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丟人
「你倆在說什麼？」海風秋追問：「2區什麼時候丟了幾十個女孩？」
白芷把那天的事說了,後來洪星亂說的那些話也沒拉下。
「為什麼不是汪承鵬？」張天照皺眉看著白芷,很不滿意白芷的立場。洪星亂說不是他,她也信,洪星亂說不是汪承鵬,她也信。白芷對洪星亂話怎麼就那麼相信？
「我也覺得這事更像是汪承鵬乾的。」海風秋也皺眉，他覺得白芷有問題，洪星亂問題更大。
雖然白芷覺得陶阿姨嫌疑更大，可是看上去確實像是汪承鵬做的事。考慮到張天照的情緒，白芷決定閉嘴。
「丟了這麼多人，2區居然瞞著，也很有問題。我今天得去2區一趟探探劉哥的口風。白芷你趁現在有空,給我拿點女人孩子用得上的東西,拿腰包倒給我。」海風秋把他的腰包從背包里拿出來遞給白芷。海風秋有空間，腰包都是放背包里的。
他倆又要說小話了。白芷默默接過腰包進幫會領地。劉哥有妻子女兒，又是才搬到2號居民點來的，缺的東西肯定不少。她挑生活必需品裝了一些，又放了兩張防潮墊和三個睡袋，一套氣瓶灶，兩包米幾箱罐頭兩箱水，還在菜地里轉了一圈，覺得差不多了才提著腰包出來。
海風秋面無表情接過腰包看都不看就揣背包里，直接走了。
張天照已經坐到他的位置看書，頭都沒有抬一下。白芷默默把昨天沒做完的物資計劃拿出來接著做。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晶瑩的雪珠落在玻璃窗上，沙沙聲一陣接著一陣。
白芷偶然抬頭，看見幾群飛鳥在灰色天空盤旋，每隻鳥的個頭都不小。她想到來滬城路上遇到的那群變異鳥，手裡的鉛筆跌到桌上，彈起來滾向張天照的方向。「師姐。有鳥群。」
張天照抬頭看了一眼，立即把書塞背包，說：「看看去！」他大步朝前跑了幾步，停下來把手伸向白芷。
白芷把手交給他。張天照的手乾燥溫暖而且有力，他緊緊拉住白芷的手，帶著她跑向鳥群的方向。
操場上訓練的異能者在集合。區辦公樓那邊有十來個人跑出來，小跑分散向各處。尖銳的哨聲此起彼伏，原來還在操場上活動的孩子們已經在老師的帶領下排隊跑向最近的地下居民點。
第一群飛鳥在尖銳的鳴叫聲集體沖向兩百米外交通幹道上運糧食的車隊，一共有一百多隻。張天照邊跑邊把冰網拋出去。白芷的雷網直徑近三十米，后發先至撞過冰網，挾著轟隆隆的雷鳴兜住了三分之二的鳥。耀眼的閃光之後，大團大團的黑炭帶著難聞的羽毛燒焦的惡臭落下，噗噗聲不停。
張天照召出冰槍躍上車頂，冰槍扎進半米高的變異鳥的身體時，雷球洶湧躥出，吸附在鳥的身體上。他把死鳥甩進鳥群中，雷球炸開，幾米範圍內的變異鳥或者全部化為焦炭，或者身體的一部分化為焦炭，重重的撞向地面，揚起一陣如霧的雪沫。
白芷握著雷刃跳上車頂，站到張天照的背後，輕輕轉身，和他後背抵後背，使用群攻。她剛才那一擊聲勢浩大，在天空盤旋的另一小群近百隻飛鳥直接鎖定她，朝她俯衝。
張天照把冰網拋向那群抱團的變異鳥。白芷的雷網撞上去，這群飛鳥全滅。剩下的幾十隻變異鳥尖叫著散開來，爭先恐後逃向天空，飛進在半空盤旋的幾大群鳥群中。
另一群變異鳥已經對幾百米之外的一棟辦公樓發動了攻擊。有幾隊異能者已經過去了。隊長大聲喊叫，雷球爆炸的聲音很響。
張天照仰頭看天空的鳥群，說：「這裡有幾車糧食，仍然是它們的目標。咱們就在這裡守著。」
「我已經修改備註讓他倆上來了。」白芷貼著張天照的背，輕聲說：「令堂現在看到你背後的小女人，會怎麼想？」
「會說我是你背後的小男人。」張天照眯眼看區辦公樓那邊，「如你所願，家母出來看熱鬧了。」
他們說話的功夫，半空的幾群飛鳥已經匯成一大群，在他們頭頂的天空緩緩盤旋。區辦公樓那邊的尖叫聲撕心裂肺，中氣十足又蕩氣迴腸。
白芷側頭看，一個眼生的妹子站在捂著嘴的甘霖身邊，用音波拉仇恨。陶阿姨仰頭看這邊的變異鳥群，面色凝重。
他們頭頂的鳥群騷動著，分出一小股飛向了那邊。「跟著我！」張天照看了眼頭頂的鳥群，說：「我們過去。」
「你過去，我拉仇恨。他倆來了。」白芷看向另一個方向，海風秋和岳洞庭一前一後在朝這裡跑，兩個人的速度都很快。尖叫的妹子身後就是區辦公樓，辦公樓里的辦員事大部分都沒有覺醒異能。他們過去勢必會把頭頂的鳥群帶過去一部分，太危險了。
張天照重重喘氣，說：「小心。」他施展大輕功飛向區辦公樓。
那邊海風秋也使用大輕功飛起來了，他的方向是白芷這邊。岳洞庭人在半空，手中弩已經指向區辦公樓那邊的鳥群。
白芷甩出第三個雷網擋在頭頂，鳥群撞向雷網的時候，海風秋的無敵落到了白芷頭上，冒著煙的鳥屍撞上無敵彈開了。海風秋跳上車頂站在她身邊，招出大刀劈向一隻翅膀焦黑，體長近一米，行動比先行者慢了半拍的大鳥。
張天照已經擋在他媽媽身前，一條長槍掄的密不透風。他的堂兄和岳洞庭並肩站，火牆一段一段砸出去，把啄向那個不停尖叫女孩的變異鳥逼退到岳洞庭的群攻範圍中。
天空中的變異鳥懼怕雷網，不再成群攻擊，分成十來只一小撥，一撥一撥衝下來。白芷放棄了使用雷網，像海風秋那樣，僅使用武器擊殺這些變異鳥類。她練的最熟的就是海風秋教她的那一招，迅速，直接，簡單，卻暴力。每一刀劈下都帶起長長的刀芒。
顧天白從辦公樓里跑出來，路過岳洞庭的時候扔出去一條七八米長的火牆護住岳洞庭。他大步跑向白芷，人還沒有到，兩條火牆已經先躥出幾十米。一條火牆靈活扭動如同游龍，龍頭接二連三擊中變異鳥。每隻被擊中的變異鳥都化為火球。劇烈燃燒的火球在空中瘋狂飛舞，最後隕落。另一條火牆擋在白芷身前，幾隻俯衝的變異鳥尖叫著轉向。
顧天白爬上車頂之後，海風秋挪了一步，讓三個人站成三角形。白芷讚歎空中追擊飛鳥的火牆，「真帥。」
顧天白操繞白芷身邊的那一條火牆，讓白芷從近戰轉遠程，他呼吸急促，卻面帶笑容，說：「你那個雷網更帥。」
白芷不需要面對飛得過近的變異鳥，海風秋放出巨大刃輪，銀光閃耀的刃帶著嗚嗚的鳴聲，旋轉著飛向半空，追擊逃離的變異鳥。今天留守的二四兩個中隊也跑到了。他們在二中隊長的指揮下分兩路，一路去辦公樓那邊幫忙，一路在糧車附近殺死落地沒死和低飛的變異鳥。各系異能在灰色的天空中閃亮，很快所有變異鳥都殺死了。
區辦公樓這邊的大部分人都非常驚訝。海風秋很強大家知道，張天照很強大家也不意外，岳洞庭的群攻這樣給力就讓人很吃驚了，但是他們幾個能做夥伴，實力本來就不會差多的。讓人跌破眼鏡的是顧天白和顧白芷兄妹。
大家都聽說白芷的異能很給力，大多數人沒有親眼目睹，以為白芷再給力也強大不到哪裡去，畢竟女人整體的異能水平就不行。白芷再厲害，頂多就是在女人堆里算出挑。可是從剛才這場戰鬥看，她的異能恐怕是1小隊中最強的，群攻超級給力，揮手斬鳥也十分乾脆利落。最重要的是，獨自面對成群的變異鳥，妹子也能鎮定自若面不改色，就論這份鎮定，把她甩男人堆里，她也是出挑的。
才來幾天的辦公室副主任顧天白做計劃搞調度是一把好手大家都有所耳聞，也聽說過他是火系異能，但是他到1區之後就沒動過手，大家幾乎把這事都忘了。顧天白不僅能丟火牆，還能把火牆耍的跟火龍似的，同時控制三條，論火系異能估計全滬城找不出比他更強的了。
來開會的2區領導和4區領導沙柳，看著顧天白的眼睛都滋兒滋兒冒綠光。他們為毛要跟1區談合區？他們兩家都是純粹的戰鬥單位，末世來臨的頭兩天各家都亂，文職的存活率不高。現在各家都嚴重缺乏搞後勤的專業人才。1區原來的領導班子就是為了保障研究所正常運轉配的，全算搞後勤的。打劫十九區那事乾的多漂亮，岳洞庭那樣的人才誰逮著都不會放，有一個做夢就能笑醒，2區居然還尋摸出一個比岳洞庭還強的顧天白。要是把顧天白拐回去，還合毛區啊，說不定全區的火系異能者的水平都能漲一大截呢。
這邊沒有傷亡。另一棟辦公樓那邊，十幾個辦事員只剩頭骨，據說還有不少異能者受傷。海風秋和張天照岳洞庭陪著陳姐夫過去了。
顧天白前兩天都在居民安置點，今天又忙著開會，手頭積的事不少。而且變異鳥群也不是殺過就算，要清理屍骸，安撫遺屬，還要調查變異鳥群的來源。這些事都要早做布置，要給陳姐夫做個備忘提醒下。他直接把白芷拉他辦公室給他打下手。
回來繼續開會的頭頭們路過顧副主任的辦公室，非常意外的見識到了剛才手一抖秒殺一片的顧白芷的另一面。妹子低眉順眼坐在一張小茶几邊，捏著一支鉛筆，一邊看報表一邊寫摘要。火系異能傲視群雄的副主任溫文爾雅奮筆疾書，還會就某事和白小芷討論，兩個人從容不迫處理案頭工作，都很顯專業。
老陳弄到的是一群好幫手！他最近得意的太過份。 2區領導默默路過。4區領導沙柳憤然路過。陶女士欣然路過。黃臉老頭真心不想路過。
陳姐夫回來到顧副主任的辦公室繞了一圈，大模大樣捏著兩頁紙在會議室外面把1區的人召集起來安排工作。會議室里的人都聽出來了，丫根本沒過腦子，直接就是在念稿子。回來以後，陳姐夫得意的把那兩頁紙在沙柳面前彈一彈，說：「摟到幾棵好苗子，我覺得我很快就可以從文山會海中脫身，和你並肩戰鬥了。」
「半道移栽來的，陳滬生你養得活嗎？」沙柳的炮火直接擊中弱點。
「人品好，沒辦法。」陳姐夫笑容憨厚，「甘霖的事，你給點意見吧，畢意你是她小舅舅。」
「1區的大事不是海珊瑚說了算嗎？」沙柳停了一會又問，「她是什麼意思？」
「她當然想甘霖留下來。但是也要看甘霖自己的意願。」陳姐夫客客氣氣對陶女士笑，「5區有辦法提升她的異能，她又樂意去，海珊瑚也不能攔她。」
「為了她吵一天了，甘霖她自己想去就去吧。」沙柳態度粗暴，並不因為陶女女士在場就說話客氣，「外人走了咱們趕緊談合區的事！」
「那我們就告辭了，甘霖她們幾個我今天就帶走，後天我的助手會帶她們回來一趟，讓你們看看成果。」陶女士起身告辭，「你們忙，讓小顧主任送我一段吧。」
「他那忙著哪。」陳姐夫點黃臉老頭的名，「康老，你送送陶部長。」
陶女士一行前腳出門，後腳就有人用力把會議室的門摜上了。5區一手卡糧，一手撈人，2區和4區都對5區沒好感。5區來的人又跟賣安利似的會洗腦，三下兩下就把有空間異能的甘霖哄得非跟他們走不可，送客的康老都沒好臉色給他們。
陶女士關注的小顧主任辦公室里，1小隊的幾個人也在開會。張天照坐在白芷坐的那張木沙發左扶手上，手撐在白芷的肩上。
白芷仍然全神貫注在寫摘要，她並沒有參與到討論當中去，他們在聊怎麼把2區和4區的異能者打亂編隊，白芷對這個領域一無所知。
陶女士從門口路過的時候對著張天照一笑，目光中滿是讚賞。張天照嘴角上翹，低頭看白芷的側臉。
「你不會打算回去給你媽幫忙吧。」岳洞庭注意到了母子間的交流，問的非常直接。
張天照平淡的說：「前車之鑒不遠，我不會自投羅網。」
海風秋和岳洞庭都明白他指的是那個拆了零件的堂哥。科學家瘋狂起來真是六親不認，幾個人不約而同嘆氣。顧天白抬了抬眉頭，把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一份文件上去。
白芷把左手搭到張天照的腿上，迅速的輕輕壓了兩下。張天照捉住了她的手，把那隻傳遞關心和愛的小手牢牢握在手心。
一但確定合區，三個區的動作都非常快，2區和4區把異能者隊伍分離出來交給海風秋。1區把普通戰鬥部隊轉移給沙柳。1區專門劃出了一片地方給海風秋組建新一師，新一師的人數暫時只有不到三千人，雄心勃勃的海風秋給其他區的異能者留了編製。
升級的食堂順理成章擴大了一倍，新增加的工作崗位2區和4區各佔十五個，為了照顧1區兄弟單位的情緒，接收了十個一大隊之外的家屬。師食堂設在新師部的隔壁，定量供應整個新一師及家屬的伙食。張天照每天過去提供兩噸清水，悄悄給整個新一師加料，。
新一師成員的定量並沒有提高，但是異能者飯量大是不爭的事實，海風秋爭取到了搜索物資自留一半的待遇。自留物資歸各小隊，允許各小隊自開小灶。
甘霖頭一次回來是張天煦陪她回來的，張天照沒有見他。甘霖第二次回1區是十天之後，她驕傲的展示了她的能力，用空間帶來了滿載5區深情厚誼的幾百噸大米。這一次她掏完大米只是面色略為蒼白，在大群保鏢的簇擁下稍事休息就恢復了。她去沙家探望父母的時候，勸說沙家的四個成年表姐妹和她一起去5區。
沙霜非常心動，但是沙爺爺拒絕了甘霖，把包括女兒在內的甘家人都踢出1區，嚴禁沙家的第三代走出地下居民點。
2區和4區的家屬數量都沒有1區多，加起來也不到六千人。三區合併把男女比例拉低到十比一。除了上學的孩子有地方可以去，絕大部分的女性都沒有工作，只能在家呆著。
合區之後區政府發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嚴禁家屬單獨行動。有工作的家屬們上下班由成隊的士兵接送。各居民點職班的守衛以前是每班兩人，現在是每班十人。學校和食堂之類家屬相對集中的地方，保安措施嚴格得要命，僅次於海珊瑚的實驗室。
2號居民點有一個新來的小夥子約隔壁的女孩出去玩，女孩沒同意嚷了幾句，小夥子拉扯她的時候被巡邏的憲兵撞見，直接擊斃。小夥子的家人當場就趕出去了。
1區保護女性的態度異常強硬，負作用也非常明顯，女性安全的同是失去了行動自由。路上已經基本上見不到單獨行動的女同志了。
白芷某次晚飯時和朱翠翠吐槽：「1區現在飛過去只母蚊子，估計這群牲口都會樂呵呵把人家護送到某隻洗乾淨的胳膊上，小心伺候人家吸血。」
「真要命。」朱翠翠也異常不滿。現在海老頭每天照三餐帶小菲來師部的小食堂蹭飯，已經不需要她送飯了。白芷隔一天還能跟著張天照出任務出去走走，她在師部做些收收發發的工作，連出師部院子的機會都沒有。
孫和平路過聽了一耳朵，說她們：「你倆啊你倆，生在福中不知福。外面現在越來越亂了，老實在家呆著吧。」
「外面到底亂成什麼樣了？」朱翠翠敲筷子，「說說啊。沒有對比顯不出幸福。」
海風秋疲憊的嘆氣，「5區想讓我們新1師過去幫忙清兩個安全區出來，區里正在和他們談條件。我們可能要跟5區一起戰鬥。到時候外面什麼樣你倆就能看見了。」
藺雲來慢悠悠晃進食堂，說：「岳洞庭，你家太后找你。」
岳洞庭默默放下碗筷出去了，過了一會他滿頭大汗的跑進來，說：「我三個妹妹都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