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1章 雪夜路婀娜

  冬夜，晚八點。


  郭靖背著黃蓉圍著操場跑了整整三圈。


  黃蓉現在的身高已經是一米六五，比之前足足長大了十三公分！


  這真的很誇張。


  穿上帶跟的鞋子，她已經是一米七還多，看上去有了大長腿，身材好的沒話說。


  黃蓉真的想不明白，怎麼被郭靖背著就能長個呢？


  郭靖這小子明顯也是不知道，似乎都是齊浩的安排。


  無論怎樣，黃蓉很感恩。


  以前她算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脾氣不好，不怎麼合群，可如今卻跟寢室和另外兩個聯誼寢室的人相處不錯。


  黃蓉喜歡這些朋友，這比以前相處的那些只為吃喝玩樂才在一起的朋友強多了。


  大家彼此之間似乎更真誠些，一點也不空虛，每一天都很開心，很充實。


  「走吧，回宿舍？」


  郭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的身體其實愈發強壯，每天背著個大活人走路，走的久了他就能小跑，並且發現背著黃蓉跑很健身。


  郭靖是個實在人，但是不傻，他並不是沒有處女朋友的概念。


  只是覺得自己和黃蓉不太合適。


  射鵰英雄傳看過很多次，雖然兩個人的性格和書中的男女主角相似，但黃蓉不是那個蓉兒，自己也不是，現實沒有小說里寫的那般爛漫。


  郭靖認為如果黃蓉女扮男裝，他就算瞎了一隻眼也能把她認出來，可沒有靖哥哥那麼笨，所以他也不覺得自己會有人家的好運氣，能平白無故的收貨一個蓉妹妹。


  「這就回去了?再走走吧？」


  「哦。」


  與黃蓉相處，郭靖不懂得拒絕，當然也不主動。


  他提出了什麼意見，黃蓉如果也提出了想法，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贊同她的，這彷彿已經是個習慣。


  雪已經不下，氣溫有所回升，零下三四度。


  路上的積雪並沒有化掉，厚的地方有十一二厘米的樣子，這只是一下午的積雪，跟北方那種鵝毛大雪的景象差不多了。


  兩個人走在雪地上，許久不說話，最後還是黃蓉噘著嘴打破了沉默。


  「你老家是哪裡的？」


  「大漠。」


  「大漠是東北嗎？」


  「不是，我們和東北挨著，東升，北海，北涼是東北三省，我們算是正北。南方人有些時候也會認為是東北四省，把大漠也算在內，可我們並不偏東，是真正意義上的北方。」


  「哦……北邊我還沒去過呢，那邊好玩嗎？」


  「恩，不過你去一定不喜歡，我們那裡冬天太冷了，風也大，從俄羅斯那邊來的冷空氣很要命的，畜生都怕。」


  「畜生？」


  「是啊，牛羊什麼的。」


  「哇，你們家還有牛羊，那豈不是農場主？」


  「哪有，那是一家人的生計，我們姐弟幾個上學的錢，都是指望牛羊的。」


  「哦……郭靖，你的零花錢是不是挺少的？」


  「沒啥零花錢，我也不用花錢，學費交了，伙食費我有，其他地方不用花錢。」


  「那如果你處了女朋友呢？不需要給女孩子買些禮物嗎？比如鮮花啊，小禮品啊，衣服什麼的？」


  「那我沒錢買，所以我也不打算處女朋友。我媽說了，讓我好好學習，以後當了醫生，回村裡找個女子就娶了，好娶的很，我們那的女子都喜歡醫生。」


  黃蓉翻了個白眼，生氣的道：「你學醫難道是為了娶媳婦？」


  郭靖憨厚的笑笑道：「那可不是，俺們那邊是小地方，附近的村莊基本都差不多，有個一年能做到兩三百萬產值的作坊那都是大作坊，正經的企業只有南方人過去辦的牛奶廠。我媽說如果我考不上大學，以後就只能跟著老爹一起去放羊，那樣沒出息。所以她再苦再累也要讓我們這些孩子上學，就為了替他們老一輩的人換種活法，他們活的不容易，這輩子無法改變了，就指望這在我們的身上看到改變。」


  黃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模樣，她沒想到郭靖的老家是這樣的。


  「聽上去似乎挺苦的？」


  「其實我覺得不苦，我爸爸媽媽很喜歡對方，兩個人一輩子在一起過得好著呢，也不怎麼吵架，跟別的父母不一樣，我們那邊很多人家都天天吵吵，維繫家庭關係的也只是子女和所謂的親情了。我就覺得，以後如果能夠娶一個像我媽媽那樣的女人做老婆，其實在哪裡生活都行。大漠有大風，可夏天也有草原，騎著大馬在草原上狂奔的感受，那是真的美！」


  「你還會騎馬呢？」


  「那當然了，牧民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會騎馬？」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嚮往了，明年暑假吧……暑假你帶我回去，教我騎馬好不好？」


  郭靖皺了下眉，搖頭道：


  「我媽說沒事就不讓我回去，反正用微信視頻也是能相互看到的，這回去一趟坐火車要兩天多的時間，太辛苦了。」


  「可以坐飛機啊！」


  「我們那趟的線路沒有打折機票，一般價格都是一千多，往返就是兩千，都夠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了。」


  「啊？一個學期是半年？六個月的生活費？你每個月只用三百多塊錢？」


  「嗯，咱們食堂吃飯便宜，基本一天我十塊錢能吃飽飽的。」


  「你都吃什麼？」


  「早飯喝粥，吃小鹹菜，吃個饅頭，兩塊錢。中午三個素菜，三個饅頭，四塊五。晚上兩個素菜，兩個饅頭，三塊！你看看，十塊錢還用不了呢。」


  黃蓉臉色變得不好看了，上下打量著郭靖。


  這一身的強壯是怎麼長出來的？感情就是天天吃饅頭？連肉都沒有啊！


  怪不得！

  晚上吃海鮮的時候他就只是低頭吃，根本不說話，實在是饞了吧？

  「我不是把我的銀行卡都交給你保管了嗎？密碼你也知道啊！」


  「那不是你的錢嗎？跟你逛街陪你買東西的時候我才能用。」


  「你也可以給自己買東西啊？這是你應得的！無論怎麼說，我是因為你長了這麼高，原本一位這輩子不會長的，所以你給我帶來的獲得是無價，花我幾個錢怎麼啦？」


  「不能這麼說，你能長高是你的福氣，也是大哥的安排，跟我沒啥關係，我最多就是個出力的，而且我媽說了，不能隨便花女人的錢。她說人這一輩子想要出頭其實很難，如果找個有能耐的媳婦固然是好的，可男人吃了軟飯，那也就感受不到做男人的樂趣了！我媽說讓我勵精圖治，一定要好好的努力，以後上班賺了錢花自己的，到時候腰板硬氣，做什麼事也自在！我媽還說了，你們這裡的上門女婿不好做，有些結婚生了孩子是要跟著女方姓的。在這裡似乎沒啥事，可是在俺們老家，孩子不跟爸爸姓，出門都抬不起來頭。傳宗接代傳宗接代，這男人的香火送了媳婦的娘家，男人就等以沒了根。」


  黃蓉有些懊惱的臉紅了，氣的。


  這個傻大個，自己又沒跟他說上門女婿的事。


  而且他的思想真是老土，孩子跟女人姓怎麼了？自己就是獨生子女，家裡條件還不錯，以後就是打算生個孩子跟自己姓的，爸媽都是這個意思。


  想到此處黃蓉的臉發燙，幹嘛要琢磨這些問題。


  微微讓心平靜了一會，黃蓉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其實有些時候會帶著郭靖一起吃飯，也會給郭靖買些衣服什麼的。


  對於後者他總是拒絕，可拗不過自己。


  哎，看來以後要天天帶著他了，最少每天伙食都要吃得好，都要有肉！

  男人太瘦了她不喜歡，如同郭靖這麼大個子，有點小肚子才可愛呢。


  這樣盤算之後黃蓉也不跟郭靖說，反正只要自己做主就好。


  總是他媽說他媽說，如今都離家在外了，郭靖的事情可輪不到他媽做主！

  黃蓉絲毫不覺得自己這種想法有些詭異，如果被人知道了，倒是有些像是兒媳婦和婆婆爭奪男人的歸屬權。


  黃蓉當然不這麼想，就算她已經對郭靖情感有了些異樣，但也絲毫沒意識到郭靖他媽可能成為自己未來的老婆婆。


  雪夜路慢慢，兩個人就這樣一直走著，一圈又一圈，走的郭靖都有了尷尬症。


  他其實想要找些話題和黃蓉聊聊，然而費盡心機，他能想到的也不過是：

  「今天雪好大」，

  「老大真厲害」，

  「那海鮮好吃」。


  自認為不傻的郭靖知道這些話題很無聊，於是聰明的選擇不說出口。


  那麼沒了這些話題可以聊，他也就無話可說了。


  他還沒有掌握如何單刀直入突破女孩子心理防線辦法。


  「你冷不冷啊？」


  千呼萬喚始出來，郭靖終於選擇出了一句附和場景，並且應該不算是太傻的話。


  「恩，凍手了。」


  「哦，女孩子容易手腳冷，我手就熱的滾燙。」


  「哦。」


  黃蓉輕輕得吐出一個字，沒繼續說話。


  這讓郭靖再次陷入困境，又開始絞盡腦汁的想說辭。


  黃蓉終於側頭看了眼星光下的大男孩，這小表情糾結的，好像快成小老頭了。


  哎，她是怎麼了呢？為什麼會覺得這樣的郭靖挺可愛？


  猶豫了下，她移步到了郭靖身後，從後面抓住了郭靖的雙手。


  郭靖的身體一滯，顫聲道：

  「怎麼了？」


  「沒，你不是問我凍不凍手嗎？」


  「是啊。」


  「然後你又說你的手暖？」


  「恩……」


  「恩什麼恩？傻樣！」


  黃蓉覺得有些恨鐵不成鋼，不過她還是難得寬容的放過了郭靖。


  用小手抓著他的大手，然後把四隻手放在了郭靖的兩個上衣口袋裡。


  「那就給我暖手吧。」


  兩個人的動作是很曖昧的，被黃蓉在身後抱著，他也終於反過來用大手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真的很暖和。」


  「你的手也真的很冰，不過黃蓉，你這樣從身後抱著我，咱們還咋走路？」


  「不知道，路就在前邊，怎麼走你說的算。」


  黃蓉前胸貼著郭靖的後背，把臉蛋也靠在了郭靖的背上，覺得這裡也是挺溫暖的。


  慢慢的，她閉上了眼睛，覺得很安逸，似乎能睡著一般。


  這時，天空中又飄下了成片的雪，讓雪夜色彩更濃，似乎有了些婀娜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