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顆糖
六月底,組內賽最後一場對戰AU戰隊,在此之前,MAK拿到全勝戰績。
比賽的當天上午,SAN再次去了喻言店裡。
自從他上次第一來過,看到了她店裡那張畫著粉色桃心還寫著告白的江御景大幅照片以後,就像一個瘋狂迷戀上他的基佬,隔三差五來一趟,並且每次的話題都是江御景。
男人穿著棉質的T坐在小吧台上,看著她磨咖啡豆:「今天晚上MAK有比賽啊,你不去看嗎?」
喻言頭都沒抬:「不用。」
「嗯?」SAN有點意外,「怎麼不去?你不是MAK的粉嗎?」
他說著沖旁邊揚揚下巴,「那麼大的一個示愛照片啊,你這個真愛粉做的不太合格吧?」
「你好八卦啊。」喻言翻了個白眼,「反正會贏的。」
「喲,你這麼相信他們啊。」
「AU現在很強的,不止權泰赫,他們打野最近也開始蛻變。」
「中野聯動起來那個默契,真的可怕。」
「MAK現在的那個中單,叫什麼,PIO?雖然操作意識都還成,但是年紀太小了哦,還是不穩啊。」
他像一隻大黃蜂一樣,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嗡嗡嗡吵得人心煩。
喻言終於忍不住,皺著眉掀了掀眼皮看他一眼:「小炮也很強。」
「嗯?」
「我是說。」喻言深吸口氣,「都說了會贏了,你操什麼心啊,乖乖等著被SEER按在地上打就行了。」
她說完,男人不怒反笑,不太在意地挑著眼梢,看起來痞里痞氣。
他壓低了聲音,不懷好意地看著她突然問:「你喜歡SEER?」
喻言睫毛微顫。
她這一小動作被SAN抓了個正著,他哇地一聲,歪了下腦袋:「你這麼喜歡他啊。」
喻言也笑了,目光不避:「是啊,有MAK戰隊的女粉不喜歡SEER的嗎?」
男人沒再說話,只直勾勾地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你認識他的吧。」
喻言抿了抿唇。
他還是在笑,陰冷的眸彷彿能穿透身體直接看進人心裡去,
「哦,我換種說法,你們倆認識的吧,你和江御景。」
喻言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所以呢?」
「所以,你對他有那麼點不同於粉絲的好感。」男人掰著手指整理,「但是你還沒跟他說,他也不知道,對吧?」
「……」
你是先知啊?你叫什麼SAN啊你應該直接把SEER的名字拿去叫才對吧?
喻言心裡默默吐槽,表面上一臉的自然淡定:「你才見了我幾次就知道了?我跟你很熟?」
「不熟啊,我這不是在努力跟你熟嗎?」男人撐著下巴,「江御景這個人性格那麼糟糕,你喜歡他什麼啊,你不如來喜歡我吧?」
喻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瞪大了眼看著他,以為自己沒聽清。
SAN撥了撥劉海,繼續:「我長得也挺帥的吧。」
喻言被他的自戀驚到了,緩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喜歡我嗎?」
他揚了揚眉,似乎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你不喜歡我你在這裡費什麼話?」
男人點著眉梢,一臉理所當然:「因為你喜歡的那個人,他的東西我都想要啊。」
「……」
你別是我情敵吧?
雖然說是跟SAN信心滿滿地說了MAK會贏這種話,但是其實喻言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的,晚上還是準時打開了直播。
AU戰隊確實是強,並且夏季賽以來比德杯的時候有很明顯的提升,於是無論是運營還是對線上,MAK都沒能佔到任何便宜,前兩局一比一打平。
第三局前期還是以權泰赫為carry點,兩波漂亮的中野聯動按死小炮,對面樂芙蘭兩個人頭在手起飛滾起雪球,MAK難受的防守慢慢發育,拖到大後期幾波團戰抓住了對方的小失誤險險翻盤,一波推中上高地拔門牙拿下了賽點。
此時,MAK這邊是三路高地全被破掉,中路水晶也才剛剛復活的一個狀態。
喻言長長出了口氣,放心下來。
白天的時候剛吹了那麼大一個牛逼,要是下午就被打臉不是尷尬死了。
至此,MAK戰隊打成組內全勝戰績站A組第一,當天晚上喻言作為小老闆請整個戰隊的人吃飯。
訂了個包間,算上工作人員一共放了兩桌。
期間江御景出去了一會兒,直到飯吃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才慢悠悠回來。
吃過飯以後,一行人又去唱歌。
胖子兩杯酒下肚,彷彿在KTV里找到了自己除了召喚師峽谷以外的第二個戰場,把著台上立麥不撒手,面紅耳赤的咆哮著:「觀眾朋友們!一首難忘今宵獻給大家!!」
胖子ID其實叫ZHACAI,也就是榨菜,於是小炮也蹦到他旁邊去配合著吼:「我們是!泡菜組合!!」
喻言坐在門口的沙發邊頭靠著鏡面牆壁笑的肚子痛,江御景坐在她旁邊高腳凳上,腳踩著橫杆。
手裡捏著手機噼里啪啦打字,昏暗光線下手機屏幕的熒光自下而上映在他臉上。
喻言眼睛轉了一圈,想跟他說話。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說什麼作為開場白會顯得自然不奇怪?
她歪著腦袋習慣性鼓了下嘴巴,還沒想到,那邊一個工作人員手臂挎著她脖子把她拉過來了。
工作人員喝了點酒,膽子肥起來了,哥倆好的掛著他們的小老闆,一臉熱情地遞了杯酒過去,一邊扯著嗓門:「小喻總!謝謝你給我一次在MAK工作的機會!」
「……」
喻言乾巴巴地:「你還是去謝謝我爸吧。」
順手接過他遞過來的酒,灰雁兌雪碧,雪碧混的有點少,聞起來就很辣。
喻言皺著鼻子糾結了一下,咕咚咕咚一杯乾脆直接灌下去了。
伏特加的辛辣味道順著舌尖直接燒到舌根,嗆得她五官全部都擠到了一起,緩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她皺著的眼睛睜開,側身放下杯子,上半身晃著后傾了一點,後腦撞上硬邦邦的腹肌。
喻言轉身抬起頭來,江御景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走到她旁邊了。
他垂著眼,屏幕上MV的光映在他一邊側臉,在另一邊打下分明的陰影。
旁邊的工作人員見他過來,也在喊:「景哥來一起玩啊,坐下坐下!」
江御景視線移開,往前走了兩步,不動聲色的走喻言和那個勾著她的男性工作人員中間去,一屁股擠進去坐下了。
「……」
肩膀貼著肩膀的距離,喻言扭過頭來看著他:「景哥。」
「嗯?」
「你覺不覺得有點擠。」
江御景平靜的接過旁邊的人遞過來的杯子,品酒似的慢悠悠喝了一口:「有嗎?」
「沒有嗎?」
「那你往旁邊坐坐不就行了?」江御景側過頭來看著她,那表情好像在說,『這還用我教你嗎?』
「……」
那你就不能往旁邊坐坐非要擠到我的位置上去坐嗎?!
喻言翻了個白眼,想吐槽他,又想到這個人畢竟是自己喜歡的人,長出口氣還是算了,乖乖的往旁邊移了移。
江御景背脊直起離開沙發靠背,慢悠悠的拿起桌邊冰桶里的金屬夾子往玻璃杯里夾了兩塊冰塊,然後再次轉過頭來,掃了她一眼才緩聲道:「你熱嗎?」
喻言一愣,沒反應過來,老實道:「還行。」
「那你挪那麼遠幹嘛?沙發上就這麼點位置,你自己占那麼大還讓不讓別人坐?」男人沒表情淡淡道,「坐過來點。」
「……」
喻言很認真地開始考慮自己到底還要不要喜歡這個男人了。
江御景那邊還在作妖:「懂事點,過來。」
喻言磨著牙,瞪了他一會兒,還是乖乖的又往他那邊蹭了一點。
她剛坐過去,男人手裡的酒就遞過來了,是他剛剛加過冰塊那杯,裡面的雪碧在玻璃杯的杯壁掛上一個個細小的泡泡。
喻言皺巴著小臉接過來,舌根還殘留著之前那一杯伏特加兌雪碧的辛辣味道,有點發麻。
她苦兮兮地抬起頭來:「景哥,我不太能喝酒。」
江御景嗯了一聲,沒看她,牙籤插了一片果盤裡的橙片,丟到她杯子里去:「走不動我拖你回去。」
喻言再次皺了皺鼻子,死死閉著眼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準備幹了,第一口灌下去,她咦了一聲,睜開眼來,看看手裡的玻璃杯。
裡面沒有兌酒,全是雪碧沁涼爽口的味道,甜甜的,加了片橙子,還有一點點酸酸澀澀的。
喻言眨眨眼,捧著杯子又喝了兩口壓下嘴裡的酒味,抬起頭來。
江御景手肘支在大腿上撐著下巴側身偏頭看著她從痛苦糾結到驚奇詫異最後開心起來了的一系列豐富表情,唇片彎起,沒忍住笑。
他另一隻手臂抬起,屈指不輕不重地敲了下女生額頭,有點冷淡懶散的聲線,在KTV包廂的背景音里模糊又清晰:「傻么你。」
黑沉的眼被彩色光線浸染,讓人無端就生出一種,好似他眼神都柔軟起來了的錯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