現實了。據生物學研究表明，人能夠連續、強烈分泌多巴胺的時間，不超過四年。四年之後，激素消減，愛情褪去，這個時候，愛情向更穩定的親情轉變。」
定定地看著那位阿姨，慕晚安說到這裡，露出了粲然一笑，有些狡黠：
「相信你跟你先生現在也是，親情居多，愛情已無，那這個時候，你的先生仍然給你家用，你又是不是妓-女呢？」
一番話，有理有據，不失禮貌，聽得台下的觀眾一愣一愣的。
坐在嘉賓席上的那位可不幹了，阿姨惡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站起來瞪視著她：
「我跟我先生是領了證的！你憑什麼這麼說！」
「沒領證、熱戀期的情侶里，女方難道就是妓-女嗎？」
冷冷一笑，慕晚安渾身氣場全開，她毫不畏懼地道：
「你認為一個女人跟男人在一起，就一定是有所求？你這樣的言辭，不正是在物化女性？這種社會認知真是可怕，然而，更可怕的是，最瞧不起女性的，正是同為女人的人。」
一場原本是批判小三的採訪，被慕晚安硬生生掰轉了方向。
她轉頭看著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的陳欣雪，認真地道：
「我為曾經當過小三感到羞恥，不過我覺得，被三了的我，並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我最對不起的只有我自己。」
「你這樣說……也是對的。」
眾目睽睽之下，陳欣雪只能裝大度地這麼回應道，她說完之後，又道：
「不過，還是希望慕小姐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影響著實不好。」
「借你吉言，我也希望，以後再也不要遇到這樣的人了。」
面上亦是一片和氣，慕晚安真心實意地道：
「也希望陳小姐以後能和宋總白頭偕老。」
走出直播室，慕晚安的氣勢頓時萎了下來，她走到衛生間，捧了好幾捧冷水撲在自己的臉上，透過鏡子看著臉色強硬彷彿刀槍不入的自己，突然笑出聲來。
跟在她身後的宋佳佳看著滿臉冷水、對著鏡子笑的好友，擔憂地道：
「晚安，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我……」
「我沒事……哈哈哈哈哈哈……」
猶自笑個不停的慕晚安笑到肚子都疼了起來，她蹲下身去，雖然仍在笑，但是一滴淚水卻砸在了地上。
見她落淚，宋佳佳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抱著慕晚安，「晚安，沒事的、沒事的……不過就是愛上了一個人渣而已，不過就是個人渣！」
「我真TM是瞎了狗眼！」
聽著宋佳佳寬慰自己的話，慕晚安罵了一句，隨即又有些自嘲地道：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佳佳，我跟你說，我真是瘋了……我以為我已經忘了他了，可是，可是剛才我站在上面的時候，我竟然還在想，如果他能夠趕來、能夠趕到現場，我就原諒他……我真窩囊！」
「晚安，晚安你別這樣！」
看到她眼底漸漸染上來的絕望，宋佳佳愣了愣，越發用力地抱緊了她，就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感覺，自己似乎要永遠地失去她了……
「暫時忘不了沒關係的，你還有很長的時間，你才二十多歲，你還會遇到很多人……晚安，你千萬別做傻事，你忘了你的哥哥了嗎？沈聿，亞，嘉樹，對了，還有小斯，你難道想丟下我們嗎？」
忍住淚水，宋佳佳哽咽著道，她仔細觀察著慕晚安的臉色，見她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了，才扶起她，又給她用冷水洗了洗臉：
「這次的事情過去了，晚安，小斯就是你的了，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來啊。」
「是啊……」
彷彿於一片絕境中找到了希望，慕晚安的眼神漸漸恢復了平日里的有神，她點點頭：
「你說得沒錯，我還有小斯，還有嘉樹，還有哥哥……」
看到這樣的她，宋佳佳悲從中來，卻不敢再流淚，怕引起她的傷感，只是把話題轉向一邊：
「你今天的表現很好，就得這麼著，我們現在先去醫院吧，小斯還在等著你呢。」
「嗯。」
勉強打起精神，慕晚安在宋佳佳的攙扶下，朝著停車場那裡走去。
好在停車場是封閉式的，宋佳佳開車出去的時候，看到正門處圍了不少記者，簇擁著陳欣雪，看來是在問些什麼。
「這次可真是遂了她的心意。」
狠狠啐了一口，宋佳佳懶得理這些，加大油門，朝著醫院開過去。
向小斯的病房走去的路上，有不少人都向她投來了或是鄙夷、或是同情的目光，慕晚安只當沒看到，快步走到了病房。
房間里是一如既往的安靜，但是卻多了兩個人。
站在窗邊的、熟悉的高大身影，還有弔兒郎當地躺在沙發里的亞，讓她的眼淚瞬間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她哽咽著問道：
「哥哥……亞，你們怎麼來了？」
季雲華見她來了，想必跟沈聿是要聊一會兒的，便帶著小斯先離開了。
房間里瞬間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看到她笨拙地擦著眼淚，亞先開始有些手足無措，隨即遞了一包衛生紙過去：
「擦擦吧。」
好不容易才止住淚水，慕晚安的眼睛仍是紅紅的，她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了些：
「哥哥，你是不是因為我的事情才回來的？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我。」
她還記得，沈聿的身份難以漂白，每來一次大陸，都無疑是在冒險。
轉過身來，沈聿臉上明顯是有怒氣的，但是在看到她眼圈紅紅的模樣之後，怒氣也似乎消散了不少，最終他只是長嘆一聲：
「你是我的妹妹……總要看到你平安無虞快樂順遂，我才能安心。」
他走到她面前，看著她強忍淚水的模樣，心中其實痛極，卻還是將她攬到了自己懷裡，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肩頭：
「我早就說過，宋秉爵其人深不可測，心思深沉不願與人言，你跟在他身邊，是一定會受傷的。」
「我、我知道了……」
接觸到他溫暖的懷抱之後，慕晚安忍了又忍的淚水還是掉了下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哥哥，我真的很疼……我真的好後悔……我為什麼不聽你的話……」
「傻妹妹。」
見她如此痛苦，沈聿向來清明的眼裡也浮起了一絲隱忍和陰翳：
「你放心，哥哥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沈聿來了？」
對這個消息毫不意外，宋秉爵大概已經能猜到，他現在恨不得活活剮了自己。
「是的，據我們的人說，沈聿、慕小姐待了許久。因為亞在，所以我們的人不敢過去探聽。」
想到極度妹控的沈聿，韓修不禁沉默了一下，繼而提議道：
「我們要不要把我們的計劃向沈聿和盤托出，也免得他誤會。」
「不。」
抬手制止了屬下的意圖，宋秉爵幽深的眸子里有著懷疑：
「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除了『龍宮』的人，不許向外人透露。」
大哭一場的慕晚安很快就因為體力不濟、傷心太過昏睡了過去，沈聿看著已經在床上沉沉睡著的她，沉沉開口：
「季先生，你一路跟著我來到了半山別墅，有什麼話，也是時候說了。」
站在他身旁的季雲華輕輕一笑，上前替慕晚安掖了掖被子，「我要說的話，沈先生應該比我更清楚。」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應該明白，她是我沈聿的妹妹，跟那一家人沒有絲毫聯繫。」
彼此都是心知肚明，沈聿冷冷地道，他拿住了季雲華替慕晚安掖被子的手，眼中寒意凜冽：
「程家有的是沒有婚配的小姐任你挑選，而我的妹妹，只屬於我。」
「程家已經委託宋秉爵在大陸尋人了，想必他們已經有所收穫，相信再過不久，程老爺子也該知道你們的存在了。」
雖然被沈聿握得生疼，季雲華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就此消退，他輕聲道：
「我相信令尊應該是不希望你們回到程家，也不希望你們被程家所探知。」
「你是在威脅我？」
輕輕挑眉，沈聿看著這個跟自己一樣年紀的男人：
「我自然會保護她，不勞你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