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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速之客

  Vip62

  「祖母,我不要!求求你,我不要!」不管是姚惜若還是姚幽夢都知道家廟是什麼樣的地方,那裡頭陰森恐怖,就算只是讓她們帶上一個時辰也是讓人心驚膽顫,更何況是要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


  「帶下去,別讓她們再在我眼前晃蕩,看著眼暈!」姚老太太顯然是急火攻心,連看也不想要多看一眼這兩個丫頭,憤怒的晃了晃手臂,將她們兩人趕了出去。


  「老太太,您怎麼樣了,思思還是扶著您去休息吧,」眼見著孫錦繡救回了姚老太太的性命,蔣思思急忙擠上前去,將孫錦繡擠在了一邊,想要將姚老太太扶起來。


  姚老太太也沒想到自己三番四次的對著孫錦繡不好,而眼前這個丫頭卻兩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心裡頭到底也有寫感念,看望著她的眼光也漸漸的柔和了起來。


  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讓孫錦繡過來扶著自己,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身旁的蔣思思忽然就「哎呀」了一聲,姚老太太的心思很快就被牽扯了過去。


  「怎麼了?」低聲望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外孫女兒,眼神之中自然流露出關心和慈愛。


  蔣思思秋眸含淚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孫錦繡,隨即彷彿是受驚了一般得垂下頭,楚楚可憐的抿著唇搖了搖頭,「沒什麼,什麼也沒有。」


  姚老太太的眼睛落在了蔣思思緊握著的手腕,只見衣袖被輕輕的撩開了一角,露出厚厚包裹著的白布,彷彿是傷的極重一般。


  姚老太太原本已經緩和了的臉色一瞬間又陰了下來,她怎麼能忘記了這個傷口,怎麼可能忘記方才孫錦繡那囂張跋扈的模樣,方才對著孫錦繡伸出的橄欖枝再一次收了回來,如今的厭惡甚至超過了以往的任何時候。


  這丫頭分明就是想要得到我的信任,然後來傷害我姚家的那些女兒們!

  「思思,紫菀,扶著我回去吧,」姚老太太冷睨了孫錦繡一眼,隨即被這蔣思思和紫菀兩人一左一右的扶著起來頭也不回的朝著離開了屋子。


  「小姐……她……她們……哼!太過分了!」菊香怎麼樣也沒有想到自家小姐好心救了這老太太兩回,結果對方不但不感謝甚至還將自家小姐當成了仇人一般,氣得恨不得撓牆。


  「有什麼可氣的,有什麼可急的,」孫錦繡仍舊雲淡風輕,彷彿這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自她看見了駱大夫的那一瞬間,爺爺日日夜夜的教導都響起在了她的耳邊。


  當遇見掙扎在生死邊緣的病人的時候,作為一個醫者,她必須要去救,那麼對方同她之間真的有什麼深仇大恨!這是一個醫者的良知!


  「小姐!」菊香看著孫錦繡漠然的望了一眼垂著帘子的裡屋,便轉身離開了,氣得直跳腳,卻又無處發泄,只能原地跺了幾腳權當是發泄了。


  秋華見她這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吧,小姐的性子你難道還不知道,再者說了就算是救活了那有怎麼樣?若是她還敢來招惹小姐,小姐必然會讓她知道活得太長久也不是什麼好事!」


  秋華眸光一直定格在了那道遠去的背影之上,灼灼的光芒閃動著激動。此時孫錦繡在她心目之中的形象再一次被拔高了,她原本以為自家小姐只不過聰明,會用將那些陰謀詭計統統看破,然後給予慘烈的回擊,一如今日,一如幾月前蘇家老爺的慘死。


  只是沒想到,她竟也是個智者。


  將私仇和原則清楚的分別,便是仁心。


  只是,若是這姚老太太還想要捲土重來,恐怕將要損失的就不僅僅只是幾個孫女兒的事情了。


  青竹院的邊上獨獨辟出了一個小院,是專門給蕭君玉養傷用的。雖然不大,卻也精緻異常,況且和青竹院離的很近,所有的事情都能夠照應的到。


  孫錦繡剛一進門,就看見駱大夫坐在桌前孤單的喝著茶,臉色卻很是凝重。


  原不想打攪他,可是看見他手中拿著的那張藥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駱大夫這毒也有醫治的辦法?」


  駱大夫轉頭看著站在門口的孫錦繡,夕陽西下,斜斜盈進屋中的金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彷彿是天上降臨的仙子一般,心中不由感嘆,憑著這丫頭的容貌才智,也怪不得少主會傾了性命相護。


  「你還是去屋子裡頭看看吧,這藥方我一會兒抄錄一份給你,」駱大夫說著便指了指垂著帘子的裡屋。


  孫錦繡知道對方這是在給自己製造機會,可是如今她當真是沒這個心思,不由得苦笑一聲卻還是應下了,「多謝。」


  轉身掀了帘子走進屋子裡頭,一面光滑的白玉鏤刻屏風豎在眼前,隔著屏風也能夠聽見蕭君玉痛苦的輕吟,孫錦繡的眼眶一瞬間濕潤了,方才在屋子裡的時候他一直都忍著痛苦,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你出去吧,我來就好了,」繞過屏風,只見一個垂髫的葯童正在幫著蕭君玉擦藥,孫錦繡揮了揮手將人遣了出去。


  「你來了?」蕭君玉背著身子躺在床上,臉上的白玉面具也已經除了下來,露出那一張妖邪般絕美的令人不敢直視的臉。


  孫錦繡緩緩的坐在了他的身邊,探出身子撈起了水盆之中的白巾,絞乾了輕輕的在傷口周圍擦拭著,這毒霸道的很,不過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傷口就開始看潰爛了。


  蕭君玉背著身子躺在床上,衣衫半褪露出欺霜賽雪的後背,然而一道猙獰醜陋的鞭痕卻橫亘在了這中間,讓孫錦繡無論如何都不敢直視。


  這個男人似乎本就該是完美的,絕代的容顏,運籌帷幄的智慧還有一顆堅冰一般無法觸及的心,可是如今為了她竟也不完美了。


  嘆息了一聲,終於調侃著開口想讓屋裡頭沉悶的氣息變得鬆快些,「怎麼不見你身邊有個伺候的丫頭,擦個葯也要人家駱大夫的葯童幫忙。」


  「我蕭某既還無妻,自然不需要什麼丫鬟來房裡伺候著,」蕭君玉疏笑一聲,轉頭望著孫錦繡,笑容淺淺卻隱含情深。


  孫錦繡明白這話的意思,他身邊沒有妻子需要丫鬟伺候,自然沒有丫鬟,只是這話對著她說是否太過曖昧不清了些,別開眼垂頭一心處理著那背上的鞭痕。


  如今這蝕骨鞭的毒還沒有研究出來,只能用尋常的解毒草藥磨碎了暫且用著,也好暫時止疼之用,不過幸而方才蕭君玉自己封住了體內的各處筋脈,之後又放血清毒,估計性命無什麼大礙,只是這背後的傷口恐怕要痊癒也不是什麼簡單的。


  「錦繡,你竟一點感覺都沒有,」蕭君玉苦笑,伸手握住了孫錦繡放在床邊的手。


  孫錦繡身子猛然一顫,只覺得彷彿有一個炸彈在腦袋之中炸開了,將她所有的神志都炸的一片空白,下意識的縮了縮手卻被對方緊緊地拽住了,只得傻傻的開口,「什麼?」


  「錦繡,等這裡的事情完了,嫁予我可好?我想十里紅妝、滿城歡慶,迎你過門,」灼灼的眸子漫過了原本是冰冷,是孫錦繡從未見過的認真,蕭君玉低頭輕輕吻上她的手,低聲道。


  「不好!」孫錦繡猛地喘了一口氣,空洞的眼神終於恢復了原本的流光,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將手背拚命的在錦被上蹭了幾蹭。


  「為何不好?你有喜歡的人了?」蕭君玉狹長的鳳眸一眯,閃現出一絲危險的光芒,帶著蘭香的氣息緩緩逼近。


  「沒有,」孫錦繡撅著嘴,丟開了手中替蕭君玉擦傷口的白巾。


  蕭君玉擰眉,若是說之前幾次僅僅只是欣賞,那麼一次他是認真的想要愛她,想要將她護在自己的懷中用一生一世保護她,「那又是為了什麼。」


  「你真的愛我?」孫錦繡深深吸了口氣,見蕭君玉點了點頭,便繼續開口冷笑,「既然你是真的愛我那就去好好學學怎麼樣愛一個人!先學會尊重我再說!」


  說完這話,只留下滿臉迷茫的蕭君玉一個人轉身出了裡屋,大概是孫錦繡走路的動靜太大了,就連一心在研究著藥方的駱大夫也被驚動了,望著孫錦繡憤然離去的身影最終還是收起了藥方轉身走進了裡屋。


  只見屋子裡頭也會站在一旁,而躺在床上的蕭君玉滿臉的若有所思,似乎在想寫什麼?

  「怎麼了?好不容易見到一面,怎麼這麼快就走了?」駱大夫捋著鬍子,望著臉色有些陰沉的蕭君玉。


  他可是記得在回春堂的時候,日日都有人將孫錦繡的消息傳到蕭君玉的手上從未間斷過,他當時就覺得奇怪,這世界上竟然還有讓蕭君玉能夠如此無微不至的人,如今見到果真是不凡。


  「駱老,您就莫要再說了,那丫頭素來狂狷,也不知道主子到底喜歡她什麼,竟然說主子不夠尊重她!一個女子有了丈夫的寵愛便夠了,難道主子還會虧待她!」方才孫錦繡所說的話夜輝一字一句都聽在耳邊,更是怒在心頭。


  天下女子都期盼著能夠得到像自家主子一樣完美無缺的男人,難道一個女子在家中相夫教子,得到夫君的寵愛不就夠了嗎?夜輝的心中的大男子主義永遠不會明白孫錦繡所感所想。


  「夜輝!退下!」蕭君玉似乎是忍受不了夜輝的聒噪,又彷彿是因為對他所說的生了氣,斷喝一聲,將他趕了出去。


  「看來公子是想通了什麼了?」駱大夫見蕭君玉一直在沉思,便知道對於孫錦繡他必定是真心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就思索如此久的功夫。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要的東西自然不同,不過總有一日她會是我的,」蕭君玉似乎是抬頭望著駱大夫,笑容之中滿是溫雅自信。


  他原本兩人之間只會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心早就已經慢慢的淪陷了,也許是從那夜在山中她站在樹上幫著自己包紮傷口的時候,又或者更早的時候。


  直到今日,見到她站在蝕骨鞭下,他只覺得心如刀絞,生怕她會有半點的閃失,才會什麼都不想的替她當下這無妄之災。他慢慢的懂了,自己是喜歡眼前這個女子的,他愛上了她,喜歡她的聰明機靈,喜歡她的狡猾奸詐,更加喜歡她拯救生靈。


  既然已經認定了,那麼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傾盡全力的給。


  「公子可想好了?」駱大夫看著蕭君玉眸中帶著璀璨的光芒,那是在只在看到孫錦繡或者想到孫錦繡的時候才會綻放出來的。


  蕭君玉無奈得搖搖頭,隨即指了指背上的傷口笑道,「無論怎樣,還得留下了蕭某這條性命之後才能有機會抱得美人歸。」


  「哈哈,公子說的極是!」聽到這話,駱大夫隨即也仰頭大笑了起來。


  也難得公子這麼想得開,而且想必也知道了自己的境況,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煩心公子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情況之後會多想了。


  兩人的笑聲終於漸漸的聽了下來,蕭君玉收起了嘴角的弧度,眼中的笑意凝固只剩下無情的清冷,「駱大夫儘管說吧,這毒到底怎樣?我還有多少活命的機會。」


  「這毒霸道,是用九種不同的毒花和九種不同的毒草煉製而成的,雖然有解藥的配方,可是要煉製出這種解藥來並不是簡單的事情,光是要找那些材料就要花上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駱大夫嘆了口氣,不由得搖了搖頭。


  「船到橋頭自然直,」蕭君玉倒是看得開,隨即躺了下去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駱大夫望了一眼似是已經睡了過去的蕭君玉,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即站起身來掀了帘子離開了。


  而那一頭孫錦繡已經回到了青竹館之中,剛剛一進門就菊香和秋華就迎了上來,剛要問蕭君玉的情況卻見孫錦繡的一張臉紅的發燙,不由得驚訝道,「小姐怎麼了?這臉怎麼紅成這樣?」


  孫錦繡摸了摸發燙的臉,別過頭去輕咳了一聲,隨即有些赧然的回道,「沒什麼,只是有些熱,菊香去準備湯浴,我要沐浴更衣。」


  說完這話,孫錦繡甩下了所有的人轉身進了進了自己的屋子,只留下面面相覷的菊香和秋華兩人。


  到了晚間的時候,駱大夫派人送了一張蝕骨鞭解藥的藥方過來,孫錦繡便一直將自己鎖在了屋子裡頭。


  蝕骨鞭解藥要煉製七七四十九日的時候,家廟那裡姚老太太已經吩咐人開始煉製解藥了,而雲悠然和駱大夫這裡自然是為了將時間減到最低,否則的話很難說蕭君玉到底能不能熬過這七七四十九日。


  「景勝少爺你不能進去!小姐在忙,您不能進去,」就在孫錦繡想不出辦法正煩躁的時候,院子外頭忽然就傳來了菊香的大叫聲。


  「菊香,讓開!我今個兒非要進去不可!」孫景勝憤怒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帶著男子變聲期間特有的沙啞。


  兩人的聲音由遠及近,然而菊香的聲音愈發急促起來,「少爺您不能進去,小姐正在忙,今日這麼晚了,您明個兒再來可好?」


  「滾開!若是再擋著連你一道兒打!」孫景勝像是氣急了,只聽見「咚」的一聲,緊接著院子裡頭全然安靜了。


  孫錦繡被吵得惱了,猛然站起身來開了門,只見院子裡頭菊香跌倒在地上雙手卻還拖著孫景勝的小腿,不讓他走,孫景勝雖然生氣可是到底還是存著意思理智不敢動作太大免得傷了菊香,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吵什麼吵,鬧什麼鬧!大半夜不用睡覺啊!」孫錦繡顯然是氣急了,沖著兩人嘶吼道,同時也發泄著自己滿腔的怒氣。


  「姐姐,我有話同你說,」孫景勝一改往日的模樣,原本看著自家姐姐的時候他的臉上總是和顏悅色的,可是如今卻是滿腹的牢騷怨氣的樣子。


  而地上的菊香更是苦著臉,幾乎要哭出來了,「小姐,奴婢想要擋著景勝少爺,可是攔不住。」


  孫錦繡長長嘆了口氣,無奈的拂額,反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來得晚來的早都是一樣的,「我看見了,你先起來吧。」


  菊香這才鬆開了孫景勝的褲腿,立馬有幾個小丫頭上前將菊香扶了起來,只見菊香跌跌撞撞的歪了歪身子,彷彿是傷著了。


  一想到白日里菊香身上的傷,孫錦繡便不放心的關心道,「怎麼了?白日里的傷又疼了?」


  「回錦繡小姐的話,菊香姐姐方才想要攔著景勝少爺,卻被景勝少爺一把推在地上,後腦勺撞在了欄杆上,好大一個包!」一個上來扶著的小丫頭,一邊說一邊摸著菊香的腦袋。


  孫錦繡轉頭怒瞪了孫景勝一眼,孫景勝立即蔫兒了下來,轉頭對著菊香撓了撓腦袋,「等我同阿姐講完話,給你送傷葯過來。」


  「多謝景勝少爺,」菊香沒想到孫景勝竟然會和自己道歉,心中感動,幾乎是哽咽著道謝出聲。


  「跟我進來,」孫錦繡這才收起了不悅,沖著孫景勝陰了陰臉色朝著屋子裡頭走去,孫景勝這幾日有長高了不上,長腿一邁便跟上了她的腳步。


  門窗四閉,屋子裡頭只剩下孫錦繡和孫景勝兩個人,孫錦繡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抬頭望著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顯出一絲成熟氣息的弟弟,聲音到底還是軟了下來,「怎麼了?大晚上的火氣這麼大,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個兒白日里再說的?」


  「姐姐今個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難道就這樣算了?」孫景勝努力的想要壓制著自己的怒火,可是到了說話的時候仍舊還是不能夠剋制住。


  孫錦繡早就猜到了這小子這麼晚了來找自己必然是給這事兒給刺激的,同時也欣慰這小子竟然這一會兒沒直接找上義父或者是姚老太太,還知道先同自己來通通氣。


  「該罰的都罰了,該關的也都關了,」孫錦繡喝了口杯中的茶水,對著站在那裡的孫景勝挑了挑眉毛。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呆在這個地方,難道憑著我們姐弟倆就不能活了嗎?難道就這樣一直寄人籬下?」孫景勝看著自家阿姐被人欺負了仍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雙手砰的一聲撐在了桌子上,俯下身子沖著孫錦繡怒吼道。


  「你離遠點兒!我的耳朵都要給你振聾了!」孫錦繡掏了掏耳朵,翻了個白眼朝著孫景勝擺了擺手抱怨道。


  孫景勝雖然是生氣卻還是乖乖的站到了一遍,卻仍舊拿著眼睛等著孫錦繡彷彿是將她的身上看出一個洞來一般。


  「好了好了,你先別生氣,喝口茶,這件事兒你如今不明白總有一日會明白的,」孫錦繡無奈的望著一直瞪著自己的弟弟,只好攤了攤手,打著哈哈。


  「既然我不知道,那你就告訴我!我現在就要知道!」孫景勝如今真的是怒了,為什麼她的姐姐總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一般來保護,自己受了委屈受了傷害都不說,卻還想要保護著他,又什麼都不同他說。


  「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不是現在!」孫錦繡也惱火了,她當然知道這個弟弟想要幫自己分擔事情。


  可是這些女子後院宅斗的事情她真的不想要讓他知道的太多,而更多的秘密若是讓孫景勝知道了她擔心對方會控制不住自己,到時候反而壞了事情!

  「姐姐,你知道嗎?我到了今個兒才知道姚家到底想要謀你些什麼!那姚老太太之所以會讓你進門不過是想要謀走你的藥廠和我!」孫景勝眼眸帶著血紅其中蘊含著憤怒的眼淚,不僅僅是為了姚老太太的貪婪而憤怒,更加是因為自己的不夠強大而憤怒。


  「嗯,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來姚家也是想要那回本就屬於我們兄妹的東西,各有各的目的,只看誰都手段高明,」孫錦繡長長嘆了口氣,掏出手帕抹乾了孫景勝眼角的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景勝,你可以流血流汗,但是絕不能輕易流淚。」


  「姐姐,我痛,我恨!你知道今個兒那老太婆派了嬤嬤來跟我說什麼嗎!那老太婆說讓我改名換姓,讓我真正成了姚家的人!還要讓我從你的手上拿走藥廠!她以為我會因為姚家的榮華富貴動心,她這般侮辱我!她拿錢侮辱我!」說到這裡,孫景勝實在是控制不住了撲倒在了孫錦繡的懷中痛苦道。


  孫錦繡看了心疼,對於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來說,孫景勝太過單純了,輕輕的拍著孫景勝的背,孫錦繡吐出一口濁氣隨即答應道,「景勝我答應你,七日之內我必然將我為什麼要進姚家的原因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真的?」孫景勝抬頭仍舊含著眼淚的眼睛望著自家的阿姐。


  孫錦繡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你要答應阿姐,這是你最後一次流眼淚,往後你可以流血流汗,但是絕不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輕易流淚。」


  「我發誓!」孫景勝重重的點了點頭,那長依舊青澀的臉上掛著篤定。


  孫錦繡替孫景勝擦乾了眼淚,又吩咐了幾句這才對著守在外頭的秋華吩咐道,「秋華,帶著景勝少爺回去。」


  皎皎的月光斜斜的照進了屋子裡頭,屋裡頭並沒有點燈,孫錦繡一個人靜靜坐在月光照的到的地方緩緩的喝著茶,面色凝重,眼神冰冷的似是含了萬年的冰川。


  秋華送走了孫景勝回到了屋子裡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月下美人冷艷而妖冶,宛如畫中走出來的一般,「小姐莫要太過生氣了,這一回老太太實在是做得太過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景勝少爺的身上來了!」


  幸而,景勝少爺一心一意對著小姐,否則的話要像當年大少爺那樣,該有多麼傷小姐的心啊!


  「那老太婆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看來我也不必一再忍讓了,」孫錦繡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忽而冷笑道,那笑容襯著身後嬌嬈而開的硃砂愈發詭艷。


  「既然小姐下決定了,那奴婢這就去準備,」秋華一直等著自家小姐下定決心,可是小姐似乎想著和姚夫人之間的關係一直猶疑不決,而這一次恐怕是姚老太太已經挑戰了小姐的底線了,也難怪小姐這一回如此生氣。


  「明個兒再去辦吧,今日已經這麼晚了,都睡吧,」孫錦繡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低聲吩咐道,繼而站起身來朝著裡屋而去。


  翌日,陽光明媚,帶著春日裡特有的溫軟酥風,丫頭們將貴妃榻搬到了竹林,點了香爐,煮了清茶,孫錦繡便在竹林裡頭悠閑看書。


  然而就在這閑時,青竹院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小姐,大少爺來了,說是要見你,」菊香低聲對著看書的孫錦繡說道,隨即又補了一句,「大少爺說他知道怎麼樣能夠治好主子的傷。」


  「讓他進來吧,」孫錦繡合了手中的書,心中卻是猶疑,不是說蕭君玉和姚煜軒是極好的兄弟嗎?為什麼有了解藥還望往她這裡來。


  不過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孫錦繡忽然站起身來吩咐菊香,「把這裡的東西都撤了,帶著大少爺去小廳。」


  姚煜軒沒想到孫錦繡竟然會在會外客的小廳見自己,心裡頭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心裡頭當真是哭笑不得,這丫頭還當真是是非分明,讓人半點兒也不得好處。


  「大哥這麼早來找我是為了何事?」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孫錦繡才姍姍來遲。


  「你這丫頭,我找你怎麼還給我擺架子?」姚煜軒僵笑著,雖然他明白兩人都知道他今日來這裡的目的,可還是努力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同孫錦繡調侃道。


  「大哥若是不說那就算了,我還忙著要去一旁的紫竹齋,蕭公子的傷勢很嚴重,我昨個兒想了個法子如今要同駱大夫去商量,」孫錦繡冷著臉,疏離道。


  姚煜軒熱臉貼了冷板凳心裡頭自然是不舒服,可是再嘔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繼續道,「你若是說蝕骨鞭的毒,我倒是有辦法,你可要聽?」


  「哼!你同蕭公子之間的關係就不用說了,若是你想要說又何必到我面前來說,若是你不想說自然沒有人能逼得了你,」冷嗤一聲,孫錦繡說真就要轉身離開。


  眼見著孫錦繡不理自己就要走了。姚煜軒連忙站起身來攔在了她的面前,苦著臉幾乎是拿孫錦繡沒法子了,「好妹妹,你今個兒怎麼什麼事情都和我抬杠啊?我知道昨個兒的事情你是生了夢影的氣了,可是我畢竟沒有得罪你。」


  孫錦繡以為他要說什麼,不過見姚煜軒已經不再拐彎抹角了,這才再一次坐了下來,昂著下巴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兒?」


  「還不是因為夢影的事情,那丫頭昨個兒哭了一夜,還割了自己的手腕,祖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要我來勸勸你,看能不能這件事情就此掠過了,往後都是一家人,」姚煜軒自己的心裡頭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孫錦繡是什麼樣的性子,他雖然了解的不多,卻也是看過她做人處事的,他這一回來必定是要碰的頭破血流的,可是老太太那裡又沒法交代,他當真是進退兩難。


  「一家人?我倒是要問大哥一句?若是今個兒被迫剃度的人是我,今個兒若是哭了一整夜吵著要自殺的人是我,你們會是冷眼相看笑一句活該,還是會置之不理?」孫錦繡的眸光猶如兩把陰寒的匕首,將他定格。


  而那樣的目光似乎能夠穿透姚煜軒的心將他的心剖開來看個清楚一般,讓姚煜軒不敢說一個字的謊言,所以他最終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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