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秀氏針灸,微笑服務
“魔道妖邪也敢妄稱自己是人間皇族?”
李慕白持劍直刺而上,劍鋒所指,劍氣逼人。
其實這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劍氣,算是李慕白將《耀陽氣》徹底熟練之後,將其融於劍招當中,凝聚出來的偽劍氣。
劍鋒為實,劍氣為虛。
“三位何意?”
司徒翁數步後撤避開劍氣攻擊,依舊將身形完全裹在灰色鬥篷中。
他還想狡辯糊弄一番,畢竟最近幾年一直隱姓埋名,沒道理這些道門的人間行走就一眼認出來啊。
“以嬰孩之血修煉,今日我們三人便替天行道,斬了你這妖魔!”
一劍刺來。
灰色鬥篷驟然離體,竟然是朝著李慕白撲去,而眾人也終於看清的司徒翁的真麵目。
正如之前李秀所見的模樣,麵如嬰孩,身似枯骨。
“果然是魔道妖人。”
蕭依然與唐沐煙也看清了此人的真容,尤其是蕭依然,更是能感覺到此人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既然認出來了,那就都留在這裏吧!”
司徒翁也不打算再留手了,之前是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引來更多的道門人間行走追殺。
但現在既然已經暴露了,當務之急便是將這三人斬殺,徹底封口,自己躲回譽王府說不定還有機會避開道門耳目。
灰色的鬥篷飛出,宛若活物一般與李慕白糾纏在一起。
此物已經被司徒翁煉化,比不上道門仙兵那便強橫,但用來短時間的纏鬥還是沒問題的。
他最忌憚的便是李慕白的飛劍之鋒,以鬥篷將其纏住,自己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對付蕭依然與唐沐煙。
蕭依然手中金色火焰凝聚,幻化長劍入手,看到李慕白被灰袍纏住,自己主動朝著司徒翁衝去。
唐沐煙一步踏出,腳下生蓮,密集的冰凝花瓣就在跟在小師叔身後,算是接著蕭依然的身形遮擋攻擊痕跡。
“都說道門法術神乎其技,今日老夫就以力破之!”
司徒翁直麵迎上,本已經是枯萎的身軀開始泛起血氣,一層肉眼可見的血霧在周身彌漫。
血霧中,一隻枯臂探出,準備避開蕭依然手中以火凝聚的長劍,直切咽喉。
“小師叔!”唐沐煙提醒了一聲。
蕭依然也立刻明白,身形一躍而起,避開這一爪。
身形閃開的瞬間,沒有了視覺遮擋,司徒翁這才看清了背後緊隨而來的數片冰凝花瓣。
“碎!”
枯臂握拳,一股血色起勁崩出,強行隔空震出一片冰渣。
司徒翁微微皺眉,他能感覺到這些冰凝花瓣的鋒利,若是被這東西割破皮膚,恐怕就要前功盡棄了。
第一波震驚還未結束,司徒翁立刻又察覺到了危險,之前閃避開去蕭依然已經發動了攻勢。
手中長劍散去,竟然一陣火雨無縫銜接。
讓司徒翁震驚的並非是蕭依然的戰鬥素養,而是這金色的火焰,居然在灼燒他用以護體的血霧,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能驅使此等神火,恐怕在道門中身份也不低,莫非是哪位長生真人的弟子?
司徒翁身形趕緊閃避,片刻之間便確定了兩女的實力,應該是那腳下生蓮的女子更好對付。
圍攻之陣,取薄弱一點破之,方為上策。
司徒翁修煉多年,這點常識還是有的,身形一動,避開第二波冰凝花瓣的攻擊,枯臂伴隨著血氣朝著唐沐煙擒拿而去。
唐沐煙臉色不變,直接迎上,身上以寒氣凝聚出一層不算太厚的冰霜覆蓋。
“哢!”
一次交鋒,唐沐煙身形倒退出去十餘米,踉蹌之中穩住了身形,但之前那層覆蓋的冰霜已經是盡數破碎。
唯一的變化就是這次交鋒之後,唐沐煙與司徒翁的身形再度拉開,不至於像之前一樣被近身搏殺。
司徒翁欲繼續出手,但其餘三人的目光卻都齊齊看向了地麵。
地上有一根細小的珠釵冒出來。
指了指蕭依然,又指了指李慕白,做了一個“你們交換”的手勢。
接著又指了指唐沐煙,示意她繼續保持身位,不要被對方近身。
很簡單的一次指揮。
司徒翁繼續對唐沐煙發起攻勢,他是鐵了心要從唐沐煙這個點下手,衝破三人的圍攻。
李慕白這邊依舊被灰袍糾纏,飛劍鋒利,但一時間卻難以擺開這奇怪的灰袍鬥篷。
要想出手策應沐煙師妹,自己卻難以脫身。
蕭依然本欲繼續攻擊司徒翁,為沐沐緩解壓力,看到李秀的指揮之後,也是立刻轉移的方向,朝著灰色鬥篷殺去。
密集的火雨降臨。
之前司徒翁本體能夠敏銳的反應過來閃避火雨,但這灰袍鬥篷就沒那麽容易了。
它限製著李慕白的身形走位,但對於自身而言同樣是被李慕白的飛劍所限製。
火雨落在灰袍鬥篷上。
之前麵對李慕白飛劍劍鋒都未曾破損的灰袍,在被火雨觸碰的瞬間就燒出了一個大洞。
金烏神火,萬物皆焚。
“去幫沐沐,我來燒了這玩意兒。”
“好。”
灰袍遭遇神火灼燒,再沒有之前那般靈活,李慕白也借此擺脫了糾纏朝著司徒翁殺去。
地上,珠釵再現。
指了指李慕白,再指了指司徒翁,示意慕白師弟持劍近身搏殺。
指了指唐沐煙,指了指遠處,示意小師妹繼續拉開保持距離,遠程策應。
要論實力,李秀目前初窺一層可能誰都打不過,最多就偷襲一下,爭取一擊致命。
但要論戰術指揮,當初的《仙緣》Rank榜榜首,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小師叔的金烏神火,對於司徒翁的灰袍鬥篷有著絕對的壓製力,這也是金烏神火的強橫之處。
而擁有飛劍之鋒的慕白師弟,以及冰凝花瓣的小師妹,則是對付司徒翁弱點的最好人選。
李秀縮在地裏掃視了一下整個戰局。
司徒翁這邊因為李慕白的飛劍近身,攻擊開始變得束手束腳,多是以閃避為主,小師妹沒了威脅,攻擊也慢慢流暢起來,開始壓製著司徒翁的身形走位。
小師叔仗著自己的金烏神火,給這灰袍鬥篷都快燒成篩子了,形勢可謂一片大好。
但另一邊的戰場就情況就沒有這麽樂觀了。
韓天狼倒是殺得痛快,之前沒注意,這小子的陷陣搏殺還真是有一套。
但其他鏢局鏢師就沒這般天賦了。
麵對這群結陣而攻的甲士,他們很難有抵擋之力,越來越多的年輕鏢師被直接斬殺,一些老鏢也因為氣力不足死於亂刀之下。
滿地的屍體,鮮血染了大片土地,臨淵鏢局三十人近乎全軍覆沒。
再看那慕容長風,此時麵對赤瞳白虎與韓高義的聯手搏殺,居然是以一敵二的穩住了局勢。
這位王朝的三品武將,在境界上或許輸了司徒翁一線,但百戰沙場的搏殺經驗,絕非普通江湖武者可敵。
大戟橫掃,將長兵器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更是深知陷陣突圍的法門,一防一攻。
全力防守白虎的撲殺,全力搏殺實力遠不及他的韓高義。
甚至是拚著被赤瞳白虎一爪見骨的代價,也要在韓高義身上留下一道更深更重的傷痕。
如此一來。
白虎虎爪,染血。
慕容長風手中大戟,滴血。
“燒幹淨了。”
一陣火雨襲來,蕭依然離開的時候隻留下空中飄散的灰燼,那件灰袍鬥篷已經是徹底消失。
“不好。”
司徒翁暗道一聲不好,之前他是準備用灰袍鬥篷拖住李慕白,自己以一對二先拿下一人。
但蕭依然和李慕白的一個簡單變招瞬間就打破了他的計劃,灰袍鬥篷沒了,他現在以一敵三勝算更小。
他準備逃了,留得青山在,沒了灰袍鬥篷遮蔽,大不了自己就尋一處偏僻村落,躲起來慢慢修煉。
隻要譽王府還能為他提供血食,他就還有重出江湖的那一天。
司徒翁正盤算著。
地上珠釵再現,指了指蕭依然,然後畫了個圈,意思是小師叔不用近身強攻,在外圍守著便好。
果不其然,下一刻司徒翁閃過李慕白一劍之後,沒有再借勢反擊,而是直接抽身準備撤離。
“想跑?”
蕭依然揮手,一片由密集火雨形成的火網撒了下來,封住了司徒翁之前便規劃好的逃跑路線。
他不知道自己的逃跑路線為什麽對方會這麽清楚,但現在想要繼續抽身就有些困難了。
“三位何必咄咄逼人,老夫雖然修煉魔功,但所害之人不多,今日收手,老夫不再修煉此功可好?”
無人應答。
因為所有人都看著地上冒出的那根珠釵,走位各自發生著變化,沒有齊齊強攻,而是在拉扯。
李秀就縮在地下,拿著珠釵頗有幾分交響樂指揮家的模樣。
他擔心這司徒翁被逼到絕路會有拚死一搏的爆發,與其去冒這個危險,不如慢慢拉扯著消耗。
“三位,修行不易,看在老夫已經這副人魔鬼樣的份上,停手可好?”
司徒翁開始求饒賣慘,他希望能用這種方式讓對方露出一些破綻,一般這種年輕人經驗不足,很容易被他的話蒙騙。
以前遇到一些道門人間行走時,他也靠這種方法成功逃生過。
可這三人完全不為所動,三角陣型,封死了他所有的逃跑角度,而且相互之間的身位都可以兩兩策應。
怎麽看都是經過了長期的配合訓練,不然每一步的身位怎麽可能如此精確?
“三位當真想要趕盡殺絕?”
依舊沒有回應。
珠釵再動,示意飛劍主攻,冰火策應。
“想殺我,真以為老夫一甲子的苦修是白來的嗎?”司徒翁咬牙道,他看出這恐怕是三人的最後絕殺了。
渾身血氣更甚,那股令人作嘔的嬰血味道彌漫開來。
左右兩側以血氣護住,這是打算要硬接蕭依然與唐沐煙的冰火兩重天,更多的血氣在身前凝聚。
這是要與那飛劍硬撼,自身一甲子的嬰血積累都在體內,決不能被這飛劍之鋒所破。
“給我,定!”
血氣滔天,左邊射來的冰凝花瓣被血氣震碎,右邊飛出的金色火焰灼燒著血氣,但一時間也還傷不到本體。
正前方的飛劍襲來,那隻枯瘦的手臂探出,血氣在指尖縈繞,竟然是以強大巨力捏住了飛劍的劍尖,將這一劍之鋒徹底擋下。
司徒翁冷笑:“老夫一甲子的修為,豈是你們這群小娃娃能比的?”
李慕白麵色如常,對於司徒翁的話不做點評。
小師叔和小師妹在側翼也沒有要追加攻擊的意思,就這麽看著,靜待好戲的上演。
司徒翁還有些疑惑,莫非這三人感覺到自己的實力,真被嚇住了,所以決定先暫避鋒芒?
心中疑問,
下一刻,李秀給出了答案。
一柄珠釵,自地下冒出直刺而上,一針破蒼穹!
司徒翁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這隻是一柄普通的末端鋒利的珠釵,但他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三人吸引了,血氣分布更多的也是應對正麵殺來的飛劍。
其餘地方,已然失守。
“誰!”
司徒翁身軀一緊,臉色大變。
緊接著原本還是如嬰孩般嫩滑的臉開始幹癟,眨眼間,宛如老樹皮一般,與一身枯骨皮肉無異。
罩門被李秀一針刺破,一甲子的嬰血積累付諸東流。
“不!”
感覺到血氣的流逝,司徒翁神似癲狂,一身的枯骨顯得異常駭人,這是他一個甲子苦苦積累的嬰血啊。
“誰?到底是誰!”
“在下黃不虧,有何指教?”李秀從地下冒出,看著已經隻剩下皮包骨的司徒翁微微一笑。
秀氏針灸,微笑服務。
“你……你……”司徒翁的如枯枝般的手指指著李秀,血氣渙散,生機也在大量的流逝。
那一針散盡他一甲子的嬰血積累,更是破了他苦修多年的罩門,如今的司徒翁已然是回天乏力。
“這一招乃我淩雲宗道門針法中的‘金針刺穴’,可破橫練之人的護體肛氣,閣下滿意否?”
“黃不虧,你……你不得好死!老夫便是今日身死,化作惡鬼也要咒你……”
詛咒尚未說完,司徒翁的生機便已經,整個人血氣渙散的一幹二淨,隻留下了一堆枯骨,已經枯骨中插著的那根華貴珠釵。
李秀蹲下身看著這根滿是紅黃汙跡的珠釵,想伸手去撿起來,卻又覺得惡心下不了手。
百般糾結之後,看向了此時黃不虧正躲著的那輛馬車。
“師兄不會想撿起來還給那姚姑娘吧?”唐沐煙看到李秀蹲在枯骨邊上,大概也猜出了師兄此時心中所想。
“小師妹,你說這珠釵也沒斷,應該能將就著用吧?”
“不能!”
“嘶……”李秀頓時一陣心疼:“這珠釵看起來造價不菲啊,萬一人家讓我賠怎麽辦啊?”
“要不我讓黃不虧拿去找個地方衝洗一番,應該也看不出來問題。”
“……”
“天知地知,咱們四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