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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搶著送錢！」雲來開心的大叫大嚷：「看我一個一個收貨！」
雲來開心就好，白芷收起玩具槍, 給摩托車加了一個土盾一個疾風術。
大魚城外百里平川一望無垠無遮無擋, 確實是地頭蛇打劫外來戶的好地方。可惜這次被打劫的目標賊特么能跑, 地頭蛇們追的上氣不接下氣也追不上看似馬上就能追上的目標, 眼睜睜看著新手菜鳥一頭扎進迷宮般的城市廢墟。
藺雲來駕駛懸浮摩托繞來繞去，白芷走一段路扔出一兩隻攝像頭。他倆在風化的混凝土森林中繞了好久, 直到追兵們都看不見了, 才在樓宇的縫隙中降落, 換上迷彩服步行離開。
三五成群的懸浮摩托車隊陸續開進廢墟, 沒頭蒼蠅一樣四散亂飛，高樓不時坍塌, 激起團團塵霧。
雲來在離廢墟幾十公里遠的峽谷腹地掏了一個地洞給白芷藏身, 戴上面具客串單身劫匪，殺了個回馬槍, 在煙塵飛揚的廢墟中辛勤反打劫到處轉悠找倆富有菜鳥的地頭蛇們。
白芷一邊記錄分析傳送回來的視頻信息給雲來指路，一邊用備註和張天照聊配方升級的事兒。張天照說他的配方沒有任何變化。之前配方發生變化時白芷也沒時間細看, 就手拉出生活技能面板，想具體看看哪些零件需要張天照製作。
縫紉技能現在分出了一個單獨的大類，面板上「空間裝備」四個大字閃閃亮, 上半截有兩個窗口，上面一個製作內芯，下面一個合成內芯和外形物品。
合成窗口下面還有小字高亮提示：推薦使用金屬和寶石, 變異動物的皮革製品和絲織品, 不推薦使用紙製品。
也就是說, 以後可以讓任何物品成為空間裝備，並不局限於手環包包這類的東西？現在接觸到的這些空間物品，除了手環包包，也只有掛飾和首飾。她製造出來的空間物品卻可以是任何形狀的，甚至是一張紙。
白芷微笑著再看了一遍小字提示，覺得自己有必要重點嘗試合成紙製品。
技能面板的下半截按照空間大小從小到大排列，第一排是隨機兩立方到十五立方內芯，第二排是隨機二十到五十立方內芯，第三排隨機六十到一百，第四排隨機一百二到兩百，然後還有「下一頁」。
白芷打開第一排看，製作材料和原來配方的變化在於增加了幾種產地標明崑崙的獸皮，這樣的變化等於沒有變化，白芷無可奈何翻「下一頁」，最後一排差點閃瞎她的眼睛，「隨機一千五到兩千」！那麼理想腰帶上限就能達到兩萬！！
白芷迫不及待點開，主材料居然是老熟人黑犀皮和秘銀絲。
黑犀在西崑崙呢，別說黑犀長什麼樣，九墟裡面就沒有崑崙墟，他們連崑崙墟在哪兒都不知道。這個事情急不來，白芷決定空間裝備上限擴大的事情先不和大家說。不過多找一些樣本很有必要，離開星林前要是有機會還是要去趟星林百貨，摸一摸那個和姬家手環擺一起的腰包。說不定還有驚喜。
白芷寫備註告訴張天照：可以製作空間裝備的獸皮種類增加了，製作方法也有變化，零配件暫時沒變。
張天照回答：那這幾天我先做點零配件。
雲來也修改備註：這些傢伙都是戰5渣，等我把樣品帶回來。
從傳回來的畫面看，雲來一下拍暈一個地頭蛇，摘人家的空間裝備搶人家的摩托車確實輕鬆，白芷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自己的事上。她花很長時間整理背包，翻出來幾十塊年代久遠的地球產變異貓狗猴皮，變異蛙的皮和一堆輔材，一疊她自己製作的紙，還有一把寶石，用新的加工方法製作空間裝備。
內芯不論大小，製作出來的樣子都是半個手掌大小的皮革小袋。和寶石合成很順利，和紙的合成失敗了好多次，只有最低等級的普通內芯才能成功合成，而且合成后的容量只有兩三個立方。
白芷忙碌了大半天，製作出一把容量從十到三百立方不等的空間寶石、七隻容量二十立方的銀酒壺和兩張空間紙，一片兩立方一片三立方。
鑒於系統不推薦使用紙，需要確定一下空間紙的使用壽命，白芷就做了個最簡單的對比實驗，兩片空間紙一片什麼都不裝，另一片里放了一大桶純凈水，就用一塊小石頭把那兩張紙壓在桌子上，還貼了張便簽記下時間。
雲來在外面浪了十幾個小時，滿載而歸。
「給你和阿照的。」他遞過來一個盒子和一個空間探測器。
盒子裡面的空間裝備數量不少種類卻不多，金石材質的大部分都是手牌式樣，小部分是掛墜。皮革類的全是用繫繩系住當掛飾用的小皮袋，白芷一上手就能確定這是沒有合成過的內芯。這些空間裝備的容量都不大，最常見的三五個立方，十立方以上的已經少見，一盒六十多個只有兩個比別的手牌大一圈的大手牌容積有三十立方。
白芷用探測器檢測大小的時候順便就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了。大部分空間裝備都裝著食品衣物飲用水，少部分還有能源盒。她拿一隻便當盒收集墟金，整盒空間裝備全都清完了，墟金也沒把紙盒底蓋住。倒是哈里熱情推銷的地圖翻出來一堆，每一份地圖上都有獨家標記。
白芷把地圖攤開疊放，打算等一會兒拍照分析自己做地圖。大手牌里還有驚喜呢，一塊裡面有兩個隨機星門，一個還能使用六次，另一個能使用三次，還有十來塊零件，看上去和一次性星門有點兒像；另一個裡面有二十七個沒有修理過的隨機星門！
雲來吹著口哨用兩個盒子把隨機星門和零件裝起來，其他零碎分類扔進大箱子收進背包，然後他開始朝外掏懸浮摩托車，掏一輛拆零件再掏一輛再拆零件。
白芷把所有的地圖都拍照，趁軟體自動處理的時間去她在隔壁挖出來的衛生間里洗澡。等她乾乾淨淨出來，雲來已經完成一輛加裝了擋風玻璃和遮陽車頂的掛斗摩托車，還有兩輛適合白芷身材和使用習慣的小巧摩托。
雲來美滋滋說：「摩托車體積小收起來方便消耗能源還少，是安全區外面首選的交通工具，我改裝了兩輛給你玩。」
「知道啦。」白芷笑著把小摩托車收進背包，這兩輛改裝的小摩托車是丑了點，但是愛心小手工她不嫌棄。
桌面還保持白芷洗澡前的狀態。白芷移開壓空間紙石頭，裝水桶的那張紙破了。
水桶重重落在桌面。
雲來抓住那桶水，問：「戰利品？」
「我自己做的。」白芷拿破紙給他看，「我現在可以把空間裝備和各種物品融合在一起。系統不推薦使用紙製品，我就做了兩個，保持的時間……合成后空間保持了二十個小時。這還有一張沒放東西的。」白芷拿起另一張紙，把那桶水放進去，紙又破了，水桶滾到地下。
「用處……很大呀。」雲來驚喜非常，「成本和以前比怎麼樣？」
「就是在原有材料上再加上一片我自己製作的紙，沒有額外成本。」白芷開心的把銀酒壺和她的寶石拿給雲來，「我給咱們做了幾個小酒壺，用寶石最大能到三百。」
「沒有更大的？」雲來用空間探測器檢測酒壺和寶石，綠燈沒亮，挨近那兩張破紙的時候倒是亮綠燈了，「你再做一張空間紙。」
「最大的和以前一樣。」白芷一個字不提黑犀皮，她們現在的任務是儘可能多搜集一些隨機星門。她就怕她說出來雲來會扔下正事不幹開隨機星門找崑崙墟。
背包里還有十幾個三立方的空間芯，白芷很快合成出一張空間紙。雲來把三張紙還有酒壺手鏈放在一起測了半天，說：「只要沒壞，這個探測器都查不出來，以後我們要多搜集一些探測器。空間紙怎麼應用還是留給郝星頭疼吧，你戴上面具，我倆去撿破爛玩！」
在一個以撿破爛聞名，附近幾十個星系有志青年連死都不怕也要跑來撿破爛的地方撿破爛很容易，撿到還有用處的破爛一點都不容易。雲來勤勞的挖了兩天土，連根能釘上牆的鐵釘都沒找到，打劫他倆的人卻源源不斷。
這些傢伙少的三五個一夥，多的十幾人一群，每次都能給他們帶來幾個空間手牌，一兩輛摩托車和一堆七七八八的生活用品。
「怎麼又是你們！」雲來踩住一個劫匪的肩膀，把十七八的大男孩牢牢釘在沙地上。來搶劫的人實力都不怎麼樣，雲來留下他們的空間裝備和摩托車就沒要他們的命，放走的人又來偷襲他，他現在很不開心。
「大叔，我也不想來啊。」大男孩嬉皮笑臉，「刀哥聽說這兩天想搶劫大叔的人都被大叔搶了，大叔手裡起碼有二十輛摩托車幾十空間牌，一定要我們當嚮導。」
「所以你們給我送命來了？」雲來看著幾張一點不害怕的熟臉，都氣笑了。
「大叔，您看您不只沒受損失還又發了一筆橫財，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雲來真想一腳碾死這幾個傢伙，但是他更不想白芷看見他殺人，他一腳踢開這個小人，跨上摩托車離開，拐了一個大彎和白芷匯合。
「每次遇見人都不能和平共處，感覺不太對。咱們找個聚居點住幾天，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的，行嗎？」白芷是真的覺得哪裡不對頭，一個地方就算再亂，也不至於野外見面就動手。
雲來點點頭，攤開地圖找除大魚城之外最大的聚居點。
星林最大的聚居點是溪谷城，面積比大魚城大好幾倍，高大的石牆和牆頭的鐵絲網把溪谷城分割成兩部分，牆內是飛船改裝建築的街區，相對整潔富裕。城外很少有三層以上的建築，大部分都是泥土和金屬、木頭、石頭混搭的房子，屋頂可以是鐵皮，可以是防水膜，反正只要是遮風擋雨的材料都能往上蒙。城外西北是平原，大大小小的混搭簡易房聚集在一條水量充沛的小溪兩岸，房前屋後用桶種著一種綠色灌木，從遠處看很有幾分田園牧歌的意境，如果無視幾十公裡外高大連綿如同群山的城市帶廢墟的話。
溪谷城是個自治城邦，外來人口在城內定居不只要花費墟金購買房產，還要攜帶溪谷城官方提供的智能手環。因此外來人口一般都在城外棚戶區租房或者自己找塊空地蓋房住。
頂著其貌不揚中年男女面具的雲來和白芷在棚戶區租下一個房間。房東提供的傢具只有一張石塊和木板拼成的床。這個房間沒有窗戶也沒有鎖，房門能從裡面拴上，條件簡陋得令人髮指，除了金屬門拴之外的第二件工業製品是一枚釘在木頭椽子上的金屬掛勾。
剛才在房東家坐過一會，白芷知道這枚金貴的釘子的功能是掛燈具，她在這幾天攢的亂七八糟的戰利品找出來幾個掛燈，挑一個掛上去按亮。明亮的燈光下，牆壁的浮灰、角落的垃圾都清清楚楚。
對門的門悄悄打開，探出一個頭，油膩的黑色頭髮，細長的單眼皮，還有張和諾亞基地的易一模一樣的臉。雲來冷冷的甩過去一個眼刀，那張臉馬上縮回去了。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易不可能現在還是二十多歲時的模樣。
白芷和雲來對視一眼，白芷寫備註：我們在星林溪谷城遇到一個長得很像諾亞基地的易的年輕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
雲來寫：我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遇到更多的熟臉。
同時他說：「我拿這幾個燈去集市上轉轉，看能不能換點什麼回來。」
普通人就算有空間裝備，裝上一輛摩托車也就沒有多少空間裝行李了。他倆共乘一輛摩托車，車上只有兩個裝行李的大袋子，一看就需要置辦一點生活用品。
白芷送雲來到院門口，也不急著回那個什麼都沒有的空房間，在院子里慢悠悠散步看風景。
時近黃昏，頭頂的雲飄來又飄走了。幾米外一棵灌木枝頭悄然綻放細碎的淺綠色花朵。白芷怔怔的看著那棵樹在短短几分鐘內孕育花蕾，綻放花朵，花房膨脹成米粒大的果實。淡綠色的木屬性能量從枝頭上，從花蕊里，從新生的果實里滲出來，在柔和的風中聚成一團，滾落在白芷戴著機車手套的手背上，滲透進經脈。
然後，白芷發現她視野里的一切能量都顯形了。小院里每個房間都有一兩個人顯出能量的輪廓。院牆外的小巷子里，那個背著一米多高大行囊行色匆匆的瘦弱女人體表覆蓋著厚厚一層紅色的火屬性能量，更前面那個走路搖搖晃晃的胖老頭每走一步，以他為中心，半徑十幾米之內的土屬性能量都要震蕩一下。溪谷城的東南角和西南角各有兩三個人，聚集的能量數量龐大，光團明亮。白芷覺得她一個人最多能正面對戰兩個。她加上雲來，和溪谷城的這幾位動手勝負難說，殃及池魚是肯定的。
在這個地方，他們還是需要謹慎點兒。
她寫備註：溪谷城有兩伙各兩三個人實力和我們差不多，一夥在東南角，一夥在西南角，雲來你謹慎點。
雲來正朝東南方向走，他沒有修改備註，他的紫色光團前進了幾十米拐彎朝東北方向，然後消失了。
風是淡青色的，大地是稀薄的、明艷的淡黃色。溪谷城的各種能量團色彩斑斕，大地看似荒蕪其實生機盎然。
白芷微笑著輕彈指尖，把一團拳頭大的綠色能量彈出去，還給那棵灌木。灌木吸收了能量球，在風中搖曳枝椏，靠近桶沿的一小撮綠色果實迅速成熟，變成朱紅再變成黑紅，果柄枯萎，幾十粒聚成團的果實掉落在桶沿上。白芷懂它的意思，她把它的孩子撿起來，用保存種子的盒子收藏。
天黑後天空繁星璀璨，視野那些活躍的能量光點也黯淡下來。房東太太點燃院子里的一盞油燈，左鄰右舍都端著油燈出來借火。
這個地方的人真是太窮了，過日子精打細算到連點燈都要蹭一下。白芷回屋把房門拴上，翻看她忽略了好久的備註。雲來和張天照岳洞庭在聊溪谷城，三個人備註刷的飛快。
海風秋的備註上寫著：我們在和洞庭碰頭的路上，匯合后一起去星林。
白芷很少一個人獨處又無所事事，現在她感覺有點孤獨，她很想和張天照說幾句話，但是大家都在忙，她只好繼續無所事事。
泥土壘成的牆壁牆頂和天花板之間有縫隙，自由的空氣悄悄傳遞信息：左鄰已經開晚飯了，吃的是劣質營養劑；左鄰的左鄰也開晚飯了，吃的是用河水浸泡的變質雜糧粉；右鄰正在清洗氣味辛辣的植物根莖，估計那就是他們的晚飯；對面的「易」和黑哥在小聲商量，說前幾天陸繼有人在附近的地下廢墟挖到隨機星門，他們要不要去約幾個人一起去碰運氣。
左鄰右舍應該都聽見了易和他同伴的談話。左鄰馬上開門過去聊天，然後右鄰出來一個小姑娘，拿著幾塊根莖，開門就說：「我們挖到不少菱姜，我爸爸說這東西放過夜就不好吃了，叫我送點給鄰居們嘗嘗。」
送過「易」和左鄰，右舍的小姑娘又來敲白芷的門。
到星林後主要用拳頭和陌生人交流的白芷收到拳頭大、黑乎乎的根莖四塊，實在是受寵若驚。
小姑娘熱情的說：「我叫小蓮，大嬸貴姓？」
「我姓喬。」白芷露出微笑，小蓮和她家慕白差不多大，穿著一雙補了又補還露出兩個腳趾頭的破靴子，衣服雖然打滿補丁卻很整潔，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顯得很快活，她很喜歡這孩子。
「那我就喊您喬嬸了。」小蓮對白芷揮揮手，「我去對門聽我爸和叔叔們聊天啦。」
「等一下。」白芷放下菱姜，從行李袋裡翻出一雙九成新的靴子給她，「你的腳比嬸的腳大，穿這雙鞋正合適。」
「您穿大了還有喬叔穿呢。」小姑娘搖搖頭，退後兩步要跑。
「你喬叔腳大穿不了。」白芷把靴子朝前遞一遞，「拿著吧，這個天氣再下兩場雨就冷了，你的鞋子不防水。」
「謝謝喬嬸。」小蓮接過靴子，馬上把舊鞋子脫掉換上，高興的又走又蹦，「爸，隔壁的喬嬸送我一雙合腳的靴子，新的！」
小蓮的爸爸人未到聲先至：「我閨女能耐了啊，都能問人家要新鞋穿了，謝謝喬嬸沒有？」
「謝謝喬嬸。」小蓮開心的把腳翹給出門的男人看，「爸，你看。」
「謝謝嫂子。」男人走到燈下，現出一張曲型的華人臉。
雖然這張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迹，白芷仍然記得，這個男人是岳洋，他們在地球上遇見過的，雲來的熟人宋姐姐的兩個男人之一。那位宋姐姐是雲來姐夫的親戚。雲來大姐的女兒既然能在大魚城過的不錯，在星林遇到藺家親戚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不客氣。」白芷表現得像個普通的中年女人，視線在岳洋的臉上轉了一圈，退後一步，很警惕又冷漠的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