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布陣
皇宮西北角。
九澤正按照齊修翰的指示布置陣法。
“辛苦七師妹了,”為了能順利實現自己的設想,齊修翰提議在整個皇宮中擺出一個蘊神陣。好讓榮明選的神識強度早些超過識海的承載力。
置身在蘊神陣中進行神識上的修煉,會事半功倍,神識修煉的速度非常快。
布陣的工作顯然隻能由九澤和齊修翰來完成,於是榮淼便回到祈福塔中,繼續翻查資料。
此時的榮淼麵前,攤著一本古籍,那上麵記載著一段話:“識海乃修者命脈,萬不可為他人所奪,識海失,神魂滅。”
無論哪一本古籍,隻要是闡述神識或記錄神識相關的功法,必然會提到神識的重要性和脆弱性。
所以那呆子的方案應當是可行的,那麽事情應當很快就能有個了解……
那她便可以真正的擺脫掉啟嶽這個包袱。
榮淼的手微微攏起,心思漸漸飄遠。
從三十歲父親身隕,她接過祈福塔的責任到現在,已經一百多年了。這一百年裏,榮淼數次到祈福塔,替榮氏皇朝解決麻煩的頻率比任何一位先祖都要頻繁。
在這一百年裏,榮淼也通過這座閣樓裏的藏書和手劄,知道了許多關於啟嶽皇朝的往事。
了解的越多,榮淼越覺得對啟嶽的庇護不能再繼續下去,於是下定決心要斬斷榮家和啟嶽之間的牽絆。
隻是……
榮淼伸手輕撫著攤開的書卷,眼中帶著幾分落寞和眷戀。
縱使已經下定決心,可當年老祖與啟嶽開國皇帝定下的是血脈魂契,這種契約會在立約人身亡後,自動傳給自己的後人。若是有多個後人,魂契便會自主擇定最契合的那個。
當然,若立約人對某一位後人格外信任,也可以在臨死前直接將契約自主傳給繼承人。
因此,在啟嶽國,隻要順利繼承了魂契的後人,就是鐵板釘釘的皇帝。這也是啟嶽國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所在。
榮淼歎了口氣,就算榮明選死了,魂契還是會被他的兒子們繼承,除非在解決榮明選之前,先解決掉所有榮氏一族的成員,斷絕魂契被繼承的所有可能,那這魂契便自然消解了,他們兩家之間的牽絆、榮家挑了一千年的擔子才算是徹底卸下了。
可是榮淼不允許自己這麽做,所以她隻剩下一條路,便是自行毀掉烙印在她神魂中的魂契。
而這將付出巨大的代價。
九澤想起父親手劄中的最後一段記錄:“魂契千年,遺禍千年,為君不仁、不勤、不智,欲斷之而力不逮。”
“願發於民,吾不能絕,今受天罰,將去矣,盼見淼兒……”
那時候,榮淼早已拜師,常年在華陽宗修行。
父親臨終時,榮淼正在閉關,等她出關趕到祈福塔時,父親已經故去多時了,身軀早就化為靈力回歸天地,隻有父親生前的儲物袋安靜的躺在一本手劄旁。
那會兒榮淼看著手劄上父親的字,哭得聲嘶力竭。從那時候起,脫離榮氏、與啟嶽切割的念頭深深地刻在了榮淼的心裏。
現在榮氏的氣數盡散,是擺脫榮氏的最好時機,哪怕有危險,哪怕要付出代價,榮淼也一定要做。
可在此之前,她需要替啟嶽的臣民謀劃好未來。如今的啟嶽,是一株爛了根的老樹,是一頭風燭殘年的巨獸,若是沒了最後的屏障,偌大的啟嶽定會遭到各國的侵略和瓜分。
到那時,烽煙四起,啟嶽國的百姓流離失所,她豈不是給她們榮家平添了一份罪過?
榮淼摸出了儲物袋,從裏麵拿出一枚骨質小令。這是父親的遺物,也是南辛國皇室的傳承密令。
“呆子,小七,”榮淼走出祈福塔,傳訊給九澤和齊修翰,“這裏先交給你們,我要去一趟南辛國,很快回來。”
在榮明選被解決之前,她需要確認周邊各國的態度。
沈一聯係上榮淼的時候,她已經到了南辛國境內,於是沈一便帶著馮慶和闐韞先回了皇宮。
到了宮門外,沈一才發現宮中已經開啟了某種陣法,“看來榮師姐他們已經找到了別的線索。”
馮慶點點頭,“說起來,你們華陽宗的弟子好像個個都挺出色。”
沈一微笑:“過獎。”
馮慶好笑的看著沈一,“和我還裝什麽,你心裏樂壞了吧?”
沈一沒答話,依舊往裏走著。
三人在宮門口被守衛攔下:“站住!爾等何人,膽敢擅闖皇宮重地!”
沈一眉頭動了動,這幾天他雖然不是每天回宮裏,但也是來往自由,這些守衛已經認得他了,好幾次都沒要他出示通行令便放他通行。
如今這是哪一出?
沈一倒也沒有為難守衛,十分配合的摸出榮明選特批的通行令,遞到守衛麵前,誰料還沒說話,伸出去的手就被守衛擋了回來。
隻聽那侍衛道:“這通行令已經失效了,沈公子若是想進宮,需要新的通行令才行。”
果然是認識他的。沈一也不急,隻問了一句:“何時失效的?”
守衛答得不慌不忙:“今日辰時,丞相大人親自傳的聖諭。”
沈一和馮慶對視一眼,馮慶點點頭,手一揮,便見守衛們的麵前升起一道粉霧,接著便紛紛倒地。
三人順利的進了宮。
馮慶拍了拍手,“看來這張銀國起初對你是勢在必得啊,怕你逃回皇宮,連聖旨都敢假傳了。”
沈一笑道:“何以見得是假傳聖旨?”
馮慶戲謔的看著沈一,刻意認真地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說那榮明選被你師兄師姐盯著麽,要是榮明選真下了這種聖旨,早就被發現了。”
“有道理,”一直沒吭聲的闐韞點點頭。
沈一和馮慶對視一眼,馮慶差點笑出聲來。
“在想什麽?”沈一看向闐韞,“從張府出來你就心事重重的,還在想先前的事?”
“嗯,”闐韞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說的對,張栩能做到的事確實有限,可我總覺得張榜不穩妥。”
馮慶笑道,“放心,你就算不信沈元嘉的判斷,也要相信我們問道宗的藥,可都是有奇效的。”