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雖然幫會領地還不能出入，但是立志維護宇宙和平的七人組裡五個人有背包，剩下的兩個人也有各種大容量的空間裝備，非常方便劫富濟貧。
他們的問題是：多大的空間裝備才符合他們的假身份。
大吃貨帝國最方便快捷的摸底唯有請客吃飯。
白芷和岳洞庭搜集比較了江楓星知名餐廳的招牌菜，採購渡羅星區出產的食材，定了一個菜單，請王制霸來吃飯。
小白姑娘說她的興趣愛好是烹飪，還敢在以食物美味聞名的渡羅星區請客吃飯，王制霸欣然答應赴宴。明明知道准男朋友天團不會給好臉色，林恩還是以「給自己純潔的暗戀劃一個完美的句號」這種死不要臉的理由要求蹭飯。金洙更不要臉，宣稱：「我得不到他的人，我就要吃光他的飯，讓他無飯可吃。」
王隊長走到哪，這兩人跟到哪。王制霸覺得有這樣好色的隊員很丟臉，理智告訴他別去丟人了。但是他的胃越過大腦指揮他的身體，讓他帶著兩個蹭飯的好色之徒坐到了餐桌前。
按照渡羅星區的習慣，第一道菜是湯。白芷端上來的是雞豆花湯。造型古樸的手工陶罐里，微黃的湯中浮著雲團般的雞豆花，菜品簡單卻鮮香四溢。
張天照說聲「請用」，林恩和金洙就抄起勺子吃上了。王制霸想客氣幾句，但是倆吃貨的陶醉表情讓他的胃又搶走了嘴巴的指揮權。
執行任務的間隙還要跑來渡羅星區休整，這群龍騎兵不是吃貨才奇怪。打斷吃貨享受美食要遭雷劈的，負責主要套話工作的藺雲來也抄起勺子吃上了。
第二道菜是使用渡羅星區特產的野生水豚肉為主食材的獅子頭，考慮到突破者都很能吃，每份都有八隻拳頭大的獅子頭。
三位飛龍騎兵嘗過第一勺之後，揮動勺子的氣勢都像在面對最兇殘的敵人。
金洙最先吃光他那份，他像餓了一天的小狗那樣可憐巴巴看著藺雲來，說：「好吃，還要。」
藺雲來很惡劣的在他盤子里最後兩個獅子頭上都挖了一塊，回答：「我的，不給。」
考慮到金洙性別男愛好男，吃飯比客人慢的男主人們都高冷的無示了他。
第三道菜是用北京烤鴨的方法烤制的渡羅水禽，每人一隻。烤禽油光發亮，香的讓人想犯罪。張天照先示範了吃法：把烤禽肉連皮片成片，用薄麵餅包上連皮的烤肉和蔥絲，抹上醬再捲起來吃。
這道讓仨吃貨讚不絕口的主菜吃完撤盤以後，岳洞庭從廚房搬來一隻浸滿缽缽雞的青藍色大陶盆，笑著說：「先吃這個，小白在烤肉。你們喝酒有偏好嗎？我們有果酒、黃酒和啤酒。擼串我們一般喝啤酒。」
「如果不麻煩的話，每樣我都想嘗嘗。」吃貨金情深深意綿綿看著身系圍裙的岳洞庭，明顯移情煮夫了。
岳洞庭完全無視金洙，轉身就走。
用竹籤串肉類和蔬菜烤著吃是江楓星街頭常見的小吃，用辣油湯泡著吃還是頭次見，但是好吃。
除了渡羅星區出品純天然食材本身就很美味之外，偏麻的辣香口味和冷湯浸泡帶來的脆爽口感交織在一起實在特別，再灌一口冰冰涼的啤酒，感受好極了。林恩完全忘了他來的主要目地是看小白，金洙也把家庭煮夫拋到了腦後，兩個人都吃的熱情奔放。
王制霸品嘗過三種酒以後覺得確實冰啤酒更搭這種冷串和烤肉，但是幾種果酒都很好喝，黃酒更好喝，他都不想放棄。他琢磨今天來吃飯腦子都沒帶，臉也可以不必要，乾脆問張敬亭要酒。
「這些酒都是我們出門以後收集材料自己釀的，下面的酒窖里多的是，你喜歡什麼儘管搬。不過黃酒存放一段時間會更好喝，保存條件也有特別要求。你的酒窖需要重新設定。我把參數發給你。」小白的男朋友大方而且好說話。
「我要是把美酒收藏在酒窖里，這群王八蛋能讓我一滴都摸不著。黃酒能放空間袋嗎？」王制霸問。
「暫時放空間袋裡可以。不過最好的保存方式還是把酒罈子埋在老樹根底下。」張天照笑起來，「我們出門前，雲來在小白的住處後面種了一大片果樹，還在每一棵樹苗底下都埋了一壇黃酒。」
「等到樹苗長成大樹，酒就好喝了。」雲來扭頭看向廚房，那是他孩子媽的方向。
那次種桃花，藺雲來和張天照按照藺雲來老家的風俗，埋下幾百壇黃酒，給兒女們結婚喝的喜酒。
吃飽喝足以後，大家陪同三位客人去酒窖轉了一圈，用堆積如山的酒罈子探到了三位吃貨空間裝備的底：為了好好存放這些材質脆弱卻能讓酒水風味獨特的酒罈，三位客人把空間袋裡的東西全掏出來了。王隊長私人的空間袋容量大約六十立方，熱情幫助王隊長存酒的林恩和金洙的空間袋都有一百立方。
送走一步三回頭的客人，張天照謹慎檢查客人們經過的地方，沒有發現監聽器和定位發射器之類的小東西，他給飛龍騎兵加上了一條「相對有底線」的評語。
根據吃貨們吃飯時漏出來的三言兩語還有私人物品上的家徽標誌，白芷把三個人的家世拼湊出來了，這三位都來自舊式貴族大家庭。這種大貴族的共同點都差不多，當家主的起碼能活三千年，子孫們的數量多得讓家主頭疼。突破這種事既需要資源也要看臉，於是天賦不是特別出眾的子孫第一次自主覺醒之後都需要自尋出路。林恩和金洙的經濟情況比王制霸好一些是因為王制霸有六個孩子，而且孩子們的天賦還都不錯，他的家庭開銷很大。
「突破資源要自己找的另一面就是缺錢。打著維護和平的招牌撈點好處弄點錢也就可以理解了。」海風秋覺得他們需要偽裝一下，「白芷，能參照他們的私人物品給咱們每人收拾一個一百的空間袋嗎？」
白芷點頭，雖然她沒有接觸到飛龍騎兵們的空間袋，拿不出和人家長一樣的產品，但是她可以用材質近似的料子給姬家生產的空間裝備穿件衣服，只要看起來像就可以。
他們五個人有背包，郝星和郝朗兄弟的瞬移能力又很強大，被人發現用假貨的機率不大，被發現了還有在這邊大規模使用空間裝備的姬家背鍋，他們可以直接承認來自姬家。
隔日王制霸給張天照發短訊，請他們馬上出發去渡羅星區最偏遠的松蘿星系松蘿1號星搞事，能吸引多少地方警力就吸引多少地方警力，他們發出信號后一小時飛龍騎兵就出現，也會負責解決之後的事情。
「只靠兩個人吸引一個星系的警力，難度很大呀。」郝朗覺得很有挑戰性，不過他也摸到了王制霸的思路：把白芷放出去，不用自己搞事，別人就會主動搞事的。
現在大家都知道王隊長為什麼會找張初照和白芷幫忙了——他家隊員可是一看見白芷和張天照就不老實。
正在查松蘿星資料的郝星發現問題，說：「地方星網上關於松蘿星系的介紹是純農業生產星，不建議遊客前去參觀，江楓星空港都沒有去那兒的固定航班。」
「我們可以走運輸農產品飛船的固定航線。」郝朗覺得問題不是很大，「到地方再看怎麼辦。」
飛船飛進松蘿星所在恆星系不久，組隊玩網路遊戲的藺雲來和張天照同時掉線了。飛船上的機器都沒問題，那麼原因只可能是他們進.入了屏蔽星網的地區。郝星隨機瞬移了幾個微型監視器出去，傳回來的畫面讓每個人都大吃一驚。
松蘿星系的空港位於幾個擁有大氣層的行星和衛星的中間位置，是一個標準的多面體太空城，各種中小型運輸飛船進進出去，看上去頗為繁華。而那些行星和衛星上的城市卻破破爛爛，用貧民窟來形容更準確。
地面居民種地是純手工勞動，別說使用機械了，連畜力都很少用，這樣種地產量可想而知。農民們吃住都很差，不過和在飛船降落地點和倉庫附近聚居的居民比起來，農民的日子又算過的不錯了，他們的收入微薄卻穩定，生活相對安定。那些「城市」居民從各地把農產品背到倉庫，再背進飛船的貨艙，有活幹才有飯吃，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郝星簡要介紹他總結的情況：「管理者把生產成本控制到極限低。這幾個星球的人口太多了，為了有口飯吃，人們什麼都肯干。只要交上來的農產品符合要求，他們不管別的。地面治安亂的一團糟。我估計這些城市貧民里有各種社團組織。」
「在這種地方只要是個外地人就能惹來麻煩。而且地面和外界的交流主要靠貨船上的監控設備，貨船駕駛員做手腳走私很容易。地面到處是眼睛，外來人口想做什麼都會有人盯著，根本做不到保密——除非，有什麼人或事能吸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這就是王制霸想讓我們乾的事。」海風秋躍躍欲試，「感覺沒什麼危險，也不需要我們顯示實力，白芷和郝星在飛船上留守，咱們幾個一起下去玩玩吧。」
「我對他們的農業生態系統很感興趣。」郝星說他想去的理由。
「肯定有寶藏在等我們，一起去一起去。」藺雲來摩拳擦掌。
喜歡駕駛私家飛船到處亂跑的貴族子弟哪都有，到渡羅星區亂跑的人尤其多。松蘿空港雖然位置偏僻，每個月也能遇到十幾起，大部人到了這兒以後，發現純天然農業生產是怎麼一回事都會失去落地的興趣，少部人仍然堅持要下去的人就是松蘿地方警備廳存在的意義。白芷他們的小飛船接駁在空港停泊管道上以後，除了白芷和郝星留守飛船，大家都去太空城逛了一圈，地方警備廳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
「松蘿七號星的松蘿果還有五天就要成熟了，據說那種水果摘下來幾個小時色香味就會發生變化，窖藏的松蘿果遠沒有從樹上現摘下來的好吃。和我們在同一條接駁管道上的那幾隻小飛船，都是等著吃新鮮水果的吃貨。我們也假裝是為了松蘿果來的，去空港管理處交了五天的費用，還在一家公司訂了七十公斤的新鮮松蘿果。」岳洞庭說。
「我已經搖控一個監視器降落在松蘿1號星的無人地帶，我們隨時可以瞬移過去。」郝星說。
海風秋愉快的摸下巴，「我們最終要和飛龍騎兵匯合，必須讓人知道我們是怎麼去的。我找到一位去1號星的貨船駕駛員，他願意帶我們去轉一圈，代價是我在江楓星買的那台新遊戲機。」
男人們都愉快的去地面玩耍了，白芷在突然顯得空曠的控制室兼起居室里也沒閑著。她一邊看早前下載的和大貴族們有關係的新聞報道，一邊對比各大區和不同國家的歷史記載，發現不管科學技術發展水平高或者低，也不管是在繁華的星區還是在偏遠的蠻荒星系，都沒有人工智慧或者說機器人的存在，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中不光沒有機器人，甚至連機甲這種形象都沒有。
統治者極力封鎖的，都是他們認為有損和諧的存在。換句話說，養大和保護她的那兩位在這個世界都是不可以曝光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那兩位乾脆關閉了通往幫會領地的傳送功能吧。
白芷苦笑著打開兩本歷史資料。這種在星網上花點小錢就能購買到的資料都很官方，己方各種高大上鬥智斗勇，敵國和對手各種陰險不要臉。因為時間太久遠，對立的兩個國家也不可能統一口徑，對比著看不同陣營的史料還是能看出一些問題的，白芷一邊對照一邊記錄她發現的問題，試圖找到人工智慧存在過的痕迹。
「日前，有人發現金扎花帝國違反人類公約使用改造人奴隸，本台記者已經奔赴金扎花帝國。」
白芷倒回去把這條只有一句話和一張圖片的新聞看了好幾遍，覺得圖片上的改造人很像她見過的獸人。
她用人類公約為關鍵詞在資料庫中搜索，馬上就把這份幾乎每個大區主要大國都簽署了的公約翻出來了。人類公約使用的文字和簽署公約的國家數量幾乎一樣多，但是公約本身只有幾句話，白芷比較了幾個語言版本，統一了一個漢語版，就是：「為了維護人類基因的純潔，嚴禁任何國家、任何組織和個人改動人類的基因。任何國家、組織或個人進行改動人類基因的實驗或者商業行為，都會被示為向全人類宣戰，所有國家都有責任和義務取締這種行為。」
按照這個人類公約來看，一但金扎花帝國被抓到使用改造人奴隸的實錘，亡國指日可待。不過這個不在白芷關心的範圍內。白芷關心的是，如果新聞中的獸人就是她見過的那種獸人，那麼就可以確定他們的家園還在金扎花帝國的更遠方。
從星圖上看，這個金扎花帝國縮在星圖的右上角，有部分疆域和室馬河系接壤。而面積有一億個金扎花帝國疆域那麼大的室馬河系在有些國家出版的星圖中稱雲河系。
白芷再搜索雲河系，發現附近的幾個小國都稱雲河系中的一部分為雨墟！
找到了，雨墟原來在那兒！
在他們第三次突破之前，幫會領地可能不會開啟了。如果這段時間她們要回去怎麼辦？去姬家的地盤是最安全的辦法。舊許前輩一看就知道姬家的蒙多獸皮，那麼姬家地盤離雨墟肯定不遠。
渡羅星區在星圖的左下角，去雨墟要跨越十六個大區，最短路徑也要穿過七個星門。白芷算了一下費用，以渡羅幣為單位，他們開自己的小飛船過去，過星門的費用需要兩百二十萬左右。
他們離開結霜帝國時高價出售了一些食材，那些錢在渡羅星區兌換成渡羅幣只有二十多萬。
白芷開始認真思考她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賺錢，最少要賺兩百萬。
離家出走的熊孩子缺錢第一反應是賣家當。
張天照曾經打劫過帝國皇宮，珠寶和古董白芷收了一大堆，但是那玩意兒拿出來很有可能被人認出來歷，不安全。舊許前輩的饋贈倒是不怕被人認出來歷，可是每一樣都很有用處，而且白芷也不捨得拿出來賣。
跑渡羅星區到結霜帝國這條路線的運輸？渡羅星區的純天然農產品不便宜，他們的小型飛船裝不了多少不說，踏實掙錢路線不符合她們刻意樹立起來的少年貴族離家出走形象。她怎麼想也找不到一個合理賺錢的辦法，決定去空港的商業街區逛逛。
松蘿太空城比一般的太空城熱鬧，除了餐廳、酒吧、紀念品小商店和種子商店之外，還有當鋪、大型百貨商店和學校，甚至還有一家規模很大的飛船公司。白芷估計住人的地面星球上都沒有正常意義上的城市，因此這個空港依附的太空城就成了松蘿星系唯一的城市。
行人大部分都穿著制服，看胸牌，甚至只看制服的顏色和款式就能看得出來這人的職業是什麼，屬於哪家公司。像白芷這樣穿著寬鬆長袍，悠閑自在逛街的人明顯是外地來的遊客。
一個老巡警攔住白芷，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街道上隔幾十米就有一個監控攝像頭，雖然有兩個青年跟著白芷走了半個街區，但都是普通人，還是兩個看見美女都不敢搭訕的普通人。白芷沒有感覺到威脅，客氣的回答：「謝謝，我沒有迷路，只是隨便逛逛。」
「前面的街區不適合單身女遊客。」老巡警指了指前面的街道拐角，「那邊的拐過去，整整一個街區，都不適合您這樣的姑娘逛。」
前面應該是紅燈區。白芷接受老巡警的好意，點頭說：「我知道了，我馬上回頭。如果這個城市還有不適合我去的地方，麻煩您也告訴我。」
老巡警躊躇了一會兒，說：「如果您不介意付二十塊錢的小費給嚮導，我幫您找一個？」
二十塊錢在路邊的餐廳能買一份有餐后甜點和水果的套餐，付給嚮導當然不算貴。白芷欣然同意。老巡警發了一個通訊，沒一會兒功夫，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氣喘吁吁跑來，先給白芷行了個禮，又喊伯伯。
「小蘿，帶這位女士在安全的地方逛一逛，她會給你二十塊錢的小費。遇到事就近找伯伯叔叔們，知道嗎？」老巡警對這個孩子很和靄。
「知道了，謝謝伯伯。」小姑娘笑起來很甜，轉過頭詢問：「女士，您好，您是要買東西還是想吃點什麼？」
「叫女士太莊重了，你可以叫我小白阿姨。」白芷面對孩子心裡總是很柔軟，「我想在這個城市轉轉，看看風景，如果有好吃的好玩的，也要看看。」
「好的，我帶您去。」小姑娘和老巡警揮揮手，「伯伯，再見。」
「再見，謝謝您。」白芷也向他道謝。
「您太客氣了。」老巡警不大好意思的擺擺手，掉頭朝來路走。
「伯伯的巡邏轄區在那邊。」小姑娘指向疑似紅燈區的方向，有點難為情，「那邊不適合女孩子去。」
「你的伯伯是好人，他就是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攔住的。」白芷摸摸頭頂只到她下巴的小姑娘的腦袋，小女孩的頭髮柔柔軟軟，她好像都沒怎麼摸過弭安的頭，那個熊孩子就飛快的長大了，這會兒這個小姑娘讓她的心都跟著軟了。
「您最多只比我大幾歲，被您這樣摸頭頂，感覺怪怪的。」小蘿不好意思的揉腦袋，「我還是叫您姐姐吧。」
「只要不叫女士，叫阿姨叫姐姐隨你喜歡。」白芷在一個飲料機邊停下來，買了兩杯飲料，分給小姑娘一杯，「請你喝，不算在小費里的哦。」
「謝謝。」小姑娘漲紅著臉接過飲料，擰開蓋子喝了小小一口，又擰緊蓋子揣進了背包，說：「我先帶你去逛老街吧，那裡有幾家小店您肯定喜歡。」
這個孩子很招老巡警喜歡，從老巡警的話里也看得出有很多人願意幫助她。而這個孩子坦然接受幫助，很有禮貌，看得出家教很好但是家境不好。
白芷現在對小蘿本人比對逛街興趣大多了，當然點頭同意說好。
老街就在小蘿剛才來的方向，從一條狹窄的通道過去，再通過一個直下的樓梯下降二十多米就到了。空氣略顯混濁，監控鏡頭比上一層稀疏一些，路邊商店櫥窗里的商品包裝明顯沒有上一層那麼精緻，行人中穿制服的比例也小了。白芷像任何一個普通的旅遊者那樣，好奇的東張西望。
「那個，是什麼？」白芷指著路邊一堵透明牆問，牆那邊靠牆擺著一排階梯似的管子，管子上挖著洞，種植的綠色植物看上去很像番茄。
「哦，那個是他家的菜園。」小蘿笑著回答，「我們住在老街的人家，家家都會在光源下面種一點菜，可以吃上新鮮的蔬菜，還能少交一點空氣循環處理費。您要是想在家裡種一點玩玩，前面就有一家菜園種子店。」
白芷覺得這裡的人和地球中國人肯定是同一個祖先，開心的說：「看上去很好玩，我要去那家店裡看看。」
小蘿說的那家店既是種子店，也是菜園，還是小菜市。店裡除了貨架上擺著一筐筐的水果蔬菜，四牆和天花板上種滿了攀爬類的藤蔓，當然也到處都是各種顏色的瓜果和花。
現在店裡沒有顧客，兩個系圍裙的店員正在合作剪收一種拳頭大的紅色瓜。一位店員回頭看見白芷，喊了聲歡迎光臨，就和另一位說：「是上面來的遊客。」
「她們覺得您不像是來買菜的。」小蘿小聲說，「我來給您介紹吧。」
「嗯，好。」白芷笑嘻嘻的跟著小蘿走。
「在家裡種菜比在地面的農場種菜麻煩，為了更容易養活，結更多的果實，品種就沒有那麼多了。一共就是這幾種。」小蘿是一個很負責任的嚮導，踮著腳指向貨架上的一種，說：「這個我們就叫它小甜瓜，它的嫩葉子嫩莖都可以吃，結出來的果實開始是青色的，不是很甜，可以切成絲作沙拉，成熟了就變成金紅色，可甜了。就是那個。」
白芷順著小蘿的手指方向看，就是兩個店員正在收穫的紅色小瓜。
「感覺小甜瓜的利用率很高。」白芷拿起一盒種子，發現普通便當盒大小的盒子很有點份量，從包裝上看，除了種子，還有可以供十株小甜瓜生長三個月的營養劑。盒子的背面是簡要的種植要點，還有售價，渡羅幣六十元。
白芷記得她在江楓星買菜時看見過小甜瓜，論個賣的，每個五元。店裡的一株小甜瓜上最起碼有二十個果實，這個價格和收穫比實在太便宜了，白芷覺得售價可能印錯了。
「如果你覺得貴，其實，其實她們還有自己配的營養劑和零賣的種苗，那個要便宜一點。」小蘿以為白芷嫌貴。
「哦，我不是覺得貴，江楓星的商店裡也有這種小甜瓜賣，樣子沒這個好看，好像是五塊錢一個。我沒想到這個……這麼便宜。」白芷從地上的籃子堆里撿起一個籃子，拿了兩盒小甜瓜，又拿了兩盒從包裝照片上看像是大菠菜的蓬菜，這個一盒售價也是六十元。
「你買的肯定是地面生產的純天然農產品。純天然的東西一直很貴的。姐姐，我幫您提。」小姑娘想幫忙。
這個份量對十歲多點的孩子來說太重了。白芷把籃子舉高，說：「你的工作是給我當嚮導，提東西可不能讓你干。店員，麻煩你，這四盒種子我要了。」
「盛惠二百四十元整。」店員非常開心的拿出一個掃描器掃描盒蓋上的識別碼，掃描完了盒子又掃描白芷手腕上的智腦，智腦馬上彈出一個是否確認付款的投影。白芷點了一下。店員拿一個袋子裝好了四盒種子，還用一個小袋裝了一捆葉子有點爛的菜給小蘿。
小蘿紅著臉說謝謝，不大好意思的把兩個袋子接過去，解釋給白芷聽：「遊客一般都在上面，很少下來，如果誰帶人下來買東西……」
「老闆就會給誰一點辛苦費是不是？」白芷摸摸小姑娘的腦袋，把重的那個袋子提過去，「你應得的呀，我確實很想在我的飛船里種菜呢。」
「姐姐，你有自己的飛船！」小蘿驚奇的眼睛都瞪圓了。
「是呀，等會你送我回空港，可以到我的飛船上作客喲。」白芷提著四盒種子，把空間利用到極致的小菜市轉了一圈，發現這個菜市只賣蔬菜瓜果不賣肉類，就問：「肉類是有專賣店嗎？」
「您說的純天然的肉類整個松蘿星系都沒有賣的。我們都是吃素肉。」店員從收銀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隻盒子，給大方的遊客看裡面裝粉末的透明罐子和量勺，還有一架和咖啡壺一樣大小的機器，說：「現買現製作，味道比動物肉類差一點，但是營養差不多，吃法也很多。」
「這是……」白芷把漢語轉成帝國語再轉換成渡羅語，「蛋白質粉？」
「是的，告訴我你想要作什麼樣的菜，我就能給你加工適合做那種菜的素肉，非常方便，兩磅只要一元。」店員對小蘿眨了眨眼，「我覺得你弟弟今晚會想吃烤肉排，來兩磅？」
小蘿搖頭的樣子很艱難，看上去她很想要。白芷從外衣口袋裡取出在江楓星逛街準備的零錢包，撿出一枚一元的硬幣遞給小蘿，「這是預付給你的工資。」
「太好啦！謝謝小白姐姐。」小蘿興奮跳起來，把硬幣遞給店員，「阿姨，兩磅，一磅烤肉排，一磅搓肉圓。」
「好的。」店員阿姨收起硬幣，馬上擰開機器上端的入料口，一勺一勺往裡邊填蛋白質粉，澆水，再擠壓。
白芷等的無聊，乾脆在備註里寫她的見聞：我找到一個小姑娘當嚮導，在太空城的居民區逛街，小菜市的店員說整個松蘿星系都沒有肉賣，他們只吃素肉，一種蛋白質製作的類肉食物。他們本地人的菜市裡賣的蔬菜水果是用培養液種的。
張天照回：好巧，我和洞庭也在逛街，街上有肉店，我進去看看素肉是怎麼製作的。
店員在剁素肉末的時候，張天照的備註修改了：大家注意，只食用我們自己帶來的食物。
白芷覺得自己心裡有答案了，她在備註里反問：是人，還是類人生物？
小蘿接過兩隻裝素肉的袋子，笑臉如花。
岳洞庭的備註只有一個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