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黃不虧的同行?
一番深度交流,李秀與韓天狼二人也算是聊得暢快。
旁邊的韓高義看到自家兒子與這位皇子聊得漸入佳境,自己則是起身告辭,將話題留給了這些年輕人。
此時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唐沐煙與李慕白盤腿坐在地上閉目冥想修煉,這是作為一名淩雲宗弟子應該有的功課。
李秀、黃不虧、蕭依然三人則是毫無困意,聽韓天狼講述著通州發生大大小小奇聞異事。
臨淵鏢局在通州地界走鏢最多,這韓天狼也是土生土長的通州人,對這一帶自然是了解。
黃不虧走遍大江南北,閱曆豐富,知道的大大小小的秘事也是不少。
幾番交談下來,李秀倒是從中了解許多下江南需要掌握的知識點。
轟隆隆
一陣雷聲乍起,空中的層層厚重的烏雲仿佛被這一聲悶雷所驚,當時就尿了起來。
磅礴大雨,驟然而至。
雨水落於瓦上,聲音清脆而密集,沿著廟簷而下,已然是一幅連綿不絕的雨瀑。
“下雨了啊。”
李秀看著外麵驟降的暴雨,一陣秋風伴著夜雨吹過,不免讓人覺察涼意。
“韓兄,深夜天寒,我們幾個去那邊蹭個柴火,不介意吧?”
“沒事沒事,我去拿些過來。”
韓天狼豪爽的說道,說著便起身朝著鏢局那幾處火堆走去。
隻是韓天狼剛起身離開,李秀便聽見了那名目盲女子輕聲言道:“這裏有些柴火,幾位不介意的話可以過來坐坐。”
“哦?”
李秀一愣,再度打量了一下這名目盲女子,微微點頭走了過去。
眾人圍坐在火堆旁。
目盲女子神情平淡,待到幾人坐下後這才接著說道:“之前我這丫鬟無理,衝撞了公子,公子莫怪。”
“小姐”
那小丫鬟扯了扯目盲女子的衣袖,可看到李秀身後的白虎,還是把想說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小事而已,姑娘不必如此。”
“公子是汴京之人?”
“算是吧。”
李秀語態神情都很自然,那個新手村距離汴京城也就幾裏地的路程,他說自己是汴京本地人不為過吧。
“這次出遊是為了下江南?”
“這都知道?”
“公子莫怪,小女子雖然目盲,但聽力還算不錯,之前幾位的對話聽到了一些。”目盲女子開口解釋道。
“哦,沒事,也不是什麽私密的事,不過姑娘問這個做什麽,莫非也要下江南?”
“不是。”目盲女子搖了搖頭,看著李秀沒來由的問了一句:“公子信命嗎?”
“命?”李秀笑了笑:“可信,可不信。”
“什麽意思?”
“這得看算命先生算出來的是什麽命了,他要是說我是富貴命,我信;說我是勞碌命,我不信;敢讓我破財免災,我掀了他的攤。”李秀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
目盲女子愣了愣,倒是沒想到李秀會給出這種答案,沉默的片刻後接著問道:“我給公子算一卦可好?”
“姑娘還會算卦?”
“略懂一二。”
目盲女子握著手中一黑一白兩名棋子,旁邊的小丫鬟卻是趕緊用手拉著自家小姐,看起來是不想讓她替李秀算卦。
“無妨。”
目盲女子淡淡一笑。
那一刻,所有人的都看著這位目盲女子,感覺不到任何變化,也沒有江湖術士那些“天靈靈地靈靈”的口號。
唯一不被察覺了,大概就是城隍廟外的風……小了。
片刻後,目盲女子開口言道:“小女子想與公子做一筆交易,如何?”
“沒錢。”
李秀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了,你指望我算命掏錢?
“與財帛無關,公子下江南有一桃花劫,小女子可為公子指一明路,隻求公子幫我一個小忙即可?”
“這……”
李秀猶豫了一下,眼神瞟向了旁邊的黃不虧。
之前黃不虧跟自己談過一些他們算命界的套路,先拋出諸如“印堂發黑一類類的話唬住別人,然後再指出破解之法,最後收費,美其名曰破財免災。
這特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舊瓶裝新酒?
黃不虧也感覺到了李秀的目光襲來,作為走南闖北多年的騙財術士,這種套路他見多了。
“這位姑娘可能不知道,我們家殿……公子自有龍氣護體,邪祟不侵,劫法不擾,姑娘口中的桃花劫就不用拿出來糊弄我等了。”
目盲女子聞言,淡然一笑,不予置否。
旁邊的小丫鬟就忍不了,看著黃不虧質問:“你……你以為我們家小姐是江湖騙子嗎?”
“姑娘莫怪,這位黃道長隻是看到同行,一時激動而已。”
“誰和他是同行啊,我們家小姐可是……”
“好了。”目盲女子打斷了小丫鬟的話,看著李秀輕聲道:“命數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公子權當是小女子的玩笑話吧。”
李秀笑了笑道:“其實我倒是對姑娘口中的桃花劫挺感興趣的,姑娘不妨細說一下?”
如果這目盲女子說的是其他什麽生死劫,他估計就直接甩臉走人了,但如果是桃花劫,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畢竟自己連雷劫都不怕,還怕桃花劫?
若是評花榜上有名的桃花,那他也就坦然受之了,劫不劫的無所謂,就是喜歡桃花。
但若是那種三百多斤的肥桃花……
想到這裏,李秀摸了摸身後的白虎腦袋,畢竟,這“擋桃花”的名字可不是白取的。
目盲女子想了想,隻說了八個字:“畫舫爭豔,人麵桃花。”
“沒了?”
“小女子能窺得的天機,也隻有這八字之語。”目盲女子開口道:“公子若信,此行便莫去那十二畫舫……”
“不信!”
“……”
目盲女子苦笑:“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不多言了。”
“姑娘莫怪,這十二畫舫本公子是肯定要去的,姑娘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可以先說來聽聽,我們能幫則幫。”
目盲女子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小女子此行入通州有一生死劫,想請公子出手相助。”
“哦?具體說說,莫非是有人要追殺你們?”
李秀開口問道,選擇通過鏢局走這種荒山野嶺隱蔽行蹤,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有人追殺了吧。
“是。”
“人數怎麽樣?實力很強嗎?”
“不知。”目盲女子微微搖頭,但接著又加了一句:“凡俗之人,臨淵鏢局不可敵,然公子可敵。”
“這麽說就是不弱咯。”李秀看了看臨淵鏢局這幾十號人,還有一個韓高義是修行者。
這種陣容都打不過的話,恐怕追殺這目盲女子的人再差也能和青羊宮的那夥人拚一拚了吧。
“公子若願意幫忙,我可贈送公子兩物。”
“哪兩物?”
目盲女子從懷裏摸出一塊金牌,上麵刻著一隻三爪金龍,此為當朝皇子才可持有之物。
“這是第一物,有此物在,公子日後下江南的身份便可徹底坐實。”目盲女子語氣平靜道。
李秀卻是一愣,繼而淡然的收下了金牌。
想來自己這隨口編造出來的皇子身份,瞞過了臨淵鏢局的人,卻沒有瞞過這名目盲女子啊。
想來也是,本就是隨口編的,破綻還是多了些。
“此物需離開通州之後方可使用,公子切記。”
“記住了。”
“這是第二物。”目盲女子將手中的兩顆黑白棋子中的那顆黑子遞給了李秀。
“這是?”
“三年後,若王朝西北之憂平定,公子可持此物來西北涼州尋我,涼州二十萬鐵騎可為公子拔刀一次。”
“這麽大口氣?”李秀笑了笑,將那顆黑子收下,道:“棋子有沒有用我不知道,不過你這個忙,我幫了。”
“多謝公子。”
“沒什麽,小事而已,比不上這塊金龍令牌值錢。”李秀開口笑道:“我有些相信姑娘口中的桃花劫了。”
“那公子還要去十二畫舫?”
“必須去。”
說完,李秀玩笑似的問了一句:“姑娘能幫我身邊之人算算嗎?主要怕他們有劫難到時候波及到我。”
目盲女子沒有拒絕。
看了一眼蕭依然,言出“難窺”二字。
再看了一眼黃不虧,得八字總括:“貴人相扶,後生無憂。”
望向正在閉目冥想的唐沐煙,言四字判詞:“得望長生。”
目盲女子深吸一口氣,語調依舊平緩:“公子身遭之人,近期無劫。”
“那就好,對了,我慕白師弟的命怎麽樣?”李秀指了指同樣在打坐的李慕白問道。
目盲女子微微搖頭不答。
旁邊的小丫鬟卻是開口道:“你們別太過分了啊,都算了這麽多了,我家小姐要休息的。”
李秀一愣,反應過來,拱手道:“是我唐突了。”
看到幾人離開,小丫鬟這才一臉關心的看著目盲女子小聲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目盲女子不答,蒙眼的紗布上血紅更甚,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流下。
“小姐……”
“沒事,不用聲張。”
目盲女子淡淡的說道,隻是看著李慕白所在的位置,心中浮現出了之前算出,卻不敢說出的那句讖語:
“隱山習道,以劍為仙,入世就藩,以蟒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