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各人底線
「伯母，您想跟我說什麼？」鍾佑和把擇好的青菜生菜放到了菜籃里，邊拿到水龍頭下去沖一衝邊和一旁的蔣曼說這話。
廚房裡，不，整個家中，現在就剩他們兩了。他和顧小夏剛被叫回來吃飯，蔣曼就吩咐顧歆帶著小夏去菜場買忘了的生抽。這麼明顯的舉動，自然是有話要說。
蔣曼手上切五花肉的動作停頓了下，她沒有轉身，背對著鍾佑和，幽幽開口，「好，那我不廢話了，直入主題吧。你和小夏，我是不會同意的，你們在一起了讓顧歆怎麼辦？」
只要一想到回家這幾日顧歆強顏歡笑的模樣，想到她的落寞，蔣曼這心裡就跟被針扎了似的疼，那可是她從小疼愛的女兒啊。先不說這個，就說當年她在加拿大那會兒，哪回和自己通電話不是訴說著對鍾佑和的思念？可如今，心心念念的人，成了自己妹妹的男朋友，這樣的痛楚，她恨不得可以替顧歆挨過。
鍾佑和聞言，眼神一黯，心中對顧小夏的憐惜愈發的濃烈，他也沒回頭，冷冷道，「伯母，你口口聲聲顧歆怎麼辦，那你想過小夏么？她也是你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厚此薄彼。」
他現在，真的是連尊稱都懶的用了，如果蔣曼不是顧小夏的媽媽，按著他的性子，遇到這樣的人，他連話都不會說的。
鍾佑和的話似乎戳到了蔣曼的痛楚，她咬了咬嘴唇，恨聲道，「難道一個連姐姐男朋友都要搶的人，我還要百般疼愛么？」
聽她故意模糊話題，鍾佑和竟也不惱，雖然耐著性子在講話，但聲音也是越來越冷了，「首先，我和顧歆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而且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所以請問我和顧歆還有什麼關係？其次，感情這種事，向來勉強不得，難不成伯母還要強逼著我再和顧歆在一起么？這是什麼道理？再者，我再重申一遍，我不知道顧歆怎麼跟你說的，我和她絕無可能，我鍾佑和，從來不會受人擺布。」
最後一句話，鏗鏘有力中帶著森然。
蔣曼心頭一跳，也是被鍾佑和的氣勢愣在了那邊，然而只要腦中一浮現顧歆日漸削瘦的臉龐，她還是不想顧小夏和鍾佑和在一起。
打定了注意，蔣曼再次開口，這次語氣柔和了不少，「可是顧歆很愛你，在加拿大的三年，她沒有一天不是在想你，難道你就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向來驕傲，若不是愛慘了你，怎麼可能這般低聲下氣？」
這一下，鍾佑和真的是無語了，面對著蔣曼期盼的眼神，他不明白。
隱忍著怒氣，鍾佑和緊緊盯著蔣曼，一字一句，「伯母，我再說一遍，我不愛顧歆，就算是施捨，我也不願，因為我的眼裡沒有她。這種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我也不會讓人傷害小夏的，哪怕是她在乎的親人。」
鍾佑和的氣勢懾人，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和，蔣曼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直到和他保持些距離里，她才反應了過來，忍不住就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回，怎麼就會怕個小輩了？
於是，蔣曼復又抬頭挺胸，眼含不屑，「好，就算這樣。但小夏還是霍家的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想到前些日子霍凡那小子給自己傳來的消息，加上自己多方打探得來的結果，她不禁又硬氣了起來，「全國上下，H城霍家，勢力那是擺在那的，而且霍家現在當家作主的，老早就不是霍老爺子，而是霍凡。」
原以為眼前的人會在聽到霍家後有所顧忌，孰料卻是輕蔑一笑。
「伯母，不妨告訴你，且不論我們S市鍾家，就算是我，想要打垮霍家，必然說到做到！」鍾佑和的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蔣曼忽的就害怕了起來。
「另外。」鍾佑和放鬆了神情，好似在說著最無關緊要的話，「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次來H城，霍家也是目標的之一。」
「你不怕我告訴霍凡么？」穩了穩心神，蔣曼看向鍾佑和。
鍾佑和微微一笑，「自然不怕。」而後，他忽的又收斂了神色，淡淡的說，「伯母，你這麼排斥小夏，是因為那個人？」
聞言，蔣曼心中警鈴大響，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誰？」
鍾佑和睨了她一眼，從嘴裡吐出三個字，「夏學承。」
「轟」蔣曼只覺得腦子被炸開了一樣，整個人難受的就要往後倒，可她仍舊告訴自己要撐住，「你……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我說什麼伯母你自然清楚。」鍾佑和掃了她一眼，卻徑直走到了料理台前，拿起菜刀繼續先前切五花肉的工作，這才不咸不淡的繼續說著話，「伯母，怎麼說小夏也是你的女兒，因為自己的原因就不願看見她，這怎麼樣都說不過去。我言盡與此，只希望你能多看看你這個小女兒，她從小就渴望母愛你不是不知道吧？還有，顧歆是你的底線，小夏卻是我的。」
說完，他再也不看呆愣的蔣曼，直接套了一件圍裙，自顧自的就在廚房忙碌了起來。
而蔣曼，一言不發，無力的靠在廚房的移動門上，滿心複雜的消化著鍾佑和的話，同時心裡也驚恐不已，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夏學承？知道多少？
花苑小區旁的菜市場。
顧小夏推著顧歆心不在焉的東看看西看看，除了買生抽，蔣曼還囑咐她們帶點熟菜回去。可她們倆在這轉了都有一會兒了，都不曉得買些什麼好。
最後，還是顧歆先開了口，「算了，我們回去吧。」
「可我們還沒買熟菜呢。」那是自她回來以後，顧歆開口跟她說的第一句話，雖然彆扭，但她到底還是接了上去。
「隨便買點吧。」顧歆似乎無意多待，「爸爸愛吃的口水雞，媽媽喜歡的牛肉，你最愛的小龍蝦，多少都稱一點就可以了。」她的心思都在家裡面，也不知道媽媽會跟佑和說些什麼。
顧小夏先是一愣，原來她一直都記得全家人的喜好，繼而尷尬的走到了前面的攤位前，把她說的都買了，末了，又加了她喜歡的雞翅。
「好了，我們回去吧。」
「恩，走吧。」
就這樣，兩人再沒有其他的交流。
本以為這尷尬的氣氛會延續到回家，誰知就在樓下的時候，顧歆忽然出聲叫了她，「小夏，你非要那麼秀你的幸福，讓我難堪么？」
顧小夏脫口而出，「恩？什麼？」
顧歆沉下了臉，語氣不快，「你的脖子！」
顧小夏只覺莫名其妙，慌忙掏出褲帶里的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照著，唔，原來是一枚吻痕，昨晚歡，愛過的痕迹。
臉一紅，顧小夏頓時諾諾道，「你誤會了，今天來的聰明，我沒仔細看。」說完，她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她和顧歆竟然這樣了？
顧歆「哼」了一聲，冷笑道，「顧小夏，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前段時間我還跟你說著那樣的話，現在卻要成天看你們幸福來幸福去的蜜裡調油？」
「我沒有。」顧小夏別過頭，倔強的說道，「我沒有想過要你怎麼，我只是想守著我得之不易的幸福，或許你也是，可不是你的終究都不會是你的。」
「哼，是么？還沒到最後，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會輸？小夏，我不會再跟你裝什麼，只不過也請你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