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飯後的業餘生活。
日落時分。
黃不虧站在門口，看在外麵的天色，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
“念叨什麽呢？”
李秀上前拍了拍黃不虧的肩膀，當時就給他嚇了一激靈。
黃不虧麵色沉重：“公子，這裏古怪啊。”
“你這一路上都在說這個，被那座天女石像嚇到了？”李秀倒是一臉的輕鬆。
妖、魔、鬼、怪。
他在淩雲宗遇到的蘇酥師姐算是妖，這擋桃花也算是妖。
泰安城門口那個灰色鬥篷的司徒翁，以嬰血修行，這算是魔。
青羊宮銀杏樹下的那位怨念不散的霞帔女子，算是鬼。
這怪，李秀倒是還沒有親眼見識過。
“公子啊，貧道可真沒說笑，如今天色漸暗，正是陰氣湧出地麵之時，不可大意啊。”
黃不虧看著外麵，一臉的警惕神情。
此時的蘆衣村已經寂靜。
炊煙依舊起，人聲卻難聞。
“你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李秀笑了笑問道。
黃不虧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下，一本正經的問道：“公子你聽說過一個鬼故事嗎？”
“嗯？”
“說的是一個漁夫誤入了桃源深處，裏麵是一座與世隔絕的村落，村中……”
“打住。”李秀開口打斷了黃不虧的描述：“我知道，你覺得這裏是桃花源？”
“有可能。”黃不虧點了點頭。
“你覺得這破村莊都荒廢成這樣了，它能和桃花源比較？”李秀撇了撇嘴道。
這裏真要是桃花源，他進來就先好吃好喝一頓再說了。
“其實我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錢縉此時也走了出來，來到兩人身旁，臉色也不輕鬆。
“哦？錢兄是有什麽發現嗎？”
“有一點，比如村子中間的那尊天女石像，以石像的重量，沒有十餘壯漢是不可能搬動的，還有原本的那顆千年古樹，也是需要大量的人力才能搬動。”
“可這村子裏除了一些老人以外，一個年輕人都沒有，那尊天女石像是怎麽被搬到村子中央的？”
錢縉開口道，越說越覺得有些瘮人：“還有就是咱們進來時看到了那些老人。”
“這村中一無良田，二無家禽，他們是靠吃什麽活下來的？”
正說著，院子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黃不虧與錢縉嚇的一激靈，李秀則是微微皺眉看著走進院中的一位老頭兒，看打扮應該是村子裏的村長。
“吼！”
擋桃花走出了房間，守在李秀的身邊，對著走進院中的老頭兒一陣低吼。
可這老頭兒臉上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像是一具木偶一般，機械的看著幾人，語氣桀桀道：“該供奉了。”
說完，
老頭兒轉身離開了院中，又朝著下一家走去。
“供奉？什麽意思？”
三人一虎等到老頭子離開後，打開院門朝著外麵看去。
之前的村長，又在敲下一家的院門，還是一模一樣的動作語氣。
而他的身後跟著整個村子的老人，似乎都是被他的那句“該供奉了”叫出來的。
一群宛若行屍走肉一般的老人，各自排著不規律的隊伍，跟在那名老村長的身後。
目的地，似乎就是村子中央的那尊天女石像。
這難道就是村子裏的飯後業餘活動？
細細一看，
這些老人成群結隊的朝著村子中央走去，身體僵硬，步伐鬼畜，這是打算去村子中心跳廣場舞？
“看來還真是撞到鬼了啊。”李秀自嘲一聲。
這一天天的，他就想找個村子借宿一宿，真是什麽倒黴事都往自己身上撞。
讓自己安安穩穩的去秦淮河上瀟灑一番。
很難嗎？
“怎麽了？”
此時李慕白三人也聽到動靜走了出來，同時看見了街道上的這些“行屍走肉”。
“這些都不是活人。”
蕭依然開口道，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老人身上沒有任何的脈搏，甚至連一絲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這不會是倀鬼吧？”錢縉看著這些行屍走肉一般的老人，試探性的問道。
“什麽玩意兒？”
李秀一愣，仿佛聽到了新的知識點。
“倀鬼。”錢縉聲音有些顫抖：“《漁樵閑話》中有言：此倀鬼也；昔為虎食之人；既已鬼矣；遂為虎之役。”
為虎作倀，有此而來。
李秀看了看身旁的擋桃花，嗬，你小子還有這功能？
“這些倀鬼應該和村字中心的那座天女石像有關，說不定是有妖邪作祟，我們過去看看。”
李慕白持劍便要去一探究竟。
道門人間行走的職責所在，這也是為什麽李秀在黃不虧提醒之後仍要進村。
若是真有什麽邪祟，對於師妹她們來說也算是一種曆練。
“一起吧。”
李秀也跟著走出了院門。
黃不虧與錢縉立刻跟上，讓他們單獨呆在這鬼地方，那命都能嚇掉半條。
“公子，咱們要不要喬裝打扮一下啊？”黃不虧開口問道。
“怎麽喬裝？”
“就……”黃不虧也不知道怎麽形容，索性就直接模仿起來。
模仿的自然是這群老人家“行屍走肉”一般的鬼畜步伐，配上他那張尖嘴猴腮的臉、兩個大齙牙和一身黃色道袍。
倀鬼，實錘！
“怎麽樣公子，有感覺嗎？這樣混在人堆裏就不容易被發現了。”黃不虧開口道。
“至於嘛。”
李秀話還未說完，就看到旁邊的錢縉也學著黃不虧的模樣鬼畜起來。
“錢兄……”
“李兄，萬事小心為上，先看看情況再說。”錢縉絲毫不覺得這樣的姿勢羞恥。
他隻記得自己離開的家的時候，爺爺告訴自己，隨行的那位黃道長不是一般人。
江湖閱曆算是所有人中最豐富的，遇到什麽危險，跟著黃道長準沒錯。
……
村落中心。
天女石像前。
一群村中老人在那名村長的帶領下在天女石像麵前手舞足蹈，嘴裏支支吾吾的念著什麽。
放以前這叫祭祀舞，放現在這就叫飯後廣場舞。
李秀終究還是沒有接受黃不虧那鬼畜步伐的建議。
隻是跟著一起混入這群老人堆中的時候，他才算是徹底確定了這些東西的身份。
妖魔鬼怪，四物中。
鬼一般是最難以察覺的，往往是以靈魂形態存世。
除非是李秀催動《天眼通》這種特殊功法，才有辦法察覺。
否則即便是五感敏銳的小師叔，也隻能感覺到異常，但難以窺見其形，之前青羊宮銀杏樹下的霞帔女鬼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倀鬼卻是其中一種異類。
這些老人的身形就這麽出現在李秀眾人的眼前，若非他們早覺有異，否則普通人再怎麽近距離的觀察，也難以察覺出其中的異狀。
突然，異象生。
黃不虧雙手蒙眼，嘴裏開始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錢縉則是盯著那尊天女石像，眼神中充滿的疑惑：“李兄，我怎麽感覺這天女石像在動啊？”
“嗯？”
李秀一愣。
掃視了一番天女石像，也察覺到了天女石像的異樣，的確在動，是石像的眼睛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