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話、墜落吧，天空的墓碑！(上)
半個小時前。
「尤尼西斯7？」面具下的眉毛微微皺起。
「是的，零號大人，似乎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想要將那座墳墓推向地球！」艦長李根據情報部門發來的信息向著零號彙報。
「哼，那群瘋子，想要將血色情人節的事情還給我們么？」副官冷笑著說。
「零號大人，我們馬上去阻擊他們吧！」李看了還是思考的零號一眼，有些詫異的說。
然而這一次，零號卻出奇的仍然是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零號大人？」李和副官都忍不住奇怪的看了一眼零號，平時的他，可從來不會這樣的。
「哦……沒什麼，我剛剛稍微出了下神而已。」似乎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零號微微沉默了一下之後，然後便立刻調整下來，重新發號施令。
「調整角度，我們也馬上趕往尤尼西斯7。」
「是的，零號大人！」
【這次的事情，真的是所謂的恐怖分子那麼簡單么？】
零號面具下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總感覺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但是出奇的，零號卻沒有想要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的念頭。
【尤尼西斯7啊……或許，就這麼掉下去，也不錯呢！】
沒有人看到，零號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冷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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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尼西斯7……是你讓人推下去的么？」
迪克緊緊地看著迪蘭達爾的眼睛，他可以判斷，一個人在那樣的情況下究竟有沒有在說謊。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呢？」迪蘭達爾的臉色有些詫異，疑惑的說，一切看起來似乎就和最正常的驚訝的表情一樣。但是迪克的眼睛，捕捉到了迪蘭達爾的瞳孔，在他說出這個事實的那一瞬間微微放大了一下，那是人身為動物在感到恐懼時的一種本能反應。
「看樣子，我猜的沒錯。」迪克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不停地顫抖著。迪蘭達爾為什麼在那一瞬間心中會有那麼一絲的恐懼呢，無非就是因為，他說中了真相。
「既然如此，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沒錯，你的猜想是正確的。」看到迪克那篤定的臉色，迪蘭達爾似乎也知道再瞞不過迪克，繼續死不認賬也只有徒增對方的厭惡，索性也就敞開了實話實說。
「哼，你倒是真說得出口啊？真不知道外面那些還在為地球上的人們擔心的zaft士兵們要是知道他們的議長反而是這次事件的策劃者的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迪克冷笑一聲。
「似乎，我從來就沒有親口說出過那幾句話吧？我只是說，我贊同你的猜想而已。」迪蘭達爾無奈的說，「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猜到是我的，這件事情應該做的很隱秘才對。」
「本來我也不過單純的是在猜測而已，直到聽到你親口承認，我才真正確信。」迪克陰沉著臉。
「哦，那是因為什麼事情，讓你懷疑到了我的身上呢？」迪蘭達爾也有些費解，布置了這麼久，這麼周密的計劃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發現了，實在是讓迪蘭達爾有些難以接受。因為這是不是表示，其他人也能夠像他一樣看出這個計劃是自己下令執行的呢？這可不妙啊，plant必須佔據道德制高點，哪怕是沒有證據的懷疑，在有心之人的推動下，也會給plant帶來大大的不利！
「說起來也只能算是偶然，」迪克苦笑一聲，「我從真那裡聽到了這次的事件可能是人為的事情，這件事情，應該差不多整艘船上的人都要知道了吧？」
「沒錯，但是僅僅這一點能說明什麼？頂多能夠證明這次事件不是意外，說不定，是想故意挑起戰爭的恐怖分子所為呢？」迪蘭達爾很認真的說。
「恐怖分子？或許在一般人看來這確實是有可能，但是如果仔細的推想一下，這群恐怖組織是哪裡冒出來的，後勤補給線在哪裡，情報網路又從何處獲取？」迪克搖了搖頭，「我雖然並沒有從事過軍政管理，但是對這一方面的理論也是有所涉獵的。」
「就算以上的事實都有可能是恐怖分子也可以做到的，但是，他們是如何知道如今的尤尼西斯7正好在歐亞大陸的上空的？雖然尤尼西斯7落下的位置可以調整，但是如果軌道相差太多，也絕對調整不過來的。」迪克冷笑著說，「我想，要挑起戰爭的恐怖分子，或者是因為有家人葬身在尤尼西斯7上的復仇者，如果將這座天空的墓碑砸到了北冰洋南極洲之類的地方，就算能夠對地球的生態造成長遠的破壞，但總體來說，他們還是希望直接見證那些人在見識到這座天空的墓碑時的那種絕望和恐懼，宛如他們當時尤尼西斯7上的人面對著來臨的核彈一般！所以，直接砸在人家的國土上才是最完美的方案！」
「說來也是偶然，因為家人的關係，尤尼西斯7作為一座天空的墓碑永遠的刻在了我的心頭，因此，對於它的軌道，我也曾經下過一段時間去研究它的軌道。雖然它的軌道一如衛星一般，但是沒有經過準確的計算和數據支持，是沒有辦法清楚地知道它在哪裡的。我也僅僅能夠根據記憶中的東西大概的推斷出它如今差不多對著東半球，具體如何也並不清楚。」迪克說完看了迪蘭達爾一眼，「而能夠精確知道尤尼西斯7動向的，估計只有plant本土的天文局了。」
「原來如此，這樣一說我便放心了，說到頭來，你也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到我這裡，結果我卻十分坦率地給了你答案是吧？」迪蘭達爾微微苦笑，「而且，你之所以用這種態度來質問我，是因為，尤尼西斯7上有你的家人吧？你不希望我，打擾他們的安寧吧。」
迪克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盯著迪蘭達爾。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身為plant的議長，要親自策劃這種事情。」
「你和阿斯蘭不同，你應該是可以理解我的。」迪蘭達爾重新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種虛偽的和平，需要被打破，而我們plant，需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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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納庫。
「唉，軍械庫一號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怎麼突然有冒出一個尤尼西斯7的事件。這個周末還真是多災多難啊！啊，虧人家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去逛逛街的說！」露娜坐在駕駛艙裡面，調整著自己的扎古勇士，有些無奈的說。
「怎麼能這麼說呢，露娜？」真不滿的說，「我們參軍不就是為了保護plant么？現在，就是那個時候啊，怎麼能夠抱怨著一切呢！」
「是是是！」對於真的大道理，露娜也只有無奈的敷衍著回應。
「呵呵，不好意思啊，露娜姐姐，哥哥他只是……比較痛恨那些想要挑起戰爭的人而已。」這個時候，穿著整備班的服飾，正在外部幫扎古勇士測試著液壓的真由朝著露娜歉意的笑了笑。
「我知道的，小真由，和他同事了這麼久，我還不明白他的臭脾氣么？」露娜從駕駛艙中一躍而下，落到了真由的身邊，「倒是你，小真由，沒想到這次的事情居然還將你卷了進來，難得的假期被破壞的感覺很不好吧？」
「不，我倒是沒什麼，因為至少，哥哥他們已經帶我逛過街了，也買了些自己想要的東西。」真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咦？我說呢！軍械庫一號事件的時候真這個傢伙怎麼這麼遲才來！原來之前已經自己偷偷地跑出去逛街了啊！這個不講義氣的傢伙！」露娜氣的鼓起了嘴巴，「剛剛居然還有臉用這麼義正言辭的話來說我，這個該死的傢伙！」
「呵呵……」真由唯有苦笑表示無奈。
就在這個時候，真由忽然看到了一個身著黑色皮衣的人在格納庫的入口，慢慢的飄了進來。
【那個人……來這個地方做什麼呢？】
那個身穿黑色皮衣的傢伙，正是剛剛中途就從餐桌上離場的某人。
「露娜姐姐，你的扎古勇士液壓檢測沒有異常。」
真由向著還在生氣的露娜說了一句，便起身向著那個人飄了過去。果然，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啊，謝謝了真由，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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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慢慢的飄進格納庫，腦海里還在回想著迪蘭達爾剛剛同他說過的話。
「plant必須佔據道德制高點，」迪蘭達爾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因此，所有的罪名，都將由偽裝成恐怖分子的古蘭頓隊長及其下屬承擔。」
「棄子么？士兵都是很光棍的，最大的榮耀便是能夠在後世的史書上留下光輝的一筆。讓他們戰死沙場也就罷了，他們絕不會有絲毫的怨言！但是現在，你竟要親手為這些忠心為plant的士兵抹上恐怖分子的污跡？連死都不能解脫？」迪克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對於棄子這種事情，曾經深有體會的他自然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哪怕是國家指明白了讓他們去送死，也比欺騙他們要好上一百倍。
「當然不是，你似乎很嚴重的誤解了我，我並沒有矇騙他們，甚至，並不是我主動找上他們，而是他們主動找上我的。」迪蘭達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們是一群已經死去的人，很早以前，在他們的家人葬身在尤尼西斯7上的時候，他們便已經跟著一起死去了。現在的他們不過是被腐朽的軀殼束縛住的亡靈，他們除了復仇的本能之外，在沒有剩下任何的東西。「
「而這筆血債，也唯有用血來償還，他們並不顧及自己的生命。因為死亡，對於他們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脫！同樣有家人葬身在尤尼西斯7上，並抹平了巴拿馬的你，應該很容易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吧？」迪蘭達爾一邊說，一邊看向了迪克。
迪克沒有回答，目光微微斜向左方，不知道想起了些什麼。
「因此，便有了這一次的作戰。」迪蘭達爾抬起了頭，「雖然我們的確不想打擾亡者的安息，但是畢竟死者已矣，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必須找到繼續活下去的道路。」
「戰爭如果不是以勝利收尾便沒有任何意義，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見迪克依然沉默，迪蘭達爾也就繼續說下去，「因此，必須有一部分的人，用生命為我們打開那扇勝利的大門。我承認這樣的做法很自私，但是他們早有覺悟。而且，比起他們，我們這群活著的人有著更大的責任！他們這些亡靈們，負責將我們的『怨恨』帶給地上的人，而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則幫他們實現他們的夢想，創造一個新的世界，還所有的調整者一個自由而有尊嚴的未來！」
迪克仍然沒有說話，但是迪蘭達爾卻露出了一絲笑容。因為他能感覺得到，眼前的迪克已經接受了這一切，幾乎有著相同經歷的他，自然能夠體會那些被當做恐怖分子的人是怎樣的心情。
「所以，你準備把整個尤尼西斯7都砸下去？」儘管已經理解了他們的想法，但是迪克還是微微一嘆，「如果把整個尤尼西斯7推下去，那麼整個地球也就差不多了，一個已經破壞殆盡的地球，對於plant又有什麼意義？就像我們當初想要用創世紀毀了地球一樣，是行不通的。」
這一年來，作為廢品商，迪克也曾經無數次踏上地球。沒有了仇恨的遮掩，他慢慢地發現，對於這塊他曾經生活了二十來年的土地，他並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這麼容易就能夠割捨的下的。而且即使是對於住在衛星上的調整者而言，地球代表的意義，不僅僅只是敵方的大本營那麼簡單，也不僅僅是資源的所在地，而是作為一種根源的存在。所以他發現自己當初走了錯誤的道路，無論和地球軍怎麼戰爭，地球，絕對是不能夠被破壞掉的！
「當然不是，如你所言，一個已經毀壞的地球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只有當尤尼西斯7的質量被削減到三分之一以下的時候，才不會破壞地球的生態圈。所以，為了粉碎它，也為了證明我們plant對此事並不知情，我已經派出了玖爾隊長前去阻擊古蘭頓隊長他們，並且讓他們帶上了流星粉碎器。」迪蘭達爾的笑容宛如一隻奸計得逞的老狐狸。
「玖爾？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迪克臉色詭異的掏了掏耳朵，「所以呢，你準備將這些碎片朝著東半球隨便扔么？」
「當然不是，我們的同盟國可在那邊啊，萬一誤傷了可就不好。」迪蘭達爾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同盟國？」
「啊，在這一年裡面，我們和東亞秘密的簽訂了一個協議。唯一的目的，那就是擊潰大西洋聯邦和歐亞聯邦兩國。所以，這些碎片，你可以盡情的往歐亞聯邦的身上招呼。」迪蘭達爾露出了一絲腹黑的微笑，看的迪克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但是他卻好像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字。
「等等……你剛剛說……我？」迪克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然，」迪蘭達爾的嘴角翹的更高了，「修君，哦不，現在應該叫你迪克。你認為，作為一個中立的廢品商，知道了這麼高層次的機密之後，我還能安心的放你離去么？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的才對，我們情報科的人員是怎麼樣處理那些事情的吧。就算你不怕槍林彈雨，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小姐，恐怕沒有這樣的能耐吧？」
「你想怎樣？」迪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雖然他知道迪蘭達爾不可能真的去實現這件事情，但是他依然很討厭這種被人拿自己身邊的威脅自己的感覺。
「本來我也不想用這種強硬的態度，但是很抱歉的是，這件事情似乎出現了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恐怕必須得你出手才能夠控制的了。」迪蘭達爾無奈的嘆了口氣。
「藍色機？」迪克不是笨蛋，一想之下立刻便想到了這個所謂的變數。
「對，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現在的真他們完全不是藍色機的對手。在這裡，恐怕也只有你和阿斯蘭……不，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拖住那個傢伙了！」迪蘭達爾無奈的笑笑。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藍色機的立場是地球軍，他又如何會阻止你分解尤尼西斯7呢？」
「不會阻止我們分解尤尼西斯7，但他恐怕會阻止我們把尤尼西斯7的碎片丟向歐亞聯邦啊！」迪蘭達爾嘆了口氣，「所以這件事情，能夠拜託你么？」
迪克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默默地點了點頭：「我盡量試試吧，但是紅異端暫時是不能出戰了，我需要一台機體！」
「這個容易，格納庫之中不是有剛剛捕獲的對方的ms么？我相信，憑你的能力，應該很快就能熟悉那些機體的……」
於是迪克如今站在格納庫之中，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台黑色的機體。
「請問……是歐西里斯前輩么？」
「恩……恩？」
正當迪克陷入對尤尼西斯7這件重大事情的回憶的這個時候，耳畔卻突然出來一聲少女的呼喚，嘴巴似乎沒有能夠經過大腦思考的便答應了一聲。但是下一瞬間，他便反應了過來，連忙提升了語調，然後轉過頭去面對著帶著修理班工帽的棕發少女，露出了一絲微笑。
「小妹妹，你似乎認錯人吧……咦？」
迪克正想隨意說兩句敷衍過去，誰知道少女卻突然二話不說一把撲到了他的懷裡，讓毫無準備的他一下子來不及閃躲，被抱了個正著。
「這個懷抱的感覺……果然，是歐西里斯前輩呢！你真的還活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名為真由的女孩緊緊地抱著迪克，眼中的欣喜不言而喻，心情激動之下忍不住大聲喊了出來。
一時間，整個格納庫再度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