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1章 不自由毋寧死
齊浩不會這樣放棄，一定要找出柳生的毛病，這麼做多少有些私心，更重要的是齊浩希望楚翹能幸福，所以他要確認柳生真的很完美。
「恩，安來娜車禍死去，你也不要太傷感，如果這段感情讓你沒有遺憾，我想安來娜也一定是幸福的……換話題吧，說說你什麼時候去國外的？」
「十二歲，不知你有沒有聽燕環說起過，七大家族的門生子弟從小就要被送出去接受各種訓練，七大家族的家長認為，站在世界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才能看的更清晰，長大后才能更有遠見，更有才能。所以我和所有家族門生一樣，都是十二歲就被送出國外，跟隨家族裡在國外生活的前輩一起，他們會教導我家族觀念，然後監督我的修行與歷練。十二歲的時候我先去的日本，十五歲去非洲，十八歲到歐洲，二十歲就到美洲.……呵呵，剛到美洲不久就遇到安來娜，然後就一直在美洲待著。其實從十八歲開始，每年我都會被家族召回兩個月的時間，在家族裡重新學習理解家族傳統，這就是我過去全部的生活。」
「真不錯，走過了世界各地，我想柳兄一定也真的已經能夠站在世界的高度去看這個世界了吧？」
「過獎，只能說可能比普通人頭腦清晰一些，不過咱們國家地大物博，人傑地靈，人才濟濟，我也不敢就說自己有多優秀。比如齊兄弟你就是讓我很佩服的人，我很想和你多多交流，以後成為朋友，如果我和翹兒最終能結婚，我希望你能成為我們的證婚人，這對於我和翹兒來說，都將是意義非凡的。」
套尼瑪跟老子下象棋是不是？要將老子一軍是不是？
齊浩真是動了真怒，好想開啟全部演算法看看這柳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可是他不能這麼做，因為全部演算法開啟后他會脫力到昏迷，他不想讓自己在柳生面前變得如此虛弱。
微微眯起眼睛，齊浩的臉色看上去更平靜了，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楚翹注意到了齊浩臉上的表情，她與齊浩從小就認識，雖然中間有三年斷層，但也還能理解齊浩的一些臉色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啊.……齊浩是很生氣嗎？難道他不想當自己和柳生的證婚人？這算是吃醋嗎？
想到此處楚翹的心跳加速，也不知是為了個啥。
齊浩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如今柳生處於防守位置，自己在找他的麻煩，對此人並不了解，想要找毛病真的很難。
咦？
猛然間齊浩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之前從的學校里出來，從見到柳生之後到咖啡廳，貌似有一個不是細節的細節！
「柳生，你是否有潔癖？」
柳生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後回復正常神態笑道：「算是有點吧，兄弟真是聰慧，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不過這沒什麼吧？我只是比較注意個人衛生，之前也和翹兒提過自己有點潔癖，翹兒，你覺得這算是優點還是缺點？」
「當然.……是優點了。」
楚翹說話的時候偷偷看著齊浩，她並不想在齊浩面前主動誇獎柳生，可柳生問到她了，又不能不說話。
「注意個人衛生當然算是優點，可柳生似乎有些過了！剛剛我在外面見到你的時候，發現你的車上一塵不染，那真的是一點灰塵都沒有，閃閃發光！而那輛車可並不是新車，我見燕環開過，她開的時候雖然也不臟，那絕對沒你開時這幫閃亮。」
「這怎麼了？車是燕環小姐賣給我的，我買了之後就將它內外裝點的煥然一新，輪胎都換新的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恩恩恩！問題不大，可現在回想一下，離開車后從那邊走到咖啡廳，我注意到你一直低著頭走路，並不看前方，而是看腳下，這原本也沒什麼，但如今想來，之所以一直看著腳下，是因為你害怕鞋子和褲子上沾上灰塵，對不對？」
齊浩很興奮的模樣，雙眼放光。
柳生的臉色終於變得差了一點，不過卻依然保持笑容，對著楚翹攤攤手，然後看向齊浩道：
「這又怎麼了？」
「也沒什麼啊，哈哈！」
齊浩笑的有些突然，弄得楚翹很是不明所以。
她其實覺得也沒有太特別的，人家不想把鞋和褲子弄上灰塵，所以低頭看路，這確實有些誇張，因為一般人都不會如此在意，然而這隻能說明柳生嚴謹，並不是一般人而已。
齊浩笑過之後又接著道：
「進入咖啡廳后，你坐下之時在屁股底下放了一塊方巾，咖啡端上來的時候你一口沒喝……因為你帶了杯子，杯子中裝了水！我想，這個咖啡廳里所有的一切都讓你覺得骯髒，你甚至不願意讓你的褲子直接接觸下面的沙發，你當然更不會去喝面前的這杯咖啡，因為這個杯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弄不好後面的服務員在刷杯子的時候是剛從廁所回來的，根本沒洗手，刷著刷著還鼻涕留下來，用手擦了，之後就把掛著鼻涕的手直接插入水裡洗杯子！好噁心啊！因此你根本不會喝對不對！」
齊浩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突破點。
細緻分析柳生的一些行為，推斷出他可能有潔癖。
得到他的確認后開始分析他病情的嚴重性。
柳生在齊浩說完這番話后目光終於變得有些冷，再也無法保持風度翩翩，這正是齊浩想要看到的結果。
「齊浩，你這樣說其實挺無理，我倒無所謂，可翹兒還在這，你至於說的這麼噁心人嗎？」
「好吧，可能我做錯了吧，我願意道歉，不過前提是我關於你的部分沒有說錯。翹兒，你與這位柳生已經見過幾次了，有沒有一起吃過飯？有沒有注意到他是一直帶著這個裝了水的水杯的？」
楚翹被齊浩一問皺起了眉頭，她和柳生只是一起吃了兩頓飯。
第一次還有燕環一起，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柳生真的沒吃什麼東西，不過楚翹並沒有在意，因為那天她也基本沒動筷子，只有燕環一個人吃的暢快。
楚翹認為這很正常，燕環是要把她和柳生撮合成男女朋友的，那麼兩個當事人彼此在意，不吃東西只顧著活躍氣氛和說話，無可厚非。
第二次是她回請柳生，是燕環讓她這樣做的，那天柳生遲到，說了很多抱歉的話，因為在家族經營的公司里接待了重要客戶，所以提前吃了一點。
那一天柳生說了很多話，好像和第一次一起吃飯一樣，也沒動筷子。
楚翹以為他是之前吃飽了，再吃不下東西，因此沒有什麼懷疑！
至於水杯，在楚翹與柳生見面的幾次里，確實經常看到。
天啊！難道齊浩說的都對？柳生其實有很嚴重的潔癖癥狀？
想到此處楚翹下意識的對齊浩點點頭，然後把目光落到柳生的身上。
齊浩撇著嘴笑道：
「恩，柳生，你這個毛病看來不輕啊，最少你是很不願意碰觸外面的器具和食物，我說的對不對？」
柳生臉上的笑容盡失，看著齊浩良久后嘆氣道：「不錯，你說的很對，我的潔癖癥狀確實有些嚴重，我覺得外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骯髒的，因此不願意碰觸，這屬於心理問題，我自己很清楚，也一直在積極治療。不過……難道這樣的我就不能追尋愛的女人嗎？翹兒，我是真的對你一見鍾情，所以才想要和你有所發展，我也並沒有向你隱瞞我有潔癖的事情，對不對？」
楚翹點頭，覺得柳生也挺可憐的，就對齊浩道：「是的，柳生跟我見第二次的時候就和我提起過，只是沒告訴我他的癥狀如此嚴重……他沒什麼錯，畢竟我們的關係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楚翹認為應該幫著柳生說句公道話，人家只是有病，又沒有傷害到自己。
齊浩卻搖了搖頭，看著柳生道：
「你確實有追求愛的權力，我也相信你可能真的喜歡楚翹，可問題是，如同你所說，你覺得外面的一切都是骯髒的，那麼『人』呢？人對你來說是否骯髒？說的直白一點，如果你跟楚翹結婚了，與她有了身體上的接觸，你會不會覺得骯髒？激吻的時候，她的口水進入你的嘴裡，你是否會覺得骯髒？這只是一對夫妻最基本的親密行為，還有更多……」
齊浩身邊，楚翹伸出了小手，用力的掐了齊浩一下。
什麼叫口水進入他的嘴裡？好羞人！真虧齊浩能說出口。
柳生一臉凝重，目不轉睛看著楚翹，良久后才道：
「如果我真真正正的愛她，並且她也愛我，那我就能克服所有的障礙……所以我現在也只是在追求翹兒，以結婚為前提，我想要和翹兒達到那種無垢的純潔之愛。」
「哼，無垢的純潔之愛？這其實才是我想要問的真正問題！你的潔癖是心理的缺陷癥狀，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潔癖，你覺得世間的一切都是污垢，都很骯髒，所以你不能接受任何東西，包括人體！那麼在七年前，安來娜出現了，你陷入了一段愛情！我想你一定很愛她，甚至不介意她身體的『骯髒』，能夠跟她有身體的接觸。然而你們後面沒有談戀愛，而是結婚了！我都不用去猜測就能想到，婚後的生活一定跟熱戀的時候不同吧？安來娜的生活習慣一定讓你很接受不了吧？你能忍受她的身體，但你能接受由她在你家中製造的不潔嗎？比如排泄，比如大姨媽，比如吃過的東西，比如種種！她不可能沒有家庭，沒有朋友，你能忍受她的親屬朋友們在她身邊甚至是到你家中徘徊嗎？同樣，她能忍受如此這樣的你嗎？如果你們不能忍受了，還能繼續生活下去嗎？對於你來說，愛消失……會是一種怎樣的精神體驗呢？」
齊浩說完這番話目光盯著柳生的雙眼，不想錯過一絲細節。
柳生也看著齊浩，過了許久許久他才輕笑出聲，笑的有些狂傲。
「哈哈……我應該事先調查你的，我輕視了你，對不起……你簡直太聰明了，你的邏輯思維能力已經超越了普通人，你的幻想力配合邏輯思維，讓你擁有了超越福爾摩斯的智慧，我很佩服。」
齊浩的目光變得無比陰冷，淡淡的開口道：
「不需要給我戴高帽子，你此時的狂笑看上去很不冷靜，跟之前相比出現明顯反差，眼底有了血絲，說明頭部神經出現異常，血液激流，壓迫了眼底毛細血管，加上手腕青筋鼓起，都意味著你現在非常激動。為什麼會出現如此的狀況呢？怕是我之前的分析觸動了你的一些神經記憶吧？什麼人或事能讓你如此反應？安來娜？『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這句英文源於美國人帕特里克?亨利，他在1775年3月23日弗吉尼亞州議會演講中最後說的一句話，通義為『不自由，毋寧死』，意思是『如果不自由，不如死去』。這句話鑄造了西方國家人權的哲學！西方人如何的渴望自由不言而喻，你與安來娜的結合，讓這位西方姑娘受到很多限制，當她覺得不自由，是否還願意和你繼續下去？如果單單是想要離開你也就罷了，如果……這當然只是猜測，如果她偷偷有了別的男人，用你無垢純愛的理論來看，你是否能夠容忍？是否會覺得骯髒？與你有肌膚之親的女人，竟然與其他男人也有了親近！哎……你一定接受不了，那麼直到如今你還會表現出這樣的激動，我猜測當初安來娜所謂的死於車禍，到底是偶然？還是因為某人製造的必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