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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許瞧我

  吃過年夜飯,櫻娘拎著十幾串銅板出來,要給大家發壓歲錢了。


  按照這裡的習俗,都是大人給小孩發壓歲錢的,過了十五歲的一般都收不到的。只不過,在這之前櫻娘就說要給每人發一串,圖個喜慶,也是為了圖個好意頭,望來年各個小家都能發財,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櫻娘挨個發后,叔昌和季旺因剛才打賭輸了的,此時他們就把錢串在一起全給了念兒。之後,他們又從自己身上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壓歲錢再給念兒。


  這麼多錢放在念兒的小枕頭邊,念兒忍不住用手去抓,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頗有小財主的氣勢。


  當然,不只是念兒收到了好些壓歲錢,小暖和小語也收到同他一樣多的,大家都做得絲毫不偏頗的。


  這時,伯明厚著臉皮來到櫻娘身邊,嘻嘻笑道:「怎麼沒有我的壓歲錢?」


  櫻娘努嘴道:「你快去洗頭洗澡再換身乾淨衣裳吧,否則我給你這副模樣的人發一串錢,看起來倒像打發叫花子。」


  招娣和銀月聽了咯咯直笑,伯明羞得忙洗去了。


  仲平在堂屋裡架起了一小堆篝火,大家圍著吃些瓜子,再嘮嘮嗑。家裡這麼多男人湊在一起,雲兒很懂得避嫌,早早回自己的雜物間了。


  之後大家都玩盡興了,也各自回屋去了,叔昌和銀月也帶著小語及秦氏回自家了。


  「招娣,你抱小暖回咱屋裡去睡吧,今晚我來守夜。去年除夕是大哥守的,今年他才剛回來,肯定有好多話要跟大嫂說,就由我來守吧。」仲平往小堆篝火里加著粗木,他已打算守一通宵了。


  招娣向來細心,平時也挺會心疼仲平的。她為仲平燒了一壺茶,再為他準備了一桿旱煙,以此好打發這漫長的一夜。仲平平時並不抽旱煙的,只不過逢年過節偶爾為之。


  伯明洗凈自己且穿著利索之後,他抱著念兒坐在仲平的旁邊,「二弟,我瞧著你抽旱煙的模樣,倒越來越像爹了,神形皆像。」


  仲平憨笑著,此時他們哥倆同時回憶起孩提時,每到過年他們的爹就是這樣守夜的。他們兄弟四個圍著火堆旁打打鬧鬧,他們的娘忙著端出放零嘴的格盒,讓他們解解嘗。


  「你們四個臭崽子可別都吃光了,明日有客來拜年,還得留一些待客哩。」這是他們的娘每逢過年都要說的一句話,那時候家裡窮,吃什麼都得數著來。


  歲月無痕,轉眼他們的爹娘已不在,他們兄弟幾個都開始當家了。


  伯明感慨道:「這日子過得真快,除了季旺,咱們兄弟三個都當爹了。」


  「可不是么,再過幾日小暖可就滿周歲了,大嫂還說要為她準備抓周哩。」仲平瞧著伯明的面寵,「大哥,你比去年顯老成了,這近半年來,真是苦了你。我在家倒是輕鬆得很,長了一身閑肉。」


  伯明瞧了瞧仲平的身板,「哪裡是一身閑肉,我瞧著你結實得很。你種了整整一年的地,輕閑不到哪兒去。」接著伯明又打趣道,「我雖然今年顯老成了一些,但看上去肯定也比你年輕,咱村裡人以前可都說你像哥哥,而我像弟弟哩。」


  仲平嘿嘿笑了起來,「那是因為我長得粗獷一些,咱們雖然眉眼都有些像爹,但你的臉寵像娘,顯嫩。」


  櫻娘剛才一直在收拾廚房,這時又來擦堂屋的桌子。她聽見仲平說伯明顯嫩,忍俊不禁道:「還顯嫩呢,聽上去好像說哪位大姑娘似的。」


  念兒好像聽到她娘的聲音,立馬在伯明的懷裡扭動起來,嘴裡哼哼唧唧的,因為他餓了,要吃奶。櫻娘見桌子都擦凈了,趕緊去洗手,準備來給他餵奶。


  仲平已算是有經驗之談的娃兒爹了,他一瞧念兒這模樣就知道他這是想幹嘛,催道:「大哥,你快抱念兒回自己屋去吧,這裡熏得慌,他也餓得慌。」


  伯明抱著念兒回屋,把他放在炕上。自己也脫掉鞋,和念兒一起躺著。


  伯明就這麼側身細瞧著念兒,瞧著瞧著就傻笑起來。想到他已經當爹了,有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兒子,他仍覺這像個美好的夢境,很不真實。


  他用手輕輕撫著念兒的臉蛋,又摸摸他淡疏的眉毛,再點了點他小巧的鼻樑,忍不住道:「我的念兒,你長得可真滑溜。嗯……讓我仔細瞧瞧,看你長得是像爹,還是像娘。」


  這時櫻娘進來了,聽見伯明嗲聲嗲氣地對念兒說:「我的兒,爹瞧著你長得可是很像爹哩。」


  櫻娘走過來坐在炕上,抱起了念兒,「你還說,他可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而且我辛苦懷了他幾個月,沒想到他竟然從頭到腳都找不出一丁點兒像我的地方來。」


  伯明自豪地說:「我的孩子自然像我,你就別吃醋了。」


  櫻娘瞅了一眼他那得意的樣,便低頭準備撂起自己的衣襟給念兒餵奶。


  只是伯明就在身旁瞧著,櫻娘有些害羞起來,畢竟快半年沒相見了。兩人這才剛見面沒多久,就要在他面前袒乳的,她還真做不到。


  她紅著臉道:「你背過去,不許瞧。」


  伯明耍賴皮,「不嘛,我要看我兒子是怎麼吃奶的。」


  櫻娘急了,「不行,兒子吃奶有啥好瞧的,你這個當爹的好不害羞。」


  這時念兒是真餓了,等不及了,一雙小手在櫻娘身上亂抓了,還哭了起來。伯明哪捨得兒子餓得哭呀,趕緊背過臉去,「好了,我都背過來了,你趕緊喂念兒吃奶吧。」


  櫻娘瞧了瞧伯明的背,嘴角噙著笑意,撂起了衣襟。念兒急得一下就含了過來,一吸一吮的,兩眼緊閉,像是吃得十分享受。


  伯明實在忍不住了,還是回頭了。他的兒子在吃娘的奶,他這個當爹的好像真的不需要迴避,反正他是這麼想的。


  櫻娘見他回過頭來,羞得想躲,可是念兒緊含著根本不放,她只好坦坦蕩蕩地就這麼喂,讓伯明瞧個夠。只是,她的頭埋得很低很低,臉上火辣辣的,紅暈一直延伸到脖根處了。


  伯明見念兒嘴裡含著櫻娘的乳|頭,一隻小手還扒住櫻娘那圓鼓鼓且白嫩的豐盈之上,那模樣簡直是太可人了。


  他樂得都差點笑出聲來了,再仔細一瞧,發現櫻娘的這個可比以前大得多,想來是因為裡面有許多奶水的緣故。這麼一直盯著櫻娘的這個瞧,伯明也覺得自己好壞的。


  他再細瞧著櫻娘的臉寵,柔聲道:「櫻娘,你生孩子后,可是變得圓潤豐腴一些了,臉也更白嫩細膩了。」


  櫻娘略抬頭,「你不會是嫌我變胖了吧?生孩子的女人大多數都會變胖的,我這才剛出月子沒多久,再過幾個月,肯定就會瘦下來。」


  伯明忙道:「幹嘛要瘦下來?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可比以前還要好看了。你這模樣哪裡是胖,而是正好適宜。」


  櫻娘滿意地揚起嘴角笑了笑,女人都愛聽好話,被伯明這麼誇著她高興得很。


  若按她穿來之前的眼光,以她現在這般模樣,她肯定會覺得有那麼一點偏胖,還會想著怎麼減肥,然後做出各種健身與節食的計劃來。沒有好身材,走出去很不自信啊。


  而在這裡,以她現在這般身形不但不會被人說成是胖,還會說她愈發好看了,是個有福氣的人。這裡可是以豐滿為美的地方,一般人家娶媳婦,都不愛要瘦的,嫌人家乾巴巴的,認為肯定是家裡太窮沒吃過好東西。就像招娣那樣,沒有人說她好看,也不僅僅是她臉上有胎記的原因,太瘦也是其中一個緣由。


  而且這裡人都認為,稍稍福態一些的人好生養,能生孩子,干起活來能挑能扛。當然,這指的是豐腴美,而非肥胖美,過於胖的人,肯定也不招人喜歡的。


  櫻娘以前是偏瘦的,如今因生養孩子,胖了那麼一小圈。以村民們的審美觀,她現在可比以前好看多了,伯明剛才這麼說可不只是為了哄她開心,而是發自肺腑之言。


  櫻娘美滋滋的抿嘴一笑,「那好,我以後就保持這樣的身形,不讓瘦下來。只是……」她瞧著伯明的臉龐,有些心酸,「你得長胖一些才行,這樣咱倆才比較登對嘛。」


  伯明現在確實瘦得不行,以前在蘊州時常吃不飽飯,還得下力氣幹活。後來吃的可是牢飯,牢飯哪有好吃的,份量不足且不說,不給餿飯就不錯了。菜一共也沒吃過幾次,大都是吃糙餅或乾巴巴的隔夜窩窩頭,連口湯都沒的喝。


  伯明是不會告訴櫻娘這些的,還大言不慚道:「其實我覺得蹲大牢也沒有那麼難受的,我和梁子是關在同一間的,每日嘮嘮嗑、睡睡覺,輕閑得很。」


  「哦?」櫻娘瞪了他一眼,「按你這麼說,抓人進牢房是為了讓人享福的?」


  伯明嘻嘻笑著不再說話了,至於每日見不到陽光,呆在暗黑潮濕且發霉的角落裡的那種無助與恐懼感,他不說出來櫻娘也能想象得到。


  念兒吃著吃著睡著了,那就是吃飽了。櫻娘豎著抱他在屋裡走了幾圈,然後把他放在炕頭最裡邊。


  伯明打開蓋的被褥,再擺正枕頭,發現枕頭下有封信。他仔細一瞧,這不就是他給櫻娘寫的那封家書么,看著摺疊的地方都裂痕了,想來櫻娘應該是打開又折起來無數次,才致使信破爛成這樣。


  櫻娘脫掉棉襖與線衣,躺上炕來,見伯明雙手捧著信出神。她趕忙將信接了過來,再小心翼翼地放好,「這是我的東西,不許你碰。」


  伯明一下將櫻娘摟在懷裡,「你是不是每日睡覺前都要拿出來瞧一遍?」


  「才沒有哩。」櫻娘是絕不會說她每日睡覺前不僅要細瞧一遍,還經常摟著信睡覺。


  此時她偎靠著他的胸膛,從來沒有過的踏實與安穩。半年來的期盼,半年來的空虛與寂寞,在伯明進院子的那一刻,到現在兩人相依相偎,已完全被填滿。她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櫻娘。」伯明輕輕喚著她。


  「嗯?」她輕輕答應著。


  「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一個好夫婿,不該讓你在家擔心受怕,飽受思念之苦還要辛苦操持著家。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一定會好好守著你和念兒。」


  伯明黑眸深望著她,愧疚與動情混合在一起,望得櫻娘渾身一蕩漾,她湊唇而來,此時伯明也正想要來親她。


  兩人的四片唇瓣一碰上,就再也分不開了,死死纏粘在一起,時而炙熱如火,時而纏纏|綿綿。此時,耳鬢相磨與口角相噙都不足以聊慰他們許久的思念之情,唯有津液相交,唇舌相抵,緊緊的纏繞才能慰藉他們長久的別離。


  在吻得快窒息而分開喘息片刻之時,伯明嘴裡喃喃地說一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就是想念到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一想到次日睜眼仍然看不到你就覺得這人世間暗無天日,活著完全是受罪。」


  「沒出息。」櫻娘嬌笑著嘟囔一句,繼而她又凝眸瞧著他,幽幽地補了一句,「其實……我是也這樣。」


  伯明再次襲來,似乎要將全身的柔情與熱情傾注在這霸道的吻里。櫻娘感覺自己一會兒身陷於蜜罐里,一會兒又身陷於烈焰中,久違的甜蜜與狂熱,讓她沉迷了。


  身子軟得快無骨了,大腦空白了,衣裳也褪凈了。


  兩人的身子相疊在一起,心與心靠得如此之近,近到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這一夜,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

  次日醒來,伯明一睜眼,就能瞧見櫻娘。望著眼前讓他日思夜想的人,伯明微微一笑,這人世間不再是暗無天日了,而是亮堂堂的,亮得有些刺眼。


  櫻娘這時也醒了過來,眼皮子一睜開,便瞧見到他的笑容,「大清早的你笑什麼?」


  伯明先不回答,而是湊過來親了親她的額頭,之後才開口道:「今日是新年之始,是今年的第一個清晨,我當然要笑了,這一笑能……」


  他話來未說完,櫻娘騰地一下起身了,「天都大亮了,馬上就有人來拜年了,咱倆還躺在炕上,太不像樣子了。」


  伯明經櫻娘這一提醒,趕緊起身穿衣裳。櫻娘穿好衣裳來給念兒餵奶,伯明先出屋了。


  他才一出屋,便有人來拜年。仲平和招娣他們起得早,已經做好早飯,且擺好食盒,備好茶水,招待來拜年的村民。


  伯明匆忙洗漱后,便道:「仲平,你帶著叔昌和季旺他們一起去拜年吧。我先留在家待客,等你們把每家每戶都拜完后,我再去幾位年長的家裡拜一拜。」


  伯明一家輩分在村裡算高的,來拜年的不是喊他爺爺就是喊伯伯。按照這裡的習俗,一家之長且輩分高的,不需每家每戶去拜年,只需拜幾戶比他輩分還要高的就行。


  而仲平他們不是一家之長,則要每家每戶去拜的。


  叔昌這時已經趕過來了,仲平便和他及季旺一起出門了。


  櫻娘給念兒喂完奶,和伯明一起坐在桌前吃著早飯。招娣剛吃過,這會子她生好了火盆搬到堂屋,再擺好凳子,來了客人就可以圍著火盆坐了。


  櫻娘吃完早飯後,和招娣一起擺著格盒,每一格都滿滿當當,糖塊、花生、瓜子、棗糕、炸面片等,還有薯片。


  「招娣,雲兒呢,怎麼一直沒見著她?」櫻娘四處張望著問。


  「今日不是會有好多人來拜年么,她肯定是不想見太多的人,清早打掃了各個屋裡之後,她就呆在她自己的屋裡沒出來。」


  「她一直這樣也不行呀,總不能一輩子都避著陌生男子吧。」櫻娘近來一直為雲兒的事擔憂,她再拖下去年紀也大了,可就更不好嫁了。


  伯明過來拿一塊薯片瞧著,「櫻娘,這是什麼,是你炸的么?」


  「你咬一口嘗嘗不就知道了,這是用土豆片炸的。」櫻娘說時自己也嘗了一片,「還不錯,放在罐子里兩日了都沒變軟。」


  伯明咬著還算脆的薯片,正要說好吃,見梁子帶著老幺過來拜年了。「梁子,你咋來這麼早,我家才剛來過一戶拜年的,你這都排上第二了。」


  梁子滿面春風的,能回家過年,他也是興奮得很。昨夜吃年夜飯時,他與他爹說了幾句話,還喝了幾盅,也沒有去木棚里住,這對於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梁子一進來就四處瞧著,「大哥,你的孩子呢,你在牢里沒日沒夜的念叨著他,快抱出來我瞧瞧。」


  櫻娘去屋裡抱念兒去了,伯明瞪著他,「大過年的可不許說什麼牢里不牢里的。」


  梁子呵呵笑著,小聲說道:「我知道,你是怕大嫂心疼你。」他說著突然一蹙眉,「咦,老幺呢,剛才不還跟在我身後么?」


  招娣在旁應道:「他去雲兒屋裡了,他整日雲姐姐不離口地叫,這大年初一來拜年,他哪能忘得了雲兒。」


  梁子聽了納悶,老幺何時與雲兒這麼親近了?這時伯明很含蓄地瞧了梁子一眼,梁子的臉頓時紅了一大片。


  他們這對堂兄弟在外相處了近半年,每日湊在一起,伯明自然少不了要說一說梁子的親事。因為櫻娘曾說過她對梁子這個人很放心,覺得若是他能接受雲兒就好了,只是一直說不出口而已。


  伯明便把雲兒的事都跟梁子說了,至於梁子願不願意就看他自己的了。這些日子以來,梁子也在心裡琢磨過這事,只是以前他沒怎麼太注意雲兒,不了解她的性子,也就沒有表態。因為他以前娶綠翠就錯過一次了,這第二次娶親可不能再錯了,他可得謹慎著來。其實,他並不介意雲兒被人玷污過身子,只是覺得她十分可憐。


  這時聽說老幺和雲兒走得這麼近乎,他忽然很不好意思起來。


  剛說到老幺,老幺就從雲兒的屋子裡跑了出來,他樂呵呵地說:「哥,雲姐姐給我做了一個十分好看的荷包,你瞧,上面還綉了小人兒踢毽子,繡得可像真的哩!」


  梁子接過來一瞧,不得不感嘆,果然是手巧之人才能繡得出來的呀。


  櫻娘已經把念兒抱了出來,趁熱打鐵說道:「雲兒可不僅手巧,還很會燒菜,我平日里最愛吃她做的飯菜了。你瞧我家,收拾得這麼乾淨,也全都是雲兒忙活的。」


  梁子這下臉更紅了,他自然聽得出櫻娘話中之意。他從櫻娘手裡抱過念兒瞧著,可不好意思接話茬的。


  櫻娘知道這事還要看梁子自己,她也不會多說別的,點到為止而已。


  她給老幺抓來一把薯片過來,忽而想起一事,問道:「老幺,你以前去你舅舅家玩,有沒有見過一位叫金鈴的姑娘,她跟你舅舅是同一個村的。」


  老幺搖頭,「我都兩年沒去過我舅舅家了,他們村子里有什麼人,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梁子應道:「我見過,頭兩年我去過舅舅家好幾回。大嫂,你問她作甚,和她家不帶親又不帶故的。」


  「季旺不是馬上就滿十七了么,有不少媒人來問哩。我說這件事自然要等伯明回來做主才行,他們說要等伯明回來還不知哪一日哩,豈不是耽誤了季旺的親事?其實我也只是想多了解幾家姑娘,才沒表態的。這下伯明回來了,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問,也不知那位金鈴姑娘到底咋樣。」


  梁子仔細尋思了一下,「我也記不太清了,好像長的模樣還行,聽說……」梁子還未說完,便見季旺他們兄弟三人進來了,就沒說下去。


  伯明朝他們問道:「你們才出去這麼一會兒,怎麼就回來了?」


  季旺一進院子就脫掉鞋,「剛才不小心踩進泥溝里去了,先回家換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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