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突變蟲人的智力和戰鬥力比烽親王麾下的蟲人強多了，和變異巨蛙正面戰鬥也能平分秋色，繁殖能力還稍勝一籌。它們甚至在密集的輿論宣傳中打出為了包括變異人類在內所有人類自由和解放而戰鬥的招牌。這個招牌很好用，烽親王的蟲人軍團有兩個果斷投奔了號稱自由和民主的蟲人陣營。
對於亂流區深處的積雷山和寂靜嶺來說，看不見摸不著又變化詭異的能量亂流就是一道道天塹，獸人也好蟲人也罷都無法穿越重重天塹抵達揚州洛陽諸星。關閉傳送陣等於關上了大門，關起門來安置難民收攏人心只是時間問題。
對於擁有封地的貴族們來說，源源不斷湧來的難民和隱藏在難民中的蟲人是真正的大問題。好在紫芝精油對於新蟲人仍然起作用，不管進化程度有多高、潛伏得有多好的蟲人聞到紫芝精油仍然現形，風家的紫芝精油產品又一次脫銷。因此風家也成了蟲人潛伏破壞的首選目標。
澤派淵秘密到宗周拜會森，希望能和白芷面談合作生產殺蟲劑。
「你和他們相處多年，應該清楚誰說話算數。」森放下酒杯，笑眯眯取餐巾擦嘴。大規模使用殺蟲劑的弊端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但是不使用殺蟲劑蟲人一樣自然會變異進化。沒有殺蟲劑就算了，既然有，他還是很願意風家去爭取他來分好處的。
「我當然知道，白芷姐才是說話算數的那一個。」淵放下刀叉，笑容爽朗熱情，「安排我和白芷姐見一面吧，如果我能說服她，三方合作如何？」
森一笑點頭，「試試無妨，我通知她來宗周。」
見面地點是鬧市中心的一間樓頂餐廳。餐廳中擺滿了綠色植物，沐浴在陽光中的大餐桌上擺著綠茶和各種中式小點心。逆生長的淵靠在餐桌邊緣，陽光少年的笑容溫和親切，氣氛也很輕鬆。
「好久不見。」白芷進來和他擁抱一下，回頭問陪她進來的檀：「森什麼時候來？」
「在路上，很快就到。」檀笑眯眯執壺倒茶。森其實已經到了，不過還沒有到出場的時候，家主大人還在樓頂的飛船上蹲著呢。
白芷一坐下來淵就發送了一份幾百頁的變異蟲人分析報告給她。白芷用十分鐘看完報告，又思考了十幾分鐘，使用備註和海風秋張天照商量之後，問淵：「你覺得紫芝種子有無分享給其他家族的必要？」
紫芝對蟲人的吸引力無與倫比，還生長迅速營養豐富。蟲人如果弄到種子就意味著這個繁殖迅速的新物種只靠吃素就能把帝國的全部疆域變成蟲子窩。然而蟲人並不是只滿足素食的物種，滾燙的血肉對他們的誘惑更大。把紫芝種子分享給其他家族的結果必然是蟲人能弄到種子，時間早晚而已。
「風家可不想變成人類滅絕的罪人。」淵微微一笑，「白芷姐打算把手裡的種子交易給姬家嗎？」
檀驚喜看著白芷：「老闆娘，真的？」
「當然不給。」白芷端起茶杯轉著玩，「風家拿出來的紫芝精油都經過處理，只是對蟲人有吸引力而已。事實上紫芝可以極大的促進昆蟲類生物的進化變異。要是讓蟲人知道紫芝還有這個用處，將來會怎樣？」
「白芷姐，你什麼都說了就是在我們身上裝定.時.炸.彈把搖控器給姬家嘛。」淵苦著臉嚷嚷，其實他發現白芷並沒有和姬家分享紫芝很開心。
「如果你們不把紫芝種子分給我，我就把這一條記下來，什麼時候不開心了我就拿出來威脅你們。」檀半真半假的拆台。
白芷放下茶杯，直視淵，「淵，我和姬家聯繫更密切，我都沒有把紫芝種子分享給姬家的打算，你應該明白我的堅持。殺蟲劑的事沒有磋商的餘地，我拒絕。」
「白芷姐，蟲人自己變異進化的就很快。大規模用殺蟲劑帶來的副作用也不過是讓其中一部分變異進化的更快，卻能讓很多無辜的人活下來，轉移到安全地區去！」淵懊惱的離開座位，按著白芷的雙肩推她到玻璃幕牆邊，「白芷姐，你站在姬家最安全也最繁華的地方，你能看見外面的人民安居樂業。你看不見蟲人肆虐的星球人民顛沛流離，你也看不見人類變成蟲人的食物。」
「那不是我的人民。」白芷不為所動，「我能力有限，只能守護我的人民。」
淵愣了一下，說：「你留在風家的子民已經在風家紮根，和風家骨血交融不分彼此。」
「如果風家願意把他們和他們的血親交給我的話，我會非常感激。」白芷笑一笑，「在他們自願回歸之前，他們還不能算我的人民。」
淵非常意外白芷這樣冷酷，他驚訝的看著白芷。
檀試換一個角度說服顧白芷：「雖然我們不一定能肅清這片星域的蟲人，但是……」
「蟲人其實是有天敵的。比方那些變異蛙類。我想變異蛙類適應新蟲人的時間不會太久。人工干預在我看來是愚蠢的。而且，坦白說吧，殺蟲劑很有用，我更願意在我能控制的範圍內使用，為我所用。」女家主對風姬兩家的代表微笑，「我們和風家約定的交易風家忘了，可是我還記得。紫芝可以算是我無償送給風家的，我們對風家不可謂不仁義。風家把我們當初約定的利益分給我們了嗎？如果我仍然無底線的和風家繼續談交易，我拿什麼保證我和姬家的交易能得到姬家的有效支付。」
「所以，你寧肯看著無辜的人死去嗎？」淵極度失望。
白芷沐浴在明亮的陽光中，笑著說：「都有星門通往另一個宇宙，無辜的世人只是你們挑剩下來可以拋棄的那部分。」
「白芷姐，你們曾經那麼頑強的守護東海的自由和平等，你們走了還回來帶走留在揚州的東海人。白芷姐，你怎麼會變這樣？」淵捂住眼睛，悲嘆：「怎麼會這樣？」
白芷鎮定自若喝茶。
在樓頂看直播的森兩分鐘後到場，讓檀陪伴淵離開。
「我知道你在上面。」白芷坐在陽光中，啜飲和記憶中味道一樣的紅茶。
森坐在她身邊，同樣面向陽光，握著茶杯輕聲說：「去了一趟那邊，你的變化很大。」
「我只是恢復天性而已。」白芷對他笑，「以前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但是我們的關係不會改變。」森也對她笑，「突破時締結的是生死之約。」
白芷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和她同生共死的人多了，不多這一個，她嗯了一聲問：「我們家小山有消息了嗎？」
「再有幾天就到了。」森伸了個懶腰，放下茶杯撐在桌沿上看白芷的側臉，「真的全部都想起來了嗎？」
白芷笑著點頭，「非常感謝小林，也感謝姬家那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不客氣。林泉下有知一定很開心的。姬家的付出早就得到了豐厚回報，你不欠姬家的。」森搭住白芷的肩膀，「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拿這個世界怎麼辦？」
「我又不是純種的人類，本質上我和蟲人獸人並無不同。大家一起熱熱鬧鬧進化嘍。」白芷眯著眼睛看散發溫暖光線的恆星，「姬家不打算把有生力量挪去那邊？」
「姬家的經濟命脈是姬家重工，在這邊還有資格打一下醬油，我們在那邊的實力連江河中的一滴小水珠都算不上。」森疲憊嘆息，「你在地球星門開啟的混亂時期是怎麼想的？」
「除了活下去完全沒有別的想法。」白芷安慰的拍拍他肩膀，「現在比我們那時候好多了。最少打不過還能跑。」
「可是我想要是統一這片星域。」森握住白芷的手，「能留下和我一起嗎？」
白芷任由森和她十指交纏，「我和你不是同類，我並不適合你。」
「你的男人們和你也不算同類。」森扣緊白芷的手指，「別嫌棄我。」
「從來沒有，只是不愛你而已。」白芷對他笑，湖上餐廳的焰火在她記憶中華麗綻放，又無聲煙滅。
「張天照何其有幸。」森鬆手也松的乾脆。
「默默忍受一切也要包容我全部的人應該珍惜。我回積雷山了。」白芷站起來，向前一步她就瞬移消失。
森坐在原處，雙手交握，無聲嘆息，任由明媚的陽光灑落在他肩頭。
把寂靜嶺號旗艦守護在中間的錐形戰艦陣列緩緩飛入星門，身後建鄴星系恆星的亮度慢慢升高，越來越猛烈的太陽風在幾分鐘之後吹拂建鄴星，融化死寂星球的地表建築。
半小時之後，星門發出尖銳的警報。水墟星門向整個水墟發出多種語言的通知：水墟星門第1546號固定通道年久失修即日關閉，所有末位碼為1546的坐標失效。
齊浩宇查看網路消息，聳聳肩說：「這種所謂的通道關係隔一兩個月就會發生一次。原因多種多樣，不是那地方的人根本不會關心。再過一段時間，大部分人都會把建鄴星系忘了。」
「但是那些做過改造手術的人不會忘記。」海風秋揉額頭，「星門的管理部門也有我們的出入記錄。」
「已經盡量做的像自然災害了。調查組從最近的通道過去起碼要五十年，來去一百年時間足夠我們在這裡立足。」齊浩宇伸懶腰，「到這邊來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覺得舒服，我覺得我應該就是這裡的物種。舅舅你感覺怎麼樣？」
「上次瑞丁星門那邊感覺不錯，現在沒感覺。你打算怎麼開始？」海風秋問。
「去最亂的地方開始。舅舅是保持中立還是跟我玩敵對？」齊浩宇露出微笑，白牙閃亮，野心勃勃。
「這麼重要的決定，我要回家和你五姐商量。現在就放你們單飛真不放心。」海風秋凝視齊浩宇，這個五歲就能自己找到親人還拐走他外甥女當老婆的孩子其實能力比他大，但是他也是真不放心。
「我會保護好小菲的。」齊浩宇正了正他的帽子，「我們現在只有少陘星系那個坐標點，舅舅保護好那個星系。」
「沒問題，我回去會安排人從瑞丁星那邊開展遠程探索，你們要保重。」海風秋拍拍齊浩宇的肩膀，「我會守好少陘星系和積雷山，你們隨時想回來就能回來。小菲那裡我就不和她道別了。」
齊浩宇點頭。海風秋瞬移回自己的飛船，那艘不起眼的飛船剛剛裝上購買到新的定位儀，正在排隊等候穿越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