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貸款合同
陳父被潘總拎著領子攥住了跑不開，他環視著周圍虎視眈眈不懷好意的人群，腿腳不由得虛軟起來，吐出來的聲氣兒都在顫抖：
「各位老夥伴、大家都是合作了這麼多年的了，難道就這麼一點時間都等不起？陳氏集團現在正在忙一個開發案，就是那個度假村的案子，拖著你們的貨款是有原因的……這樣吧，你們先放我回去，我馬上去籌錢，馬上還給你們好不好？」
「誰不知道你們陳氏集團現在工資都發不出來了？我們可都知道，你家沒發工資，讓人家工人都找上門了！」
一個被拖欠貨款許久的合作商忍不住嚷嚷起來，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還有，你們公司欠了銀行十幾個億，現在去哪裡籌錢？我看你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跑路是吧？」
「就是就是！我看這陳老頭就是想借著機會跑路！」
有幾個供應商也忍不住附和起來，「找了好幾天才把他找到！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了！不管怎麼樣，今天也必須先拿到一點錢！」
繼續在公司門口這麼僵持下去，只會讓那些好事的媒體捕風捉影，弄出更不利於自己的新聞，要是讓銀行以為自己陷入了資金困境的話可就全完了！陳父心裡沉了沉，然後咬著牙道：
「大家繼續在這裡站著也不是一個事，既然大家今天來是為了貨款的事情，那我們不妨上樓詳談，我陳某人也是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了，相信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潘總見他言之鑿鑿，再加上繼續在這下面守著的確累，就率先點了點頭道：
「這倒也是，我們繼續在這下面守著，一方面是累，另一方面，我們這麼干守著也沒有用！還不如就跟著他上去坐著，看他能夠給我們什麼答覆！」
在潘總的帶動下，供應商們也鬆動了，橫幅什麼的也收了起來，跟著陳父一起走上了樓。
一邊上樓的時候，陳父心裡一邊暗暗盤算著自己手頭上可以調用的錢，他把供應商們帶到了會議室，又讓秘書連同財務一起過來對賬，把公司欠供應商的賬單對了出來，看到最後總結出來的數字，他的心都提了起來，眉目間也是深深的憂慮之色，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朝著會議室走過去，裡面人聲鼎沸，外間有不少的員工正在探頭探腦地看著，見到是自己的老總過來了，心裡忍不住一咯噔，紛紛作鳥獸狀散開。
事已至此，陳父眼下也沒有心情去喝斥他們，他勉強揚起了一抹笑容，走進了會議室，一見到是他進來，會議室裡面安靜了一剎那，然後馬上有人打破了寧靜：
「陳老頭，對清楚沒有？今天能不能把錢給我們結了？」
「各位哥哥們，我剛才讓財務對了賬，欠了各位這麼多錢，實在是我陳某對不住大家……」
「管你對不對得住，現在把錢全部結了就算完了！」
看他那低頭道歉的樣子，一個供應商害怕他又整出什麼幺蛾子來，索性把話說開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咱們之間可沒什麼過硬的交情，還了錢就完事兒！」
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軟硬不吃，陳父心裡越發心酸了，從前他只需要討好著宋秉爵一個人就行了，何曾對著這些人低頭？心裡憋著一口氣，陳父也乾脆冷著聲音道：
「我陳某今天就把錢給大家結清了，也免得我落下一個老賴的名聲！」
這句話雖然說得慷慨大氣，但是陳父的心卻是在一陣一陣地發疼，這些錢原本是要投到度假村項目里的，也是他手上最後一筆活錢了，這次的錢花出去了，也就意味著度假村項目那邊是沒有錢了……
「早結清不就完事了？」
一個看不慣陳父的做派的供應商忍不住懟了回來，「現在結清了只能說明你還有點良知！你以為我們還會繼續跟你做生意嗎？」
說罷，他還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言辭中的輕蔑之意顯而易見。
「你！以前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幅態度，怎麼，眼見著我陳家有機會爬起來了就這樣？」
現在他們估計都還不知道自己公司里的事情，陳父不由得壯了壯膽子，「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你難道不懂？等我陳家徹底爬起來之後，我就不相信你還是這個態度！」
「我呸——」
幾個供應商忍不住齊齊唱衰，他們幾個異口同聲地道：
「要不是看在宋秉爵的面子上，你以為我們之前能這麼小心翼翼地伺候你？」
「你們……」
被他們的話氣得臉色驟然漲紅了起來，陳父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不給自己面子，他氣呼呼地看了他們一會兒，神色變得陰鷙起來，過了許久才裝作雲淡風輕地道：
「你們就在這裡慢慢等著吧！我也不跟你們多說了，度假村那邊的項目還等著我過去主持呢！」
看著陳父匆忙離開的背影，一直密切關注這邊的供應商們眼裡都閃過了嘲諷之意，明眼人都知道，陳家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知道是什麼給了他仍舊這麼猖狂的資本。
儘管陳父儘力去找了媒體方面的朋友，但是不多時，陳家公司的供應商上門討債、拖欠員工工資的新聞還是上了新聞，陳父焦頭爛額地跟建築公司那邊打著交道，剛剛安撫下來，就接到了銀行那邊打來的電話：
「陳總，聽說你們公司最近資金緊張、那我們的貸款你能不能如約……」
「那都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以訛傳訛！您可放心吧，我們的度假村項目開展得正好呢！」
聽到銀行打來的電話，陳父的一顆心都懸了起來，他陪著笑臉道：
「再說了，誰不知道我們的度假村開發案受到了上面的重視啊？連宋秉爵都想進來摻一腳的項目，絕對是很有前景！」
「既然你這樣說的話，那我也就暫時放心了。」
銀行那邊的人似乎也只是打個電話過來問問，陳父鬆了一口氣，他疲軟著身子癱坐在沙發椅裡面，正想稍微放鬆一下的時候，銀行的人卻又打來了電話，他忍住不耐煩接了起來：
「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
「陳總，你別忘了我們簽訂的協約啊，按照合同規定，你這個月月末將要償還第一筆錢，也就是五千萬，其後每個月都要支付餘款的利息。」
電話那頭的人氣定神閑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句話頓時讓陳父血壓都升高了，他眼前發黑了幾秒，才艱難地回道：
「怎麼這個月就要開始償還本金了？一般的貸款不是這麼操作的啊！」
「陳總，你真是貴人多忘事。」
那頭的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這麼說，笑呵呵地說道：
「你第一次找我們貸款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民營企業、尤其是你這種規模不大、全靠別的企業的合作關係接單的公司，在協約上面就勢必苛刻一些。再說了，這些東西在合同上面都是，寫得清清楚楚的，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我是絕對沒有坑你的。」
說到後面，他的語氣中已經有些許不耐煩了，陳父聽得出來，忙不迭地應聲：
「我不是這個意思……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這麼提醒，我差點忘記了都。」
掛斷電話之後的陳父癱軟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公司賬面上已經一分錢都沒有了，如果要還款，自己還真不知道從哪裡弄錢。
「能夠拿去抵押的東西都已經抵出去了……車子是不能抵押的……」
他宛如被人抽空了力氣一樣地癱軟在座位裡面，過了許久他才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什麼？！你要把房子抵押出去？！」
聽到這個消息的陳母手裡端著的補品都掉落了下來，她驚愕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房子抵押出去了我們住在哪裡？你要是還不上的話我們一家人豈不是就要露宿街頭了？老公，什麼都可以賣，但是房子不能丟啊！」
「房子抵押出去的話我們才能把度假村開發案做下去，這些都是暫時的！婦道人家能不能把眼光放長遠點？」
其實度假村開發案，他已經沒有那個信心可以完全做下去了，但是已經做了一半，而且有銀行的催促，他只能硬著頭皮做下去。
「不管你是借錢還是把我的珠寶偷走賣了，我都沒說什麼，只有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個房子要是賣掉了，原本就等著看自己笑話的那些貴夫人不知道該怎麼嘲笑自己，陳母索性冷了心道：
「你要是要把房子賣掉，那我們就離婚，把財產都分掉。別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了。」
「也不是把房子賣掉，只是抵押出去，我們還是可以在房子裡面住的。你動不動就說離婚，幾十年老夫老妻了，離婚做什麼？」
耐住性子哄道，陳父心裡對這件事已經是勢在必行，「這件事我也不會讓別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