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顆糖

  看到上一秒還深情款款來找她送紙條的前男友下一秒就抱著個波霸浪飛天這麼一幕,喻言腦子裡第一個想法是——

  沒想到這個遊戲里妹妹滿地跑的宅男愛好還挺廣泛。

  在她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時候,季夏已經站起來了。

  季夏坐外側,動作不輕,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被淹沒在清吧略有些喧囂的音樂聲中。

  她轉身就準備走過去,被喻言隔著桌子一把拉住。

  季夏轉過身來,看著她。

  「夏夏,我們已經分手了。」喻言嘆了口氣。

  「你們剛分手,他就這樣?」季夏沉著臉,「他昨天還給我打電話還肝腸寸斷痛苦的像個痴情種。」

  喻言聳聳肩,看起來不太在意:「他去我店裡找過我,我沒理。」

  她抓著她小臂的手鬆開,眼神示意她坐。

  季夏左右磨了磨牙齒,原地站了一會兒沒動。

  喻言沖她眨眨眼,眼睫撲扇,又伸手拉了拉她衣角。

  季夏無奈,妥協般地坐下了。

  喻言笑眯眯的把炸薯條推到她面前:「來,吃點薯條壓壓驚。」

  看著她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季夏簡直想打她,沒好氣翻了個白眼:「番茄醬。」

  喻言繼續一臉狗腿子地拿過桌邊番茄醬瓶擠在盤邊,換來季夏一聲輕嘆,問她:「你真的不喜歡他了?」

  「不喜歡了。」喻言快速地說。

  「放屁,老子認識你多少年了?你什麼德行我會不知道?你騙誰?」季夏不吃她這套。

  「但是我最近很倒霉啊……無心談戀愛了。」喻言長嘆了口氣,正色看著她,「你吃沒吃過南壽路那邊有一家甜品店裡的西點,很小的一家店。」

  她想了一下那家店面,「裝修也很一般。」

  「你知不知道南壽路多長?」季夏捏了根薯條塞進嘴裡,「你既然這麼問那我可以告訴你,沒吃過,我根本沒往那邊去過。」

  喻言聞言,又趴下去了,無精打采地。

  「怎麼,比你做的好吃?」

  「開玩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簡直是在抹黑我的專業素質。」

  季夏「哦」了一聲,點點頭,瞭然:「那就是比你做的好吃很多。」

  喻言:「……」

  望了一會兒天,喻言老實巴交承認:「我試了幾種方法,都沒能做出那個口感來。」

  季夏發出一陣滿意的嘲笑。

  「你這個專業水平行不行啊喻大廚。」她撐著下巴看她。

  「……現在的你和剛剛那個義憤填膺準備去暴揍我前男友的你簡直判若兩人,你的同情心去哪裡了,這是我事業的瓶頸。」

  季大設計師豪邁道:「這要兩說,你失業了我養你啊。」

  喻言立馬諂媚笑著拿起番茄醬瓶子又擠了兩坨在盤邊:「夏姐吃,夏姐吃薯條。」

  兩個人東西南北又隨便聊了聊,女人的話題無非那幾個,男人,同事,化妝品,包包鞋子。

  不知道怎麼突然聊到了白球鞋上。

  自從喻言第一次遇見他微信上跟季夏吐槽了兩句以後,季夏對這個白球鞋就產生了那麼一咪咪奇異的興趣,於是當喻言跟她說自己在她家電梯里又遇到了白球鞋的時候,季夏wow了一聲。

  剛要說些什麼,喻言電話屏幕亮了一下,在桌上振動著響了。

  喻言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喻勉打來的。

  「啊,我忘了跟喻勉說今天不回去了。」她才反應過來。

  季夏擺擺手:「你先去接。」

  喻言點點頭,拿起手機站起來往門外走。

  出門穿過幽暗走廊,路過洗手間。

  她準備接起電話來,洗手間走出來一對男女。

  喻言剛好走到門口,一抬頭,和對方打了個照面。

  不偏不倚,剛剛好看見女人吧唧一口,親在男人英俊的側臉上。

  與此同時,被獻上香吻的男人也轉過頭,看見了對面的她。

  湯啟鳴在看清對面的人的一瞬間,神情變換的非常搞笑。

  他唰地抽回捏在身邊女人腰上的手,原本笑的如花似蜜的臉頓時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嘴巴張了張,沒能成功說出話來。

  鼓點般的背景音樂有節奏地敲響,成為此時凝滯空氣中唯一的聲音。

  喻言手裡的手機還在震動,她轉身準備出門去接,被男人叫住。

  「……言言。」湯啟鳴勾勾唇角,似乎是試圖笑一下,只不過表情過於僵硬,看起來非常可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弱弱地。

  喻言笑了,問他:「我想的哪樣?」

  湯啟鳴深吸口氣,冷靜了一點:「我們談談吧,好嗎?換個安靜的地方,你給我十分鐘時間。」

  喻言表情很淡:「我沒有十分鐘可以給你浪費,我每一分鐘都很珍貴,不想把他們浪費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她頓了頓,眼神瞥向不遠不近站著上下打量著她的女人,「我覺得你好像也不太有時間吧,湯先生,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這話說出來,湯啟鳴急了,直往前靠近她:「五分鐘!五分鐘就好!我們談談,我們和好好不好,你總該讓我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湯啟鳴本來以為,喻言只是跟他耍耍小脾氣。

  結果沒想到,她是認真的,電話拉黑,微信不回,他去找她,她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意識到她是真的準備分手以後,湯啟鳴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姑娘不錯的。

  長得挺漂亮,身材又好,能看得出家境殷實,除了有點傲。

  他又回憶了一下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眼。

  還很純。

  最重要的是,他都還沒來得及睡。

  想到這點,幾乎沒用半秒鐘,他就覺得這樣不行了。

  這不符合他往常撩妹的風格。

  雖然為了在學校里的人設不崩,他一般下手的都是遊戲上或者外校的吧。

  但是眼前這個,質量等級明明白白的擺在這裡的,讓人很是心動。

  這手不能分。

  他撕心裂肺痴情了小一個禮拜,聽朋友說新開了家清吧環境不錯,剛想出來放鬆放鬆,沒想到就遇上了。

  這是倒了什麼霉啊。

  湯啟鳴演技是影帝級別的,凹了這麼多年的完美學長人設從來沒崩過,破功不存在的。

  他輕嘆口氣,放軟了聲音:「言言,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有什麼矛盾我們放開了說,好不好,嗯?」

  喻言挑了挑眉,不明白他良好的自我感覺從哪裡來:「我心裡不太有你了,和你分手以後我感覺自己走路都帶風。」

  湯啟鳴不信,抓著她手臂:「言言,你聽我解釋一次。」

  他靠的越來越近,喻言皺眉,後退了兩步,脊背貼在牆壁油畫畫框上,有點硌。

  湯啟鳴頭還在往前湊,喻言緊緊貼著牆,他那個波濤洶湧的女伴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現在還不到上人時間,偶爾有客人進來也是直接走進去,而且他們在拐角的位置,又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這種情形基本沒人會多管。

  男人靠的越來越近,喻言能聞到他身上乾淨的洗衣液味道,感覺到他的鼻息熱乎乎的,他的唇,一點一點湊近她側臉。

  喻言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試圖把他推開來一點,湯啟鳴不動,全當她欲迎還拒,好看的眼睛自以為深情地望著她:「言言。」

  喻言快吐了。

  眉梢幾乎是痙攣性地一抽,喻言深吸口氣。

  餘光瞥見不遠處大門被人推開的動作,她也沒顧得上,一手撫上面前男人衣領,微笑。

  湯啟鳴以為她最終還是心軟了,心中一喜,鬆了步子,還沒來得及說話。

  下一秒,喻言趁著對方有所放鬆力道減弱,側轉身緊緊抓著他衣領拉過來順勢一個使力——

  「嘭」的一聲悶響,湯啟鳴被她抵在牆上。

  兩個人的位置瞬間顛倒了,喻言拉著他衣領的指關節泛白,手臂綳的筆直將人死死按在牆上,右手抬起,清清脆脆「啪」地一巴掌毫不留情扇過去。

  這一下力道不小,湯啟鳴始料未及,絲毫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完全驚滯,被打的臉直接側向一邊。

  喻言甩了甩自己生疼的手心,眯著眼仰頭看他:「知道性騷擾前女友會有什麼後果嗎?」

  話音剛落,手臂再次抬起,反手又是一巴掌扇過去。

  動作極快,毫不猶豫,絲毫不給男人反應的機會。

  並且下手重而狠。

  喻言鬆開他衣領,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距離:「現在知道了嗎?」

  她安靜站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長發軟軟散下來,一邊別在耳後,露出弧度圓潤的耳廓。

  江御景站在門口看完了整齣戲。

  他旁邊的小炮則是完全被震住了,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半天說不出話來。

  浪味仙眼鏡滑了一半,沒顧得上推。

  江御景下巴微抬,眼眸低垂,表情很淡的看著不遠處的女人。

  昏暗冷色調的光線映著那張白皙的側臉顯得沒什麼血色,眉眼精緻秀氣,細細的眼線略微上挑。

  仔細瞧瞧,發現她鼻尖側面還有一顆小小的痣,讓她整張臉都顯得極有辨識度。

  張揚跋扈。

  還毫不留情。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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