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

  狐狸們跑了個光, 只剩下舒寧和許霆, 外加一個不知死活躺在地上的青尾巴母狐狸。


  眼下這情形, 真是完全出乎預料。


  舒寧原本只是打算戳破錢月青在許霆那邊的謊言,留住自己身為一個偽藥引的小命, 哪兒成想許師兄這麼不走尋常路, 知道自己被騙, 當場就和錢月青翻臉,說好了真愛呢?這真愛也太特么不值錢了吧。


  舒寧都要懷疑許霆到底喜不喜歡錢月青, 可如果不喜歡,還費勁心思給她找「藥引」?如果不喜歡,堂堂一個曝出名號就能讓妖精們四散的天師, 還會被這麼拙劣、漏洞百出的瞎話蒙蔽?


  也太矛盾。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喜不喜歡另說,許霆這種男人還用去求證「藥引」的真假、思考錢月青話里的邏輯?

  他強大到報出一個名號狐狸精們就全能跑光,錢月青需要一個活人藥引而已, 對他來說不是易如反掌?


  就是因為太容易, 所以根本不需要求證真假吧?


  就好像以前她給她媽買冬蟲夏草補身體,她媽總覺得貴, 還拿出報紙新聞給她看,說蟲草都是炒作出來的, 根本沒那麼多藥用價值,舒寧當時就很無所謂,真的假的又如何, 反正她不缺這個錢。


  大概就類似這種狀況。


  舒寧站在一旁, 心裡默默嘆氣, 作為這個世界的弱者,來揣摩強者的心態,還真叫人無奈。


  而許霆這男人,再怎麼強大,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好人吧。


  為了女朋友,拿先師的女兒當藥引,轉頭知道被騙,當場就把錢月青給收拾了,因為顯而易見遷怒狐族,現在乾脆伸長了胳膊管起了舒寧這個前藥引,喂喂喂,強權霸道是你的化身吧?

  系統界面里的人物劇情又解鎖了一部分,舒寧現在卻沒工夫分心看,她的注意力都在許霆身上,時刻警惕,以防這男人再發難換個脖子掐。


  許霆卻是一副閑散的態度,擦完手,長腿一伸,坐到了一旁的高腳椅上,「說吧,怎麼這麼巧,叫我來,剛好是狐族的內部聚會,這隻青尾狐狸也在。」


  這男人果然不好糊弄。


  不好糊弄就更不能說真話了。


  舒寧露出驚嚇的神色,「師兄!你覺得我是故意把你叫來這裡?」想了想,「你覺得我算計你?」


  許霆看著她。


  舒寧露出爭辯的表情,「我沒有!我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呢!」說著,看了看地上暈死過去的母狐狸,「我現在就猜到你可能認識錢月青。」


  許霆很無所謂的表情道:「我就當這是個巧合。」頓了頓,「狐族你不用呆了,收拾東西搬出來。」


  舒寧拔高嗓音:「這不可能!為什麼?」


  許霆:「沒有為什麼。」


  舒寧瞪眼:「那我搬出來住哪兒?」


  許霆:「你父母給你留了房產。」


  舒寧:「那老房子怎麼住人啊。」


  男人沉默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無不強勢地開口道:「我說搬,就搬。」


  舒寧影後身上,表情在瞬間幾番變幻:「你和錢月青認識。什麼活人藥引?你這麼惱羞成怒……難道因為她騙了你?」


  許霆表情淡漠,「你倒是挺聰明。」大概也懶得再廢話了,站起來,轉身離開,「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


  舒寧看著許霆的背影,沒吭聲,等到男人走出約莫五六米,才大聲喝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出現過,現在忽然來找我了!我就是你說的那個活人藥引!」


  許霆頓住腳步,緩緩轉身。


  沒點演技怎麼攻略任務,就在許霆轉身的瞬間,舒寧臉上的表情又變了,震驚加不可思議,還有幾分受傷和痛心,眼眶微紅,斂著眼淚,她就用這個表情和眼神看著許霆:「我沒說錯吧?師兄!」


  許霆轉過身,眼神幽幽的,毫不在意真相被當事人所知,「沒錯。」


  舒寧大聲道:「你本來就認識錢月青對嗎?錢月青騙你要活人藥引治病,是不是還點名就要我這個活人,所以你才突然出現找我?是不是?!」


  許霆看著她。


  沒有否認就是承認,舒寧的眼淚瞬間接上戲,說掉就掉,有4.25在,眼淚都是小粒珍珠那麼大,哭得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舒寧又像受了傷也要強做鎮定似的,抬起胳膊擦眼淚,邊哭邊道:「枉我喊你一聲師兄!你原來是來要我命的!我還主動去找你送上門找死!」


  「我們就算沒什麼交情,我爸以前好歹是你師父!你竟然想拿我的命去給這隻狐狸精做藥引!我的命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嗎?」


  「還有!你算什麼師兄,憑什麼替我的婚事做主!我早就嫁人了!你憑什麼讓我從我老公家裡搬走!你憑什麼!」


  舒寧的表現完全就是女人被誆騙之後的一系列轉變,許霆神色淡漠地看著她哭,雖然沒說什麼,但舒寧能從氣場上感覺得出來,她這麼一哭,男人不再像剛剛那麼理直氣壯了。


  舒寧哭哭哭,哭了一會兒,蹲下來抱住自己,嘴裡呢喃,「爸你看看啊,你看看你收的徒弟,爸爸!」


  許霆終於走了過來,定在舒寧面前。


  舒寧抬起眼,恨恨地看著他。


  許霆垂眼,「如果你真要以過往師徒情來控訴我的話,隨便。」頓了頓,「在我眼裡,當時錢月青要的活人藥引,是你也好,是別人也罷,沒什麼區別,只是對我來說,剛好和你認識而已。」


  舒寧切齒:「我和不認識的人也沒什麼特別對嗎?」


  許霆:「對。」


  舒寧站起來,兇狠得像個食草動物系的小獸,抬手就指電梯口:「那你憑什麼管我!你走!現在就走!」


  許霆表情悠然:「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你不用做藥引,又是先師的女兒,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能扔下你不管。」


  舒寧心裡暗罵這狗屁強勢邏輯,面上露出惱羞成怒的表情,「誰要你管!你走開!」


  許霆倒真的轉身離開,只是離開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話,「你一個普通人,還敢和狐狸糾纏,知道了他們的真實身份也不離開,你自己也是在找死吧。」


  誰想找死啊,奮鬥目標就是活著啊大哥。


  許霆離開,舒寧也不用再裝,落下表情,反身走回原位,蹲下來看了看那暈死過去的母狐狸,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毛背。


  玩兒過了吧小狐狸,讓你要吃活人藥引還找個這麼變態的男朋友,找之前也不打聽打聽許霆的名號。


  學什麼胡白宴和人類談戀愛啊,差點把小命搭上吧。


  狐狸們雖然跑得快,但轉身過來收拾殘局的也快,不多久,剛剛跑走的表姐又反身回來,沒見到許霆本人鬆了口氣,再見坐在地上的舒寧和錢月青,連忙帶人一起跑過去。


  「你沒事吧!」表姐看著舒寧,面露擔憂。


  舒寧搖頭:「我沒事,」指了指地上,「你快看看錢小姐。」


  表姐帶的人立刻查看,幾個人低頭嘀咕一陣,就把青尾狐狸給帶走了,表姐也沒多說什麼,就留在舒寧身邊陪著,沒多久就等來了胡白宴。


  胡白宴收到消息第一時間趕過來,非常匆忙,上樓后滿腦子老婆的安危問題,忘記不能碰,跑過來就拉舒寧的胳膊,結果「嘭」一聲當場變成了一隻純白色的狐狸。


  不變原身還好,一變原身舒寧就深刻領略胡溪紅那句「我怕不是生了一隻豬」。


  胡白宴人身的時候只是胖了一點,肚子上多了一些肉而已,看不太出來,可原身簡直肥成了一隻肉臘腸,從肩膀到肚子再到後腿,筆直地一條毛肉,臉也圓了不少,有點像吃胖版本的薩摩耶。


  他忽然變身,又忽然露出這麼滾圓的身體,表姐一口吐沫水差點噴出來,當場跳腳喝道:「你變身幹嘛!都什麼時候了還賣萌!」


  胡白宴的身體情況只有幾個醫生知道,胡家暫時還沒其他人清楚,表姐自然也不知道。


  胡白宴也急,卻沒工夫解釋,只能站在舒寧腳邊,著急地圍著她轉了兩圈,嘴裡道:「摸我摸我,快快快!」


  舒寧低頭看他,表姐一腳就踹了過來,「你瘋了吧你,撓毛也挑挑日子,現在是摸毛的時候嗎?」


  胡白宴被踹了一腳,身上的肉都在抖,又感覺自己特別冤,只能張嘴咬了咬舒寧的褲腿。


  走走走,咱回家說。


  可舒寧一張嘴怎麼說的清,得表姐和狐族的這些狐狸七嘴八舌給事情的可怕程度添磚加瓦才行。


  舒寧把胡白宴摸回人身,後者在第一現場悉知了當時的內情,在知道錢月青被舒寧的師兄掐住脖子差點去掉半條命的時候,露出了茫然。


  「錢月青,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


  舒寧:「……」


  表姐:「……」


  表姐一副「我怕不是有個傻逼弟弟」的表情,一臉慘不忍睹地補充:「就是你小時候的鄰居青尾,那家的小女兒。」


  胡白宴恍然:「原來是她。到底怎麼回事?」


  表姐也是聰明人,憑藉許霆當時的那些話,估摸出了與真相八/九不離的大概,「恐怕是錢月青和許霆早就認識,誆騙那個人類男人,說要什麼活人做藥引,被許霆當場識破,惱羞成怒了。」


  胡白宴直指關鍵,「活人藥引?那青尾不是耍人的,恐怕就是想借他的手殺誰吧。」


  表姐點頭:「應該是這樣。」


  胡白宴和表姐交流,旁邊舒寧牙齒切切,白著面孔,抖著嗓音,「白宴。」


  胡白宴和表姐同時轉頭。


  舒寧看向他們,「你們說的活人藥引,就是我。」


  兩隻狐狸大驚,圍上來,「到底怎麼回事?」


  舒寧又飆上了戲,臉色蒼白地哽咽著:「其實我和我師兄不怎麼熟,我家收徒弟一向不收外姓,我爸就在外面教養他,我和他就沒見過幾次。他忽然回來找我,我一開始也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沒多想,這次也是碰巧,在表姐的飯局上把他叫過來玩兒,他和錢月青當場翻臉,我才猜到事情不太對。」


  表姐想了想,「這是你已經確定了?還是你自己猜測的。」


  舒寧垂眸,一臉傷心,「我已經問過他了,他也承認了。」


  表姐沉默,胡白宴當場暴走,「拿你做活人藥引?你那個師兄真敢動手啊!」又怒說,「還有那個青尾狐狸是怎麼回事?她人呢!」


  表姐理智地勸:「事情到底怎麼回事現在還不清楚,你先冷靜一下,錢月青已經送去醫院了。」


  胡白宴:「留她一條命,我要她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拿我的老婆做藥引,她一條雜毛青尾有幾條命來陪!」


  表姐:「你冷靜一點,這事鬧這麼大,上面肯定要查,得罪一個天師,我恐怕這也不是他們青尾內部能解決的了。」


  胡白宴擰眉:「天師?」


  表姐點頭:「菲菲的那個師兄,就是天師,法號你應該也聽過,風鳴。」


  風鳴?


  胡白宴一怔,眉頭擰得更緊,關乎風鳴,顯然這次鬧出的可不是件小事。


  就在姐弟兩個溝通的過程中,舒寧悄悄看起解鎖的信息。


  其實也沒多少內容,多了一個風鳴的天師號,還有幾場他參加過的天師與妖族之間比較著名的鬥法會,最關鍵的,是妖族對許霆此人的評價——


  「不好得罪,禮遇待之。」


  舒寧驚嘆,不愧是風水界大佬,妖族都得禮遇待之,心裡同時也很慶幸,原主運氣好,有這樣身份的師兄,如今這麼一來,胡家母子兩個就是真存了吃她的心,現在也得口下留情。


  @

  風鳴名號在外,白家的飯局上差點掐死一隻青尾狐狸,這事鬧得不小,不久就在狐族內部盛傳開,據說差點驚動上頭的大領導。


  狐族不敢懈怠,錢月青撿回一條小命之後,從青尾內部到其他兩尾輪番開始調查。


  小狐狸一開始還能咬牙保留一部分真相,可這麼多人想撬開她的嘴,她又能抗爭多久。


  才兩天,她就全部招了。


  誰能想到,這竟然是個感情類問題,事情還牽扯到了胡家那邊。


  胡家本來就是白尾里的大家族,錢月青前腳招,後腳就有人把消息傳回胡家,胡溪紅和胡白宴都在第一時間知曉,對真相牽扯到他們這邊都非常無語。


  胡溪紅都不記得有這樣一個青尾丫頭,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是過去的鄰居。


  胡白宴也無語地說:「她有病吧,她誰啊,我都不認識她她竟然要我老婆的命!那個風鳴怎麼沒有直接掐死她!」


  牽扯到感情,外人自然把這事當成風流韻事演變成的妖間慘案,胡家知曉內情,一面感慨錢月青有毛病,一面驚嘆那天師有夠無情無義,敢殺先師的女兒做藥引,知道被騙,立刻翻臉收拾女友,只可憐胡白宴的人類老婆,差點被當做成活人藥引。


  狐狸小群里的狐狸都對舒寧表示了關切慰問和安撫。


  胡白宴更是難得強勢,不準舒寧出大門半步。


  胡溪紅也表達了自己的立場,「那青尾和我做了幾年鄰居,養出了什麼樣的女兒,有這個膽子偷偷喜歡我兒子,還想要我媳婦的命?」


  又說:「那風鳴既然這麼厲害,從我手裡搶人做個活人藥引試試看!」


  擁有武力值的婆婆就是不一樣,說話都不是一般人的氣勢,胡溪紅甚至在狐族裡撂下話,「我這人類媳婦我現在喜歡的很,誰敢打她的主意都給我試試?暗戀我兒子儘管暗戀,敢動我媳婦,我扒了她的皮!」


  經此事,舒寧待遇大為不同,一條命妥妥暫時安全地保下,就算真有其他妖想動她,不把狐族放在眼裡,也得想想她那位天師號風鳴的許師兄。


  可這事並沒有簡簡單單地過去,許霆掐掉錢月青半條命,內丹也碎了一半,沒多久,給狐族放言:要麼直接把錢月青交出來任他處置,要麼狐族自己處理,他最後要看到錢月青一整層狐狸皮。


  這狠話震得狐族上下風言風語,狐狸們都覺得許天師太過分,騙感情是那青尾小狐狸不對,但你掐掉人家半條命和半個內丹,仇也算報了吧,覺得不滿意,道歉賠禮讓錢家人賠錢都沒問題,扒掉一層皮也實在太狠了?


  可許霆就是這樣一個強勢霸道的男人,很多人都懷疑他當時到底是怎麼喜歡上錢月青的?怕不是喜歡著玩的?


  還是很多老一輩看得清楚,你當他喜歡妖,他不過是在養寵物,喜歡的時候要什麼給什麼,一旦被小寵物咬了,一生氣,直接扒皮。


  鬧得小輩狐狸們,尤其是普通小妖戰戰兢兢,提到人都覺得他們無情無義。


  事情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狐族內部對如何處理錢月青、如何給許天師交代談不攏,三尾之間推來推去,青尾不想得罪許霆,就說事情發生在胡家的飯局上,應該白尾負責處理,白尾說他們要避嫌,推給紅尾,紅尾說我們就是理智的圍觀路人你們還是自己處理吧,又給推回來。


  最後,是舒寧主動站出來,說她來解決。


  她主動找許霆,讓他放過錢月青。


  沒有面對面,只是電話交流,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帶著幾分慵懶,「她要你的命,你還放過她?怎麼,狐狸堆里呆久了,和狐狸這個種群產生感情了?」


  舒寧:「師兄,當時要我命的又不是只有她。」


  許霆沉默了片刻,「既然你這麼說,可以。」沒再糾纏這個問題,彷彿根本是個小事,接著道:「什麼時候搬出來。」


  舒寧:「我搬不出來。」


  許霆:「理由。」


  舒寧:「就像我收拾不了錢月青一樣,我也不能說搬就搬。」


  混在狐狸堆里,還嫁了一隻狐狸,又是食材又差點被做成藥材,舒寧可謂是在食物鏈的最底層了。要想活命,當然得想辦法。


  但她並沒有致力於通過讓自己變強來處理目前的處境,反而在狐狸精和許霆這個師兄面前塑造一種「柔弱」的形象。


  她是人,只會當個大廚做做肉,奈何不了誰,受了委屈也不能把誰怎麼著,給狐狸做媳婦,搬家都做不了主。


  哇哦,好可憐哦。


  許霆:「我如果要你搬,你覺得你會搬不了嗎。」


  舒寧:「可許師兄,我已經和狐狸結婚了,我和胡家人也相處得很好。」


  許霆幽幽道:「這麼說,是你不想搬。」


  舒寧卻問了一個問題:「師兄,你說狐狸,喜歡吃人肉嗎。」


  許霆:「每年天師協會處理這種事不下千百件,你覺得呢?」


  舒寧:「所以我當然也害怕。」


  許霆幽幽道:「害怕就對了,搬。」


  舒寧:「搬了要是惹惱了我老公家裡人呢?」


  許霆冷冷道:「那就一起都處理掉。」


  舒寧心道你是天師你當然不怕,我一個普通人我怎麼處理,你因為遷怒要我遠離,回頭我搬了,你沒事了把我扔開拍拍屁股走人不管,胡溪紅找上門一口吃掉我,那不還是玩兒完。


  舒寧想得明白,不跟許霆的節奏走,她開始在電話里扮柔弱無助,又提起齊父,唱舊情,最後,可憐巴巴地說:「師兄,我知道我在你心裡其實什麼都不算,但我可不可以向你要一句話。」


  許霆:「有話就說。」


  舒寧:「你可不可以去和狐族的人說,說我是你的師妹,以後妖族誰也不能欺負我?你只要說這句話就好,不用替我做什麼,畢竟我一個人,平日里和狐狸相處,也會害怕他們朝我亮爪子。」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許霆輕哼:「我怎麼覺得,你比我印象里聰明得多。」還知道找靠山了。


  彼此彼此,你也比我遇到的其他男性角色難攻略不少。


  舒寧繼續扮柔弱:「拜託了師兄。」又打親情牌,「你就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幫我這次好嗎,就這一次。」


  許霆沒答應,只道:「人可不能被妖踩在腳底下。」


  舒寧:「我知道。」


  許霆:「那我問你,如果你的丈夫還是剋制不住本能想吃你,他咬了你一口,事後和你懺悔,求你原諒,讓你理解他的本能,你會怎麼辦?」


  舒寧自然要讓問這個問題的人得到滿足,所以她毫不猶豫地說:「他控制不住本能要吃我,就是要殺了我,那我不會再相信他。」


  許霆:「就這樣?」


  舒寧:「我會找機會殺了他。」


  許霆在電話里哼笑了出來。


  這通電話之後沒多久,許霆留下錢月青的那層皮,也像當初胡溪紅那樣放話,齊菲菲是他的師妹、恩施的女兒,以後狐族誰敢和她過不去,就是和他風鳴作對。


  又是胡溪紅作保,又是天師放話,舒寧在狐族名聲大噪,一時間,風頭無兩。


  舒寧給許霆致電感謝。


  許霆道:「你不用說這些廢話,故意把我叫去錢月青那個飯局,讓我當場看穿她的謊言,你精心安排,還用再在我面前裝作這麼客氣嗎?」


  舒寧心道大佬我給你這智商點贊,但是能不能按照套路來。


  許霆又輕哼:「扮柔弱扮得很開心?」


  都說成這樣了,舒寧沒再廢話,從善如流道:「但我的確弱。」


  「這倒是實話。」許霆接著道,「所以,看在你也不是什麼好人的份上,幫你這次。」


  舒寧:「……」


  許霆接著道:「就給你做一次靠山,也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可以混在狐狸精堆里。」


  舒寧並沒有因為許霆這些話覺得放鬆,恰恰相反,這些話從大佬嘴裡說出來,反而讓人頓覺戒備。


  果然——


  許霆慢悠悠道:「混得好,我放過你,混得不好……」留白令人膽寒。


  大佬的無恥程度真叫人嘆為觀止,舒寧攻略世界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狠角色,掛了電話,沉默了好一會兒。


  但現實可沒有打倒舒寧,沒多久,她就拿起手機,在狐狸小群里打了一行字發送出去——


  「小夥伴們救命啊,我師兄說我在你們族群里混得不好就扒了我的皮!」


  很快,眾志成城一片支持聲——


  「哇靠,你師兄怎麼還那麼變態動不動就扒皮!」


  「弟妹放心!我們幫你護皮!」


  「什麼叫混得不好?當我們胡家人都是死的嗎?一隻狐狸分你一點股份你就是白富美了!」


  「誰敢扒我老婆的皮!嫁給我就是人生贏家什麼叫混得不好?」


  「白宴你快靠血統去競爭狐族首領,打那狗屁天師師兄的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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