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個二嬸很極品!
泥胚的草屋裡頭,孫錦繡躺在了簡陋的床板上,而床邊上站著兩個年輕人,年紀略小一些的那個濃眉緊鎖,扼腕大叫,眼中燃著熊熊的烈火。睍蒓璩曉
「我要去衛家找那些畜生算賬!」
身旁年紀大些的人立馬將他一把拽住,生生的扯了回來,語氣之中帶著懊惱和沉痛,望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妹妹,這個十六歲便默默地扛起整個家的年輕人終於痛苦地落下了眼淚。
「景勝,不要衝動!你以為衛家會承認,他們家大業大早就想要了結了這門婚事,如今恐怕連門也不會讓你進,何苦去自找羞辱。」
「我姐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回來就成這樣了,必定是他們衛家搞得鬼,我要給姐姐報仇,放開我,我要給姐姐報仇!」
孫景勝和孫錦繡是雙胞胎姐弟,孫錦繡只比他早來到這世上一刻鐘的功夫,雖然平日里總是喜歡和孫錦繡拌嘴,可是對著如今這個家中唯一的女人,孫景勝從心底里想要好好保護她。
到底是雙胞胎,感情也比普通兄妹要親上許多,此時的孫景勝目眥欲裂,咬碎牙齦,恨不得將那孫家人千刀萬剮,丟進油鍋里烹炸蒸煮。
「你們倆這拉拉扯扯的是幹什麼吶?」
這個時候,一個婦人的聲音響起兩人抬頭望去,正是二嬸吳金花。吳金花就站在門外,那胖胖的圓臉上黑豆一般的眼睛掃了一眼染塵簡陋的泥屋,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抬腳走了進來。
「二嬸怎麼過來了?」
孫景元放開了自己的弟弟,皺著眉看著吳金花,嘴上倒也還算客氣,平日里這眼高於頂的二嬸是絕不會走進他家一步的,今個兒怎麼突然來了?
吳金花冷笑一聲,蔑視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孫錦繡,連嗤聲都懶得發出。
「我聽說錦繡做了蠢事竟然就這樣去了,老爺子知道了這是便讓我那些錢過來給你們好好安葬錦繡。」
說完這話,吳金花便隨手將一隻破舊乾癟的錢袋丟到了床上,看起來對方似乎知道這錢袋是有去無回了,特意挑了一個破的不能再破的。
「少拿這些錢來噁心我們,誰要你們的臭錢!」
孫景勝看到吳金花那高高在上似乎施捨一般的神情氣得不行,伸手就要將那錢袋子丟還回去,卻被孫景元喝住了。
到底是年紀要大上八歲,孫景勝來的更加老道得體些,雖然心中也是惱怒,可是他知道,若是不接受這些錢,這些錢到底還是要讓吳金花這貪婪的女人吞了的。更何況,如今他們的確是已經揭不開鍋了,更別提給妹妹辦喪事了。
深深吸了口氣,將自己心中的憎恨斂盡了眸子裡頭,孫景元咬牙切齒的開口道。
「多謝二嬸嬸了,請二嬸嬸回去告訴爺爺,錦繡的事情我們會辦好的。」
吳金花冷哼了一聲,用手中的帕子掃了掃眼前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厭嫌的瞥了兄弟二人一眼正要轉身忽然看見桌子上放的那個金絲綉線的錦袋,眼前不由得一亮。
那錦袋可是上好的蘇綉,這一看就不是這兩兄弟會有的好東西,想來這一次孫錦繡是在衛家出的事情,想必衛家多多少少會有些撫恤給的。
瞧著那一大袋子的銀錢,想必不會少到哪裡去,大概至少能有個十幾二十兩。一想到這裡,吳金花那黑豆一般的小眼睛就放出貪婪的光芒,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朝著那放錦袋的木桌走去。
「二嬸嬸您不是要回去了嗎?」
孫景元看到吳金花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錢袋子,彷彿是一隻見到了米田共就一移開眼的屎殼郎,連忙上前兩步,擋住了吳金花的視線,語氣之中儼然又逐客的意思。
「這是衛家給的撫恤吧,看著不少啊!」
吳金花胖胖的圓臉笑得皺了起來,彷彿是一朵盛開的菊花。孫家雖然脫離了赤貧,可是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一看到這麼多銀子一向來連一個銅板都要斤斤計較的吳金花如何還邁得開步子。
「那是要還給衛家的,我們不要他們可憐!」
孫景勝少年血性,一聽到這話便朝著吳金花大喊道,顯然還沒有打消要上衛家鬧上一鬧的打算。他絕不容忍自己的姐姐就這樣被衛家欺負了!
雖然別人都說他姐姐又傻又丑,雖然他有時候也會生她的氣,氣她沒骨氣,為了那個衛子戚連做人的尊嚴都不要了。
可是,可是到底他還是他的姐姐!
他可以氣她,他可以惱她,但是別人不可以,連說她一句壞話都不可以!
一聽到孫景勝似乎有不要這些錢的打算,吳金花登時急了,若是這兩兄弟拿了這錢,到時候她便有本事能夠將這些錢都拿到手,可是若是孫景勝這蠢蛋將錢都還給了衛家,她可不允!
「我說景勝啊,你這又是何必呢?雖然現在錦繡沒了,可是到底人家孫家不是還給你們送來了撫恤,你想想,若是錦繡現在還活著也不定能夠嫁進孫家去,你們家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不若就安安分分的拿了撫恤過活,總好比餓死了去。」
一聽到這字字句句侮辱孫錦繡的話,別說是孫景勝就連孫景元也忍不住了,伸手就將吳金花推了一把,怒罵道。
「你這要錢不要臉的婆子,竟然沒良心的說出這些話來,難道你就一點兒也沒有把錦繡當成你的外甥女嗎?」
「滾!給我滾出去!」
孫景勝看著吳金花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就要上前去推她出門,然而卻被吳金花粗壯的手臂生生甩了一個巴掌。
「小犢子,竟敢推傷了我,你們賠我藥費,我如今腰傷了醫的養的至少也要十幾二十兩,就拿那錢袋子里的錢抵了!」
一邊說著,一邊吳金花就矯健的大步上前要去撈木桌上的錢袋子。
「住手,你這強盜!」
孫景勝和孫景元都沖了上去想要攔住吳金花,然而吳金花已經死死拽住了那錢袋,一挺乳牛一般亂顫的胸部繼續耍無賴起來。
「來啊,朝著這裡招呼,你們要是敢碰一下,我就喊人說你們非禮我!」
兩兄弟到底是正派人,對於吳金花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眼看著吳金花就要轉身搶了錢袋走,心裡頭雖然痛恨卻是不敢真對她做些什麼。
「二嬸嬸要拿著我的喪葬錢就這樣走了嗎?」
忽然,不知道從哪裡飄過一陣陰風,一聲飄忽不定的聲音就那樣幽幽的響起,帶著凜冽的冷意,讓吳金花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