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圖窮匕見
烽煙山脈,坐落於白澤王城城境最南側,與澤王朝支柱家族白家的藩鎮之地交匯。
這座山,由著王城皇室和白家共同管轄,實際上也就沒有一個明確的主人,倒是成了不少低階魔獸的徘徊之地。一般除非是大群一起的行人,或是請了高強鏢師的商旅,如非必要,大家都不會選擇走這麽一條道路。
一來二去之下,烽煙山脈倒是成了一座荒山,而此刻烽煙山脈山頂,缺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旁,兩個青年正在四目相對。
這兩人,赫然便是從白家逃離而出的白雁誠和白雁鵬。
白雁鵬自從上了馬車,精神極度緊繃的他忽然放鬆下來不免感覺到腹中湧出一陣強烈的饑餓感,打開了白雁明送來的裝滿了糕點的食籃,挑出了幾塊自己相當喜歡吃的糕點,就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白雁鵬便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強烈的倦意襲來,受到大量精神刺激的白雁鵬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和正在駕車的白雁誠了一聲後,便快速的昏睡了過去。可以,這一覺,是白雁鵬得知自己失去參加成人禮資格後睡得最安穩的一覺,盡管是在顛簸的馬車之上。
醒來過後,他發現馬車已經停靠在這座烽煙山脈的山頂之上了。由於山頂有兩座高大的人形雕像,是王朝依據著白家始祖以及澤王朝開國皇帝的形象所鑄造,象征著王朝的支柱。同樣的雕像在王城的其他三個方向各有其一,意味著鎮守澤四方疆土的四大支柱家族,白,陳,李,王。
擁有支柱家族的頭銜所帶來的遠不僅僅是象征性的意義,而是代表著無盡的實權。數百年過去了,在藩封的領土之上,甚至出現了隻認諸王不認皇的情形,支柱家族的權勢可見一般。
剛下馬車後,白雁鵬就發現自己渾身酸軟,發不出半點氣力。白雁鵬自問練武從來都是拚盡全力,此時此刻,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吃的食物裏有問題。
白雁鵬剛想運動真氣鼓動氣血強行激發身體潛力,卻發現體內真氣根本無法成功運轉,腦戶、囟門、上星、前頂、星、頭維、玉枕、通渾身十處大穴均被莫名的氣勁堵死,如同堅石一般,完全衝擊不開。
白雁鵬作為白家子弟,武學基礎的相關典籍自幼學了不知多少,人體內的真氣運轉可謂是行雲流水,基本功十分紮實。能讓自己這個已經進入一階入門的武者感到完全無能為力,出手封住自己穴脈的武者毫無疑問已經達到了三階的程度。
想到此,白雁鵬的嘴角不由泛出了一絲苦笑,隻是三階的武者,不出十招大概就能取了自己的性命,又哪有什麽必要去封印自己的氣穴。
「誠哥,發生了什麽?」白雁鵬心中痛苦萬分,但卻依舊不願還不死心,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相信眼前這位他視之為親兄長甚至願意付出生命去保護的青年會對自己出手。
況且,三階的強者,那基本都是苦練二十餘年後才可能達到的境界,而眼前的青年,也不過就大他兩三歲,這樣的賦,已經甚至超越了白家主脈中的核心弟子了,就算放眼整個澤王朝,也可以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無比的璀璨耀眼。
而在白雁鵬的記憶裏,白雁誠僅僅能算是資質尚可,但想達到這種才般程度卻無疑是在癡人夢一般,讓人難以置信。
白雁誠的目光充滿了戲謔,望向這個他名義上的堂弟。
「發生了什麽,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著著,白雁誠竟然不再言語,一邊徘徊一邊不時的望著白雁鵬,仿佛陷入了非常複雜的思考,他的樣子,就像是背負著一個沉重的包裹。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麽,腳步變的輕快了起來,向著白雁鵬走去,甚至帶著一種詭異的舞步,就如同一個雜耍的醜一般。
走到近前,白雁誠嬉笑的神情忽然變得異常嚴肅了起來,盯著白雁鵬,道:
「可是,我為什麽要回答你,告訴我!!!」
到最後三個字,白雁誠竟完全是以怒吼的方式所發出,如同巨大的雄獅怒吼一般,白雁鵬頓時被震飛了起來,撞在了馬車一旁的石壁上,昏死了過去。
「你不是熱衷於武學嗎,我不會殺了你的,讓你活下去親眼看著我走向武道的頂端才是最大的樂趣,你對吧,我親愛的堂弟。」
白雁誠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容,緩緩向著昏迷的白雁鵬走去。
「啊!白雁誠,你就不怕遭報應嘛!」
白雁鵬在渾身上下的巨痛中蘇醒了過來,他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腹部傳的來巨痛,整個丹田被白雁誠一拳一拳的打成肉泥,除卻巨大的痛楚之外,整個腹部都已經失去了知覺。同時,他渾身的主要經脈都寸寸斷裂,各大穴道也被強橫的的武道真氣所貫穿。
如今,即便是拿出傳中的仙丹靈藥,也再難挽回白雁鵬的武道之路。
「嗬嗬,我等著你的報應。」白雁誠輕蔑的一笑,又是一拳打在白雁鵬的腹部上。
看著已經是一個血人,不斷因為劇烈疼痛而顫抖的白雁鵬道: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白家去領取那誅殺家族叛徒的功勞呢,你放心,你家的宅子我會幫你打理的,你父母留給你的遺物,我也會幫助你好好保管的。至於你嘛,如果能躲過魔獸的捕食活著下山,就好好的在城裏乞討吧,這和你現在這種四肢殘廢的樣子那是非常的匹配,別我不給你報仇的機會哦。」
罷,白雁誠拍了拍白雁鵬的肩膀,向著山下走去。
「白雁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身後,傳來白雁鵬嘶啞的嘶吼聲。
白雁誠揮了揮手,如同好友離別一般駕著馬車離開了山頂。。
夜色漸漸降臨,無盡的絕望籠繞著白雁鵬,他艱難的爬到了山巔的斷崖旁,看著深不見底的深淵,白雁鵬回想了許多,想到了父母,想到了白家,想到了自己的武道。
最終,不知過了多久,那道血紅的身影像是離線的風箏一樣,消失在了烽煙山脈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