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非他不嫁
姚姑姑已經年過五十了,雖然已略顯老態,但因她向來注重自己的儀態及身形的保養,看似只有四十齣頭而已,仍端莊雍容,風韻猶存。
女子學堂現在每年都有三十多名女孩子來上學。這一日下課後,她的十一歲女兒婠婠第一個跑出教室,跟在她的身後,笑嘻嘻地道:「娘,我去找蘊哥哥和笙哥哥玩。」
「去吧,到了時辰記得回家吃飯。」姚姑姑已經習慣了女兒每日都要跑一回金鈴家。
金鈴如今已有四個兒子了,除了蘊兒、笙兒,還有一個和婠婠年紀一般大的銘兒,另外還有一個七歲的征兒。
可是婠婠偏偏最喜歡和比她大六歲的蘊兒在一起玩,這讓姚姑姑有些琢磨不透。平時蘊兒都要去秋風堂的,回來不是做功課就是去作坊跟著他爹娘幹活,很少有空閑跟婠婠玩。不過蘊兒倒是稀罕她的機靈可愛,把她當親妹妹一般疼。
婠婠每日興奮地往蘊兒家跑,哪怕只見蘊兒一面,一句話也沒說上,她也能開開心心地回來。
姚姑姑見婠婠跑向金鈴家,她自己則來到了櫻娘家。
櫻娘坐在院子里正拿著一份名單看呢,上面有許多是姑娘的名字和家庭底細,這些都是為念兒準備的。還有很多是男兒的名字及家世,這是為清兒準備的。
姚姑姑也知道櫻娘最近為兒女的婚事發愁,「櫻娘,清兒仍然不肯嫁?」
「可不是么,她是對誰都瞧不上眼,一雙眼睛都快朝天看了,我又不能將她盲嫁了。問她有沒有中意的人,她又不肯說。十六了還沒訂親,在咱們永鎮是極少的了。小暖十五歲就嫁人了,如今才剛二十歲,孩子都生兩個了。小語和小慧也都是十五歲嫁人,個個生了孩子的。」
姚姑姑感慨道:「真是歲月不饒人啊,連她們都當爹娘了,我已經成老太婆了。不過,看到我教養的女學生們嫁人後都過得不錯,我也心安了。」
說到這兒,櫻娘念叨起來,「是啊,她們三個的親事當年我們都不看好,沒想到她們如今卻還過得都挺不錯,夫妻恩愛和睦。小暖嫁到了縣裡譚地主家,招娣開始還擔心她嫁過去會受厲害的婆嫂們欺負,沒想到她的相公是個有擔當的,平時護著小暖不說,如今分家了,也過上了自己的小日子。小語則更是,竟然嫁到葛家去了,她大姨明月成了她的姨婆婆。明月當年和那位正室鄭氏鬧得不可開交,如今卻因為小語而緩和了許多,倒稱起姐妹來。小慧嫁給了楊先生的大兒子,三日兩頭小兩口抱著孩子來銀月家玩,我是瞧著都羨慕。」
姚姑姑笑道:「你是越來越沒出息了,這有啥好羨慕的,你還怕你將來抱不上小外孫?」
櫻娘倒不好意思起來,她覺得自己才三十多歲,還真不習慣當姥姥。
姚姑姑忽然心生一個念頭,「楊先生的兩個兒子確實都不錯,聽念兒說,當年楊先生給他們上課,他的兩個兒子從來不以自己的爹是先生而逞驕,為人謙遜且功課也甚好。聽說楊先生的小兒子頗中意清兒,不如讓清兒和小慧由一對堂姐妹做成一對妯……」
姚姑姑話來未說完,清兒就從屋裡跑了出來,她生怕她娘和乾娘合夥將她嫁給楊先生的小兒子,急道:「乾娘,那個姓楊的比他爹楊先生和三姐夫差遠了,我才不要嫁給他呢。」
姚姑姑駁道:「哪裡比他爹和他大哥差遠了,聽說他的功課可不比你哥差,待開了春,他就要和你哥一起去參加殿試的。」
清兒坐了下來,撐著腦袋說:「不比我哥差難道就算是好的了?我哥也不算是極優秀的。」
姚姑姑覷著她笑道:「喲,咱們永鎮,還有鄰近幾個鎮,有哪個男子比得上你哥的才華與容貌,又有哪個比得上他的談吐及氣度。你連你哥都敢小瞧,這世上怕是真沒有哪位男子入得了你的眼了。」
清兒臉兒微紅,眨了眨眼睛,「乾娘,我哥是你的乾兒子,你自然認為天下的男子都沒有他好了。依我所見,咱們永鎮就有一人比他強。」
櫻娘與姚姑姑頓時一怔,齊聲問道:「誰?」
清兒突然站了起來,「乾娘,大路北面來了一群騎馬的人,他們是幹嘛的?」
姚姑姑與櫻娘皆站起來瞧,只見北面有二十匹健馬向這邊跑來,騎馬的人穿著統一裝扮的官服。馬匹後面揚起一陣塵土,路邊還有不少人站立圍觀。
姚姑姑瞧后神色一凜,「這好像是為皇上辦差的輕騎隊。」
「啊?」櫻娘與清兒同時驚叫,「皇上?」
皇上是個那麼遙不可及的尊貴人物,他的輕騎隊來永鎮作甚?更讓她們驚恐的是,這個輕騎隊居然停在了女子學堂院前。
櫻娘叫清兒趕緊回自己的閨房,她跟著姚姑姑出了自家院子,來到女子學堂前。
輕騎隊的領頭見姚姑姑來了,便問道:「請問這是李長安的宅府么?」
姚姑姑向他施了個禮,「這位官爺,這正是我夫君李長安的所居之地,不知您找他有何貴幹?」
領頭雖然也在宮裡混了多年,但並不識得姚姑姑,畢竟姚姑姑已經離宮二十年了。
他滿臉喜色地跳下馬,「你就是李長安的夫人?還請你快快帶本將進去,本將帶來了皇上的聖旨,要向李長安宣讀。」
聖旨?十幾年前,李府接到了一道聖旨,結果李家敗落,父子斷義。今日又來了一道聖旨,姚姑姑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但仍極其端莊地向那位領頭點了點頭,帶他進去了。
人家是要宣讀聖旨的,櫻娘做為一個外人不能進去。這時只見婠婠飛快地從金鈴家跑了出來,她是李長安的女兒,自然是能進去跪聽聖旨的。
櫻娘就一直在外等著,焦慮不安,心裡暗忖道,這個皇上到底是怎麼了,他如今已是一個糟老頭子了吧,怎麼總惦記著李長安呢?
莫非皇上是來還錢的?櫻娘搖了搖頭,覺得不太可能,因為這些人可是連一個銀箱都沒有帶來。難道是帶了銀票?櫻娘又顧自搖了搖頭,雖然這十多年來朝廷沒有戰事了,但各地災害不少,收上來的賦稅能夠養活皇家、軍隊及天下這麼多官吏就已經很不錯了。
正在櫻娘絞盡腦汁尋思著皇上到底會下什麼聖旨時,婠婠突然哭著跑了出來,「我不要去京城,不要去!」
櫻娘拉住她,「婠婠,你這是怎麼了?誰要你去京城了?」
「聖旨里說要我和爹娘都去,說是騰出了一個府邸給我們李家,還讓我……讓我……」婠婠說不下去了,哭著跑到金鈴家去了,可能是想跟蘊兒和笙兒他們哭訴去。
這時李長安和姚姑姑送著那位領頭出來。
那位領頭抱拳向李長安微微一拜,「本將還得去金陵宣聖旨,就此告辭!」
這位領頭躍上了馬,帶著他的手下急奔而去。
櫻娘跟著姚姑姑和李長安一起進了女子學堂的後院,坐下來聽姚姑姑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長安坐在旁邊不說話,神色凝重。
姚姑姑悠長地嘆了一聲,「皇上肯定是已到遲暮之年,也就變得仁慈了,覺得曾經虧欠李家,可朝廷又無力償還,便尋思著賞賜一座府邸給李家。聖旨上還說,待我們去了京城,另外還會給十萬兩銀讓我們得以頤養天年,至於那四百萬兩銀,已不再提了。皇上肯定還以為我們會感恩戴德,其實我和長安都不想去京城,婠婠也不想去。可這畢竟是聖旨,不得違抗的。」
櫻娘聽說姚姑姑得去京城了,眼淚頓時涌了出來,很是不舍。她們幾乎是一輩子的交情了,眼見著要分別了,彼此哪裡捨得?
李長安見姚姑姑與櫻娘過於傷感,故作釋懷道:「在哪裡生活都一樣,京城就京城吧,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即便生時不分開,死了不也得各赴黃泉么?」
姚姑姑眼裡閃著淚,啞著嗓子道:「你說得倒是輕巧,我們分開即便沒什麼,可是婠婠呢,她壓根不想去京城的。何況聖旨上還說已定下婠婠是秀女了,說是三年後要為太子選妃,希望咱家好好教養她。難道你還指望著婠婠被選為太子妃,將來母儀天下?」
李長安早已對皇家失望,哪裡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入皇家大門,他嘆息一聲,還沒想到應付之策來。
姚姑姑向來性情堅韌,從來不輕易落淚,此時她的淚珠子卻滾了下來,「你還記得么,當初我就是突然被選為了秀女,后因沒能選上妃子,而被打發到司織局,難道你想婠婠步我的後塵?你沒聽見她整日蘊哥哥長蘊哥哥短的么?」
李長安雙眼黯然失色,平時不覺得太顯老的臉頓時灰暗了下來,好似忽然老了好幾歲。
婠婠雖然才十一歲,可她對蘊兒的依賴是大家皆看在眼裡的,無論她對蘊兒的情感是不是男女之情,可她離不開蘊兒。剛才得知她要去京城,就跑到金鈴家去了。
櫻娘見姚姑姑和李長安都愁容滿面,她趕緊拭去了自己的眼淚,安撫著他們,「我和伯明去過京城一趟,天子腳子繁華得很,還是貴男胄婦、才子名媛的聚集之地,那裡確實也是該你們這等人去的地方。婠婠指不定真能選上太子妃呢,你們豈不是就成了皇親國戚,國丈可是了不得的,你們李家也得以翻身了。」
櫻娘雖然這麼勸著,但心裡並不覺得婠婠去宮裡有多好,選不上太子妃,就有可能配給別的皇子或是哪位王爺的兒子,再不濟就真有可能當宮女了。
可是聖旨誰敢違抗不遵?何況皇上還是一片好意,希望李家藉此沾點皇家的光。
忽然,櫻娘覺得自己想岔了,接著又道:「既然皇上有心讓婠婠當秀女是為了太子選妃一事,即便太子選不上婠婠,皇上也應該能出面讓太子納婠婠為側妃或指派給別的皇子,定當不會讓她當宮女了,否則皇上心裡豈不是又覺得虧欠李家?」
姚姑姑與李長安陷入了深思,覺得櫻娘分析得在理,皇上本意是為了李家好,只要他沒在太子選妃之前駕崩,應該是不會讓婠婠當宮女的。
婠婠對蘊兒應該只是對大哥哥那般的喜歡,而不是男女之情吧,她才十一歲不至於喜歡一個男子到了放不下的地步吧?姚姑姑和李長安只能這麼僥倖地想了。
可是事實並沒他們想得那麼簡單,這會子婠婠在金鈴家哭開了。
蘊兒從秋風堂回來后,剛才他已將功課做完,婠婠因不敢打擾他,只在一邊玩自己的。當婠婠跑回家去時,他就去了作坊,因為他爹娘平時總要他多進作坊,還要他幫著幹活。
婠婠再次來時,先哭著跑進金鈴家,沒見著蘊兒,就又跑到作坊里,哭兮兮的。
蘊兒見作坊里人多,怕人笑話她,就把她拉回家了。
婠婠一邊抹淚一邊將事情告訴蘊兒了,說她不要遵聽聖旨,不要當什麼秀女。蘊兒拿手帕子遞給了她,像大哥哥哄小妹妹般,「快擦擦眼淚吧,這有啥好哭的,指不定你真要當太子妃了。我這介草民竟然曾被太子妃追著喊蘊哥哥,當真是榮幸啊榮幸!」
婠婠見蘊兒不當回事,還挖苦她,她哇地一下,哭得更凶了。
蘊兒被她哭得腦袋都大了,「天下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人羨煞你呢,能入皇室是多榮耀的事啊。以後我去了京城,你不會嫌棄我這門窮親戚見都不願見吧?」
婠婠突然一下站了起來,「我傷心得很,你卻還有心思拿我說笑,誰和你是親戚啊,我李家和你薛家往上數出十代八代也沒一丁半點親戚關係!」
「哦,你這還沒當太子妃呢,就已經開始拚命甩開我們這些窮親戚了?好,不是親戚就不是親戚,我不去找你不就行了,你發這麼大的脾氣作甚?」
婠婠聽得簡直要氣厥過去,拔起腿跑了。
蘊兒嘆了一氣,想到這個機靈可愛的小妹妹要去京城,雖然他有所不舍,可是婠婠遲早得有自己的夫君,他這個當哥哥的不舍又能怎樣?
櫻娘回到自家院子后,伯明也從作坊里走了出來,準備回家。剛才他見婠婠哭著跑進作坊里找蘊兒還沒當回事,以為是小孩子鬧彆扭。當他橫穿大路往家裡走時,又見婠婠哭著從金鈴家往她自家跑,頓覺好像沒那麼簡單。
莫非十一歲的婠婠真心喜歡上了十七歲的蘊兒?她不只是把蘊兒當大哥哥看待?
回到家后,伯明見櫻娘一臉愁容,眼眶還是紅紅的,有些驚訝,「今兒個是怎麼了,婠婠哭著跑來跑去,你好像也哭過?」
櫻娘哽咽地將剛才的事說了,「雖然這並非是壞事,我終是不捨得姚姑姑和婠婠的,他們這次去了京城,以後我們怕是好多年都不能相見了。」
伯明怔愣良久,才幽幽地道:「其實我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日,皇上欠了李家四百萬兩銀,不可能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算了。李大哥和姚姑姑自小就是貴人身份,只不過這些年來躲在咱永鎮給埋沒了,他們去京城過富貴之人的日子也是理所當然的。」
櫻娘微微點頭,「也是,這對於李家來說,其實算是一件好事。李大哥雖然與他那兩個兒子斷了父子之情,但血脈是斷不了的,皇上給李珉和李瑁安排了官職,聽說是管著烏州的鹽道,這可是個肥差。只是…婠婠和蘊兒之間,到底是……?」
剛才婠婠哭著跑來跑去的,不僅伯明瞧見了,櫻娘也是瞧在眼裡的。
她知道當初姚姑姑和李長安就是青梅竹馬強被拆開,若婠婠與蘊兒也是心裡互相有對方,那就真是步姚姑姑的後塵了。
伯明忽然起身,「我去問問蘊兒。」
櫻娘忖道,蘊兒都十七了,即便問他,他也不好意思說喜歡只有十一歲的婠婠呀。算了,由伯明去問吧,問一問總比啥都不知道要好。
伯明來到金鈴家,見季旺和金鈴也回來了。他就與季旺和金鈴小聲地商量了一陣,打算好好揪出蘊兒的心思。蘊兒若不喜歡婠婠,就趕緊給他娶門親,都十七了,也該娶了。
他們三人一起走進蘊兒的屋子裡,這讓蘊兒頗為好奇,「爹、娘、大伯,你們這是幹啥,我可沒有欺負婠婠,她哭是因為……」
金鈴笑眯眯地說道:「我們剛才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沒說怪你。連婠婠這麼小都被選為秀女了,你如今十七了,也該娶親了。你大伯剛才跟我說,有一位好人家的姑娘,與你相配得很,要不要娘去托媒人……」
金鈴話未說完,蘊兒連忙打住,「大哥十九了都沒娶親,怎麼就輪到我了?不行,我不能在他前頭辦喜事。」
「哦,你只是不想趕在念兒的前頭?那個……」金鈴是個直腸子的人,就直接說了,「若是婠婠是因為喜歡你而不願去京城,更不願進宮參選太子妃。待她及笄了,你願娶她為妻么?」
蘊兒本來手裡正提著筆寫字,被金鈴這麼一說,手一抖,筆上的墨滴成了一個大黑團。
「娘,你是在說笑吧?婠婠才多大,她怎麼可能喜歡……」蘊兒說不出口。
季旺走過來,大刀闊斧地問:「你就直接說吧,若婠婠非你不嫁,你願不願娶她?」
蘊兒有些懵了,平時他對婠婠都是當小妹妹看待的,因為家裡沒有女孩。忽然說到男女之情,他有些轉不過彎來。
可是想到他一向心疼有加的婠婠若真是心裡有他,長大后想嫁給他,那麼他也……
他臉倏地一下紅了,低頭擺弄著毛筆,小聲說道:「爹,這種事哪能問我,違抗聖旨那可是要砍頭的。」
他這一說,大家心裡都明白了,他這意思是,婠婠若真非他不嫁,他也願意考慮考慮。
伯明心裡有底了,走過來拍了拍蘊兒的肩頭,「你別嚇唬人了,皇上是為李家好,怎麼可能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而砍人的頭呢,你當人頭是饅頭啊。」
金鈴喜色道:「哎喲,我可是喜歡極了婠婠,這就去跟她說,說你願意娶她!」
蘊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緊張地說:「娘,我啥時候說願意娶她了?她只不過耍小孩子脾氣哭鬧而已,你們就真當她是為了我而不去京城?你們怎麼也跟她一樣,凈耍小孩子脾氣?」
「你急啥,我去問問婠婠不就知道了?」金鈴說著就出門了。
伯明也回到了自家,將這些告訴了櫻娘。
櫻娘想到蘊兒和婠婠可能會成一對,不禁眉眼一舒,「他們倆歲數雖然差得多,倒是挺般配的。若婠婠不肯去京城,非蘊兒不嫁,就讓李大哥上書給皇上,說婠婠自小訂了娃娃親,悔親可是不仁不義之舉,皇上應該也不會為難的。」
伯明剛才心裡還為此事憂慮,聽櫻娘這麼一說,覺得此舉確實可行,「也對,皇上本意不是非要婠婠入皇家,只是為了想抬舉李家而已,既然婠婠早已訂親,皇上沒理由逼人做不仁不義之舉。或許皇上認為李家為了仁義而不攀皇家的富貴,還會更加高興呢。」
櫻娘與伯明便一起去姚姑姑的家,既想聽婠婠是啥意思,也想將這個主意跟姚姑姑說一說,或許她會有更好的辦法。
他們倆出門后,清兒一人坐在院子發著神呆。唉,連小婠婠都談婚論嫁了,她的親事該怎麼辦啊!
過了一會兒,念兒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清兒頓時小嘴微張,趁念兒和那個人還沒進來時,她飛快地躲進自己的屋裡去了。
她心裡既羞又喜,他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