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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菩提法會

  第五十六章:菩提法會

  回到天上,時辰剛好,我匆匆囑咐小藍一句「好好看家,不準到處亂跑」,而後立即去花神宮匯合,與眾花仙在白菡的帶領下去西天門與其他眾仙聚齊。


  一行眾仙浩浩蕩蕩駕雲出發,前去佛國赴菩提法會。


  眾仙大多帶了禮物以供養佛陀,擅長音律的神仙們吹奏著仙樂,一路上歡天喜地,仙樂飄飄。


  我卻仍舊沉浸在離愁別緒當中,有些意興怏怏。


  所幸很快便到了西天。


  佛國與天庭大相徑庭,各具特色。


  天庭宮府眾多,風景壯麗,雲氣浮動,氣勢恢宏又仙氣裊裊。


  西天金碧輝煌,花草樹木,搖曳生姿,鮮艷美麗又祥和清靜。


  到了法會之上,我們與其它各界諸神,天龍八部等眾,按照次序一一落座。


  佛祖的蓮座設在一顆高大的菩提樹下,蓮座上的佛陀微垂雙目,法相莊嚴。


  佛祖兩邊依次坐著幾位大菩薩,各自手捏法印,慈悲含笑。


  其中,佛陀左手第一位菩薩,我看著竟有些眼熟。他身形略胖,與其它菩薩不同,支起一條腿架著胳膊,法身微斜,似坐似卧,意態洒脫,手上一大串佛珠隨意捻著。


  我忽然想起,我曾在夢中見過他,在回天谷,我拔刺自殘之時……


  我忍不住問牡丹仙子道:「佛祖左手第一位,是何菩薩?」


  牡丹仙子訝道:「你連他都不認識?也難怪,你成仙晚。他是菩提法祖,聽說是現世佛陀的師弟,常游於三界,行蹤無定,想不到這次法會法祖竟也來參加,實是難得!」


  我心道:「原來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菩提法祖,只是他為何會去回天谷開解我?莫非是恰巧路過,見我拔刺自殘,是以現身制止?」


  正想著,白菡神君突然越過天庭諸位神仙,徑直走到佛祖和諸菩薩的正前方,在一個蒲團之上跌趺而坐。


  那是佛祖和菩薩的正信弟子們所坐的地方,那些弟子大多身披袈裟,證得了尊者果位。


  牡丹仙子見我面露疑惑,解釋道:「白菡神君本是佛國弟子,只因某些因緣才被授了花神之印,成了天庭花神,如今,他這也算是回了家。」


  「哦……」我恍然,我本就知道他來自佛國,但只以為他是生長在佛國蓮池的一株白蓮而已,沒想到他竟是佛陀的正信親傳弟子!

  難怪他明明長著神君的摸樣,行事作風卻儼然佛子,難怪他清清冷冷的雙眸中卻總帶著悲憫,想必他淡漠的外表下也是一顆悲憫眾生的心吧!他或許不是無情,他的情,是對眾生的情;他也不是無心,他的心裡,裝的是芸芸眾生……


  我想起自己曾對他有過愛慕之意,常常會因他的冷漠無情而心存抱怨,現在卻忽然釋然了,所幸我從未明說,他也從未介懷……


  法會四周有許多菩提樹,樹下各種各樣的奇花瑞草競相綻放,吐露芬芳,彷彿在為法會歡喜讚歎。


  樹外的池塘里,各色蓮花散發著淡淡光華,不少蓮花里還坐著剛剛擺脫了生死輪迴,往生到此凈土的信徒們。


  微風拂動,菩提樹上密密麻麻的果子輕輕晃動起來,互相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宛如梵音清唱。


  眾花仙聞之頓生歡喜,不由自主地紛紛飛起,與天女們一起散落花雨。


  唯有我,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恍恍惚惚。只因此情此景,竟又讓我生起了熟悉之感。


  我成仙才一千餘年,這七萬年一次的盛大法會,我明明是第一次參加,可這熟悉之感,為何卻如此真實,恍若隔世,宛如重生……


  五顏六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地灑下,緩緩飄落在諸神眾仙身上,頭上,肩上……而白菡神君,不,是白菡尊者,他身上卻乾乾淨淨,連一片花瓣也沒有,所有的花瓣只要一沾到他的身體便會輕輕滑落。


  片葉不沾身!

  我曾聽人說過,唯有心中清凈無染、毫無掛礙的佛陀菩薩才有這樣的修為境界!

  恍惚中,我彷彿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你瞧瞧人家白菡,不過比你早修幾萬年,卻已證得尊者果位,片葉不沾身,離菩薩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誰?是誰?是誰在跟我說話?


  「如是我聞……」佛陀開始說法。


  我努力認真地傾聽,卻無論如何也聽不清佛陀在講什麼,頭隱隱有些疼……


  我的眼前突然出現裴觴的臉!


  一定是我太想念太擔心他了,我不應該不聲不響就離開他,不應該留他一個人在凡間……


  他現在一定很難過、很難過……


  悲傷的情緒一下子充斥了我,我有種衝動,我想要離開這裡,去找他。


  但我是否有勇氣如此明目張胆地丟天庭的臉?法會中途離場可是很不恭敬的……


  就在我無法自控地胡思亂想之際,「唵」的一聲,一句真言猛地灌入我的神識,宛如當頭棒喝,震得我三魂七魄差點出竅。


  我猛得一驚,抬頭,恰好望進佛祖半掩的雙眸里。


  佛祖半垂的雙眼明明動也未動,眼睛眨也未眨,我卻覺得被他真真地看了一眼。


  我心思清明了些,不敢再亂動亂想,仔細聆聽,原來佛祖正講到一位涅磐佛的滅罪真言……


  法會進行了七日七夜,雖然一開始我莫名其妙地有些恍惚走神,但當仔細聆聽時,竟不覺聽得忘我了……


  ……


  法會結束,諸神眾仙讚歎著,回味著,流連著漸漸離場。


  我亦忍不住回味著,待回過神來時,才猛然想起,七日了!

  七年了!我終於可以去見他了,七年了,不知他怎麼樣了,是否安然渡過情劫,還是……


  我有些迫不及待,甚至心急如焚,方才傾聽佛法的清凈心境一下子破碎,宛如沉睡湖底的魚驟然醒來,在平靜的湖面上翻騰不休,激起水花無數,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我想趁著散場人多的局面,悄悄出了佛國直接下界,不料白菡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道:「碧心,隨我來!」


  我道:「神君有事?」


  白菡十分直接道:「嗯。」


  我無奈暗嘆一聲,只好暫時壓下心中的焦急,隨著他走。


  不一會兒,我們來到一方清靜荷塘邊。


  白菡指著塘中一朵開得十分盛大的白蓮道:「那是我的本體。」


  我暗暗讚歎之餘,不禁詫異,不知他叫我單獨來此所為何事。


  他輕輕抬手,那朵碩大白蓮在點點白光中隨之而起,徑直飛入白菡身體,光芒閃爍下,與白菡合二為一。


  我道:「神君,你這是……」


  白菡道:「為你化解魔契之印。」話畢伸出一指,輕點在我額間。


  我眉間一痛,魔契之印再次顯現出來。


  白菡輕吟咒語,他額間的花神之印驟然發光,隨著光芒愈盛,突然出離了白菡,化作一道光符,沖入我眉間。


  我只覺眉間一痛,隨之一股強大的神力自內而生,洶湧在我神識。


  我不及多想,立即以仙力控制,引其流轉全身,最後再歸於泥丸識海,那一團黑色的魔契之印宛如大海中的小舟一樣,飄蕩掙扎幾下,便消失於神力之中……


  再次睜開眼時,又是一重境界。


  成仙之時,我只覺歡喜無限,胸臆逍遙,而今卻有種空明透徹之感,三界之內芸芸眾生,皆在我眼,卻又不入我眼。


  方才急著下凡去見裴觴的焦躁心情也頓然緩解不少。


  白菡道:「化解了嗎?」


  我從境界里回神,知道他問的是魔契之印,回道:「化解了。」


  復又望著他印記已然消失的額頭道:「可是神君,你的花神之印……」


  白菡淡淡道:「只有這樣,才能化解你的魔契之印,從此之後,你就是新一屆花神了!」


  我聞言十分惶恐,立即下跪道:「神君,這怎麼可以,我成仙才一千多年,資質愚鈍,資歷淺薄,花神宮裡有那麼多資歷深厚的神仙,比如牡丹姐姐、紫熏仙子等,個個勝過碧心,花神之位,碧心萬不敢受!」


  白菡抬臂,以神力將我托起,緩緩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芸芸眾生,各有因緣,誰能繼任花神,看的並非資歷深淺,她們自會明白,你不用再推脫了。」


  白菡頓了頓,又道:「來此之前,我已稟明了玉帝,並將宮主玉印上交,花神乃先天自然之神,直接傳承,不需受封,你回天庭后,只需拜見玉帝,交接宮印即可。」


  我心裡不知是何滋味,既感激又愧疚,道:「可是神君,你呢?」


  白菡道:「我已不是花神,自然不用再回天庭了。」


  我想起他佛弟子尊者的身份,道:「你要留在這裡嗎?」


  白菡卻微微搖頭:「我有些事要去處理。」


  我心中一動,脫口問道:「你要去地獄?」


  白菡怔然望著池塘,點了點頭:「他因我而成魔,我要渡他,也只有我能渡他。」


  話畢,轉身而去。


  我暗嘆一聲,望著塘中各色蓮花,突然想起一事,忙問道:「神君,你要帶著自己的本體去地獄嗎?」


  不遠處的神君突然站定,微微側頭而點。


  我忙追上幾步,道:「這樣太危險了,一旦有所閃失,就有可能無力回天,神君,那裡可是烈火熊熊的紅蓮地獄啊!」


  白菡道:「我與他一紅一白,並蒂而生,他能在地獄之火里生長,我為何不能!」


  我還要再勸,他再次轉身,決然而去,邊走邊道:「法身也好,本體也罷,皆非實相,何必執著。」


  這話,似是遺憾地嘆息,又似看破后的決然,清清淩淩的聲音,宛如我與他的第一次相見。


  我摸了摸眉間新出現的碧色花樣印記,無暇再多感慨,立即回了天庭。


  回到天庭后,我拜見玉帝,稟明受印一事,玉帝果然早就知道,並未多言,只簡單勉勵兩句,便將代表神職的宮印交給了我,並封我為元君,賜號碧虛。


  然後,我像凡間的甩手掌柜一樣,將花神宮之事全權交給了牡丹仙子,便匆匆下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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